“你说我跟他长得那么像,王爷会喜欢上我吗?”
“我可以等,他会喜欢我的。”
“自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又是一阵钝痛砸在心上,疼得柳觅青呼吸都滞住了,捂着心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来。
“觅青?”步惊辞皱起眉,担心地唤了他一声,“你怎么了?没事吧?”
柳觅青闻言抬眼看向步惊辞,脸上泛起浅浅的笑容,摇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他说着看向步惊衍,原本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你也说了,我只是长得像你的妻子,但我不是,永远也不会是。”
“只是一会。”步惊衍还是不放弃,看着手上还在哭的孩子,神色越发难过,“慕慕一直很想他爹爹。”
看着那个孩子,柳觅青有些愣神,那模样跟他想象中的一个身影逐渐重合,让他也跟着难过起来。
步惊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看明白柳觅青被说动了,心里多少也有点失落,却什么都没说。
就在步惊辞以为柳觅青会答应的时候,他却是摇摇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也算有过纠葛,人心都是肉长的,柳觅青,你真能这样狠心吗?”
“纠葛?我们都不熟,谈什么心。”被这么质问,柳觅青心头烧起一把火来,比起委屈,他更多的是愤怒,对步惊衍理所当然的态度愤怒,对原身脑子进水的愤怒,“当初我跟你打招呼你冷言冷语让我难堪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自己狠心?为了利用我跟柳家的关系,答应娶我却只是一顶小轿过来连人都不告诉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自己狠心?人心都是肉长的?在你心里,真的把柳觅青当成一个人那样看过吗?”
步惊衍被问得一愣。
他的确从来没把柳觅青放在心上过,更别说细看,所以当初在醉仙楼遇见时他才一时没认出来,但就算后来想起来了,他对柳觅青也的确不是特别在意,于他而言,柳觅青就是一个长得很像爱妻的人罢了。
“你答应娶我的时候,我是让柳家人心软,让柳家成为你后盾的工具。”柳觅青直接点出了步惊衍的想法,“现在你找我,也不过是因为我是在你找到妻子之前,最好的替代品。”
步惊辞不太清楚原来的柳觅青跟步惊衍之间的事,他只知道现在的柳觅青情绪有些激动,而且似乎很难过,但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把柳觅青往身后藏,而后沉着脸色看向步惊衍:“我不管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他现在是我的人,以后别来骚扰他,人是有底线的。”
柳觅青看着挡在眼前的人,心像泡在热水里一样暖烘烘的,熏得他眼眶也有点红,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道:“谢谢。”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步惊衍皱起眉,“在我心里……”
“在你心里,你妻子是不可替代的。”柳觅青接过他的话来,“一切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仗着自己和你妻子长得像缠着你,甚至还拿柳家威胁你,让你不得不娶我,我简直就是十恶不赦,无论被你做什么都是活该自找的,等你找到妻子了就甩掉我,到时候你还是对你妻子一心一意那个清清白白的嘉王爷?”
柳觅青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步惊衍,我最讨厌你这种理所当然的人。”
步惊衍这回是彻底愣住了,他想说不是,但对着柳觅青的笑容时又忽然说不出口了。
没有爽快,不是释然,只是非常单纯的嘲笑。
对自己的嘲笑。
步惊衍心里忽的空了一下,垂下眉眼不敢再去看柳觅青:“虽然不知道让你误会了什么,但我从来没那样想过你。”
听他这么说,柳觅青忽然失了兴致。
这本小说他从头看到尾,他很清楚一开始的步惊衍对原身除了厌恶之外,的确还心存有愧疚,但到底只是找不到一个光明正大伤害原身的借口罢了。后来在盛如琼跟美人受的劝说和陷害下,步惊衍彻底卸了心里那点不足为提的愧疚,把柳觅青当作一个心思恶毒的人,各种利用虐待。
步惊衍不是个笨蛋,他怎么可能看不出真相,但他选择了无条件信任美人受。
这是为了他的爱情。
但柳觅青对他的爱情毫无兴趣。
“我们回去吧。”柳觅青抬眼看向步惊辞,“宴会应该快开始了吧?”
“嗯,回去吧。”步惊辞拉着柳觅青的手,直接从步惊衍身旁走了过去,他甚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想看柳觅青是不是也回头了。
但柳觅青没有,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步惊辞笑道,“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回头。”
“有什么好回头的。”柳觅青加快一点速度,多跨了半步和步惊辞并肩而行,“你难道不好吗?”
步惊辞没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其实我刚刚以为你会答应他,帮忙照顾慕慕。”
“为什么?”柳觅青道,“我之前明明跟你说了,我不喜欢那个孩子。”
“但你的确心软了不是吗?我看得出来。”
柳觅青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心思,摇摇头:“我的确心软了,但不是因为那个孩子。”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啊。”柳觅青道,“你一直很想你母后。”
柳觅青的声音很轻,温柔得像尚未吹到的春风落到步惊辞耳边,他微微一怔,一股说不明白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还没来得及分辨那是什么,但他却很清楚自己现在想做什么。
温软的触感覆上双唇,柳觅青惊得都忘了呼吸,圆睁的眼看着忽然放大的脸,还没来得及确认鼻尖缠绕的气息,步惊辞已经退了回去。
他什么都没说,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拉着柳觅青穿过黑暗,朝灯火辉煌的宫殿走去,殊不知身旁的人心跳正在一点点地加速。
回到宴会现场,步绍元跟盛如琼已经坐在殿上,两人行了礼后步惊辞便飞快拉着柳觅青入座。
他们坐的是离步绍元最近的一个位置,另一边是柳家的人,柳觅青看到一旁的柳信群时还有点惊讶:“爷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柳信群笑眯眯地摸了一把胡子,然后朝他们对面空着的位子扬了扬下巴,“怎么现在才来,你们碰见三王爷了?”
柳觅青点头:“怎么了吗?”
柳信群闻言只是呵呵笑:“有意思。”
他说完便转过头去和柳觅谦说话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柳觅青,只能去跟步惊辞求助:“爷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里是三弟的位置。”步惊辞压着声音给柳觅青解释,“他旁边的是盛相,那边坐的几乎都是他的人,我们这边的大多是太傅的门生,就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父皇有意为之了。”
柳觅青这才明白,有点无奈:“我还以为就是来吃吃喝喝的呢。”
“宫宴就没有轻松的,尤其是今年。”步惊辞说着叹了口气,看向步绍元,“ 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多少人都盯着呢。”
柳觅青也跟着看过去,他对时间有点模糊,也不太记得步绍元是什么时候驾崩的,但就现在看的话步绍元的脸色其实不错,看上去也很有精神,倒是一旁的盛如琼看着挺憔悴的。
“我觉得还好吧?”柳觅青道,“倒是皇后,她怎么了这是?”
“自己干的好事,这么快就忘了?”步惊辞有点哭笑不得,“这段时间盛如琼一直被那个宫女的鬼魂折磨,听说其他人已经听不到了,但她还是每天都会听见,甚至看见过。”
“噢。”柳觅青恍然,“居然还遭着呢。”
“说真的,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我什么也没做啊。”柳觅青一脸无辜,“我只是出主意,事是婉晴姐干的,你得问她。”
“她做的事我当然知道。”步惊辞无奈道,“盛如琼身边有她的人,盛如琼夜里听到的那些声音,都是她的人干的吧?”
柳觅青点头:“御花园里的也是她干的吧?”
“一半一半吧。”步惊辞笑道,“你真以为盛如琼手底下的人都是笨蛋,在御花园那么多人搜,一点动静都没有?”
“对哦。”柳觅青这才反应过来这事,“你之前说你也帮忙了,就是指这个?”
步惊辞点头,想了想,又摇头:“严格来说,是子霄,宫里的守备是他负责的。”
“懂了。”柳觅青点头,“那你还好奇什么?”
“我……”
步惊辞话还没说完,步绍元忽的出声打断了他:“你们这是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步惊辞看向步绍元,神色柔和,“觅青较少出席这种场合,有些紧张。”
他话音刚落,柳觅青就狠狠往他腰上掐了一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鼻音说道:“又拿我挡箭。”
步惊辞面不改色,看柳觅青说归说,但依旧配合他做出乖巧腼腆的样子,甚至忍不住笑起来,拉过他的手紧握着。
步绍元看他们这样,心情明显很好,调侃了几句两人感情好之类的,引得满堂跟着他夸奖,夸得柳觅青是真的脸红了,这才转移了话题,开始说一些吉祥的场面话。
步惊辞这才转向柳觅青,续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御花园跟寝宫那些声音我知道来源,我是好奇,那些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声音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人影……”
柳觅青闻言弯了弯眼睛:“我说真的有鬼你信吗?”
“信,但肯定没这么巧。”步惊辞道,“我觉得肯定是你做了什么。”
“看在你帮忙的份,偷偷告诉你好了。”柳觅青道,“还记得来宫里帮她驱邪那个人吗?”
步惊辞点头,人是他安排的,他自然有印象,“他只是我手下一个有点功夫的人,可不会这么厉害的东西。”
“谁说是他干的了。”柳觅青竖起食指抵上唇瓣,“他给盛如琼的护身符是我做的,里面掺了一些药材,闻久了会精神会不好,时间久了就容易出现幻觉或者幻听。”
“这……”步惊辞愣了,“还真没想到是这样的……”
“其实就是她前段时间发生了那些事心里害怕,压力太大,两相作用之下才会产生类似的幻觉跟幻听。”柳觅青解释道,“太医居然也没看出来才是我最惊讶的。”
步惊辞听完微抿起嘴:“想不到爱妃对此也有所涉猎。”
“每次听你这么叫我我就觉得你在嘲讽我。”柳觅青撇嘴道,“久病成医,我上辈子天天跟药打交道,懂一点也不是什么怪事。”
步惊辞闻言摸着下巴沉吟道:“唔……那我可得注意些,不能惹你生气,不然到时候变得跟盛如琼一样。”
“知道就好。”柳觅青笑着应下,也不再提这事了。
皇家规矩繁多,这种宴会也没有例外,柳觅青不大懂,但有步惊辞在旁边给他说,倒也不会出什么大错。
就是有点无聊。
所幸他旁边还有个柳信群,步惊辞在跟别人说话时他就跟柳信群唠,起初步惊辞也没觉得什么,这种场合他没办法完全顾着柳觅青,有人陪他说话是好事,但听到柳信群在揭自己短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时有个舞姬,长得很水灵,但毕竟是在皇上面前,其他大臣也就只敢看看,但王爷可不同,开口就跟皇上要人……”
“太傅?!”步惊辞转头听见这话赶紧打断了柳信群的话,“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说它干嘛?”
柳信群看他着急的模样,忍不住呵呵笑起来:“这不是觅青问起来,就说一说,夫妻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不是不好意思的……”步惊辞话没说完,就听步绍元唤他,只好先不说,转回去之前还不忘哀道,“您可别说了,给我留点面子。”
柳觅青闻言捂着嘴笑起来,也不管他,继续听柳信群说步惊辞以前在各种酒宴上干的荒唐事。
越听他就越有点明白,为什么步惊辞今天明明只是正常发挥,其他人却都一副欣慰的样子,敢情是因为这家伙以前做事太过了,有个对比之后很普通的事就显得非常好像做了什么很厉害的事一样了。
宴会到后半段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大部分吃饱喝足之后也都比较放松,虽说有步绍元在闹不出什么动静,但总有那么几个艺高人胆大的能闹出一些有意思的乌龙来。
柳觅青倒是乐意看这些,但比较让他头疼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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