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太子再复述一遍臣所讲内容。”楚奕站得端正。
太子支支吾吾半天,编不出几个字,只能低头不语。
“太子。”楚奕叹出一口气,“您是皇上唯一的直系血脉,也是大唐未来的皇帝,可懂?”
太子最烦楚奕说这些,立刻点头应声,“懂懂懂,我都懂,我这不是听太傅的话在学吗?”
楚奕微微动怒,“太子,所学不是为臣,是为你自己,你可知现在朝堂动乱,多少朝臣等着揪你的过错,把你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吗!”
太子一听立刻精神,他不想被废,他想做皇帝。
“如果太子不想被他们那些人抓到把柄,就好好学。”楚奕说。
“好好好,我一切都听太傅的,都听太傅的。”太子连连应声。
“咔!过!”总导演的一句话现场所有工作人员全部松下一口气。
接下来是太傅和皇帝的戏。
林晚声趁工作人员布置场景的时候看剧本,严歌像只花孔雀一样走过来在林晚声面前乱晃。
晃得林晚声头晕,“你冷不冷?”
林晚声看着严歌单薄的大衣和周围清一色的黑羽绒服格格不入,破天荒地问候一句。
严歌双手揣兜,英姿飒爽,捂紧自己腰侧两个暖宝宝,说:“不冷,热得很。”
“……”林晚声为他鼓掌,没有灵魂地夸赞道:“不愧是影帝。”
严歌表示同意地抛了个媚眼,问:“下场戏拍什么来着。”
林晚声翻着已经破烂的剧本,说:“我给你求情去。”
“想不到楚太傅是这么好一个人。”严歌贫嘴。
“我好的地方多着呢,你了解得还是太少。”林晚声放下剧本,脱掉外套去拍戏。
内殿桌案上烧着熏香,周围弥漫一股苦涩的药味儿。
皇帝的咳嗽声断断续续,楚奕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你说,咳咳咳咳,”皇帝虚弱道:“让朕放过周闻野?”
楚奕点头:“我和周小侯爷相处的这段时间,能够感觉到周家对皇室并无二心,周闻野此生最想做的事,就是能像周将军和周大公子一样驰骋沙场,击退突厥,保家卫国,周闻野不该一生被囚禁在京城中。”
皇帝一扬手,殿内所有下人都退出去。
“楚奕啊,也就你敢和朕这样说话,也只有你,敢和朕说实话。”
楚奕笑道:“臣与陛下相识十余载,臣这条命都是陛下的。”
“楚奕啊,不是朕不愿意放周闻野,可周家势力实在太大,又掌握兵符,朝中官员早就不满,若我再将周闻野放出去……”
楚奕何尝不明白皇帝的顾虑,可他又想起周闻野见到父亲和大哥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周闻野是雄鹰,是猛虎,绝不是甘于所在牢笼里的鸟或猫。
“周家儿郎二十余,愿以此身长报国。”楚奕再一次请求,“陛下,这是周家的祖训啊。”
皇帝思索良久,问:“周闻野近来是不是多了一个弟弟?”
楚奕想起周燃,点头回应。
皇帝对楚奕摆摆手,示意他下去,说:“回去吧,朕心里有分寸。”
楚奕知道自己成功说服了皇上,在皇帝问起周燃时,楚奕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周燃会替代周闻野的质子身份,在这京城中无法出去,不过那有什么关系?他楚奕在京城,就一定会护楚府安宁。
今天的戏拍下来,林晚声心里不怎么舒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编剧这样写,奠定周闻野将来肯定会离开京城结果,想到这里,想到周闻野要离开,林晚声莫名地心疼,似乎想到这部戏会杀青,他和严歌也不会在一起。
拍完戏,没看见严歌的身影,心想人应该早就回去了,林晚声披着羽绒服往酒店走,没让助理跟着。
身后突然有人拍一拍他的肩,林晚声扭头,只见严歌冻得鼻子发红手里提着宵夜,吸了吸鼻子,问:“天仙怎么不开心了?谁又惹我们天仙了?”
“???”林晚声皱眉,“天仙?”
“你说你自己是天上的神仙,你忘了?”严歌眨着无辜的眼睛。
林晚声:“……”这个玩笑不好笑!
严歌提起手上的外貌袋,非常绅士地问:“那我是否有幸,和天仙一起共进夜宵呢?”
第23章 声儿求吻严影帝?! 我这是第一次拍吻……
林晚声接过严歌手里的宵夜,对严歌这些中二话已经习以为常,回道:“当然。”
吃饱饭就会很困,林晚声送走严歌,刷牙洗脸洗澡之后,吹完头发刚要上床睡觉,门铃被按响,林晚声打开门,看见刚送走没多久的人又换身浴衣回来。
严歌看上去已经洗漱完毕,抱着枕头,熟门熟路地往卧室走。
“你怎么又来了?”林晚声不像前几次反应那么大,他似乎已经慢慢习惯严歌靠近自己。
林晚声很想严歌能够靠近自己。
“我的床太硬了,”严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睡得腰疼,我不喜欢。”
林晚声:“……”
严歌拉开被子钻进去,林晚声见怪不怪,也上床,关灯准备睡觉。
“你现在不赶我了?”严歌话语里带些惊喜。
林晚声本来就困得不行,这回儿全凭本能回严歌的话:“你不是说你的床睡着不舒服吗?拍摄结束前都睡我这吧。”
严歌刚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他看着背对自己的林晚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一整天的高强度拍摄,林晚声很快睡过去,没有听到严歌的问话。
严歌喊他几声没反应,重新躺下,望着天花板,不自觉勾起嘴角来。
从刚开始见到他的怀疑,到相处下来林晚声做事认真诚恳待人的态度,不接触以为是个生人勿近的冷脸,可真靠近了,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又傻又好的小吃货。
严歌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他总想着办法去逗一逗林晚声,总想出现在他眼前,想和他靠得更近一些。
要是张耀祖知道了,一定会嘲笑严歌这个没谈过恋爱,醉心工作的铁树终于开花了。
想到这里,严歌无声地笑起来,就这样笑了一会儿,发觉自己太傻,满不自在地翻身侧躺,看着林晚声的后背。
林晚声睡得很沉,甚至有些许鼾声,听起来怪可爱。
严歌慢慢挪动身子,靠近林晚声。
谁知道刚靠近,林晚声也许感觉到巨大的热源靠近,本能地转身贴上去,手臂穿过严歌的胳肢窝,把自己紧紧裹进严歌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严歌惊讶地睁大双眼,漆黑的房间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的心跳此起彼伏,林晚声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严歌胸膛上,像是蛊虫进入血液,随之流淌到各处神经末梢。
严歌尝试掰开林晚声的手臂,谁料到他这么一反抗,林晚声反而搂得更紧,甚至连腿也开始放肆起来。
这他妈不是要命吗!
严歌吞口唾沫,喉结上下移动,只能僵硬地躺着,他小声喊林晚声的名字,可林晚声睡得熟,根本听不到,严歌无奈,只能顺从地放松紧绷,垂眸看着怀里熟睡的人,“我可没你想得那么能忍啊……”
长夜漫漫,冷风呼啸,酒店顶层房间里,两人温暖相拥入眠。
第二天早上是林晚声朝堂之上的戏份,他起了个大早去化妆。
换好衣服,看见严歌还在睡,本能地给他捻好被角,可等盖好之后,发觉某些地方不太对。
这他妈有种夫夫一夜后的感觉啊?!
非常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林晚声起来一身鸡皮疙瘩!!!
为了缓解这种同床共枕一夜后温馨的错觉和尴尬,林晚声没有收回抓住被子的手,而是两手握紧,唰——
蓬松的羽绒被飞上天,凉气让严歌瞬间清醒。
这小孩儿昨晚枕着他的手臂睡一晚,早上不给他盖好被子就算了!全部掀开是什么骚操作?!
看见严歌清醒,林晚声拉好外套拉链幸灾乐祸地向外跑,边跑边说:“好好睡哦,严影帝。”
然后砰一声关上房间门。
严歌欲哭无泪,眼下两团淤青,磨着后槽牙狠狠道:“林晚声!”
林晚声早就逃得不见踪影。
今天上午的戏对林晚声来说没难度,只要不是和严歌的感情戏,一切他都能把握得恰到好处。
林晚声再一次换上黑色的朝服,气质仿佛换了一个人,连任夕都感觉到穿黑朝服的林晚声气场明显增强不少。
或许是这些天戏服全都是白色或淡色为主,忽然一穿深色,让人有些惊艳。
今天戏份是上早朝时,皇帝身体越发虚弱,以严良为首的大批官员因太子偷与宫女厮混犯错,要求废太子,而楚奕一人与之抗衡。
拍摄开始,大殿上气氛凝重,昨夜被人抓住不学无术,与宫女厮混的太子,此刻正被皇帝闭门思过。
严良虽已有白发,但依旧眼神凌厉,仅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皇上,臣认为,大唐的江山社稷不应交在一个不学无术,成天只知道饱足□□的皇子手中!”严良说话向来难听,对皇帝也不例外,他开门见山,向皇帝表达自己和众朝臣的不满,众朝臣听完严良的话纷纷应和。
楚奕没说话,他端正地站着,低垂的眸子掩盖住其中若有所思的情绪。
皇帝虚弱地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喘着气说:“太子毕竟年幼,被美色勾引实属正常,朕已教导过他,并且让他闭门思过,太子也对朕发过誓不再如此,严良,这下也该放心了吧。”
严良步步紧逼,“太子年幼?他早该为皇帝分担政务,可他如今所作所为实在有损皇家颜面,皇上身体日渐衰微,您就真得放心把大唐江山交入一个窝囊太子手中!”
“够了!”皇帝忍无可忍,大发雷霆,“严良,不要一而再再二三地试探朕的底线,朕看在你是开国功臣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
可严良不打算就此作罢,既然已经说到这,那他今天一定要逼皇帝换太子!
于是他立刻跪下,身后众臣跟着他齐刷刷下跪。
“皇上敢说自己没有私心?太子是皇上唯一直系血脉,皇上敢说没有这个原因吗!”
“严良!你别逼朕!”皇上咬牙切齿。
楚奕在这时候站出来,他恭恭敬敬地行礼,朝向严良,话语听不出任何感情:“严大人,若说起私心,严大人的私心是不是要更大呢?”
“楚大人,”严良直视皇帝,“你莫要血口喷人!”
楚奕继续说:“严大人,您想要小皇子当太子,无非是因为小皇子年幼,善听旁人蛊惑,严大人这样做,莫非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楚奕!”严良勃然大怒,“我所做一切皆为大唐!若你再这般污蔑我,休怪老夫不客气!”
朝堂之上,气氛僵硬冰冷,剑拔弩张,一触即燃。
楚奕丝毫不为所动,他轻声嗤笑,“一切为大唐?严大人,您是否还记得当年先皇在世,受你蛊惑,将忠臣燕家满门抄斩的蠢事?”
此话一出,不止在场朝臣,连皇上都脸色剧变。
这个事至今没人敢提,先皇去世后仿佛随先皇而去,成为众人都想知道却闭口不言的心知肚明。
如今被楚奕当着皇帝和众朝臣的面说出来,显然太过突然。
严良神情紧绷,狠狠瞪住楚奕。
楚奕强忍住愤怒,双眼通红,直勾勾地看着严良。
严良感觉,楚奕看他的眼神透露出来强烈的欲望——楚奕想让他死。
严良心知与楚奕无冤无仇,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对当年燕家满门抄斩之事如此熟悉?!
“严大人,难道您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楚奕挑眉居高临下看着严良,无法平复心中怒火。
双方僵持不下。
皇帝剧烈咳嗽起来,打破这种僵持的局面,他低声喊:“楚奕。”
楚奕这才有所回神,压下心中怒火,仿佛刚才一切从没发生过,转身面朝皇帝,不再看跪地的严良,继续道:“太子厮混的那个宫女是谁送进来的人,不用我再说了吧,严大人,您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曾想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严良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这一仗败了,败得彻彻底底,败给了一个仅有二十来岁的黄毛小儿!
“咔!”总导演喊“过”后,现场工作人员全部惊呼拍手。
这场戏演得太棒了!
在饰演严良的老戏骨和一众官员的老戏骨面前,林晚声完全不输,甚至气势更足,让人看得那叫一个过瘾!
“不错啊晚声,”导演夸赞:“爆发力很足,台词功底也扎实!”
林晚声还没完全出戏,过于激烈的爆发使他浑身颤抖,久久无法平静。
接下来他可以去改装,然后回酒店休息,后面是他与严歌的对手戏。
林晚声改完妆,回到酒店,发现严歌已经画好妆回来,正坐自己房间沙发上刷手机。
“你还真把这当自己房间了?”林晚声疲惫地瘫在沙发上,翻看接下来要拍的剧本。
严歌没脸没皮道:“这么大的屋子,外面那么冷,我怕你一个人暖不热。”
林晚声回怼:“不劳您费心,有暖气。”
严歌耸耸肩,站起身,说:“那我走了。”
林晚声赶忙喊住他,放下剧本,支支吾吾道:“你看剧本了吗?”
严歌点头,“看完了。”
接下来他们要拍的就是两人定情的场面,也就是当时试镜总导演出题的场面。
上回是借位,但现在这次是真枪实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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