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万事万物,总是公平的。
而且还是越来越公平。
得到与付出就是前后脚来的。
李孟庭眼中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深沉与沧桑浮现了出来。
有些东西,她没敢让尹明希看见,也没敢让她发现。
尹明希是飞蛾,她有她的那团火,她飞向火焰,从不拖沓。
李孟庭也是一只飞蛾,而尹明希就是她的火焰,她飞向她,也从不迟疑。
“你想好了,真的要换?”宁静的湖面,响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老婆婆的声音不停,“为了一场雨、一阵风和一些阳光,你又要少去十年的寿命。”
“你没有多少阳寿够你这般折腾了。”老婆婆轻蔑地笑着,指责她的肆意妄为。
李孟庭看了一眼尹明希的睡颜,没有半分纠结:“我自然是想好了才同你做交易的。”
“你想好了就行,我不会多管闲事的。”
老婆婆不是红尘中人,不能掺和红尘中的事,她只管按需完成交易。
她翻开手中的生死簿,翻到某一页之后,在上头划上了一笔,从容又淡然地道:“那就成交了。”
她收笔的同时,李孟庭的阳寿在瞬间便少去了十年。
李孟庭抱紧了怀中的人,在嘴里轻轻应和:“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 李孟庭:糟了,忘记讲价了!应该讨些蝇头小利,让臭屁少出现几回。
第62章 心窝
“希儿, 小希儿,要起了,夜深了天凉了, 再躺下去就要生病了。”
水面映着洁白的月光, 李孟庭轻轻揉捏着尹明希的鼻尖和脸颊,要将她唤醒。
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她一直注视着尹明希的睡颜, 看她时而噘嘴,时而咬唇,时而蹙眉,时而挪动,李孟庭觉得十分有趣。
心中的某处像是塌陷了, 柔软得不像话。
只是夜里风急,水面湿气重, 二人的衣衫又单薄, 不能久待。
尹明希被唤醒,听她左一个“希儿”, 右一个“小希儿”,微微蹙起了眉。
她揪住李孟庭的小耳朵, 越听越不对劲, 道:“按照年龄,我比你大上许多,这“小希儿”是什么称呼?”
她将重生的那几年算了进去,随便一算,她都比李孟庭大上一轮,这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
李孟庭嘴角含着笑,问道:“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是不是叫姐姐好听一点?”
听李孟庭含着蜜水一样的声音叫姐姐, 尹明希也觉得不对味。
“你还是唤我的名。”
李孟庭想了想,道:“也好,寻常我就唤你的名,特别的时候再用“小希儿”和“姐姐”这样的称呼,才显得有别样的情趣。”
又开始油腔滑调了。
尹明希不准备搭她的腔,紧了紧身上的衣衫,甩了一句:“随便你。”
李孟庭将船划到岸边,将尹明希皆下船,二人一同往尹府走去。
她们走的是偏门,很快就来到了尹明希的闺房前。
“有水吗?我渴了。”李孟庭的小机灵劲儿上来了,趁着尹明希还未想到她真正意图的时候,寻了个借口进她的房门。
尹明希自然而然地带着她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给她倒了一杯满满当当的水。
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她自己也渴得厉害。
只是她这水刚饮完,就看见李孟庭端着瓷杯,在她的闺房里肆意打量起来。
走几步路喝一下杯中的水,再走几步路又喝一下。
她瞧她这副模样也不像很渴啊。
分明是以品鉴她房内的布置物什为主,喝水什么的可太次要了。
见李孟庭绕着绕着就绕到了她的床边,尹明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她真正的意图。
“啊,尹大人的床真舒服啊!”李孟庭找了张小桌子将手中的瓷杯放下,一屁股在尹明希的床上坐下,接着叫唤了一声,身子后仰,就在尹明希的床上躺下。
她的四肢张得很大,像海里的章鱼,牢牢的吸附在尹明希的床上。
“方才说时候还早,不能马上上床休息?现在夜深了,怎不回房休息了?”尹明希也走到床边,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微眯起的眼睛。
李孟庭支了支手臂,又柔弱无骨地倒下,显示自己的浑身无力:“划桨划得太累了,走不动路了,我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将方才与现在的情景拆开来看,尹明希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串联起来看,还真是一出好戏。
明白这人的企图,知道这人怎么赶也赶不走后,尹明希索性放弃了挣扎,只是用手指戳了戳她滑溜溜的脸蛋:“起来洗漱更衣,我的床不欢迎脏兮兮的小混蛋,听见了么?”
一听这话,李孟庭立马来了精神,双眼睁得像铜铃。
但她的身子没有立马付诸行动,依旧牢牢地黏在尹明希的床上,睁得很大、又写着渴望的眼睛在和尹明希对着暗号:“真的?”
她只有在确认暗号对上之后才会放松警惕。
尹明希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嗔道:“快起来,过期不候。”
李孟庭立马从床上弹起,要多迅速有多迅速,有多积极有多积极,像一只兴奋的小蜜蜂,在屋里无头绪地乱撞,嘴里嘈嘈杂杂:“洗脸的地方在哪里?更衣的地方又在哪里?”
尹明希领着兴奋的小蜜蜂洗好脸,简单擦拭了一下身子,换上的干净的里衣,将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不许她乱动。
她自己则走到门边、窗边,将厚实的黑布拉上。
她这一拉,阻隔了洒在窗前的月光,也遮挡了外面走道上的灯笼透过来的光亮。
房间登时就变黑了,李孟庭的注意却不在变黑这件事上。
她望着那些把门窗严严实实遮掩了的黑布,问尹明希道:“这样拉上之后,是不是隔音很好?”
尹明希听着她逐渐虎狼化的语句,脚下差点一趔趄。
她走到床边,在床上刚躺下,唇上就被细密的吻缠上了。
李孟庭并不猴急,想同她亲近的欲.望直白又自然地流露了出来,让尹明希无法抗拒。
一点一点地被点燃,李孟庭很有耐心。
尹明希也不像上次那般,被急促的时间推着往前,她享受着李孟庭带给她的欢愉。
她觉得这次的自己会争气些,今夜氛围很好,在李孟庭的粘腻的吻下,自己不会那么快就缴械投降。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二人契合得很好,慢慢地、缓缓地带着彼此到达了云端。
尹明希瘫倒在李孟庭的怀中,浑身都软塌塌的。
李孟庭还是有些坏的,她趁着气氛正浓,又要了尹明希两次。
见她神情都蔫了,折腾不动了,才放过她。
尹明希靠着李孟庭的肩头,眼皮跟搭了石头似的,很沉。
身子也十分乏力,动一动都需要十分大的毅力。
她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李孟庭在尹明希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推了推她的肩头。
尹明希没法计较她是不是在使坏,她的脑袋因疲倦糊成了一片,她迷迷糊糊中听到李孟庭说:“尹明希,到我的心窝里来睡。”
接着,在一股力量的帮助之下,她半梦半醒间挪动了身子,整个人趴在了李孟庭的身上,将脑袋埋在了她的心窝。
心上落了一个人,李孟庭怜爱地抚着尹明希的脑袋,轻声细语地哄着她,赶走方才被自己扰醒的小迷糊。
尹明希在李孟庭的心窝里沉沉地睡着了。
李孟庭拥着她,感觉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富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几章我感觉甜度都超标了,你们感觉如何?
是不是想啊啊啊啊啊!
在啊啊啊啊啊的作者君又来求评论,求浇灌了,嘿嘿嘿。
第63章 喂水
第二日, 李孟庭迷迷糊糊从尹明希床上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是几时了。
她这房间暗得可怕,让人不分昼夜, 不分时辰。
李孟庭见自己神思清醒, 已然睡饱,心想现在的时间肯定不早了。
昨夜她让尹明希趴在自己的心窝上睡,结果半夜不知何时她就从自己身上滑了下来, 溜进了她的怀里。
现在蜷着脑袋躺在她的怀里,像一只乖顺的小猫。
李孟庭顺顺小猫的毛,想从小猫的脑袋下面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臂,去外头看看现在几时了。
结果她手抽到一半,尹明希便醒了, 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她。
李孟庭低头,亲昵地蹭蹭她的唇, 问她昨夜睡得好吗?
尹明希轻声回了个“好”字, 然后问道:“昨夜我睡着之后,你是不是又折腾我了?”
在尹明希的印象中, 她马上要睡着的时候,被李孟庭推了几下, 身子也被挪了挪。
只是那会儿她实在太困了, 什么都记不清了。
李孟庭将昨夜的情景回顾给她听:“昨夜我让你趴在我的心窝上睡,然后你就乖乖地爬上来了。”
没了昨夜的氛围,清醒之后的尹明希一听这话,顿感肉麻非常,朝身子后头瑟缩了一下,不相信自己会配合李孟庭做这样的事情。
李孟庭一把将她捞了回来,强制她接受既定的事实。
二人在床上闹了一会儿, 一齐起身。
外头天光大亮,而且天气很好。
云朵洁白,天空也蓝的不像话,京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好天气了。
李孟庭本想做做样子,从窗户溜回客房,与尹明希兵分两路,再碰面。
尹明希告诉她不必如此,她府中的下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不会乱说乱传,尽管放心。
李孟庭这才大大方方地与尹明希一同出门去。
天气格外好,显得花草树木生机勃勃,家仆刚给鲜花绿草浇过水,深吸一口气,闻到的都是清新的空气。
“你今日真的不回宫?”尹明希走一步,李孟庭跟一步,就像长在她后头的影子。
从来不怠政的人突然跟文武百官赌上气了,闭目塞听,谁也不见,尹明希想想都觉得奇怪。
“不回,如若可以,我还想跟尹大人一同去上早朝呢。”
“当然,前提是尹大人不介意的话。”
李孟庭笑得天真烂漫,在尹明希府上像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这儿看看,哪儿瞧瞧,见藏在花丛中的小石像长得新奇,她都要弯下腰摸一摸、戳一戳。
一同上朝这得多招摇,尹明希自然是不允,在她府中没人识得李孟庭真实身份,她才会如此放纵。
可要将此事摆到了文武百官面前,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晚些时候,她就要拉下脸赶李孟庭回宫了,不管她愿不愿意。
李孟庭见她脸色变了变,自己也很识相,拿了根狗尾巴草在尹明希面前晃了晃,乖巧道:“自然,尹大人要是觉得这样不妥,我肯定不会这样做。”
“我可是最听爱卿的话了。”
她笑得毫无阴霾,与身后的蓝天、碧草、石墙交织出了一幅画,美得让尹明希挪不开眼。
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可爱的人,不管浪费哪一个都会让人觉得损失惨重。
所以就只能和那个最可爱的人共度这个美好的一天。
心里有了个主意,尹明希突然问道:“去骑马吗?”
李孟庭也几乎是同时开口的:“我想去骑马。”
二人说完之后相视一笑,当即就去马厩挑选好马,跑到城郊撒野去了。
今日的每一棵植物都生机勃发,空旷的山野绿意绵延,让人神清气爽。
“驾——”
“驾——”
二人并肩骑着马,尽情地策马扬鞭,尹明希稍稍落后半个身位,但并妨碍二人交流。
李孟庭来了兴致,和着细腻的风,问:“要不要赛个马?”
尹明希朗声笑道:“好啊,那就以河畔的那棵树为终点,谁输了谁待会儿去割草喂马。”
李孟庭答应:“一言为定!”
“哒哒”的马蹄声在山野间回荡,挥鞭声此起彼伏,二人二马都跑得酣畅淋漓。
最终,尹明希以微弱的优势抢先抵达终点。
下了马,李孟庭用衣袖胡乱擦着额头上的汗,跑到尹明希面前打小报告:“你家仆人干活时偷懒了,我的这匹马没有吃饱,跑几步我就听到它肚子响一声,再跑几步又是如此,太影响我的发挥了。”
她说话的时候,这匹马已经迫不及待地啃起了地上的草。
可见她所说的并不是假话。
尹明希的注意力在李孟庭的脸上,见她的小脸蛋被自己的衣袖弄得乱糟糟的,尹明希看不下去了,用自己的帕子替她擦着汗,嘴里道:“说好了愿赌服输,你可不许耍赖。”
“我没说我要耍赖。”李孟庭鼓了鼓腮帮子,温香软玉贴到了自己的身前,她的身子往下低了一截,好让尹明希擦得不用那么费劲。
声音也自动低了一些。
她也不用耍赖,这两匹马乖巧得很,饿了就自己去吃草,渴了就自己去河边喝水,哪用得着她亲自去喂养。
“你是水做的吗?这汗怎么越擦越多?”尹明希刚擦完她的脑壳,刚要擦脖子,脑壳上又有汗珠冒了出来,绕着脖子的衣领也是汗涔涔的。
小脸也是红扑扑的,像二三岁在院子里玩疯了的孩童。
李孟庭感到燥热,将腰间的束带解开,让衣衫敞开通下风,而后又抬起手往自己脸上扇了扇风:“要到正午了,这日头就毒了。”
尹明希看不得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却又见不得她被闷坏,于是将她带到了自己位于这山间的一处私宅里来。
私宅很隐蔽,四处都有浓密的树做遮挡,比刚才待过的地方凉快多了。
这处宅院的院子不算大,里头又都是花花草草,尹明希让李孟庭将马拴在外头的树上,而后从小院边上摘了些老掉的果蔬喂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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