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雷的那句话“在小孩子面前抽烟影响不好”始终像是魔咒一样环绕在她耳际,穆斐脸色有点难看。
尹司黎如果知道她因为这句话戒烟,一定会笑话死她了。
“啧。”
穆斐最终将烟收了起来,一个人站在路灯下,萧索冷清。
她的模样,即便是戴着帽子遮挡了半边容颜,但还是会引来一些驻足的目光,惊叹的眼神。
只不过她的气场太过清冷,即便是这么欢闹的节日氛围都影响不到她半分,她仿佛与其他人划出了一条深红的界限。
没人能踏入,踏入她孤僻的心。
“你好,女士,可以买一朵花吗?”
从脚边传来的是一道极其细弱的轻柔声。
穆斐冷淡地低下头,是一个比尤然大一些的卖花女孩,对方挎着一篮子很鲜艳的花枝,衣服单薄,有点补丁,正用一双期盼的眼神望着她。
“女士,可以买一朵花吗?很,很便宜的。”
卖花的女孩再次用着细弱蚊吟的哀求声音呼唤着眼前这位衣着得体的女子,期盼着对方可以买一束花。
这样的情景任谁都不忍心拒绝,孱弱可怜。
在这样的深冬,还要拦着路人,乞求着微薄的收入,卖着这么鲜艳的花。
确实很可怜。
***
当尤然终于排到她的时候,她如释重负卸下了一口气,她真的担心穆斐大人在马路对面等她等久了。
怎么能让大人等那么久,天知道她绝对不想这样的。
所以她一直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快点排到她,如果再不到她就不排了,直接回到大人身边去。
所以当她接过甜品先生递给自己的白色小兔子棉花糖时,她立马将手里的金币递给了对方,然后回过头企图看到大人,告诉大人她已经买到了。
只不过,她回头那一幕却让她心里一颤。
那个女孩正递给大人那束鲜花……
她,认识那种花,在她曾经生活的地方出现过,因为贫穷落后,很多人都选择去做那些事。
那些残忍的事,有些地方是默许的。
那些花上被撒上了一种东西,接触花的人会像是听话一样跟着走,然后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听以前婆婆说,那些人靠着这种手段发财,卖那些善良买花人的身体、器官,她们会像牲畜一样变得支离破碎,最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大人……”
尤然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她不顾地冲了过去,声音带着干冷的颤音。
一辆黑色的运货车辆从她眼前鸣笛开了过去,她不得不停下脚步,这辆车比她高出一个头,完全遮盖了对面的景象,只是当车辆再次开走之后。
穆斐大人,早已不见了。
连同那个卖花的女孩。
尤然顿时觉得整个天空漆黑了下来,身体冰冷无比。
她发了疯地不顾身后甜品师的呼喊穿过了马路,她手里紧握着的那只微笑的兔子已经因为穿梭的人群变得稀碎。
她穿梭了好几个岔道,一个个拨开人潮,四处张望着。
庆典的礼炮声让整片区域燃起了欢乐的喜悦。
尤然细小的呼喊声音完全被淹没在礼炮的重音下。
她仿佛是流离失所的幽灵一般,只能跟着自己的直觉疯狂地寻找着那抹身影。
如果……大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她的眼里突然失去了颜色,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
黑与白。
大人原本鲜活的模样被切割成了四分五裂,鲜血直流。
她失衡的眼里聚焦到了一个点,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里。
仍是一个挎着篮子卖花的女孩,和那个女孩长得不一样,但卖的花是一样的。
一只冰冷的手握住那个卖花女孩的肩膀,对方立马挂上微笑准备转身问着又一位上钩的“客人”,刚想问着对方想买花吗?
“大—人—在—哪”
卖花女孩还未开口。
背后就传来这道声音,像是搅碎机出了故障一样嘶哑奇怪的音色,这仿佛不是正常人的嗓音,像是合成音,让人听着极端压迫。
撕裂窒息。
卖花女孩只能慢慢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发出奇怪声音的瘦弱女孩。
只不过下一秒,眼前还算正常的女孩,眼眶内,急速被密密麻麻的黑暗覆盖了。
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
那是被深渊吞噬的死亡感。
卖花女孩惊恐的瞪大了眼珠,她完全被对方如此怪异的变化震慑住了。
她颤抖的手指指向了巷口的另一端。
尤然转过视线望向对方指的方向,那一处明明是废弃的工厂,里面却亮着灯。
她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转身向着那个方向快速走去。
卖花女孩狼狈地大口喘气着,她望着对方比自己还要瘦弱的身影,总觉得是自己看错了,这该死的是什么搞怪妆容,居然敢真吓到她,真是晦气,她气愤地拿出电话想要通知其他人搞死对方。
只不过,她握住电话的那只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制一般,瞬间融化在她自己眼前,连同那个电话。
直到腐蚀迅速蔓延全身。
她扭曲的尖叫声也被淹没在了自己的黏腻溶液里。
第36章
干冷的空气里,弥漫着肉块腐烂的气味。
只不过,很快,冬夜的冷风吹散了这份令人不悦的味道。
这个夜晚,将是很多人迎来最欢悦的时刻,因为今日是他们所信奉的主的诞生,圣洁的歌声以及欢快的礼炮声奏响致意。
没有人会在意那些卑劣的街头哪个漂亮的女子被迫消失了,哪个稚嫩的孩童无家可归。
***
摇曳的烛火之下
是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
一位衣着贵气的女子正一步一步跟随着手里摇晃着花枝的女孩身后。
卖花的女孩嘴里哼唱着,褪去了之前的柔弱,显露在她脸上的是不符合年纪老成和贪一欲。
“这次真是赚大发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贵族小姐,居然一个人落在这样的街头,真是可怜……”
卖花女孩略是得意地回过头看向身后那位清冷的女子,对方衣着光鲜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无与伦比的美丽,只可惜此刻,眼神已不再有生的气息。
仿佛是个任人摆弄的人形玩偶。
卖花女孩看着那张脸,顿时觉得怒从心来,到时候将对方带到那个地方,保不准那些家伙们起了色念,他们那帮人看到漂亮姑娘都快走不动路的那种。
即使是对猎物,都能先自己爽一把然后再出货。
明明她也是女的,为什么那群人都不正眼看看她,就是因为她不够美吗?
该死的!
她早已是成年人的年纪,就是因为这毫无特点的外表和矮小的身材,所以她十分憎恶比她漂亮的受害女性。
她都会在最后把那些比她长得好看的不管是幼童还是成年女性,都要在她们的脸上划上几刀泄愤。
罗冯那帮蠢男人说,这是她的恶趣味。
反正人都死了,划上几刀也不痛。
她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乖乖站立在自己身后的蠢女,温室里的绵羊。
要怪,就怪她大晚上一个人外出,还毫无自觉。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善良的人。
卖花女心里鄙夷地贬低着身后那位上层女子,她巴不得她们都受罪她心里才舒坦。
她掏出花篮下的小刀,冰冷的刀片在月光下显得尤为骇人。
她拿过小刀故弄玄虚地在身后女子的面部几厘米处做作地比划着。
可身后的女子仍是一脸平静,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卖花女看着乐着,呵呵直笑,她重新收起了小刀,碎了一句,“走吧,蠢女。”便摇晃着花枝走在了前方。
身后那双空洞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又重新笼罩了灰色。
乖乖地跟在对方的身后,只不过,她的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起来。
在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她们来到一处立标的“禁止通行”违禁地带。
简称“三不管”灰一色一领域。
很显然,今日诞生的伟大的主,早已放弃了这片地带。
他不准备救赎。
因为他希望人们流干了血,还掉所有的罪恶,然后再次重生。
“看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随着卖花女一进入门内,她的欢快又刺耳的声音立马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
从废弃工厂出来的几个人听到响声立马警觉地出来了,本是皱巴巴的凶狠表情,在触及到艾芒身后那位周身像是隐没在黑暗之中的极为漂亮的女性,愣了神。
“呦,艾芒你真是够厉害,今晚你的业绩最佳,钓上了好几条大鱼,而这条是最新鲜了!”为首的男人非常肯定艾芒的功劳,随手递给了她一瓶灌装啤酒。
卖花女又叫艾芒,她接到酒水还是罗冯那个帅气又花心的变态男人给她的,她心里倒是洋洋得意。
毕竟,罗冯可是那边码头的看管,手上有很多人脉,和他打的火热一点,没有坏处,何况她今晚确实钓了三条大鱼上来。
运输器一官的船舶都停靠在了码头上。
“今晚我的功劳最多,收益大头都在我这,罗冯。”艾芒嗓门子很大,算是邀功。
罗冯拍了她一下屁股,笑着答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她如果身体没问题,到时候给你最好的。”
“她绝对没问题,她一个人站在街角监视的死角处,到时候警察想寻她尸体都寻不到的。”艾芒晃着手里的易拉罐子,指着被带到工厂即将面临大卸八块的女人大叫“蠢女”。
艾芒的嘚瑟声音引来了其他几个同伙的不满,毕竟艾芒今晚是收益大头,谁都会嫉妒。
一声口哨声,坐在废旧车辆上的蛮壮男人看着被带来的女人。
他伸出肥硕的手指想要对那个女人摸上一把。
“喂,刚刚那个妞都已经被你摸脱皮了,现在还想摸,干活了,该死的。”罗冯制止了那个手下的行为,他们今晚还得按照客人的要求进行筛选商品,没空玩尸体。
很显然,被叫住手的蛮壮男人非常不悦,但还是迫于罗冯的命令没去摸,吩咐旁边的人将这个女人直接敲晕抬到解剖室内。
“一个。”
“两个……三个……”
一道轻微的只言发散出来。
原本想要上前将女人打晕过去的手下仿佛是见了鬼一样,后退了好几步,因为眼前这个被麻药迷住的女人此刻嘴里正在数数。
“……八个,九个,”她数完了数字,鲜红的薄唇微微勾起,然后抬起头看向面前那九位人士,慢慢开口,“除了解剖室里的死尸除外,就只有九个活人,比起之前一直索然无味的冷藏血,也刚刚够了。”
艾芒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不懂为什么这种让人24小时内不再有正常意识的违一禁迷一药,为什么对这个女人只起效才这么短的时间!?
她惊愕地看着那个女人的双眼,金褐色的眸子闪烁着狡黠的光。
不对,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被迷住,而是装着跟她过来的!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鲜花的药液扎入过那女人的手指的!明明她看见对方接过那带刺的玫瑰,手指还流血了的!
罗冯碎了一口唾沫,有些愤怒地提起艾芒的衣领子,将她甩了出去。
“你他妈是在耍我吗?刚夸你,结果给我弄成这样。”
“不,不是的,我亲眼看到她手被花扎破的!我怎么知道她现在清醒了……”艾芒的声音明显和之前傲慢的嗓音已成两个极端。
而“清醒”过来的女子看到起内讧的场景,冷笑了一声。
罗冯瞬间掏出别在腰部的枪,械,扣动了扳,机对准这个神秘女子。
“我不管你是真的被迷住被这个蠢货带过来还是哪家的走狗,不过很可惜,漂亮小姐你还是得死。”罗冯不屑地看着这个女人,因为在她看来,对方不管怎么挣扎,最后的下场都是要出货的。
穆斐终于收敛了渗人的笑意,她看着眼前为首的男人用那把枪械指着自己那副极具挑衅的行为。
下一秒钟,阴寒的身,体直接立于男人胸膛之前,她的眸子早已变成了绯红色,她的左手没入了男人肋骨之下,离着那颗跳跃的心脏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我”
是夹杂着肋骨断裂的声音,
“会让你记住,”穆斐将左手慢慢抽,离开男人的身体,细细碎碎的粘液顺着那道幽深的伤口急速下坠。
男人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汩汩鲜血从他的胸口溢出,生不如死。
“你该看的位置。”
如恶鬼的声音在这样萧索的冬夜蔓延,名叫罗冯的男人不得不跪倒在地上,不敢直视那个根本不是人类的女人,他伤口痛到哀嚎,而很显然,这个神秘女人并没有真要他的命。
附着穆斐手上那渗人的鲜血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吸收到了皮层之下。
而这一幕让其他人看见,更是惊恐到生理性失,禁。
而很显然,这里的所有人都无法逃离。
他们每个人的身体上都被穆斐“非常不小心”地小小弄伤了,只可惜,向来挑食的她,对于这九份食物的满意度表示:非常不满。
甚至都有种错觉,不如专门供给的冷藏血。
“失望。”
穆斐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那正在滴着血,最终有点厌弃地甩了甩手,用着看垃圾的眼神看向那堆垃圾们。
她在那个女人递给自己花的时候就早已察觉到了异样,只不过出于对敏锐嗅感的好奇,因为她可以清晰地闻到卖花女身上夹在了多重的血腥味。
她不得不上演一场拙劣的伪装,一路上听着这个心理扭曲的女人在说着那些秽,语,早就让她厌烦,她本以为来到这里可以有一场,最起码可以让她收获一点小美味的甜品,结果都是些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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