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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书亚手里还握着遥控器，他听到声音才转头看向了托尼，两个人在昏黄的夕阳下对视了片刻。
约书亚：“所以这个世界的约书亚已经死了吗？”
托尼脸色因为约书亚的话有些微微变色，不过他还是镇定地回答了约书亚的问题：“是，不过你还活着，不是吗？”
约书亚没回答，他只是默默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开了屋子里冰箱打算找点什么给自己肚子饿的咕咕叫的哥哥，然而冰箱里空空荡荡，只留下半块披萨还有好几罐黑咖啡。
那些咖啡还是布鲁斯晚上用来提神的东西。
约书亚想出去走走，而空荡荡的冰箱无疑是最好的借口。
他关上冰箱门，套上了自己的外套，把衣服的拉链一直拉到了衣领的最高处。
“我出去买点食物。”约书亚对托尼说，走到门口的时候没忘记拿上钱包。
散心是一方面，食物还是需要买的。
不过托尼还是叫住了约书亚，把上一任租客没有带走的化妆品翻了出来，给约书亚做了一个简单的易容。
约书亚还好，但是托尼和布鲁斯就不一样了，他们出门总是需要用一些化妆品遮盖他们真实的面貌，不然刚走到大街上就会被巡逻的机械警察发现他们两个个人的长相和中心电脑数据库里被列为绝密档案的人脸有多么相似。
“注意躲开那些机器人。”最后把一副墨镜带到约书亚的脸上后，托尼揉了揉约书亚的金发，这才显露出作为一个比约书亚年长了十几岁的哥哥的模样：“别让他们拍到你的脸。”
约书亚用手指推了推对自己来说有些大的镜框，然后默默地点点头。
“咔哒——”
开启的大门被合拢，约书亚穿着灰蓝色的外套出了房门。
托尼揉揉自己的眉心，少有的想不那么斯塔克地叹一口气。
又是一阵房门打开的声音，布鲁斯靠在自己房间的门框旁，钢蓝色的眼眸下是浓重的黑眼圈。
“你就这样让他出去了？”
托尼嘲讽道：“不然还能怎么样呢？蝙蝠？”
“这次没让他出去，也会有下一次，他迟早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发生了什么，除非我们现在就做出离开这个地球的传送器。”
没有关掉的电视吵吵嚷嚷地播着老旧的电视剧，接着频道一转，播起了新闻。
“斯塔克企业在今天推出了新型的警卫机器人，这种新型的机器人不仅组装着堪比小型武器库的火力装置，还可以在几秒内制服一个体格健壮的成年男子，并且可以通过脸部骨骼扫描找出一些试图通过整容等等手段隐藏在社会中的逃犯……”
新闻里衣冠楚楚的“托尼·斯塔克”面对着蜂拥而来的记者的□□短炮游刃有余地回答着一个个问题，说到有趣的事情自己还会发出一阵阵笑声。
但是托尼没笑。
他看着电视里的另一个自己从鼻腔里发出无比厌恶的冷嘲声。
*
屋外是带着尘土味道的干燥空气，昏黄的夕阳洒在满是黄沙的道路上，让这座位于边境的小镇显得格外荒凉平静。
约书亚用高高竖起的衣领遮着半张脸，白皙的脸庞不仅被托尼用深色的粉底液涂了个遍，还用黑色的眉笔画了两道粗粗的浓眉，原本精致的长相在劣质化妆品这样的糟塌下也没办法保持原样，转瞬就让一个精致漂亮的金发青年变成了一个泯然众人长相平凡甚至还有点丑的普通人。
不过约书亚并不在意，走到这座小镇的超市里除了买了一些蔬菜和肉罐头还有速食披萨之外，在经过摆满了啤酒的柜台的时候，约书亚盯着货品架上的一排排啤酒，还是伸手拿了两罐啤酒。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行，但是有时候酒精真的可以一醉解千愁。
提着装满东西的袋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约书亚走走停停，最后坐在了路边的一个长椅上。
冒着冷气的啤酒被约书亚打开放到嘴边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口，冰凉微苦的酒液顺着喉咙流进了约书亚的胃里，让他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丝放松。
就算是深色的粉底液也没办法完全遮住约书亚脸颊下有些泛起的粉红色。
他靠在长椅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晃了晃自己的腿，又想起了新闻里看到的，关于两年前那场位于斯莫维尔镇的一场核爆炸。
这个世界陌生又熟悉，约书亚看着那些机械警察和想到周围人讨论到超人时那种既敬又畏的眼神时，终于想起了自己不久之前刚刚做过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个梦境。
梦境里的克拉克身体越发健壮，但是眼神却老了。
他情不自禁地想，如果克拉克他们没有及时地赶到现场救下自己和玛莎，如果小丑并不是往自己身上捆着TNT，而是在斯莫维尔放了一颗核弹，自己的那个地球是不是也会像这个世界的地球一样，在两年后被数不清的机械警察包围，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联起手来掌控了整个世界？
那很有可能。
所以约书亚又有些庆幸，至少自己的克拉克，并没有真正的失去他。
尽管知道这个世界的克拉克并不是自己的克拉克，但是约书亚还是会从心底里生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悲伤。
但就像之前在万圣节见到的那个超人一样，约书亚为他们难过，但是他并不想去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克拉克，也不想给他们希望。
因为得到了又失去，总比从来没有得到过更伤人。
咕嘟咕嘟喝完了罐子里最后一滴酒，约书亚看着逐渐沉到地平线下的太阳，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打开第二罐。
毕竟他还有两个不会做饭的“小孩子”需要照顾，喝了太多酒就没办法了。
这个时候，喝了酒的约书亚反而格外的清醒。
就在约书亚把那罐啤酒放到袋子里，提着购物袋就准备往租住的房子那里走的时候，没走两步，忽然从街边的杂货店里冲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紧接着伴随着出现的是杂货店店主声嘶力竭的大喊声：“抢劫啦——！”
约书亚的步子一顿，看看手里的正准备扔到垃圾桶里的空空地啤酒罐，又看看离自己没有多远的人的身影，他犹豫片刻，还是挥起手臂狠狠地将空酒罐砸向了正在逃跑的人的脑袋上。
被啤酒罐砸中的男人脚下一个踉跄，然后下一秒四面八方涌来了四五个正在巡逻的机械警察。
他们都捕捉到了店主那声嘶力竭的呼喊。
逃跑的人看到涌来的机器人更是加快速度，试图躲进偏僻的小巷逃走，然而人的速度怎么比得过专门研制出来的机械？
没有两分钟，闪着红光警告劫匪停下脚步的机械警察在警告无果后伸出了触手制服了劫匪，几个机器人包围了他，连挣扎都十分无力。
约书亚看的清清楚楚，抱着购物袋的手紧了紧，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还记得出门的时候托尼告诉他不要被那些机械警察拍到脸，于是在退了两步没有发现那些机械警察有把摄像头对准他的意图后，转头就想安静地快速离开。
街上听到动静跑出来的行人越来越多了，约书亚拉高自己的衣领低着头在人流中穿梭，接着，他听到了周围一声声惊讶至极的呼喊。
“是超人——”
“超人怎么来了？”
约书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停了半拍，他克制住自己加速的心跳，像周围的人一样装作惊讶地表情看去，他不敢显示出自己的独特，因为他清楚这个地球的超人凭借自己超绝的视力一定会一眼发现蜂拥而至的人群里有一个逆流而行的行人。
不知为何来到这里的超人从半空中缓缓降落，然后停在了被机械警察包围的人的身边。
“送进附近的警察局，那里的警察会知道怎么做。”
穿着白色制服的超人声线冰冷，身后的白色披风不染灰尘。
比起光明之子的称号，他更像一座冷冰冰的石像。
说完这些的超人正准备离开，在两年前他就很少会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两分钟，就在他离开之前，卡尔转身将视线投向离他不远不近的路人看了一眼，约书亚有些心虚，默默垂下脑袋像周围人一样慌乱无措地朝后退去，他祈祷自己没有被这个世界的超人发现。
然而现实并不想像他期待的那样发展。
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人群的卡尔视线在扫过人群中一个穿着灰蓝色外套的人身上时忽然凝固了，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再一次看去，还是那张他在午夜梦回时反复想起的那张脸。
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几乎认为那是敌人给他创造了一个拙劣至极的玩笑。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卡尔踮起脚转瞬就穿过人群飞到了约书亚的身边，他拉住了约书亚的手臂，扯下了他的帽子和脸上的墨镜。
廉价粗糙的化妆品轻而易举地就被卡尔看破，他伸出手细致又仔细地拭去了约书亚脸上的东西，露出隐藏在化妆品之下的最初的脸。
卡尔在擦去最后一点深色的粉底后情不自禁地低喃。
“约书亚……”
约书亚手一松，怀里的东西掉了一地，砸在地上的另一罐啤酒裂了一道小口，从小口里潺潺地流出微黄气泡液体，散发出一点小麦的清香。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来迟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72章 今天大超告白了吗？
克拉克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准确来说, 他其实已经很久都没有尝试进行过睡眠这项人类所必须的生理活动。
因为他不敢睡。
尽管睡眠对克拉克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就算是氪星人也会感到疲惫。
所以每次克拉克漂浮在大气之外看着这个在他和自己的同伴们竭尽全力守护的美丽的蔚蓝色的星球时，他总会忍不住想, 也许我应该休息休息。
但是当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陷入睡眠的时候, 视线转瞬就会被一片压抑又黑暗的场景代替。
焦黑的枯木宛若一双双干枯的手狰狞地伸向灰暗阴霾的天空，黑色的泥土仿佛望不到边际散发着浓浓的焦臭，残破的废墟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 无情的吞噬着仅存的一点可以燃烧的碎屑，克拉克站在这片废墟之中，他试图离开这里, 但是僵硬麻木的双腿在这一刻没办法有丝毫的动作，因为他的双腿被禁锢了，他只要低头就能看到堆积在他脚下的，掩埋到他大腿根部的数不清的白骨。
那些白骨牢牢地锁住了他的腿，然后一双苍白纤细的手从身后环住了克拉克的腰，他可以感觉的到身后拥抱着他的冰冷的躯体，还有一如既往的淡淡的柠檬香。
身后抱住他的金发青年就像以往那样撒娇似的轻轻蹭着克拉克的侧脸，低声地喊着他作为一名人类时的名字。
约书亚喊：“克拉克。”
克拉克没办法不回头去看他的爱人, 尽管他清楚当他回过头的时候会看到什么。
他僵硬地转身, 伸出手拥抱怀中约书亚冰冷的身体, 一遍又一遍亲吻着约书亚的鬓角, 一遍又一遍地低喃着约书亚的名字。
然而怀中的爱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剔透的宛若天空一般纯粹的眼眸被空洞的黑暗代替，黑洞洞的眼眶里面源源不断地流出两道血泪。
约书亚说：“你爱我吗？克拉克？”
克拉克说：“我爱你，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
克拉克当然爱他，只要约书亚想，他甚至愿意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让约书亚瞧瞧, 他想让约书亚知道自己有多爱他，他的心脏为约书亚而跳动。
于是他一遍又一遍地轻吻着约书亚，从鬓角到约书亚柔软的红唇又从他的红唇吻到他的眼角，克拉克以求用这样的方式让约书亚感到他深沉的爱。
可是怀中的约书亚只是歪歪脑袋，露出困惑而茫然的表情。
他说：“可是克拉克，你怎么没有救下我呢？”
克拉克身体僵硬在原地。
是啊，所以他为什么没能救下他呢？
残阳将整片大地都染上了一层如血一般的鲜红，克拉克颤抖着双臂拥抱怀中的爱人，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挽留他的爱人，却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怀中约书亚身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雪花遇到火焰一般极速地消融着。
白皙的皮肤一点点消失，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肌肉和血管，然后肌肉消失，露出被肌肉包裹的内脏器官，最后仅存的血肉消失，只留下一具因为高温烘烤燃烧后之后而变得焦黑的骷髅。
骷髅咔哒咔哒地张开嘴，一遍遍地说：“克拉克，你为什么没有救下我？”
脚下那些禁锢住他的一具具骷髅也一遍遍地喊着：“超人，你为什么没能救下我们？”
在那之后，克拉克再也没办法入睡，他只要一闭上双眼好像就能听到那些惨死在斯莫维尔的每一个人的哭喊，他们的灵魂时时刻刻都游荡在斯莫维尔的废墟之上，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超人，你为什么没有救下我们？”
于是克拉克质问自己，他为什么没有救下他们？
是因为他太慢了吗？
不是的，至少绝不仅仅是因为这样。
所有人都认为被称为人间之神的超人无所不能，可是克拉克清楚自己不是这样的，或许他庞大的力量可以让他轻而易举地抬起一座高山，或许他不受重力束缚的身体可以让他在高高的天空飞翔，或许当他拼尽全力时的速度足够影响地球的自转，但是不管他力量有多么的大飞的有多么的高跑的有多么的快，可是他还是追不上时间，也躲不开早已被注定的命运。
当克拉克意识到自己和同伴上了小丑的当，拼尽全力赶回自己从小长大的家乡斯莫维尔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核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将卡尔震飞数百米，当他挣扎着从大脑的眩晕和耳鸣中清醒过来时，目所能及之处全都变为了一片焦土。
然而在一分钟之前，这里还是一片种满了沉甸甸的小麦的金色麦田，风吹过这片麦田时会掀起一阵阵宛若海浪般金色的麦浪，沉甸甸的麦穗碰在一起会落下一粒粒饱满的麦粒，散发着小麦特有的清香。
他看着满地的废墟和白骨，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无力。
连自己深爱的人都没有办法救下来，即便有着堪比神明的力量又有什么用呢？
*
当看到自己死去的爱人又一次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你会是什么反应？
克拉克想，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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