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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意(玄幻灵异)——顾言丶

时间:2021-06-08 08:53:41  作者:顾言丶
  “是你的生死簿。”刑应烛说着把那玩意对半一折,顺手弹了个火星,将其放在上面点燃了。
  盛钊连问都没来得及多问一嘴,就见那张承载了他这辈子生死轮回的纸当着他的面化成了一抹轻飘飘的灰烬。
  盛钊:“……”
  ——这动作够快的,盛钊想,我都没看清呢,居然就烧了。
  “那上面写的什么东西?”盛钊好奇地问:“密密麻麻一整页纸,我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
  “是你的功过和生平,还有命线。”刑应烛眼风一扫,轻飘飘地说:“怎么,想看看自己这辈子什么命数?”
  盛钊:“……”
  听听这语气,离不高兴就只有一步之遥似的。
  不过刑老板一向这么幼稚,盛钊已然身经百战,应对之策信手拈来,都快修炼成被动技能了。
  “没有,不想。”盛钊正色道:“我的未来不都跟你有关吗,还有什么别的要看。”
  阿菁:“……”
  救命,阿菁想,怪不得这人能泡应烛,简直是能屈能伸又能哄,可见什么锅配什么盖,恶人自有奇人收。
  刑应烛果然被一句话哄得通体舒畅,微微眯起眼睛,眼角略微下弯,伸手捏了一下盛钊的下巴。
  他旁若无人地调戏完自己伴侣,才想起身边还有一号人,于是讶异地瞥了阿菁一眼,说道:“东西送完了,你怎么还不走?”
  “……您知不知道过河拆桥四个字儿怎么写。”阿菁诚恳地说。
  刑老板轻哼一声,显然是懒得多说,只想轰人。
  阿菁干脆放弃了跟他拉家常,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往袖子里一掏——
  紧接着,盛钊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变戏法似地从袖子里掏出了整整两大捆一米多高的书册,一把将其拍在了茶几上。
  那玩意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刨出来的,动作间抖落出一层陈灰,简直呛人眼睛。
  刑应烛:“……”
  盛钊:“……”
 
 
第145章 “人生一寸万年长。”
  “好处不能白拿吧。”阿菁理直气壮地说:“我主人说了,可以干活抵债。”
  好家伙,盛钊想,原来真正的黄世仁在这。
  果不其然,阿菁从那两捆书里分出一捆,将其推到了刑应烛面前。
  “你的。”阿菁说。
  刑应烛微微皱着眉,身子后仰,一脸嫌弃的模样,压根不想理她。
  倒是盛钊凑过去看了两眼,好奇道:“这是什么?”
  “妖族名录。”阿菁说:“人间的妖以后就要麻烦应烛来管了,这些是具体的名录,包括镇压在各处山河下的妖兽,还有年岁上千、可以自由行走的大妖。”
  “我不管。”刑应烛没好气地说:“谁爱管谁管。”
  “主人说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阿菁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生死簿难不成白给你的吗。”
  阿菁说着,也不等刑应烛再拒绝,就眼疾手快地把剩下的一摞推到了盛钊面前。
  “这是你的。”阿菁说。
  “啊——?”盛钊本来还在看热闹,没成想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顿时懵了,指指自己又指指那摞书,一头问号。
  “我的?”盛钊反问。
  “对,你的。”阿菁说:“这里是人间流传的一些术法书——风水,符箓,术法,既然要修行,那这些总要学一点。你有龙虎山的底子,学这个应当很快。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就问应烛,叫他教你好了,反正若是你要借力,借他的最快了。”
  盛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阿菁三言两语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直到此时才找了个机会,颤巍巍地插话道:“不是……”
  “你要长生,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吧。”阿菁说:“妖兽精怪什么的,以后遇见了,你还可以给应烛帮帮忙嘛。还有鬼——上次你不就做得很好吗,以后多出去转转,加强一下自己的业绩。”
  盛钊:“……”
  多谢,这业绩不加也罢。
  “我还是不了。”盛钊诚恳地说:“我觉得我可能没法担此重任——”
  “没了龙骨,之后应烛总要自己化龙的嘛。”阿菁打断他,认真地说:“你多给他积点德,以后渡劫的时候天雷劈他也劈得轻一点,这不是很好嘛。”
  盛钊:“……”
  盛钊推却的手一顿,缓缓转了个方向,很没出息地把那捆书往面前搂了一点。
  他虽然没说答应,但显然已经被这一句说动心了,只是在等刑应烛的态度而已。
  而刑应烛觉得有点烦躁。
  他不在乎积不积德,也从来没把天劫放在眼里,反正那玩意劈不死他,至于是劈个三分熟还是五分熟,对他来说都没什么所谓。
  但刑老板包袱极重,他向来要面子,不肯欠人人情,更别提是白黎的人情。
  盛小刀这件事确实违背了世间平衡,说得严重点,是逆天而行也不为过,白黎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确实送了他一份人情。
  于是饶是刑应烛,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捏着鼻子忍了,把自己的管辖范围从这栋楼延伸出去一点。
  “我懒得管他们。”刑应烛说:“出了事儿再说吧。”
  盛钊眨了眨眼,知道他这就算是答应了。只不过刑老板信奉散养政策,八成只有妖族闹出事端来时才会动一动。
  阿菁倒也不觉得失落,她笑眯眯地弯着眼睛,似乎早知道他不会拒绝。
  “既然如此,以后人间就拜托了。”阿菁冲他俩拱了拱手,说道:“人生一寸万年长——再见时就不知何年何月了,修行不易,善自珍重吧。”
  阿菁说完,便重新化作一只青鸟,从大开的窗户中飞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她来去匆匆,只留下两捆灰扑扑的册子,盛钊和刑应烛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忽然同时笑了。
  刑应烛浅浅地勾了勾唇角,盛钊笑完了又发愁,苦着脸倚在刑应烛身上,拉长了音诉苦。
  “我还以为毕业之后就结束了,没想到还有东西要学。”盛钊一句三叹,幽幽地说:“可见学无止境。”
  刑应烛摸了摸他的脸,调笑道:“你之前不是还心心念念张简赚的多,想转行学看风水么?”
  盛钊:“……”
  对啊!财富密码!
  盛钊猛然从那种丧丧的学渣状态中脱身而出,眼睛晶晶亮,活像个看见了金山的财迷。
  “说得有道理!”盛钊说:“说不定学好之后还能找张简拉拉客户——啊对,还有这个。”
  一提起张简,盛钊才想起来方才被打岔过去的那封神秘快递。他在茶几上扒拉翻找了一会儿,从那摞妖族名录底下抽出那封文件袋,转手递给了刑应烛。
  “你看看。”盛钊说。
  刑应烛撕开了封条,从里面拿出个信封来。
  那信封古朴简洁,上面也没写收信人,刑应烛撕开信封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抖开,一目十行地看了一眼,然后挑了挑眉,把东西递给了盛钊。
  “你的。”刑应烛勾了勾唇角,说道:“恭喜,盛小刀。”
  盛钊不知道他这句恭喜是从哪来的,一头雾水地接过信来,看了个开头,才发现那是一张“聘用书”。
  那封信的信纸材料很厚实,微微泛黄,纸张有些粗糙,除了造纸的纹路之外,还能隐隐看出信纸上打下的印痕。
  盛钊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龙虎山的大印。
  “聘用书”上写着他的大名和生辰八字,正文只有寥寥几语,大意是说以龙虎山之名,聘盛钊做个“顾问”,帮着解决一点凡人不好下手的玄学问题。
  盛钊视线往下一扫,才发现末了在落款处,洋洋洒洒地签着张简的大名。
  这封信写得佶屈聱牙,跟文言文似的,盛钊足足看了十分多钟,连翻译带猜,才把这封信的内容看了个七七八八。
  盛钊看是看完了,但人还没反应过来,捏着这张聘书看了看刑应烛,显然还有些愣神。
  刑应烛笑了笑,伸手把这张纸从盛钊手里抽出去放在茶几上,俯身凑过去一点,含着尾音在盛钊耳边笑道:“你的户口来了——从此人间正统承认你,阴司妖界也知道你,生死簿一消,你与我要缠在一起了。”
  盛钊舔了舔唇,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兴奋,紧接着一阵狂喜,一把扑过去搂住刑应烛。
  “看吧,我早就说了。”盛钊得意洋洋地说:“你等的人就是我。”
  刑应烛挑了挑眉,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毫不留情地戳穿道:“你早说?你什么时候早说了?你说的是阴阳怪气吃这个醋的那次,还是旁敲侧击讨功劳那次——”
  盛钊恼羞成怒,一把捂住他的嘴,色厉内荏地说道:“我,我就是说了!你没注意听而已!”
  刑应烛闷闷地笑了笑,就着这个姿势握住他的手腕,将盛钊的手拉开一点,欺身往前凑了凑,盯着盛钊的眼睛。
  他这个姿势离得实在太近,盛钊下意识后仰了一点,却被刑老板搂着腰拦住了。
  他俩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到极致,好像只要呼吸起伏再大一点,他就能碰到刑应烛的胸口一样。
  刑应烛的瞳孔黑得深邃,盯久了很容易让人产生不自觉的抽离感。盛钊跟他对视了两三秒,后颈就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总觉得刑老板好像有点兴奋过头了。
  事实证明,盛钊的猜测一点也没错。
  刑应烛确实很多年没这么顺心过了——天下太平的那些年,他只在家里宅着,一天到晚门都不出,对外面诸事懒得看也懒得管,心里惦念的只有骸骨那件事。除此之外,他没什么想要的,也没什么在意的,日子过得比水还淡,自然不知道什么叫“舒心”。
  然而盛钊这件事顺顺当当,从头到尾好像水到渠成,他担心的,烦闷的都一点没出现,顺利得让刑老板通体舒畅,怎么想怎么痛快。
  而且盛钊就像是凭空出现的,在刑应烛眼里,他跟外头那些人完全不同。他顺理成章地来,顺理成章地留下,好似天生就是为了他而来的一样。
  ——或许这么说也没错,刑应烛忽然想。
  当年盛钊以龙血引魂,之后在轮回中浮沉几千年,他从小人物开始,一点点积攒功德,积攒和妖族之间的联系,一点点攒到现在,才一辈子一辈子地走到他身边来。
  这个念头让刑应烛兴奋起来——他天生骨子里带着点恶劣味道,又出身上古妖兽,占有欲强得吓人,每次盛钊全心全意地看着他时,都能让他满意又舒服。
  ——他果然就应该是我的,刑应烛想。
  他将盛钊视作自己的所有物,现下又得偿所愿地将他长长久久地留了下来,心情不好才怪。
  于是刑应烛难得地露出了点喜色,本能上头地想亲近,偏头凑在盛钊颈窝里,用舌尖轻轻舔了一口盛钊的锁骨。
  盛钊嘶了一声,不知道他又闹得哪门子妖。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窗户还没管你不要——”
  盛钊话还没说完,刑应烛就在他侧颈咬了一口。他咬得不重,却正巧咬在了动脉上,在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儿。
  盛钊倒抽一口凉气,脊椎骨窜起了一阵麻意。
  谁知刑老板心情不错,咬完还舔了两口,难得地说了句好听的软乎话。
  “是你。”刑应烛说:“我早知道是你。”
 
 
第146章 “你吃都吃了,总得给我讲点睡前故事平账吧!”
  刑老板心情好,又兴奋上头,抓着盛钊翻来覆去地胡闹了大半天,一会儿沙发一会儿浴池地扑腾个没完,半个客厅的地板都遭了殃,活像发过水灾。
  盛钊最开始还能试图求饶,到后来连喘气都费劲,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哼哼唧唧地盼望他老人家早点冷静。
  刑应烛缠着盛钊从青天白日的胡闹到后半夜两点半,才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唇,大发慈悲地给盛钊留了一条生路,搂着他躺回沙发上。
  盛钊痛并快乐着,一边垂涎于刑应烛原身的美色,色胆包天地能摸一把是一把,一边又累得浑身上下没一块肌肉好用,结束时好像全身的骨头架子都在晃悠。他甚至怀疑,要不是有龙骨加持,他这时候就该散架了。
  他浑身上下软成一滩水,动一动都觉得累,只能没骨头似地靠在刑应烛身上,随便他摆弄。
  可偏偏刑老板今天情绪亢奋,神采奕奕,非但不准备放盛钊去睡觉,还捏捏他的手指,偏要跟他聊聊。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选了这个姓?”刑应烛问。
  盛钊老老实实地摇头。
  说实话,这个问题在最开始的时候盛钊也暗地里琢磨过,熊向松和胡欢他们都是以种族当姓氏,可偏偏刑应烛特立独行,选了个这么冷门的字儿。
  不过那时候盛钊和刑老板远不及现在这么亲近,还处于把刑应烛看做高岭之花的阶段,饶是心里抓心挠肝地好奇,他也没敢直言问原因,没想到刑应烛今天自己提起来了。
  刑应烛单手搂着他的腰,摸了摸他的脸和侧颈,说道:“我本名应烛——最早要办身份证的时候,我只填了名字,但对方说还要填个姓。我当时一时想不出来,再加上那时候心里又有火儿,总觉得自己是来人间受刑的,所以就填了这个。”
  盛钊听得有点心疼,哑着嗓子问:“那现在呢?”
  “现在?”刑应烛挑了挑眉,握着他的手腕把人往身上拉了拉,轻飘飘地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你说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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