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温顺的由我捂住嘴巴,温润的眸子柔柔地看我,又软又暖,直把我看得浑身不得劲。
我迅速按下心中的痒意,强装镇静,淡淡道:“我知道了。”
温珩握住我的手,手指缓缓嵌入我的指缝,与我十指交握:“那你呢?”
指尖的触碰让我不自觉动了动手指,我顺着温珩的问题细细思索,认真比对。
“我曾经爱过你,愿意为你献出生命——如今亦然。”
“所以,我想我应该是爱你的。”我下了定论。
“这就够了。”温珩道。
“我爱你,正好你也愿意爱我。正就是我的幸运。温珩甘之如饴。”
温珩眸光清凌凌的,盈着点点星光,嘴角噙着的笑容亦是温暖柔软,他的神色温柔,叫我想到展架上洁白的瓷器,美丽,却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我不由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我不想叫他伤心。
我想让他的笑容,长长久久的留在他的脸上。
我想,却确实是爱着他的。
我也愿意去爱他。
温珩的手抚上我的脸,从眉眼到鼻尖,最终落在我的唇瓣,我的心似有若无的被轻轻撩动了一下。
他是要亲我吗?
我莞尔,在温珩吻上我的那一刻,顺从的闭上眼。
温珩如同含在一片花瓣一般含住我的唇,游鱼似的的舌细致的扫过我的每一颗牙齿,他的吻让我感觉自己被深爱着,被珍之重之的放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乐生。”温珩扶在我颈后的手沿着我的背轻轻的滑到我的腰侧。
门被不轻不重的被敲了两下,没有章法,又有些急促,是秦峥。
温珩轻拭我唇角涎液的手移开,像是随意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突然有些头疼,有几分心虚,然而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我只是一言不发的看了过去。
秦峥的视线略过温珩投向了我,他看着我,视线在我与温珩交握的手上流连了一刻,轻飘飘的移开了。温珩也在看着我。
秦峥走进来的时候,温珩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腕,他是那么的用力,我几乎以为他要捏碎我的手骨,然而很快,他就松开了我,叹息似的开口:“乐生。”
我抬头看他,安静且耐心的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先走了。”
温珩站了起来,向外走去。他们的视线在空中撞上了一瞬,然后像是达成什么一致,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错开。
气氛有些诡异和压抑,像是夏日暴风雨来临之前,乌云摧城,浓墨的云端酝酿雷电,有细微的电流弥漫在空气之中,有些刺,还有些闷。
我的眉头轻轻拧了下,心中没来由闪过一丝异样,“秦峥。”我唤他。
秦峥与温珩错身走过,在我身边坐下,执起我的左手,将衣袖撩开,露出温珩在上面留下的深红指印,默不作声的摩挲了几下。
秦峥的眼睛不知为何恢复了墨色,如一口幽深的古井,涟漪掩在黑暗之中,却成了古井无波,“乐生。”
"你——"
他像是想问我什么,但他没有问,他吻住了我。
他好像是在生气。
可是,为什么?
我柔顺的接受了秦峥的掠夺,轻轻拍打秦峥的后背,安抚他不知名的怒气。
“谁都可以,”秦峥埋在我的颈侧,闷声道:“是吗?”
我不明所以,疑惑道:“什么?”
“亲吻,拥抱……”
我想也不想:“当然不是。”
我喜欢温珩。
可我也喜欢秦峥。
我两个人都喜欢,不……可以吗?
秦峥道:“可我只喜欢你一个。”
第114章
时间又过了几日。
秦峥自第二日起便不见人影,似是真的动了气,不肯见我,故意避我,我冥思苦想,仍是无法揣测出秦峥到底为何生气。
我是喜欢温珩不假,可我也是喜欢他的呀。
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我绞尽脑汁却仍是不得其解,终于按捺不住,去找了温珩。
温珩在我是我见过最可靠的人,也是我信赖艳羡的存在,他做事妥帖,为人处世最是恰如其分,从来叫人舒舒心心的,如果是他,定是能替我解决这个难题的。
这处别庄处于深山,并无仆役留守照看,索幸有避尘阵运转,才免去灰尘积了满地的局面,我们按人数整理了五个房间,各自挑了一个住下,谢虔与詹雪松住西面的两间,秦峥东面,我住北面,温珩南面,与我正对着,距离不过百步。
“师兄。”
“嗯?”温珩本在翻阅药典,闻言合上书页,指尖滑过扉页,看向我,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的香气,细碎的光如星屑洒在他的身上,“我在。”
我有些为难的咬了下唇,真正要说时却有些迟疑了,鬼使神差生了一个念头来制止我——我不该这么做,不应该去拿这个问题来问温珩。
温珩将药典随手放在一侧,走到我身旁,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发顶:“怎么了?”
“秦峥是不是在气我?”
屋子里很静,我听到门外传来飞禽掠过树林的声音。
“勿要多想。”温珩动作一顿,垂下眼睫,道:“秦真君外出处理事务,不日便可归来。”
“什么事务?”我下意识追问:“他去了哪里?很远吗?什么时候回来?”
温珩静静看了我一会,不算很长,在我意识到之前便结束了,我还未来得及细想他的反常,突然听到他问道:“乐生想去寻他吗?”
他的语气如常,语调却比往常的要慢上一分。我一怔,仰头看他:“可以吗?”就我这个破破烂烂的身子?能够出去吗?虽然如今我的仙骨已经融合完毕,经脉也被谢虔接好了大半,然而我体内灵力因为要供养神子失去大半,现在的我若是遇上仇家就只有挨打的份。
“当然可以。”温珩笑了起来,仍是我熟悉的包容模样,他缓声道:“只要你想。”
好像有些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我心中略过几分古怪,眨了下眼:“可我如今灵力尽失。”
温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不急不缓道:“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我疑然。
不过为了解决我的灵力匮乏的难题,除了舍弃神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将我的灵力渡与你。”
“渡?”我猛地看向温珩,问:“怎么渡?会对你有什么损伤吗?”
温珩摇头:“你想哪里去了,是双修。”
我讶然复述:“双修?”
温珩的手落在我的背脊,他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几层衣料烫在我的背脊,“是啊。双修过后,你便可得到我三层的灵力。我与你的灵力同宗同源,又不会被你体内神子吸取,渡去的灵力便可留在你体内,由你操控。”
我回想了天青谷双修疗伤一事,心下了然,低下头去解衣襟的结,才解了一个,就被温珩神色复杂的制止了,我不解的望向他:“怎么了?不是要双修吗?还有什么事吗?”
“你这么想去找他?”
我拧了拧眉,他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一开始说双修不是他吗?怎么又牵扯秦峥了?
"算了,”温珩说道:“是我诓你的,”他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你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过几日,再过几日,秦真君便会归来。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我看着温珩的背影,心中腹诽:这个是你的房间啊,你走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
我慢悠悠把门关上,爬到温珩的床上,盖着温珩的被子,时候不早了,我要歇息了,毕竟我有小崽子了,得好好休养。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小崽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温珩果然不是信口胡说,随口诓我。第二日,天还未亮,秦峥便归来了。
天还擦黑,我还未睡足,正意识迷蒙着,只朦朦胧胧听到一些人声,像是有人在低声交谈些什么,虽听不清,却本能分辨出是可以信赖的人,便并未起身,仍是卧在床上闭目歇息。
自从育子以来,我变得分外嗜睡易累,每天睡上六个时辰尤嫌不够,谢虔说是因为我自小仙骨离体,身体不如寻常神族,又多次伤及经脉,体内本应用来调养身体的灵气却被神子夺了大半,因此才格外疲惫,需要尽可能的减少消耗。
我将手放在小腹抚摸,那里仍是平坦一片,看不出里面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我漫无边际的想,悠然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推开,随后那人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冷冽的气息,坐在床边看我。
其实自我住入温珩的这处别院起,便时常察觉到一抹视线,若有似无,又不属于我们其中任何人,我与温珩提过一次,倒是谢虔好似知道些什么,叫我们不必理会。
“他乐意看就让他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理他做什么。”谢虔原话是这么说的。
我想了想,觉得谢虔说得有道理,倒是师兄加强了院内结界,似有几分在意,说实话,我感受不到视线主人对我的任何敌意,想来他不会对我不利。或许他便是替我屠尽白府上下的那位无名人士吧。
视线的主人不知为何从未现身,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只有每日入睡时隐隐的视线提醒我他并未远去。
那个人,似乎是我们的熟人。
至少我们认识他,他也知道此事。
可他为何不现身?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夜风微凉,那人身上的气息拂面而来,清冽如泉,古朴如木,他虽然全程放轻动作,也并未出声,然而他的目光却有如实质,我被看得睡不着,便索性睁开眼,目光直直射向那人。
果然是秦峥。
秦峥怔愣了片刻,替我掖了下被子,“我吵到你了?”
我缩进暖融融的被窝,只露出一个脑袋,瓮声瓮气道:“你回来了?”
两句话语同时响起,秦峥看了下我,眉眼柔和了许多,他轻声应我:“是,我回来了。”
他身上穿着的是仍去时的那套海青道袍,看起来有几分的风尘仆仆,像是一路赶路,连休息一下的时间也无,像他那样爱干净,很难想象他这么多天穿同一件衣服的样子,好在越是高阶修士越是不染凡尘,不说几日,纵是几年也是会干干净净的,也是秦峥讲究,每日必要沐浴一次。
我躺在床上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又不想起身,便慢腾腾往里挪了一下,空出一个位,“上来吧。”秦峥是我立过天道誓的道侣,床分他一半也是应该的。
秦峥去了外衣,上了床。
我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的半阖着眼,口中含糊问他:“那还要走吗?”
秦峥将我揽在怀中,一手轻拍我的背,替我将被子掖好,“不走了,留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好。”
第115章
谢虔嘴毒和他的医术一样的叫人望尘莫及,不过月余,我的身体便好了七七又八八,我又得了秦峥与温珩的灵力,不说多厉害,自保的能力总是有的,所以,是时候出发,前往昆仑了。
倒不是我着急,主要是小崽子等不起。我必须前往神域。
临行时我们专门去问谢虔与詹雪松是否同行。
“我要替雪松制药,不去了。”谢虔头也不抬,他得了我的血,要为他师兄詹雪松作药,好解决詹雪松的病弱,自然是不与我们一起行动了。
“神主,请允许雪松与您同去。”詹雪松道。
谢虔一手扯住詹雪松的腰带,动作不大,但因为抓得地方比较关键,詹雪松一时僵在原地,“带你做什么,拖后腿吗?”
“可我是神仆,追随自己的神主是我的本分……”詹雪松挣扎着要跟上,谢虔已经不耐烦的把人拦腰抱了起来,他看起来耐心全无,动作却很轻很柔,到底是顾念着詹雪松的身体,谢虔冲我们道:“你们快走吧,还磨磨蹭蹭做什么。”
温珩笑着收回视线,牵住我的手,道:“我们走吧。”
我反手拉着秦峥的手,“走。”
如今秦峥卸任了滇沧宗主之位,成了散人一个,正好和我凑成一对散人,再加上师兄温珩,最后动身前往昆仑的一共是我们三个。
昆仑距此地约有三千六百余里,若是御剑一日便可到达,可我不能御剑,那便只能以马车代步,自然不是寻常的马匹,而是日行千里的玉流虹天。
两匹玉流虹天齐头并进,不过半日便跑了六百余里的路程,我在马车的轻微颠簸里渐渐生出一丝困倦,我晃了晃脑袋,想把那睡意甩开,温珩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不舒服吗?”
“有些困。”
温珩轻声哄道:“那就睡一会。”
我便靠在温珩怀中睡去,醒来时温珩与秦峥调换了位置,我在秦峥的怀中,“到哪里了?”
“湖安。”
“那不是要路过无极了?”
“乐生醒了?”温珩掀开车帘进来,“要下车走动吗?”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我是最省力的,大部分时间是睡过去的,倒是温珩与秦峥,他们还要负责驾车,是该休息一下了。
暮色四合,暖桔色的篝火燃起。
“就在此地歇息一夜。”
吃过晚饭,简单洗漱过后,我钻回马车,马车内部空间算不上大,但也算不上小,内部摆了一张矮榻,一方案几,地上铺着细绒妖兽皮,容纳我们三人过夜还是绰绰有余的。
夜风习习,天空闪烁着亿万星辰。
秦峥神色微冷,“有人来了。”
麻烦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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