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断了他:“你不是不来接我吗?”
他看了一眼:“我本来不想去的,我的宿舍大门都关了,你知道吗,我平生第一次翻了宿舍的墙,学校的墙。”
我拉着他的手,我觉得接下来肯定没有我的好话了,果然他继续道:“我把你接回家后,你就开始发酒疯了。你不仅不肯洗脸刷牙,还坐在地上跟泼妇似的骂你自己。”
我咳了声:“我骂我自己?”
他看着点了下头:“你说:你是这世上最没有用的人,没有出息,一无是处,所以活该被人甩……”
我张了下口,我怎么能那么有自知之明?我不是应该骂高宇那个混蛋吗?
“还有吗?”
他点了下头:“你说:盛蕴,你说的对,我没有用,我不应该那么快喜欢他,不应该那么没有廉耻,不应该那么快跟他上床,不应该让他那么快就得到我,因为他现在得到我了,就不要我了……”
他为什么把话记得那么清楚?为什么把我这么丢人的话都记着?快六年了吧?
他握着我的手指,微微的仰了下头,一会儿才跟我说:“对不起,我当年不应该那么说你,我是吃醋了。”
我回握了他的手:“不说这个了,你继续往下说。”
他吸了口气继续道:“我让你上床上去睡觉,但是你抱着桌子腿嚎嗓,”
我要不是手被他握着,我都想捂着我的脸,根据上面的话,我肯定嚎嗓的不是好话。果然他跟背书一样被我嚎嗓的话:“你说:我不应该喜欢他,我好后悔啊,我要是不喜欢他就好了,要是不喜欢是不是不会这么难受?盛蕴我这里特别不舒服?”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到那个时候,你还是能认出我来的。”
我朝他眨了下眼,他又继续道:“你抱着桌子腿跟个忏悔的教徒一样,怎么都不起来,我没办法只好把你抱起来了。”
我觉得事情就是从这里完蛋的。他要是抱着我了,那我肯定就贴上他了。
他果然道:“我抱起你来后,你果然老实了,还朝我问:为什么我们都不喜欢你?”
我咳了声:“我那时候失恋了。”失恋了就是天塌下来了。
盛蕴看着我,目光如水:“我把你放床上,结果你又扑腾起来了,你说你不想在那个床上睡,你说你闻到他的味道心里不舒服,话是那么说,但是你扯着你的衣服……”
我咳了声,能不能不讲的这么仔细,我那时候是发情了,高宇在我的床上留下了他的信息素,我闻着他的味道肯定激发了,但是他抱了别人,我心里又不舒服了,可不舒服我也控制不住我身体的本能啊。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握了下我的手指:“我只好又抱着你换到另一个房间,这期间你就把你的衣服扯的差不多了,”
我肯定干了比这个更过分的事吧?我的记忆里我缠着他不放,果然他继续说:“你不仅把你自己的衣服脱了,你还把我的衣服也解了。”
我觉得我的脸要烧透了,他也盯着我看,语气顷刻间变的很沉:“谢沉安,你发情还敢去酒吧!”
真的是他,他那天晚上就是这么质问我的。
我也不要脸了,我郁闷的道:“我也不想那样的,谁让你送我的。”
他把我往后仰了下,让我成一个仰卧的姿势,这姿势让我跟一个翻着肚皮的企鹅似的,特别无助,我要往上起,但是他俯下身来了,却在离我唇边一厘米的地方停下了,他轻启嘴唇:“你不想我送你,你还想谁送你?高宇?”
“我……我就是……”我不想结巴了,我咳了声:“那你还跟我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你还说你以后都会好好陪着我,陪我过每一个生日……我真的以为是高宇回来了。”
他把我缓缓的抱起来了,我搂着他的腰,有点儿怕刚才那个姿势,也有点儿怕他现在的目光。
他看了我一会儿,无声的吸了口气,才跟我说:“对不起,我后悔了,我应该早点儿去,早点儿告诉你。我应该每一天都陪着你。”
我想起了他在本子上凌乱的写的那些话,把他抱紧了。
他继续说:“那时候我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我以为我能晚一点儿告诉你。等我足够强大了,我那些年努力的想要变的强一些,可以承担任何变化,不论是我家倒了,还是你家倒了,我都可以有能力照顾好你。我想等到了那一天再告诉你。”
我把脸贴在他胸口,我心里有些疼,张振东说他那么努力只是为了脱离他爸爸的掌控,但他说是为了我。
那么他远离我的那些年,原来也是怕他家倒吗?怕他连累我吗?
他把我抱了下,继续道:“我后悔了,我忘了你傻,你不会等我,你就只会远离我,你以为远离我了就没事了吗?你要是能躲我一辈子也好啊?躲得了吗?”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吗?是躲不了啊。我最终还是连累他了。
我婚姻没有经营好,让他现在捡了我,我的家倒了,让他替我收拾烂摊子。
我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我的肚子也很沉,他的手在我腰间放着,给我揉了下腰:“现在舒服点儿了吗?”
我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了,不多,但是味道很好闻,但是他这是特意释放给我闻的,我于是立刻就舒服了,我现在知道坐在他怀里听这个的好处了。
心太疼,要有甜食中和一下。
我跟他点头:“好多了。”
他又帮我揉了一会儿:“我们不说这个了,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不论别人告诉你什么,你都记着这几句话。”
我点头:“好,我再问一遍,你确定真的那天晚上不是我勾引你的?”
他大概被我的脑回路打败了,笑了声:“那天晚上你就是勾引我了。”
“我不是要问这个!我是说你是因为我的信息素吗!你闻到我信息素的味道了吗?”
他点了下头:“刚开始没有,后来我标记你了,就闻到了,”他看着我笑:“很浅很淡的味道,像是从雪林里吹来的,雪花的味道。”
雪花有香味吗!但我的脸还是红了下:“谢谢你抱我。”
后面的事我就不想想了,阴差阳错,也许都是命。我现在想起他风尘仆仆的回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心疼,我使劲吸着他身上的信息素,仿佛这就是我的氧气。
我跟他道:“对不起。”
他也抱着我轻声道:“是我要跟你说对不起。我那时候没有信心抢回你,你对他太好了,我没有信心。”
他重复了一句他没有信心,这话让我难过。
我抱紧了他,听见他继续跟我说:“对不起,我那时候对你不好,因为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结婚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控制着不向你靠近,我吃了药依然不管用,我控制的了我的身体,可我控制不住我的心。”
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轻柔的摸着,我心里也难过,我那时候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所以我对他有很强的吸引力,就跟我会控制不住的要靠近他一样。
我这一刻特别难过,我恨我自己觉醒的太晚,我也恨我自己糊里糊涂,对高宇对他皆不公平。
我轻声的跟他道:“对不起。”
他笑了下:“没事,既然今天要讲清楚,我就一次性都说完,省得你胡思乱想。”
他让我靠在他身上,给我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后,继续跟我道:“于是你结婚后我就当兵去了,但是每个周我又忍不住回来了,回来后我就去看画展,我想要看看你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这时候,我就看到了秦雪声的画,他的画非常好,把人的欲望画的入木三分,直击心底。那时候是这些画让我定住了脚步。”
“我跟秦雪声就是这样认识的,那时候他的画帮了我,于是我也跟他成了好朋友,他的老师非常喜欢他,不想让他出国,想一直留着他。”还有这样的老师?老师不都希望自己的学生明阳千古吗?
大概是看我表情奇怪,盛蕴解释了一下:“ALPHA有一点儿不好,那就是占有欲很强,一旦标记了他的OMEGA就要独占他,我那时候有很多次都杀到你家的楼下了。”他说到这里眼神又深了起来,我无声的吸了口气,觉得要被他这眼神溺毙了。
明明是我来质问他的,怎么换成我心里这么心疼他呢?
我咳了声,这个家伙太会转移话题了,明明是说他跟秦雪声的!我推他:“不准转移话题!”
他嘴角微微牵了下:“我就是要说他,他的老师就是他的ALPHA,他不肯让秦雪声走,而秦雪声想要更广阔的的天地,他的志向也不是在那一隅,所以他想借着我出来,我那时的身份还能与他老师相抗衡,而我也需要一个男朋友,来阻止我去见你的脚步,所以我们就达成了协议。”
我被他说的非常心酸,但是我还是想要问:“就是协议吗?他还说你记得他的信息素味道。”这是我记得最清楚的事了。
他看着我笑:“躲在洗手间听的?”
我咳了声:“我没有听错吧?”我那时候就是躲在洗手间里,听的万念俱灰。
他也点了下头:“没有错,但是不知我一个人知道啊,你百度他的名字就能知道啊,他最喜欢的花也是百合花啊。更何况他的小秦助理事无巨细,记得清清楚楚。”
我是相信他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那么自私,明明我都二婚了,可我听他提着他的过往我心里还是会难过。
我点了下头:“好,那柯若呢?”
我又绕回来了,我还没有忘记柯若跟我说的话。
他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我之所以对柯若客气,是因为他告诉我小瑾是我的孩子的。抱歉,我一直以为小瑾是你跟高宇的孩子。”
我心里有微微的苦涩,我低声道:“他为什么告诉你啊?还有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我真的很好奇,而且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吧?
盛蕴扣紧了我的手,沉默了一会儿才像是找到了合适的语言,看了我一眼道:“他告诉我高宇不能生育,而他又看到了小瑾很像我小时候,”
我不知道我什么表情了,高宇不能生育?那柯若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我说不出话来,我没有八卦别人的习惯,不知道说什么好,盛蕴大概是看出我这纠结的样子,他给我解释了:“柯若孩子的父亲你应该还记得,就是去我们画廊闹事的那个人,但是这个人的身份太低,柯若不能选他,他家里人也不会认,于是就选了一直追他的高宇。”
他也不喜欢八卦别人,所以他言简意赅的解释完了柯若的事后,就看向了我:“他之所以告诉我这件事,是希望我能让你跟高宇离婚,他说你很爱他,明知道孩子不是高宇的了,还死缠烂打,怎么都不肯跟高宇离婚。”
我……我,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其实我那时候没有那么贱了。只是我做人做的太失败了。
盛蕴也像是看出我不自在了,手在我腰间轻轻的抚摸,等我好点儿了,跟我继续道:“他希望我能给高家找点儿麻烦,让他们家尽快的把你赶出去,让他们不得不依赖柯家。”
我抬眼看他:“那你答应了吗?”
他看着我笑了下:“我想答应,但是我那时候能力有限了,我只能让别人帮忙,也只是给高家经济上带了一点儿麻烦。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儿,我找了你一个月,没有找到,我那时候已经不能光明正大的找你,我更不能让卓凯他们帮忙,对不起。后来也许是苍天可怜我,你骑着电动车走进了我的画廊,我建了那个你一看就会认识的画廊,终于等到了你。”
那个画廊是为我建的吗?我想说点儿什么,但是我说不出来,于是他就继续道:“我找到你了,却还是不能跟你承认,更不能认小瑾,因为我那时刚帮咱爸走了司法审讯过程,第一条就是不能徇私,我不能让他们以为我是因为跟你有关系才为爸讲情,我不能让爸再遭受非议,我为咱爸走司法审讯时光明正大、毫无私情,咱爸行得正立得直,他这一生为我们的祖国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是我最敬重的人,是我可以舍弃一切都愿意为他正名的人。”
我眼有些模糊,我使劲忍住了,我想我应该录下来给我爸听听。
盛蕴看着我,眼里也有些水光,他继续道:“我那时候真的没有想过小瑾是我的孩子。后来我知道了,却还是不能认,那段时间我对你很过分,我那时候不让你去我家,一是不想让那些人认出小瑾来,二是不想让我妈把你的孩子要过去,如果她认出小瑾的话,而她只会要小瑾,不会要你。”
原来他都知道吗?还是他太了解他妈妈了?不过现在盛伯母对我挺好的,她现在都不知道小瑾是她亲孙子呢,她不知道却一直待小瑾很好。
所以我摇了下头。
他看着我笑了下:“你就是这么傻,你都不质问我了吗?”
我眨了下眼:“你接着说!”
他把我往上抱了下后,点了下头:“后来我就认了你,”他在这个地方停顿了下,我以为他又付出了什么代价,有点儿着急,被他抱稳了,他嘴角微微牵了下,像是不好意思一样的道:“我没事,我没有想到我爸他站在我们俩的这一边,我一直不知道,如果我早点儿知道我就早点儿认你跟小瑾了。”
我心里也有些感动,盛伯父其实就是面上冷酷,盛蕴也像是苦笑道:“我对他误解太深,他从未给过我温情,”他说到这里时看着我:“我少时所有的温情都是你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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