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去了预定的滑雪区,这一片区域人少,有非常险峻的赛道,但被险峻赛道环绕的中间区域却是平缓的,正适合小瑾小朋友玩。
我也喜欢在这里玩,我们四个人先陪着小瑾在这个平滑区玩了一会儿,小瑾又得到了夸奖,他的运动天赋非常不错,才这么点儿,甚至还没有滑雪杖高,但却滑的非常好了,周烨跟我说:“这孩子有你当年的英姿啊。”
我也自豪的道:“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我现在好像又隐约的想起我当年的英姿了,我看了一眼那边险峻的赛道,有一点点儿的往了。
我回过时,看见盛蕴正在看我,他的眼里也带了一点儿担忧,但他很快就隐回去了,跟我说:“卓凯他们来了。”
他的眼真不错,果然来了,周烨喊道:“这边!卓凯赵鑫!”
周烨朝他们挥了下手中的三角红旗,红旗是放在口袋里的,当年我们在雪山上时,要做高度测量及风雪预测、气温预测时使用,这个习惯一直都没有改。
等卓凯两人过来,我们又重新的介绍了下,这次来的人除了林峰我不认识外,其他的几个我都见过,赵鑫我上次圣诞节在盛蕴家里见过,卓凯就不说了,他就是四少,我们几个人打了个照面,跟圣诞节那天晚上的表面寒暄就不一样了,不在盛家就都放开了。
卓凯握着我的手:“谢三少?”
我也笑了下:“卓四少,卓公子。”就因为四少不好听,他整天要跟我换排名,后来就自称卓公子了。
卓凯听着我的称呼握着我的手使劲的晃了下:“我还以为你跟着张振东了呢!这怎么一眨眼又跟着盛蕴了呢!”
这家伙真是比林峰还不会说话,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跟盛蕴待久了,都近墨者黑了,我磨着牙笑道:“你说的那是圣诞节时,现在年都过了,您这一眨眼一年啊?”
我怎么也是隔了几个月好的吧?
卓公子还想使劲握下我的手,被盛蕴拍开了:“你当我不存在是吗?”
卓凯啧了声:“这是吃醋呢?行,我不提了。我这不是见到他高兴吗,他这么些年没有出来。”
我是好几年没跟他们在一块了。
卓凯问我:“以后是不是就能经常见了?”
我点了下头:“你们不忙的话,可以一起打个麻将。”
他切了声:“我还以为你让我们去超市捧个场呢?我压岁钱都准备好了,怎么也得为你们猪肉夫夫捧个场。”
我就知道他肯定要拿这个话题笑话我,我没有说话,是盛蕴冷哼了声:“我杀的猪,你买得起吗?”
他这语气是要杀猪了,哈哈,还是周烨给我们打了圆场:“好了,这个地方不是寒暄的地方,我这一张口都是雪沫子,咱们先去滑雪,一会儿吃饭时再聊!”
卓凯要跟盛蕴比赛,被盛蕴拒绝了,他要带着小瑾玩,小瑾脆生生的跟他道:“盛叔叔,你去比赛吧,我喜欢看你比赛,我在这里能看到!”
周烨这会儿太喜欢他了,跟盛蕴道:“你们都一起去吧,我带着小瑾玩。”
我还不想去滑雪呢,所以我说:“我在这里带着他玩,周烨你们去玩吧。”
周烨跟我笑道:“怎么还不放心你儿子,交给我吧,你们好好玩,放开了玩!我记得你那时候非常喜欢滑雪的!”
我咳了声道:“好汉不提少年勇啊,我这几年不怎么滑了,生疏了,”我看了一眼那还有些高度的雪山眯了下眼:“眼晕。”头也晕。
盛蕴把滑雪镜放我手上:“谁看久了都晕,走!”
他拉着我的手,看样子是非去不可了。
小瑾高兴的跟我挥手道:“爸爸你也要加油啊!”
我跟他拍了下手:“小瑾加油!”
我们要去那片最长的滑雪赛道,所以被专线送上去,途中盛蕴一直抓着我的手,这是唯恐我半途逃跑,我在卓公子等人的视线里咳了声:“放心,我不会跑的。”
盛蕴只笑了声:“我带你来不就是秀恩爱的吗?”
好吧!既然秀恩爱,那自然要手拉手,盛蕴都不怕丢人了,那我就更不怕了。卓凯、林峰看,随便看,我一个二婚的不怕看!
等到了雪山顶上时,我们讲了下规则,这条赛道因为又长又陡非常具有挑战性,所以来这里的人不算多,给我们几个预留出来很多的空间。
讲清楚规则后,赵鑫、林峰、卓凯等人先下去了,我跟盛蕴在最后面,他也跟给小瑾戴滑雪镜一样,要给我戴,我还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淡声道:“别动,你自己戴不好。”
好吧,我要秀恩爱。
我由着他给我戴好眼镜,又检查了其他的装备,他这个仔细程度我都有点儿膨胀了:“我的技术你还不相信吗?”
盛蕴都弄好了后才笑了声:“那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啊,谢沉安,加油!”
我调好姿势时正要飞下去时,又被他抱了下,他在我耳边道:“谢沉安,我就在你后面,别怕!”
第144章
我看着下面绵延起伏的滑雪道闭了下眼睛,我不怕,滑雪我并不怕,一个人不怕,我就是怕滑雪时会拖后腿,但现在盛蕴在我后面,一会儿半会儿应该追不上我。
我这几年很少滑雪,再加上前两年小瑾太小,不好到这么冷的地方来,而且高宇更喜欢泡温泉,还喜欢在露天雪地泡,看着那些滑雪的人说:那些傻叉,不会享福。我那时候也庆幸他不喜欢滑雪,因为我真的不敢去了。
现在再次滑在雪地上,再次感觉道风声雪声在他耳畔呼啸,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再次回来了。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滑了下去。
我别的锻炼项目不好,可是滑雪却非常好,都能够跟那些ALPHA一比了。
我紧了下手中握着的滑雪杖,翻过了前面的一个小陡坡,扬起的雪沫子溅到我自己身上,我被我自己帅了一身。
前面又是一个陡坡,我眯了下眼,纵身跃下去了,我知道我身后跟着盛蕴,他肯定看着我,所以我得再帅点儿。我觉得滑的挺完美的,比卓凯都好,卓凯那家伙竟然栽倒下面了,我避开了他,在另一边停下了。
我还没有问问他怎么样的,他滑的时候太快,耀武扬威,现在好了吧?
最主要的是他挡的位置太不好了,要不是我技术好,得把他撞飞吧?
我正要喊他避开的,就看见盛蕴从天而降了,而此时卓凯正从雪地上爬起来,两相一照面,盛蕴一个紧急转弯,我看见他飞出去了。
他不能再转向我这边,于是就到了另一边,而另一边直接是雪窝。他是反侧的动作,于是没有控制好,看不见了。
我在观赏了他高地起飞的动作,还没有来得及给他喊声好的就看见他翻了。
这个过程未免太快,我原地愣了一秒,才想起往前跑,这一跑才发现跑不了,都忘记还在滑雪了,我跟卓凯一样摔了狗啃食。
等我滑向盛蕴翻进去的地方时,啥也看不见了,盛蕴今天穿了一件湛蓝色滑雪衣的,但是现在一点儿连点儿衣角都没有。
我一边脱我的滑雪橇一边小声的喊:“盛蕴?你在哪儿呢!”
我想盛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菜鸟了,应该不会有事的。等我把滑雪橇脱掉后,我就在周边开始刨雪,我想我真是都快成土拨鼠了。
”谢沉安!你也不先把我拉出来!盛蕴那个混蛋能出什么事?!“
卓凯还在喊我,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已经从他的那个坑里出来了,我于是就又回头了,盛蕴这个坑比他的大啊,这是玉龙雪山最危险的地方,都是真雪,蓬松松的掉下去可不是没影了?
卓凯滑到我旁边,看我已经刨了一堆雪了还没有看到盛蕴,于是问道:“他是在这里掉下去的吗?”
我匆忙点头:“对,我看着就是这里,可是怎么挖不到人呢?”
卓凯开始大声的喊:“盛蕴!你还活着吗!盛蕴!埋哪儿去了啊!”
他用的词简直太扎心了,而且喊的声音还大。
旁边的雪扑簌簌的往下掉,我的手都不自觉的抖了下,我知道这个玉龙山不可能会发生雪崩,但是我还是本能的紧张,我都开始在心里给盛蕴倒计时了。
就算不是雪崩,被埋在雪下的人能有15分钟的喘息时间,因为他不跟上次一样有防护措施,如果盛蕴跟当年一样能有防备的话,他能活60多分钟。可现在他没有啊,我们就是来滑雪的,从来没有想过会被埋啊。而且他刚才还是那个飞一样的姿势,这么摔下去……
我不想想了,跟穿山甲似的开始刨,这里不是当年的雪峰,雪窝不会太深,所以我刨了一米发现没有人后,再换另一块儿刨,卓凯这家伙喊不到人终于也开始跟我一起刨了,他一边刨一边说:“盛蕴,你可看好了啊,是老子刨你出来的,你可是好命啊!”
他都被埋了,怎么看?
卓凯还在吆喝:“盛蕴!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都被埋了,怎么说?
我都说不出话了,正在这时,从我旁边传来虚弱的声音:“这儿!”
我一看,怪不得我刨不到人影呢,我刚刚刨的雪都堆在哪里,我把他给埋了。
卓凯也看着那堆雪,毫不厚道的笑了:“哈哈,谢沉安,真有你的,干的漂亮,让这个家伙自找罪受。”
他虽然笑话,但还是帮我把那一堆雪刨开,我这次不乱挖了,对着那刚才发声的地儿拍了拍:“这里?”
我这跟敲门似的,雪下的盛蕴沉默了下,然后雪地上出现了松动,看样子他自己也忍不了吧?
我闭了下眼,觉得我自己眼睛有点儿花,我把眼睛的黑影给闭回去后,照着那个自己松动的地方挖,卓凯也下手帮忙,我们两个挖的快,没一会儿就挖出一只手来,那手还在动弹,这么猛的一看,挺诡异的。
我正要拉那只手,卓凯就喊:“先别着急,我给他拍个照,这雪地惊魂得有证据啊!”
我拉着盛蕴的手,他都被卓凯气晕了吧。
我安慰他道:“你别着急,深呼吸,再挺一会儿,我这就把你挖出来!”
虽然我很想就这么把他手拉出来,但是我知道到雪地营救不能这么弄。
我放开他的手,开始刨雪,结果他用那只手在雪地上写出一行字来:我没事,你别着急,慢慢挖。
他这一笔一划的,我以为他要写什么遗言呢!真是的!我的手都快要挖不动了啊!
卓凯也看着这行字说他:“这种时刻,你就写这句话?你不应该交代一下你的银行卡之类的吗?!”
盛蕴大概是彻底的被我们俩气着了,把手握起来了。
他不写了于是我专心的刨,卓凯虽然笑话他,但是他也跟我一起,我们两个人终于把盛蕴的头刨出来了,好吧,这个词用的不当,反正是先把头出来,他头盔护具都戴的很好,我给他把口罩拉下来后,他朝我眨了下眼,跟那一年紧闭着眼一动不动的雪雕好多了,我长吸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还朝我说:“起来,继续刨,我的胸口还没有露出了,我还是闷。”
卓凯说了我想说的话:“闷?闷你还能写字?”
盛蕴不看他,只看着我,他的脸色还好,神色平静,于是目光就悠长,仿佛里面含有无限的生命力。
我又爬起来,继续刨他胸口处的雪,他又说我:“把手套带好了刨。”
他真是事多,我只好把我丢在一边的手套带上,我脱滑雪橇时摘下来的,也忘了带回去。
旁边的卓凯也嫌他事多,想快点儿帮我把他刨出来,但是他不让他刨,很气人的说了句:“让他一个人挖,直到挖出来为止。”
他是把我当挖掘机了吗?
卓凯在一边挖苦他:“你以为我愿意挖你啊,你蹲在里面得了,里面是不是非常舒服?”
盛蕴看了他一眼:“你刚才不是试过了吗?”
卓凯气的指着他:“我那是发挥失常好不好!你呢?你也是吗?”
他这话问的挺奇怪的,不发挥失常难道还是故意的?
我一边刨雪一边看盛蕴,他也看着我,目光却很平和,仿佛此刻被埋在雪地里的人不是他一样,看我看他,他还说:“看什么,快刨。”
我跟他说:“你现在跟个萝卜一样。”
旁边的卓凯笑的不行了,拍着雪地:“谢沉安,你太客气了,他哪里是萝卜,他跟被活埋了一半似的,哈哈,太渗人了!”
我瞪他,有这么说话的吗,虽然是挺像的,卓凯还笑话我:“我说的不对?你手抖什么?”
我已经把盛蕴胸口整个刨出来了,所以手才累的抖好不好!
盛蕴也随着他的话看了我一眼:“很吓人?”
我摇了下下头,都没有摆手的力气了,他把视线看向了连绵起伏的玉龙雪山,轻呼出一口气来,在冰天雪地中都能看得见,他也冷静的不似常人:“记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眨了下眼,他当年也说过这句话,在我把他刨出来,把他拍醒时,他也同样看了一眼巍峨的雪峰,淡淡的说了那句话,在我后怕的哆嗦着向他致谢时,他又说了句:“你的命也由我,不由天。”
我坐在地上也环顾了下漫天银白的雪,我有好多年不喜欢下雪了,明明我小的时候那么喜欢雪,明明我滑雪滑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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