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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绝望中，抛弃一切的疯狂。
窦林伟皱一皱眉，只问道：“你家里没有别人了吗？”
“死绝了。”白叶澄道，“我初中时候就都死绝了。如果不是我对象，我可能当时就出去打工了。”
所以也解释了那句话，他女朋友是他生命中第一束光。
即便是洪水来临世界末日以后，他都在为了追逐这一束光不懈努力着。
窦林伟没再说话，黎韩非道：“比我强，我是六岁后孤儿的。”
白叶澄已经习惯了别人知道自己身世后，上下嘴皮子碰一碰的无用安慰，贸然听到黎韩非这句话，人都愣住了。
黎韩非道：“不过我比你幸运，我上头有个哥哥。一边上学一边拉扯的我。”
白叶澄目光动了动：“那应该也是个半大孩子。”
黎韩非点头：“这一点咱们都挺像的。我哥支持我从小学读到现在。他现在一样一无所踪。”
“你也是找过来的？”白叶澄一下子有了聊天的话题。
黎韩非摇摇头：“他在南极。”
白叶澄怔了怔，恍然道：“小行星！”
黎韩非眼圈发红道：“当时他正在撞击中心的附近。”
论绝望，没有人比得了黎韩非。
白叶澄不说话了，黎韩非继续道：“我这边刚准备好大船，说什么，也要亲自去南极找找看。虽然我连南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从辽省找到了粤省。
黎韩非的目标，是穿越太平洋。
他们很相似，更是一类人。
只是黎韩非的目标，看上去更加遥不可及罢了。
白叶澄沉默些许，最后只伸出来大拇指：“是个汉子。”
黎韩非一再重复自己要去南极，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激励。说的越多，这种想法在他心里就越根深蒂固。
直到成功的那一天。
“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怎么办？”黎韩非问白叶澄。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继续找下去？
“你没有目标，茫然的找下去，只会漫无目的。就算她一直在等着你，你把所有的安全区一个一个的找过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而且你能保证，你刚刚找过的地方，第二天会不会刚好她就来了。”
白叶澄当然想过，只是他会想，同样也不敢想罢了。
“你什么意思？”白叶澄直截了当的问。
黎韩非道：“你不像我有个目标，也不像我哥，是在南极那种地方。所以你这种情况，找人的话，最笨的反而是这种漫无目的的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就算是以前，人丢了用这种方法满世界贴海报、发媒体都未必找的过来，何况现在。一个人远不如一群人。等你的名号足够响亮的时候，你甚至可以站在原地，等待她来找你。找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你没必要死磕最笨也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种。”
“你要拉我入伙。”白叶澄相当聪明。
“但要看你有什么本事。”黎韩非直截了当的开口问，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以及，你觉得你能干点什么出头。
白叶澄沉默些许，似有犹豫。
江月初好心提醒道：“至今为止，我没见过他办不成的事儿，更没有帮不了的人。”
黎韩非有这个心思，就一定有这个原因。江月初出声提醒，倒是好意。
白叶澄苦笑：“若说我的本事，还真不好说。我可能只是运气好。走的仓库物流。也会去做一些走货调货的买卖，一个月好的时候，收入四五万，少的时候几千。这种活以前好干，现在需要的可就多了。”
他高中没念完，连专科都没有。这种条件下，能有这样的收入，已经是相当优秀的人了。
这样的收入，在过去的国内也绝对是一二线城市外，极少数人能达到的收入水平了。
而且物流销售的话，其实这个世道更容易。活得很好。
黎韩非船上不缺这样的人，不过合作的话，又不是只有留在身边才行。
黎韩非想到了，他是系统引到自己身边的人，让自己有机会救他，那么他们之间，就一定有值得相交的地方。
他在找人，跟雷宁浩一样，不可能跟他一起走，而他的能力最合适的……
“其实你在这世道可能发展的更好。”黎韩非道，“主要是看你打算在这里稳定下来，还是继续漫无目的的找下去。前者你在这里稳妥发展，打下基础后壮大成名，是需要时间的。后者没有时间成本，但你可能永无止境的继续找下去。你选择哪一个？”
这是个艰难的决定。
黎韩非指了指自己的温室：“我们种的菜有些多，有心卖出去。只是我们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如果你想在这里稳定下来，也许可以先从我这里进货。或是自己售卖出去，或是倒手赚个差价都可以。我最多再帮你一次，也仅此而已了。我这人信命，既然你距离这里三十公里，都被我……我的鸽子找到，那肯定是有缘分的。至于你怎么选那是你的事情了。”
话道此处，黎韩非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最近的菜确实成熟的越来越多，根本吃不完。他们甚至考虑腌制一部分菜了。只是这些是新鲜的菜，腌了可惜。卖出去的话，他们多少有些社恐，都不想出去。至于林国栋那边，他那边暂时只给黎韩非这边蒸馒头换点菜回去，只是赚个外快，并不当正经事做。
若是白叶澄真有这个本事，也许现在伸手拉一把，真的能无心插柳柳成荫。
白叶澄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也看出来黎韩非是真的想帮他。
白叶澄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这里我还不熟，给我几天熟悉时间。”
黎韩非应下来：“我等你找我。”
“我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不管咱们后面的合作能不能达成，你救我这一点我都不会忘。以后如果有事，大可跟我说。再剩下的，我都会认真考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黎韩非伸手拍了拍肩膀：“加油吧。”
没人知道白叶澄的未来在哪里。只是既然没有在大雪中冻死，他后面的每一天，就都是赚来的。
黎韩非也想看看，自己救人那一刻煽动的蝴蝶翅膀，会带来怎样的变化。
白叶澄挥手离开了，站在这里半晌，甚至都没进房间喝口热水。
不过虽然外面的空气是冷的，可分开的时候，人心都是热乎的。
等确定人走远了，江月初才道：“我以为你会把他留下来呢。”
黎韩非摇摇头：“他有自己的目标，怎么可能跟咱们去南极。”
“也是。我跟我哥都没有要找的人。”江月初想到了家人，目光暗淡了很多，“其实我也在想，万一家里人还活着呢？”
窦林伟安慰道：“其实能将自己养好，才是最该做的事情。自己先活好了，才能等到重逢的那一天。就算对方真的不在了，在天上看着你过得很好，也能欣慰了。”
黎韩非不想这份低迷的情绪持续太久，回头对几人笑道：“既然如此，咱们也该好好想想菜的事情了。官方现在茄子一类的都没下来呢，咱们现在吃不完，应该规划一下哪些自己吃那些卖出去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其实日常生活中，安排吃多少菜，做多少饭，里面也是有很大学问的。
江月东道：“那先把咱们自己够吃的部分和可以卖的部分分出来吧，咱们自己家多一口少一口没什么，差不多够就行，又多了直接喂狗。宁可多了别少了。”
窦林伟点头：“而且其实留几颗就够，像是茄子黄瓜这种，能长好几个月。新温室里头的也长起来了，不怕不够吃，多卖出去一点，咱们也进款攒下来些。”
众人集思广益，之前提了好久，现在才算正经八百的开始讨论生意的安排。
黎韩非听着他们说话，看着白叶澄离开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个赚钱能力满分+情报满分的
第93章
没有到人聚集地方之前，黎韩非就想到了用蔬菜来带动收益换取想要的物资。
可他家东西实在太多了，那些他们用不着的东西换出去都值很多钱。完全没必要用到蔬菜。
而叶菜的话官方也在产出了，他们的茄子辣椒一类生长周期相对较长的蔬菜，也只是趁着官方那边还没有收获之前是有市场的。
再往后，想要更多获得收益的，只怕就只有水果了。
草莓和小柿子性价比最高，也最有市场竞争。因为官方在完全解决人们吃饭问题前，基本不会考虑。要知道这里种植不仅仅要养活这里的上万幸存者，往南还有相当多没有陆地的安全区，或是即将被淹没的安全区。
这些在他们全部被送往西面青藏地区前，主食和蔬菜可能都要依靠附近有陆地的地方。
至于温室里还有其他的水果树，那个收获是需要时间成本了。而且树总共那些，他们七个人吃都不见得够，就不用想卖出去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好久了，黎韩非都快以为被班主任放鸽子的时候，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终于带回了百家饭的后续。
原本是要在班级里做，一来化解矛盾，二来相互亲近，三来家长们讨个好彩头。
老师说要跟校方汇报，也要跟食堂那边商量一下。
结果等时间到了现在，最后传回来的消息是发展成了全校一块全员参与。
要的是每家每户只带一碗左右的粮食，不拘于什么，有什么带什么，一碗杂粮、晒干的鱼虾、或是罐头饼干都可以。就把家里日常吃的带来。
到时候学校里的厨子会看大家带去了什么东西，然后以这些取材，学校放再出一些蔬菜，然后让全校的小朋友们一块好好的吃一顿。
争取每个人都能平均的吃到大家带来的每一粒粮食。
同时，也算是给孩子们上了一堂粒粒皆辛苦的课。
窦林伟的意思是带两碗米。要知道，在这种时候不是谁家都吃得上米饭的。就算是那些能去政府温室里干活的人，也只是在政府供饭的时候正经八百吃一顿，在自己家的时候能省则省。
江月初觉得小米更好，因为小，混在全校的粮食里更容易均匀开来。让所有人都吃到。
黎韩非就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直接给二人一人一个一斤重的大方肠。这个切碎了放肉里，可能就很少了，好歹有了一点肉味。
看着黎韩非将大方肠放进两个孩子的书包里，窦林伟只觉得哭笑不得：“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万一孩子习惯了攀比怎么办？”
“那就攀比吧，奶粉我都出来，还差这两根香肠？”
窦林伟只道：“只是大方多了的话，以后万一小气一次可就是大错了。”
“那也供得起，更何况……这里学校开不长远。且不说窦叔你跟不跟我们离开，就算不走，这里最多两年，就会搬去青藏地区这种更高的地方。到时候自然会重新分配学校。就算分先搬离和后搬离。等到后期没什么人了，也没人在意你是否大方了。”
黎韩非想的很清楚。只要海水上升问题一天没有解决，人们就会慢慢迁去海拔更高的地方。
就算有人恋家舍不得离开，这里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少。
因为没人知道未来某一天会不会有第二枚星星坠入地球，再来一次全球大洪水。
大家都怕了。
白叶澄第一次来后，足足过去了三天才第二次登门。
这第二次过来，只往竹筏口一站黎韩非就知道他的决定了。
黎韩非刚喂完了牲畜，这小鸡一天一个样，一开始的时候黎韩非还担心小鸡仔别顺着笼子缝隙跑出去。跑出去就算了，要是跑出去一半卡在中间憋死就糟践了。
不过小鸡的成长速度还是超乎里黎韩非的想象，出生后才七八天的功夫，已经长大了两三倍，不仅不用担心逃脱的问题，黎韩非还能看见它们跟隔壁父母们之间的互动。
这四只鸡估计也是真的寂寞了，一下子多出来15只小家伙陪它们。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感觉产蛋都多了。
一出门就看见了白叶澄站在那里。黎韩非顿一顿，几步走过去调侃道：
“做好市场调研了？”
“差不多了，现在能做的生意，还真就是那几样了。”白叶澄道：“我倒是找到了两个靠谱的人能一块合伙。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从咱们货源这里弄明白。”
黎韩非指了指两个温室。
“下面的这个基本是我们自己家吃的，上面的多数都是以后卖的。不过上面成熟还需要一点时间，你定好要什么，都先从下面的摘。要不要进去看看？”
“信得过我的话当然好。”白叶澄既然决定了做生意，就要从源头开始确定。
果树一类最值钱的都在下面，既然不住在一起，黎韩非就没打算让他知道。带着他上了集装箱顶部，让白叶澄先稍等一下，黎韩非先进入温室，果然看见江月东在里头正在打理已经爬藤的黄瓜。
“那个白叶澄来了，我打算让他参观一下咱们这里。”黎韩非道。
这个温室建造之初就规划的极好，每一块土地都运用到了极致。现在种出来以后，看起来也很好看。
黎韩非这才出去叫来了白叶澄。
白叶澄这两天是进过官方的温室的。不过来看黎韩非的温室，还是给了他不小的惊喜。
“叶菜再有五六天，那边的黄瓜柿子再有十几天，就都可以收获了。不过你现在想要什么也可以提出来，只要下面那个温室有的话，都可以先给你拿货。”
他们一家已经过了一片菜叶子都馋的眼睛发绿的程度了。虽说依旧顿顿离不开蔬菜，但蔬菜的消耗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多了。
“你这种的比官方那边的还要好。”白叶澄是东北汉子，见惯了黑土地上的农作物，对于菜品，自然一眼就能分辨出好坏来。
黎韩非指了指江月东：“他就是农业方面的大学生，术业有专攻。”
其实菜长得这么好应该归功于江月初。不过这样的异能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这个功劳的帽子，也就扣在江月东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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