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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红珠神色茫然地摇了摇头。
红珠的来历确实很诡异，居然被装在大口袋又塞进棺材里不知多少年，刚倒出来的时候全然没有呼吸，磕了一下后又神奇醒了过来，只是好像失忆了。
这还没完。她不仅嘴巴里含着一颗神奇的小珠子，还会玩瞬移，不知怎么突然从家里消失，又忽地从千里外的大学冒出来。
诡异，太诡异了。
还有，是什么原因，让十殿阎罗都点名要她人？
不管怎样，麻烦之一算是解决了，韩雨晴也在一刻钟后赶到现场，围着红珠转来转去。
红珠似乎真的什么也不懂，全程只是很柔弱地待在江晨欣的近处，神色非常茫然。
“那个，学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啊？”
“当然是送她去阎王殿喽！”韩雨晴停止转圈，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这一趟虽然凶险，但是我们非去不可。”
“诶？可是，她看起来好无辜啊！”
“无辜？呵呵，你真觉得她是个人类吗？”
这一句话让江晨欣顿时哑口无言。
虽然红珠看起来是个人类，但种种证据都表明，她应该并不是人。
既然不是人，那自然没必要滞留人间，送去阴曹地府貌似合情合理。
“可是，我们怎么把她送去地府啊？”
“这个嘛，我知道一个方法，只是有点凶险……”
每班公交车都会有个末班车时间。一旦错过了末班车，人们就会自觉离开，想别的方法回家。
可如果有人偏偏不信邪，明明已经过了末班时间，却还要在站台一直等下去，那他将有概率在午夜时分等到公交车来。
然而，这是一辆驶向地狱的公交车。
空寂寒冷的公交站台，只有三只少女在瑟瑟寒风中孤零零站着。
红珠穿的毛衣不是特别厚，但她却貌似一点都不冷，大眼睛不时好奇打量四周。
江晨欣穿的倒是挺厚的，羽绒服都裹上了，但依然在不住打颤。
她是怕的。
按照站牌提示，这里的末班车应该在晚上10点半。现在却已快到午夜，按理说不会再有车来了。
更让她瘆得慌的是，这里还不是普通的公交站台，而是全市有名的十大灵异地点之一。
站台不远处就有个废弃的小楼，据说以前是个酒吧，很火爆，却在某一日突然着了大火，烧死50多人。
自那以后，有人声称，深夜时会在这一带看见鬼影，这些鬼影还会登上一辆古怪的公交车离去。
午夜时分，几个女孩子独自待在传说中的闹鬼地，不怕才怪哩！
不过，按照韩雨晴的说法，这是最方便去往的地府的路了。要是不搭公交就靠两条腿，可能几年也走不到。
好吧，看来交通工具在哪个世界都很重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风越发凄冷，马上就要到午夜12点了。
真的会有公交车来吗？要是没车的话，我不就是白白喝了两个小时的冷风吗？
可要是车来了呢？真的要上去吗？
矛盾之间，时间终于到了午夜12点整。
江晨欣连忙左看看右看看，公路两边空空荡荡的，什么车都没有。
她隐约松了口气，刚要说些什么，耳边远远听见了喇叭声。
不错，就是汽车上的喇叭，声音在空寂的夜晚有些刺耳。
一辆破旧的公交车自左侧晃晃悠悠驶来，隔几秒就会响一声汽笛，稳稳当当停在了站台边，陆续有人开始上车。
等等，哪来的人？
在江晨欣的记忆里，之前只有自己、韩雨晴还有红珠待在公交站台，根本就没有别的候车人。
想想也是，早都过了末班车点，谁还傻乎乎地一直等着？
那现在这几个排队上车中的乘客，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呆愣间，韩雨晴悄悄推了她一下，压低声音：“跟我来，别出声。”
三只少女最后钻入了公交车中。
由于是夜间行驶的关系，车厢内没开灯光，一片昏暗，只能分辨出一团团黑影安静坐在座椅上，悄无声息。
韩雨晴同样找了个空座坐下，江晨欣连忙坐在旁边，红珠则是有些茫然地站在一边，但倒是很自觉地抓住了栏杆把手。
公交车门缓缓关闭，继续行驶。
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四周的乘客实在是安静的可怕，一个个如同黑色的雕塑，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江晨欣实在是心里瘆得慌，凑到韩雨晴耳边低声耳语：“学姐，它们……它们是人吗？”
“不是。”韩雨晴回答的倒是干脆。
“那……那它们会害我们吗？”
“你少说话少动，它们就不会留意到我们。”
江晨欣这才发现，就在刚才耳语的功夫，周围的乘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向着她这边转过头，诡异地盯着她。
少女果断捂住嘴巴，再不敢开口了。
公交车不知道开往哪里，只是四周荒凉的可怕，开了好久也没看见别的车辆。道路两边的情形也越发空旷，楼宇统统不见，只剩下一片无尽的密林。
不知过了多久，道路两旁多出了许多火红色的花卉，如同红莲之火，连成两条红色的地毯，簇拥着公交车继续前行。
又到了……黄泉路……
大概是因为此前已经经历过了一次，江晨欣的心头虽然惶恐，但理智还在，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轻举妄动，听学姐的指挥就是，起码学姐不会害自己的。
等一下，这股气味是怎么回事？
一股如同烤肉般的浓浓味道在车厢里悄然扩散。
不仅是如此，原先那些雕塑般的乘客也不在安分，而是一个个慢慢站起来，将三名少女包围在中间。
糟了！我们这是被识破了吗？
江晨欣差一点吓得叫出声，韩雨晴再次戳了戳她的腰，低声吩咐：“记住，一会儿千万别动，不管发生了什么。”
一道黑乎乎的人影率先接近江晨欣，腐肉的恶臭扑鼻而来。人影探出枯瘦如同只有骨架的黑色手臂，慢慢对着少女的小脸抓去。
不要啊！好恶心啊！
江晨欣强忍住想逃跑的冲动，眼看着这只古怪的手臂越来越大，似乎要遮住她的全部视线。
偏巧这时，有什么液体从上面落下，砸在了她的额头。
江晨欣下意识抬起头，迎面就看见一张五官扭曲的面孔，属于眼眶的位置里爬满了细小的蛆虫。
她的感官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刺激，放声尖叫：“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这一叫可就麻烦了，车上的所有乘客把脸一致转来，无数道诡异的绿光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糟了！
江晨欣知道自己怕是惹祸了，此时只好破罐子破摔，用力把身侧的人影一脚踹飞，大声喊叫：“师傅，停车！”
司机倒是挺听话的，立刻就刹车。
车门打开之后，三只少女狼狈不堪地逃离。那些黑色的乘客似乎无法下车，但却一个个趴在车窗上对着她们不停怪笑。
看着飞速远去的公交车，韩雨晴无奈叹了口气：“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上车后不许出声，不然会被那些鬼物察觉的。”
“唔，对不起……”
“这下好了，我们被丢在人间和地府的半路上，进退两难，不知要走几年能到。”
这确实是个问题，眼前的黄泉路无边无际，要是只靠着两条腿，怕是累死也走不完。
还好，江晨欣灵机一动，想起一件事：“学姐，我们也许还可以坐船过去。”
“坐船？”
“嗯嗯！我记得河边会有摆渡人，似乎那个方向会有水声。”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啊？”
“这个嘛……我们边走边说……”
森林里的温度低的可怕，更是妖风阵阵。但好在两个妹子准备充分，来之前就已经裹上了厚厚的羽绒服，还有冬靴、护耳、手套什么的，此时倒是没有大碍。
至于红珠嘛，貌似根本不知道冷为何物。
河水的水流声虽然轻微，但是这里实在是过于寂静，可以清晰分辨。
可是，她们才走到一半，耳边传来了突兀的小女孩哭泣声。
江晨欣可是吃一堑长一智，连忙提醒：“学姐，那个是怪物，别理它。”
韩雨晴默默点头，加快脚步。
又是艰苦的一段行走，她们终于走出了密林，眼前是一片宽广看到不到彼岸的河流，浊黄的河水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韩雨晴盯着眼前的河流，轻声自语：“黄泉路，忘川河……这里就是忘川河吗？传说河的对岸就是阴间。”
“我也不太确定……”
“对了，你说的摆渡人呢？”
“呃……在那里！”
顺着江晨欣手指的方向，一粒孤舟正缓缓向着岸边靠来。
两个妹子坐在船尾，红珠坐在稍前的位置，带着斗笠的高大船夫默默划桨，一言不发。
河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两岸的森林阴森广袤。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各怀着心事。
依然如上次一般，小舟稳稳停在一个三岔路口，船夫的声音低沉而有些阴森：“左边还有右边？”
终于到了选择的时候，江晨欣好歹来过一次，多少有些准备，迟疑片刻后怯生生商量：“学姐，我们去左边吧？”
按照她这些天网上收集的资料，左边笼罩在雾气之下的应该是奈何桥，通往阴间的路。
至于右边那些高高的山峦，一看就不是善物，远远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这也是两个人预先商量好的答案，韩雨晴僵硬地点了点头：“师傅，我们去左边。”
船夫斗笠阴影下的半张脸似笑非笑，一言不发，向左摇桨。
第64章 来到地府
古老的拱桥在视野里渐渐清晰, 然而诡异的是, 拱桥只有一侧连着岸边, 另一侧则是笔直向白雾深处延伸，看不到尽头。
船夫将小舟停靠在靠近桥头的地方, 默然伫立。
这个时候想回头或者停留也不行，水下无数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正在慢慢向小舟靠近, 还伴随着古怪的咽口水声音。
两个妹子慌忙拉着红珠跳上岸, 小舟无声无息地再次消失在浓浓白雾中。
韩雨晴环顾四周，有些茫然：“小欣，你能看到吗？”
“能……四周全是绰绰约约的影子, 在向桥头聚集。”江晨欣的天眼还是挺有用的，能清晰看到鬼物，但也让她哆嗦的厉害, “学姐，我们……我们现在就过桥吗？”
韩雨晴沉重地点了点头：“到了这里,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按古书记载, 阴间的阴气很重，会不停侵蚀我们体内的阳气。一旦阳气被侵蚀干净，那我们就会灵魂离开肉体, 成为孤魂野鬼, 这也是大部分误入阴间的活人的最终下场。”
“那……那我们可以撑多久啊？”
“不同古书上的说法不一样，有说三个时辰的，也有说六个时辰的，反正我们抓紧赶路就是。”
江晨欣连忙点头, 跟着学姐走向桥头，她才不想成为孤魂野鬼。
红珠则依然是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一直在四下打量，似乎并没有任何恐惧，只是乖巧跟着她们的身后。
才走出没几步，江晨欣的脚下突然绊倒什么东西，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她下意识低头看去，顿时吓得是魂飞魄散，放声尖叫：“死人啦！！！”
好多骷髅头正杂乱散落在草地中，夹杂着各种残破的人骨。
韩雨晴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小声叮嘱；“忘了我说的吗，这里不能大喊大叫，不然阳气外泄，会引来鬼物注意。”
经过提醒，江晨欣这才留意到，四周那些绰绰约约的人影似乎正在望向这边。
韩雨晴松开手，江晨欣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可是这里好多死人，好可怕！”
“这些骨头应该都来自误入阴间的凡人，他们驻留太久，灵魂和肉体剥离，肉体随着时间就变成这样了。”韩雨晴皱着眉头，加快脚步，“快点吧，不然我们也会成为这些白骨。”
等走到桥头才发现，桥的两侧竟然挂着一长排的孔明灯，只是灯光昏暗，雾气又重，走近才能看见。
这些孔明灯仿佛是用光点圈出来一条路径，指引着这些迷茫的鬼魂们。
虽然知道插队不太道德，但事关人命，两个妹子只好不道德一回，快步越过那些行动迟缓的半透明鬼魂，向着桥头另一侧赶路。
拱桥不知有多长，走了好久都看不到尽头，四周也早已是白雾皑皑，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退路，只能按照孔明灯的指引不停前行。
随着前行，气温也在不停降低。明明是穿着冬季的羽绒服，还戴着毛线帽和厚手套，但江晨欣还是忍不住不停打哆嗦，双手抱胸：“学姐，怎么这么冷啊？”
“因为我们体内的阳气在不停流失，当然会冷，穿再多也没用。”韩雨晴同样面色惨白，嘴唇微颤，但是目光却很坚定，“反正我不能死，起码不能现在死，我们再走快一点。”
“啊？走不动了……喂喂学姐，等等我啊！”
直到两个妹子累的是气喘吁吁，前方的白雾终于开始变淡。
长桥的尽头，一个穿着古怪的老婆子正坐在那里，给每一个过桥的人喂下一碗什么东西。喝下那碗东西后，再后面的高大守卫才会放行。
急着赶路的她们大胆插队，拉着红珠一个健步来到了老婆子身前，还是由韩雨晴开口：“我们要去见转轮王，麻烦放行。”
老婆子一头诡异的浓密黑发，也不抬头，声音干涩，递来两碗浑浊的茶水：“喝了这碗汤才能过桥。”
江晨欣才不想喝这种鬼东西呢，可眼见她们迟迟不接过茶，桥头的守卫立刻就凑了上来，把她们围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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