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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吃了早饭，墨泽北便和木晗曦一起离开了，路上两人轮换着开车，倒也不累。
下午一点左右，俩人到了小区。
因着木教授和木父还在午休，她俩直接轻手轻脚地去了二楼。
墨泽北跟着木晗曦回了卧室，俩人在上面呆了差不多四十多分钟才下楼。
瞧见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的二人，木父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木晗曦侧头：“爸，妈醒了没？”
木父嗯了下。
木晗曦关了电视，牵着墨泽北去了她妈的卧房。
当着她妈的面，木晗曦也没松开墨泽北的手。
木教授低眸瞥了下，眉间隐着不悦：“大年初三，你就弃家去找她，眼里还有没有我和你爸？”
“妈，她是我的爱人……”
“行了，我不想听你说！”木教授冷着脸，表情不耐，“你俩现在都给我出去！”
墨泽北见势，先让木晗曦离开，她自己留了下来。
木教授倚靠着床头，沉眸瞪着她。
墨泽北盘腿坐在她床旁边的棕色地毯上，任凭她如何瞪，依旧面不改色。
木教授瞪得眼睛酸涩发胀，最后别扭着收回了视线。
俩人谁都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半晌后，墨泽北缓缓开了口：“老师，您知道我对您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木教授意外她突然说这个，不由转眸瞧向了她。
“当初在J城，我喜欢上木姐姐的时候，心里就在想，她那么美好温柔的一个人，想必她的母亲也定是一位暖热善良的女性，”墨泽北眼眸晶亮，语气真挚，“来了B城，我第一次见到您，内心惊喜激动非常，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我甚至痴傻地希望，自己能有您这样的母亲。”
听到这，木教授眸光微晃了下。
“相熟之后，您诚心待我，爱护我，并且悉心教导我，我心里感动的同时也涌出了几分愧疚，我怕您知道我喜欢上木姐姐之后会对我失望寒心......这期间我懊悔过，挣扎过，自责过，也起过放弃的念头，”墨泽北顿了顿，接着道，“可木晗曦也喜欢我，我们是两情相悦......如果是我单方面喜欢她，一厢情愿，那我绝不会自私地纠缠她，也会听您的劝选择放手，但是现在我不能，只要她还一天喜欢我，我就会坚持一天。”
木教授沉默着没说话。
墨泽北抿了抿唇，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直不间断地说到下午五点。
“行了，你别再说了，”木教授听到这人嗓子都有些哑了，“也不嫌累得慌。”
墨泽北咽了咽唾液，起身坐到她床边：“那您同意我们俩交往，好不好？”
木教授被她磨叽得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疲惫，幽幽说了句：“就算我不同意，你不是还要厚脸皮地和我女儿在一起？”
见她态度软了下来，墨泽北咧嘴一笑，又握着木教授的手臂低头轻轻蹭了蹭：“求您了，您就答应吧。”
木教授垂眸，模棱两可地说了句：“看你日后的表现吧。”
“谢谢您，”墨泽北神情雀跃，“等您答应的那天，我改口喊您妈。”
木教授还在愣神中，墨泽北鸟儿一样舞动着身子，跑去找木晗曦了......
木教授不自觉牵了牵嘴角，忆起之前她想认墨泽北做干女儿，这人不答应，末了却想换个身份喊自己妈，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第一百三十九章
自木教授的卧室出来，墨泽北径直去了二楼。
木晗曦伫立在窗前，凝视着远处灰蒙雾霭的天空，思绪纷飞，久未回神。
房门半敞着，墨泽北侧身微微擦过，轻步走到木晗曦身后，下巴搁在这人的肩膀上，软软抱着她：“在想什么？”
木晗曦掌心细腻的纹理摩挲着这人的手背，不答反问：“和我妈谈得怎么样？”
“我赖在她房间，叨咕许久，”墨泽北埋头低笑，“她被我磨得不行，末了，松口了些，说要看我日后的表现。”
木晗曦莞尔，眉眼弯弯，表情舒然。
俩人在木晗曦卧室待了片刻，之后下楼了，准备洗手做晚饭。
厨房有活鱼，木晗曦便想着给墨泽北做一道奶白鲫鱼汤，这人爱喝。
墨泽北唇角含笑，细心地给她系了围裙，在这人腰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木晗曦在案板上小心处理鲫鱼，清理内脏，墨泽北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仔细认真地削土豆皮。
约莫晚上六点左右，木旋雅来了，知道木晗曦回了家，她特意过来看看这人。
因着饭菜还没准备妥当，木旋雅洗手进厨房，帮着炒了两道青菜，期间，她有意无意地瞄了瞄墨泽北，想和木晗曦说什么，最后又忍住了。
晚上五人一起用的饭，饭后，木旋雅跟着木晗曦的车，一起送墨泽北回公寓。
“你和旋雅姐姐回去吧，我自己拎上去就行。”墨泽北从车的后备箱，拿出自己的行李。
因着她二姐姐在这，木晗曦也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俩人回了车里，木晗曦没急着发动车子，反而偏眸瞧着木旋雅：“姐，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你不在的时候，我来了你家两趟，给婶子和叔叔做了几顿饭，”木旋雅亦盯着她，“他们和我说了，你与那小鬼的事，想让我劝劝你。”
木晗曦稍微讶异了下，她没料到，自己爸妈会主动和木旋雅说这事。
“老实说，起初听闻你和那小鬼在一起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从未想过你会喜欢上女孩子，还是比你小那么多的墨泽北。”
木晗曦思忖了两秒，轻轻拍了拍木旋雅的手背：“姐，出来走走，我慢慢同你讲。”
冬夜空气湿冷，寒风凛冽，好在俩人穿得厚实。
“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和她在一起，”小区对面有许多琳琅的店面，现下还未关门，灯火通明，“以往我未曾喜欢过女生，她是第一个。”
木旋雅缓缓呵出一团白雾，紧了紧衣领：“婶子说，是那小鬼先对你动了歪心思。”
“嗯，”木晗曦回忆往昔，眉眼染着清润的笑，“她说她第一次瞧见我，就心动了，她高考选择来B城，也是为了我。”
“先前我还有些纳闷，明明你俩年龄相差那么大，为什么她爱黏着你，同你这般好，原是早就惦记上了。”
木晗曦弯了弯唇，神色悦然。
姐妹俩聊了许久，之后寒意愈浓，木晗曦明个也要早起上班，这才歇了话。
木旋雅倒不是反对她俩的事，只是担忧墨泽北年纪太轻，心性不定，日后晗曦会受情伤，对于自己的顾虑晗曦却浅笑着回了四个字‘姐，我信她’，月色下，这人神色柔和，黑亮的眸子里流淌着涓涓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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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还未开学，墨泽北便在公寓里看书备考。
她今天没过去木家，一整日都窝在公寓，等外面的天上了黑影，她才起身去泡了碗方便面。
这是她今天的第二顿饭，十点多出去吃了份炒米饭，之后便没再吃东西。
她一边吸溜着泡面，一边用笔在书上圈圈点点。
只是面还没吃几口，就接到了木晗曦的电话。
“在干嘛？”木晗曦刚下班回了家，现下正往二楼去。
“吃晚饭呢。”墨泽北合上书，顺手放下筷子。
“吃的什么？”
墨泽北揉了揉鼻尖：“懒得出门，吃的泡面。”
“你怎么又犯懒？”木晗曦嗔道，“那个没什么营养。”
“只是偶尔，”墨泽北红着脸小声解释，“我不经常这样的。”
木晗曦轻哼了她一下，将包放在一旁：“你今天怎么不过来家里？”
“怕木教授烦我，”她昨天说了太多话，“没敢去。”
木晗曦笑了笑，随后坐去了床上，叨咕道：“我打算给家里请位阿姨，我妈这一时半会的，也不能进厨房，我爸又不会做，总不能经常吃外卖吧……”
“有我在，哪用得着请阿姨。”
“你要备考研究生，时间宝贵得很，不能占用你的时间……”
“早餐可以去外面买，中午我做，晚上等你回来，咱俩一起做，不碍事的。”
“那等你开学后，还是要请阿姨的，你白天上课，晚上还要学习。”
“开学后就更好办了，我可以直接去食堂打饭。”
“这样累你来回折腾，还是请个阿姨方便些。”
墨泽北又劝说了几句，木晗曦不依她，坚持请阿姨。
“那好吧。”墨泽北最后妥协了。
“你去吃面吧，我给二伯母打个电话，让她帮着找个可靠的阿姨。”
“好。”
吃完饭，墨泽北继续埋头看书做题，到了晚上十一点半才去洗漱。
三天后，木家就找到了一位阿姨，姓甘，外地人，在B城做小本买卖，省吃俭用攒了一些积蓄，最后给他研究生的儿子在这边买了一个小两居。
她老伴前年去世了，她现在随儿子住，本来忙碌大半生，合该享享清福了，只是孙子出生后，家里经济压力增大了不少，为了贴补家用，她近六旬的年纪又出来做活。
她住的地方离木家远了些，来回挺不方便的，木晗曦建议阿姨住在自己家里，吃饭也跟着一起。
甘阿姨应下了，初十便拖着行李一早来了木家。
木晗曦上班去了，木父迎的人。
两人客套寒暄了一番，木父才知道她是自己坐车来的，没让她儿子送。
“他忙，儿媳妇在家顾着孩子，我就自己来了。”
木父点了点头，问了句：“你家孙子多大了？”
“不到两岁，原先儿媳妇和我儿子都在外企工作，她念着孩子小，离不开她，产假过后也没去上班，辞了工，现在一心在家带孩子。”
木父附和着说了两句，随后带着她去了一楼的客房。
初十晚上，木晗曦给墨泽北打电话，让这人来家里吃饭。
她到了后，木晗曦引着她和甘阿姨简单打了声招呼。
五人一起用饭，饭后墨泽北跟着木晗曦去了二楼，俩人坐去了床上。
“昨个公司经理找我谈话，希望我可以转岗到口译部，”木晗曦双人环在墨泽北的腰间，脑袋窝在这人颈侧，细声软语，“我挺想去的，不过口译人员工作比较忙，还要频繁出差……”
“想去就去，”墨泽北摸着她的发，“家里还有我，不用担心。”
木晗曦微微抬起头，定定看着她：“你不怕经常见不到我？”
“怕，”墨泽北低下脑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但我知道你更喜欢口译工作，我想让你做自己喜欢的事。”
木晗曦很是感动，心底兀然涌出一股暖流，绵绵软软，像是柔热的泉水，滋润着她内里的五脏六腑。
她倾起身子，温柔地将墨泽北揽在怀里。
墨泽北伸手回抱她，唇角带着几分笑意。
木晗曦侧头，主动亲了亲这人的耳廓。
墨泽北心头一跳，呼吸不由重了些，她喘着粗气，刚要去寻这人的红唇，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木父喊她去书房下盘棋，墨泽北慌忙退开身，略微紧张地去开了门。
墨泽北和他在书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挺沉默的，没怎么说话。
“我叫你来，你是不是不开心？”木父有些恼，“不想陪我这老头子？”
墨泽北表情讶异：“怎么可能呢，”她浅浅笑了下，“您愿意和我下棋，我高兴还来不及。”
“那你闷着不说话做什么？”
墨泽北敛去笑意，抿了抿唇，解释道：“我想到了我的父亲，往年寒假，我们父女俩若是没事，晚上也会在书房下棋。”
木父愣了下，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半晌之后，他缓声问了句：“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墨泽北稍感意外，她摩挲着手里的象棋子，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墨父的身影：“他平日大多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也极少笑，但待我很好，每晚雷打不动地给我热牛奶，晨起时给我做早餐，四季的衣服鞋子也早早为我备好……”她说着说着，眼角有些湿润，睫毛上闪着晶莹的泪花，“他喜爱植物，生前养了很多我不知名的花草，他这人心性很纯善，寒假暑假，经常会去周边的敬老院做义工，有时去得远了，他便住在那，但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询问的内容基本都是相似的，吃了没？吃的什么？记得关好门窗这些……”墨泽北悄悄抹了抹流到鼻侧的泪，“他不善于社交，也没什么朋友，只与我周叔叔谈得来，偶尔俩人会小酌，多数时候是他自己独饮，但是非常有分寸，很少喝醉……没事的时候，会待在书房里，练练毛笔字，看看书，或者与我静默对坐着下象棋……”
墨泽北哽咽着，眼眶泛红，泪若那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落。
木父低叹了下，默默起身，抽出纸巾递与她。
墨泽北接过纸巾，擦了擦：“伯父，您等会我，我先出去洗个脸。”
她红着眼，满脸带泪地出来，木晗曦恰巧看见，眉心一紧，快步过去，随她一起去了洗手台。
“怎么了？”木晗曦眸子里隐着几分心疼，她捧着墨泽北的脸，细声询问，“我爸他骂你了？”
“不是……”墨泽北抱着她，“下棋的时候，想到我父亲了，有些难受。”
这种事，不好安慰，木晗曦又见不得她哭，只好用舌尖舔了舔犹挂在这人面上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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