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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瞥见她过分潮红的脸，柳初青只觉得更怪异了，“找晗曦有事？”
墨泽北没接话，反而转眸看了木晗曦一眼。
木晗曦拍了拍她手臂，体贴道：“你先去洗脸。”
墨泽北点点头，侧身绕过柳初青，放下书包，去了浴室。
拧开水龙头，墨泽北用脸盆接了半盆多的凉水，又将脸盆放置在洗手台上，她弯着腰，屏息闭眼将脸埋在凉水里，脑海里不断浮现刚刚木晗曦摸她脸颊的画面。
直到快透不过气来，她才从水里抬起头，双手撑在台子两侧，急急喘着粗气，缓了片刻，她抹了把脸，抬眸瞧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水珠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流淌过下巴，脖颈，最后滴进圆形领口里。
待脸上的热度散去，红色消褪，墨泽北才推开浴室门，去了阳台。她拽下一条白毛巾擦脸，擦完脸又闭着眼在阳台上吹了会夜风，之后才回了客厅。
看她过来，木晗曦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沙发：“过来坐。”
墨泽北乖乖过去挨着她坐。
木晗曦将果盘往墨泽北那挪了挪：“你初青姐姐买的，尝尝味道。”
墨泽北伸手捏了颗车厘子，放在嘴里用小虎牙轻轻咬破，甜嫩的汁液瞬时溢满口腔。
坐在她对面的柳初青冲她挑了下眉：“好吃吗？”
墨泽北点点头：“挺好吃的。”
柳初青勾唇笑了笑，又问：“高三现在挺忙的吧？”
“还好。”墨泽北又捏了颗车厘子。
这人吃带汁的东西总是会溢出嘴角，木晗曦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墨泽北心领神会，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
对面的柳初青见势掩嘴干咳了一下，端杯喝了口温水，故作自若：“晗曦，我上次从法国给你带的香水，喜欢吗？”
木晗曦轻微点了点头。
喜欢就好，柳初青闻言神情松弛了些。
今早接到木旋雅帮木晗曦请假的电话，柳初青才知道原来阮学恺回国了。这人追求木晗曦好几年无果，到现在竟然还不死心。晚上忙完公司的事，柳初青就紧忙开车过来，她本来想具体问问阮学恺的事，谁知屁股还没坐热，墨泽北那小鬼就来了。柳初青有些郁闷，但是这些事也不好当着墨泽北的面问，最后只能作罢了。
她明早还有个视频会议，今晚还得准备一下，现在只好起身告别了：“你们俩继续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们送你。”木晗曦和墨泽北同时起身，送她去外面坐了电梯。
柳初青走后，就只剩下这二人了，俩人并行往回走。
“我听二姐姐说，你昨个一整夜都没回家？”木晗曦记不太清后面的事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片段。
“嗯。”墨泽北没多提，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讲昨晚的事。
“我酒量其实还好，平时没怎么醉过，”木晗曦脸微微红，“昨天可能喝得太多了。”
墨泽北轻轻点头。
木晗曦也不是很清楚自己醉酒后的样子，但是她听人说，有人喝醉后会性情大变，与往常判若两人，她犹豫了两秒，问：“我昨晚没太闹腾吧？”
“没，”墨泽北忍笑，“很安静。”也很可爱，可爱得让人心头发软。
木晗曦稍稍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在小鬼面前做出什么丢人的举动。
两人进门换了鞋，木晗曦朝她小声道：“你去洗澡，我一会给你上药。”
“嗯。”
墨泽北走了两步，又回头：“一共还需要上几次药？”
“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晚再抹一次，以后都不需要再上药了。”
“哦。”淡淡的失落感袭上心头。也就是说以后晚上没理由来这里了。
她拿了睡衣动作缓慢地去了浴室，这次洗澡时间很长，仿佛要故意拖延什么似的，可是再怎么拖延不舍，还是要面对的。
关了水龙头，她打算擦干身子换衣服出去，只是突然之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子里倏然亮起了光，她重新打开淋浴，把自己的长发全部打湿。
平时她都是在家里洗头发的，没在这里洗过，今天就权当放肆吧......往手心倒了点木晗曦的洗发水，她将长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洗了一遍，这一折腾又耽搁了些时间。
她没怎么擦头发，出来的时候水珠还顺着发丝不停往下滴答着。
木晗曦本来在卧室里用笔记本回复邮件，听见走动的声音便推门出来瞧了眼。
“你洗头发了？”木晗曦表情微微有些讶异，这人在她家洗澡从没这样过。
“嗯。”墨泽北面上微赧。她就是觉得今晚是最后一次上药了，以后晚上不能随便再来这里，心里有些舍不得，想借此多赖一会。
瞧见她发丝还不停地往下滴着水，木晗曦对着这人招了招手：“快过来。”
墨泽北捏着毛巾乖乖走过去。
木晗曦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嗔道：“头发湿成这样，你就出来。”
墨泽北红着脸揪了揪睡衣下角，没敢吱声。
她这样做有故意的成分，想着万一木晗曦瞧见了会不会帮她擦头发......
“去床上坐着。”这人比自己高，站着擦不太容易。
“哦。”墨泽北眯眼笑了笑。
她坐在床沿，木晗前就站在她面前，低着头认真帮她擦着头发。等秀发不再滴水了，木晗曦又将毛巾放在墨泽北的手上，弯腰去桌下的抽屉拿吹风机。
通了电，打开吹风机的开关，她先朝自己的掌心吹了吹，感受了一下热度，觉得合适，才撩着墨泽北的秀发帮着吹风。
她的动作温柔细致，又有耐心，墨泽北的手指随着她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拨弄身下的床单，心口那处软得发胀。
等彻底帮她吹干了发，木晗曦才关了吹风机，叮嘱道：“以后洗完发，一定要及时吹干，不然会头疼的。”
“唔......知道。”她越好，墨泽北就越舍不得离开她。
“我去洗手，一会帮你上药。”她顺手将毛巾拿了出去，晾在了阳台上。
墨泽北偏头看向窗外，今晚月光很亮，乌云没有遮住她的光芒。
她瞧着瞧着就出了神，想着自己哪怕变成一抹月光也是好的，这样不管木晗曦走到哪个漆黑无人的角落，自己也能为她带去一点光，陪伴着她......
木晗曦一进去就注意到这人在发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这人在看月亮。
她轻轻走过去，静坐在她旁边，陪她看了会。
“小鬼，”好几分钟过去了，这人还在看，也不知在想什么，“该上药了。”
墨泽北侧过脸来，双眼凝视着木晗曦，她眸里仿佛载着星河月色，晶亮得耀眼。
对上那双澄澈清亮的眸，木晗曦也不由晃了神。
“木晗曦......”墨泽北失神地喃喃低语。
这人叫她的名字，木晗曦心没来由地轻颤了一下，有酥麻感流过......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诧异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墨泽北被这声疑问唤回了神，顿时小脸一红......
她低着头，掌心摩挲着膝盖，大脑飞快运转，及时往回找补：“我就是觉得木晗曦这个名字很好听......想问谁给你取的来着......”
木晗曦觉得墨泽北的反应有些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我母亲取的。”木晗曦的母亲是某大学著名的文学教授，在其研究领域颇有建树。
“晗曦，晗曦，”墨泽北一边小声念叨一边在头脑中快速搜索相关的知识储备，她兀然抬头看向木晗曦，眼里有笑，“清晨的阳光？”
真让这小鬼说对了，木晗曦莞尔：“你不是说你文科不好吗？”她可没忘这小鬼之前还说过那句文艺感十足的话“花间有蜜，吸引的自然就是蝴蝶”。
“我语文还行，”墨泽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可能是因为爱读课外书的原因。”
“英语也有很多读物，很有意思，你以后可以试试。”
“嗯，”墨泽北忽尔又问道，“木姐姐，你英语一直都这么好吗？”
木晗曦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小鬼，该上药了。”即使木晗曦没说，墨泽北也猜到了答案，就是一直都好，只是她谦虚，不好意思讲。
“你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怎么还不高兴？”木晗曦帮她往脸上涂抹药膏时，听见这人小小的叹息声。
墨泽北低垂着眼，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
墨泽北抿了抿唇，还是没说，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木晗曦有些恼这人闷着声不回答，伸指戳了她前额一下：“肩膀。”
墨泽北伸手将领子往旁边一扯，顺势低头瞧了眼：“木姐姐，我肩膀好看吗？”
木晗曦抿唇笑，但是没接话。
“木姐姐？”
“干嘛？”
“你怎么......不应我？”
“我刚刚问你话，你也没应我......”嗔怪的语气。
墨泽北红着脸难为情地小声嘟囔：“不一样。”
木晗曦没理她。
涂抹完小腿，该抹后背了。
“趴下。”
墨泽北乖乖匍匐在床上，撩开自己的衣服。
抹完背，她就该回家了，越想心越酸。她伸手揪过木晗曦的枕头，垫在自己下巴那，偷偷嗅着上面的味道。
忽尔抬眼瞥见了一个小头绳，就在刚刚枕头放置的那方，她瞪大眼又仔细瞧了瞧，的确没错，那是一款黑色的不带任何装饰的头绳，款型非常简洁。
她伸出长臂用指头将其勾了过来，放在掌心细看了几眼，唇角弯起弧度，她侧过去脸，低声问：“木姐姐，你这头绳给我吧？”
木晗曦抬眼看了下，这头绳是她早晨起来洗脸用来扎头发的。
“要不咱俩交换？”墨泽北又忽然想到万一木晗曦就这一个，她拿走了这人明早就没法用了，“我把我的给你。”
木晗曦觉得有些好笑：“干嘛要换？”
墨泽北没回答她的疑问，伸手摸索着，从睡衣下裤掏出一个蓝色的头绳，这是她自己的。
“我给你这个。”她右手拿着蓝色扬了扬，左手紧紧攥着黑色的那个。
木晗曦盯着这人亮亮的眼眸看了一会，心兀然一软，低声嗯了下。
墨泽北咧开嘴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可爱非常。
木晗曦不自觉跟着弯唇......
第三十二章
木晗曦轻拍了下她的后腰：“可以起来了。”
墨泽北唔了声，双手撑着床起身。
木晗曦拿着药膏去外面洗手了。
墨泽北坐在床沿用刚刚交换来的黑头绳扎发，她熟练地绑了一个高马尾，还心情飞扬地左摇右晃甩了甩。
兀自笑了会，她去了浴室门口，等在那里，一会木晗曦出来后，她要去里面换衣服。
俩人擦肩而过的一瞬，互相对视了一眼，眸子里都有笑。
木晗曦走去卧室坐在了墨泽北刚刚坐过的位置，伸手拿起蓝色的头绳端详了一会，感觉还蛮好看的......
“木姐姐，”卧室门没关，换好衣服后，墨泽北直接进去了，“我现在要回去了。”
木晗曦将蓝色头绳收放好，起身：“我送你。”
“嗯。”
墨泽北背上自己的包，转身瞥见木晗曦手里拿着车钥匙，她思忖了下，然后道：“我自己骑车走吧。”
木晗曦隔空看着她：“你确定？”
墨泽北轻轻点了点头。
木晗曦依了她的意思，送她到电梯门口。
墨泽北在电梯门里面，木晗曦在电梯门外面，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墨泽北朝她挥了挥手。木晗曦也抬了手，可惜墨泽北没看见。
电梯门彻底关上，墨泽北倚靠在电梯的一角，瞧着不断变化的数字，有些愣神......
来时欢天喜地，走时低落伤感，两种完全不同的心情。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勾了一下书包肩带迈步出去了。
骑车回去的路上，她戴着耳机听了一路毛不易的消愁。
听到最后，她都能跟着哼两句了。
回到家，墨父还没睡，显然是在等她。
墨泽北摸了摸鼻走过去，在墨父开口询问之前，主动道：“今晚能喝得下牛奶，”她把书包放在了沙发上，“爸，我先去洗漱了。”
墨父点点头，从沙发起身去厨房给她热牛奶。
她洗漱完刚在书桌前坐下，墨父就端了一杯牛奶过来了。
墨泽北将牛奶杯握在手里：“一会我喝完自己去洗杯子，您去睡吧。”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墨父嗯了下，没多言，转身推门，回自己房间了。
墨父走后，墨泽北散了发，将黑色头绳戴在了右手腕上。
左腕手表，右腕头绳，她将双臂并在一起，借着灯光，细看了几眼，感觉还蛮搭配的。
收了心思，开始做作业，一直低头耕耘到凌晨一点。搞完作业，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直起身，又扭了扭腰。
瞧见旁边还放着的牛奶杯，她才反应过来，之前光顾着赶作业，倒把这个给忘了。她拿着空杯去了厨房，用热水烫了烫，看着好像冲洗干净了，放下杯子回了卧室。
拉了窗帘关了灯，墨泽北闭着眼抱着枕头趴在床上。
四周黑漆漆的，耳边是老式空调挂机运转的声音。
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却没什么睡意。
翻了个身，将枕头垫在后脑下方，右食指一下一下无意识地划着心口，后来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在写木字。无声笑了笑，她用脚趾勾过来床那端的薄毯，盖在小腹上，闭着眼，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最后变成了三十三个木，三十四个木......五十八个木......九十六个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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