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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泽北低头侧身，给她找拖鞋。
换好鞋，木晗曦将东西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沙发上。
“你站在那干嘛？”木晗曦对她招了招手，“过来坐。”
墨泽北沉默地坐在另一边，俩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吃晚饭了吗？”木晗曦偏眸小声问她。
墨泽北轻揺了下头。
“阿姨包了鱼肉水饺，我给你带了点。”木晗曦将饭盒打开，推到这人面前，并将筷子递给她。
墨泽北犹豫着接过……
“这是蘸料，你蘸着吃……”
似曾相识的场景在J城发生过一次，那时若馨的妈妈包了酸菜馅的饺子，墨泽北欢喜地给木晗曦送过去，还帮她拿了蘸料。
墨泽北低头吃着饺子，眼眸里噙着泪，心里酸涩得厉害。
等她慢慢吃完了饺子，木晗曦轻轻挪靠过去，温柔地抱住了她。
“对不起，我二姐姐出事后，状态非常糟糕，我很担心她，”木晗曦细声在她耳边解释，“那段时间我自己也受了她的事影响，脑袋很混乱……”木晗曦将木旋雅的事一五一十地和墨泽北说了，包括那些日子她心态上的变化。
墨泽北手垂放在身侧，没回抱她，也没接话，只静静地听着……
木晗曦觉察出这人的不对劲，缓缓侧开身：“墨小宝……”
墨泽北没应她，默然半晌，最后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木晗曦……你现在喜欢上我了吗？”
“可能有一点……”木晗曦思索着道，“不过我还是需要时间……”她是有心动的感觉，但是不能仅凭着这份朦胧的喜欢就决定在一起。
“可我……不想试了……”墨泽北颤着音，“所以……到此为止吧……”
“墨小宝……”木晗曦神情一滞，“你是认真的吗？”
“嗯。”
木晗曦静望着她，许久许久之后，才低声说了句：“好，既是这样，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墨泽北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她泪流满面地回过神，已经是深夜了。
她也没回床，就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脑袋里只盘旋着一句话，自己真的是个糟糕透顶的人。
从一开始就错了，就不该喜欢她，更不该奢求和她在一起……
这人原本有自己既定的生活轨道，自己又何必为难她，叫她承受世俗压力，最后可能还要连累父母操心烦忧。
自那之后，俩人都很自觉，谁也没有联系谁，墨泽北也没有再去过木家。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就到了四月初。
木晗曦现在在一家翻译公司上班，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忙，经常出差。
墨泽北也把自己和木晗曦的事告诉了周若馨，最后结尾的一句是：“即便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该放下的，终归还是要放下。”劝她也是劝自己。
周六，曲君之约墨泽北出去游玩，墨泽北勉强应下。
俩人躺在河边的草坪上，望着头顶碧蓝的天空和缓缓移动的白云，一时静默无声。
半晌过后，曲君之侧脸，低声问了句：“你现在真的把她放下了？”她已经好些天没听这人提木晗曦了。
墨泽北盯着那莹白的云团出神，随后轻轻摸出脖颈处贴身戴着的绿蝉：“这是我高考那年，她送我的……”
曲君之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又不禁叹气道：“真是难为你了。”
过了会，她缓缓坐起身：“真的是命运弄人……当初你要是喜欢周若馨多好，青梅竹马，父母双方互相熟稔，也不会很为难你们……”
墨泽北没接话，垂眸闭眼。
周天，曲君之又去墨泽北公寓磨她，非拉着她去商城逛逛。
也是巧了，俩人在商城里面遇到了佐城，这人刚买完母婴产品。
上次孩子满月，木英雪就给墨泽北打电话，叫她过去吃饭，墨泽北拒绝了，这次正巧碰到了，佐城说什么都不让她走，非要带她回家里吃顿饭不可。
墨泽北无奈，最后只好去了，曲君之也没落下……
坐上车的曲君之还一脸懵然……她摸出手机，给墨泽北发了微信。
【什么情况？这人为什么非要请你去他家里吃饭？】
【说来话长……回头我再和你解释。】
俩人坐在后排，曲君之偏眸瞧了墨泽北一眼，又继续输入。
【那你能先告诉我，这人是谁吗？】
【木晗曦大伯家有个女儿叫木英雪，这人是木英雪的老公，也就是木晗曦的大姐夫。】
【……他和木晗曦有这层关系，你还敢上车？】
【你刚刚是失忆了吗？哪里是我愿意上车，分明是他拉的我……】
曲君之不由摇头，低声感叹：“缘分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商城离木英雪的住处不远，开着车，没多长时间就到了。
佐城的母亲也在，她之前过来伺候月子，现下也没走。
墨泽北和曲君之礼貌地招呼了她和木英雪。
见到墨泽北，木英雪很是惊喜，拉着她坐床上，还给她看娃娃。
是个男娃，差不多两个多月了，眼睫很长，皮肤白里透红，正乖巧地垂眸睡着。
曲君之瞧着稀罕，下意识想伸手去碰碰他的小手手，伸到半空，意识到自己还没洗手，又缩了回来，傻笑了两下，接着问了句：“姐姐，他叫什么名字啊？”
“叫佐木，你姐夫取的。”
曲君之嗯了下：“还挺好听。”
佐城还有他母亲在外面忙活着做饭，她俩就在卧室里陪着木英雪聊天。
等饭菜准备妥当，俩人去了洗手台洗手，墨泽北趁机和曲君之解释了之前的事。
“我说呢，这夫妻俩对你这么看重……”
洗好手，墨泽北正要往外走，曲君之突然拽了她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曲君之若有所思地感慨道，“我就是突然觉得，你和木家的人好像总有牵扯不断的关系……”
墨泽北低垂着眼，没说话：“出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因着墨泽北在，饭桌上，木英雪不可避免地提了几句木晗曦：“她现在工作挺忙，经常出差，我也好久没见她了。”
墨泽北点头嗯了下：“她先前说，挺喜欢这类工作。”
这时佐城的母亲突然插话问了句：“我记得小曦快二十七了吧？”
“是呐。”木英雪应了句。
“年纪也不小了……”佐城的母亲又继续道，“她现在谈没谈男朋友？”
木英雪揺了下头：“没有，她的心思好像不在这上面，这些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是时候找个对象了，不能光忙工作……哪天你叫她来家里一趟，好好和她聊聊，让她上上心，别不当回事……”
“知道了，妈。”
吃完饭，佐城开车送她俩，曲君之跟墨泽北回了公寓。
下了车，二人往里走。
佐城母亲的话，曲君之上了心，她问旁边这人：“要是有一天，木晗曦结婚了，你会作何反应？”
墨泽北闻声脚步一顿，默然片刻，最后诚实道：“会祝福，也会哭。”
祝福是为了她，哭是为了自己。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四月底的一个周末，曲君之约着墨泽北去爬山。
其实她是不爱运动的，但又怕墨泽北这闷性子成日窝在公寓里，憋出个好歹。
为了出行方便，俩人都穿运动服，墨泽北一身蓝，曲君之一身红，一人还背着一个双肩包。
两人骑自行车去坐的地铁，在青东山那站下车。
“你别看这青东山不高，倒还挺有名的，好多外国人都喜欢来这，”曲君之拽了拽书包肩带，“上次我室友她们来爬，还遇见了几个法国小哥。”
墨泽北抬眼看了看周围同样慕名而来的游人，年轻人居多，特别是青年大学生，这些人精力旺盛，时间充裕，又处于张扬个性，展示自我，满足好奇，探索世界的黄金阶段。
路上，还有几个年轻男女想与她俩结伴而行，都被墨泽北冷漠地拒绝了。
“好累啊，我想歇会。”转过弯，爬过几十个石阶后，曲君之坐去一张棕色长椅上，闭眼靠在那，汗湿的发紧贴在双颊两侧，她胸口上下起伏，换气喘息着……
墨泽北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喝点水。”
曲君之接过，喝了好几口，随便用手抹了抹嘴角：“你别站着了，赶紧坐着休息一下。”
其实墨泽北没觉得累，现在也就爬了全程的三分之一。
“哼，体力好了不起？”曲君之怪模怪样地瞅了她一眼，“这么牛，干脆一会你背我上去得了……”
墨泽北抿唇笑了笑，接着走过去坐在右侧，不过她是反着坐的。
墨泽北双手搭在椅背上，眺望着远处葱绿的草木和艳丽多姿的繁花。
曲君之继续闭着眼，一阵清风袭来，沁香扑面，好不惬意。
游人陆续从她们身侧走过，落下欢愉的交谈和畅然的笑声。
过了会，曲君之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讲外语，发音很纯正。
她下意识睁眼，好奇地去瞧，接着就怔愣住了，木晗曦就站在那讲话的女人旁边……她绝对不会认错，墨泽北先前的手机屏保就是木晗曦的一张睡颜照，是那次俩人去季恬家的客车上，墨泽北偷偷拍的……
现下二人正迎面走过来，她俩身侧还跟着两个外国男人……
墨泽北此时一无所觉，还背着身，看风景，曲君之却是紧张得不行……她不晓得木晗曦能不能认出墨泽北的背影，也不知该不该和墨泽北说一声……
她正忐忑不安，心慌无措时，下一秒，木晗曦就若有所感地望了过来。
曲君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却发现那人没看自己，好像在看墨泽北的书包……又或者是书包上的小棕熊？
曲君之刚要松口气，不曾想，木晗曦又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人定定地瞧了她好几秒，之后又在同伴的轻唤下往前去了。
等几人走远了，曲君之长长吁了口气。
她平复心情后，缓缓歪头去看墨泽北，犹豫了几秒，伸指戳了戳这人的肩膀：“我问你个问题……”
“嗯，”墨泽北依旧倒坐着看远处，“你说。”
“你书包上的小棕熊是木晗曦送的吗？”
墨泽北略微有些讶异，扭过头看她：“你怎么知道的？”
真是这人送的，那刚刚木晗曦肯定认出墨泽北了……
曲君之无奈叹气……
“怎么了？”墨泽北侧身坐正，瞧着她。
曲君之没应她，背靠着长椅，闭着眼碎碎念：“就只是爬个山，也能碰到……这缘分我也真是服了。”
墨泽北疑惑：“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曲君之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墨泽北，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
曲君之睁眼，坐好：“你知道嘛，就刚刚……”
“刚刚怎么了？”墨泽北一脸不解，“你想说什么？”
曲君之面色纠结，最后索性心一横，直接道：“我刚刚看见木晗曦了！就在几分钟前，她从这里走过！”
墨泽北闻声心尖猛然一颤……有些不敢相信：“你……你会不会看错了？”
“怎么可能看错！我之前又不是没看过你手机屏保上的照片……”
墨泽北心跳得厉害，呼吸也不自觉急促了起来……
“你是不是想见她？”这人的反应显而易见……
墨泽北不自觉用力握拳，摇着头：“不见……”
她说的是不见，不是不想见。
“死鸭子嘴硬，”曲君之嘁了下，“明明想见得不得了。”
墨泽北扭过头，平缓呼吸。
“她应该是认出你了……我当时瞧见她盯着你书包上的小棕熊挂件看。”
墨泽北眼睫轻颤……
“她还看我了呢，看了好几秒……”
“走吧，”墨泽北起身，“你差不多也歇息够了。”
曲君之歪嘴笑了下。
过了会，曲君之都想哭了……
“我说，你能不能慢点，我都撵不上了……”
俩人一路紧赶慢赶，最后终于瞧见了那四人。
墨泽北这时才放缓了步调……
曲君之快速换气，调整呼吸，哼声道：“刚刚还不承认！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墨泽北远远望着那一抹白色倩影，多日的思念和煎熬，在这一刻得到缓解……
她俩像个变态似的，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那四人。
距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时，墨泽北突然拽住了曲君之的胳膊。
“怎么了？”曲君之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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