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出现就笼罩在黑色迷雾中,解决后又迅速离开,他看的不是很清楚。
沈卿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想深入谈论这件事。
何承枫深深地看了沈卿一眼,不过并没有多问,目光落在沈卿身边的邵璟身上,“你……也是我辈中人?”
邵璟语调冷淡地问,“什么意思?”
沈卿立刻解释:“他不懂玄学,可能是……天赋吧。”
毕竟他还记得刚刚那个缚山魈就是邵璟撞飞的。
何承枫认真地看了邵璟一会儿,说:“也许是天生阳气旺,命格好,克阴克邪。”
潘翊:“……”
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天生阳气旺?
命格好?
克阴克邪?
好吧,从某方面来说,也没错。
邵璟一个年轻男生,阳气肯定旺。
出身显贵,命格也确实好。
能打败所有的阴物邪物,可不就是克阴克邪么。
但这话总感觉特别的奇怪,尤其是这个克阴克邪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阴邪之物的时候……
就更TM奇怪了。
被迫无奈演戏昏迷在地的潘翊无聊得要死,只能脑内恶补小剧场。
沈叁辞没多关心邵璟的事情,愤愤不平地跟何承枫讨个说法,“玄学协会还能不能办点人事了,这几周我们都碰到了多少灵异事件,学校操场的事情,王先生家的事情调查清楚了么?我们现在爬个知名旅游山都能碰到罗刹鸟,莫不是要完?”
何承枫皱眉,驱使来两个鬼仆让他们扛着重伤的罗刹鸟身体,跟沈叁辞说:“现在不方便解释,你的同学都快醒了,下周你抽空来我的办公室,那两件事情调查出了一些眉目。”
沈叁辞不满地哼了两声,还是让何承枫先离开。
之后他看到个别警觉的同学眼皮已经开始动,立刻躺下来装昏迷,还拉了拉沈卿。
沈卿顾不得别的,也先拉着邵璟躺在地上。
邵璟直接躺在沈卿身边。
虽然此时天为盖地为席,但他们靠得很近,有种同床共枕的感觉。
满天星子就是他们的锦被,满是乱石的山地就是他们的床。
他悄无声息地往沈卿身边靠了靠。
几个同学捂着头醒过来,“卧槽”和各种惊叫充斥着山顶。
潘翊终于可以晃晃悠悠地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沈叁辞奇怪的目光。
潘翊:“怎么了?”
沈叁辞:“你……头还好么?”
潘翊:“……”
别问,问就是应该肿一个大包,险些脑震荡的地步。
“还好吧。”潘翊耸肩,不太在意的回答。
沈叁辞只觉得潘翊在打肿脸充胖子,不想暴露自己的脆弱,也没细问,对方能好好坐起来,应该问题不大。
社长也醒过来,跟着就慌了神,现场一片纷乱,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忽然失去意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在社长的几番折腾之下,所有同学都清醒过来,他让社员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丢失财物,自己负责报警并且联络园区工作人员。
园区工作人员和警察很快就赶来,在现场提取痕迹,做笔录。
但大部分同学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忽然昏倒再醒来,知道事情真相的沈卿等人也不会言明,再加上山顶没有监控,给调查取证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后来不知道是谁嘀咕了一句:“不会见鬼了吧……”
这句话让不少人不寒而栗,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可能是真的,不然他们身上怎么会发生这么古怪的事情。
沈叁辞给何承枫发消息,说警察在处理山顶上的事件,让对方沟通协调一下。
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跟警察说的,半个小时后,警察留下了社长等人的联系方式,同时也留下了自己的警号和联系方式,送他们下山去早就订好的宾馆。
虽然他们对这个地方都心有余悸,但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他们如果现在回学校,到学校估计要凌晨四点,宿舍楼都没开门,怎么进去也是个问题,不是所有人都有沈叁辞的秘密小方法。
幸好宾馆订在镇子上,人很多,路灯照亮整个镇子,让他们安心了不少。
沈卿跟着大部队走,整个人显得摇摇欲坠。
他经历了一晚上的惊魂和折磨,又熬到凌晨三点,让他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身体疲惫不堪。
他下了警车朝旅馆走的时候,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朝前摔倒。
“小心。”邵璟一直站在他身边,看他要摔倒,立刻扶了一下。
沈卿虚弱得像是风一吹就倒的纸片,整个人浑浑噩噩,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邵璟微微皱眉,沈卿怎么又是这副样子,他好像也没把沈卿怎么样吧,就亲了两下,他想做的那许多过分的事情都还没做呢。
但……
真脆弱。
邵璟在心中叹气,表面上还是一脸冷静地扶着沈卿。
沈卿只觉得这一晚上又是另外一场噩梦,在被邵璟扶着回到宾馆房后,他对邵璟道了一声谢,就去浴室里洗漱。
从浴室里来后,沈卿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朝自己的床铺走。
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灯,光线有些昏暗,将邵璟的影子拉得很长。
邵璟正在低头收拾东西,床头灯光落在他的眼镜里,盛着暖色的光晕。
沈卿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终于意识到他已经从那个满是阴气和罗刹鸟布下幻境的地方离开,也离开了那个可怕男人的低语,重新回到人世间。
他坐在自己的床上,擦头发的动作有些慢,整个人的反应都慢半拍,有种用脑过度的呆滞。
修长的手指覆在他的脸颊旁,邵璟清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小心,毛巾要进眼睛里了。”
“啊,哦,好的。”沈卿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神情呆呆的,很可爱,也很让人心疼。
有那么一瞬间,邵璟似乎微微皱眉。
片刻后,他直接拿掉沈卿手里的毛巾,替他擦头发。
沈卿愣住了:“我,我自己可以……”
邵璟不语,手中拿着毛巾,动作轻柔地帮沈卿擦头发。
沈卿的头发很软,又湿湿的,毛巾压上去,像是柔软的嫩叶。
他的头发和他本人一样,带着沐浴过后的香气,一点点薄荷的香气,夹杂着英国梨和小苍兰的味道,和沈卿的体香融合在一起,意外的好闻。
邵璟擦着擦着,慢慢就不想放手了。
沈卿能感觉邵璟离他很近,修长的手指隔着毛巾不断轻抚他的头皮,稍显坚硬的衬衫袖口偶尔擦过他的额头,有点麻麻的感觉从耳后蔓延到后背。
他脑子越来越迷糊,热气逐渐从脸上蔓延到脖子。
也许是刚刚洗澡被热水熏的,也许是被邵璟的体温感染的,也许是……
邵璟手指停留的时间好像有点长……
他不自在地躲开,拿过对方手里的毛巾,低声说:“头发已经干了。”
“嗯。”
邵璟的声音低低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邵璟的声音有些哑。
沈卿不自然地继续说:“下次出来,我会带上吹风机的。”
这次他没经验,没带吹风机,宾馆里的吹风机风力太小,还有一股怪味,实在是用不了,他选择使用毛巾擦,之后就有了这个场景。
莫名地让人心跳加速。
邵璟很快就去浴室里洗漱,沈卿躺在床上,强迫自己不要想刚才的事情,安心休息。
邵璟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闭目听了片刻,之后放轻脚步声。
沈卿已经睡着了,呼吸很轻,平躺在床上,安静的像是一个小王子。
邵璟站在床边低头看了片刻,眸中墨色翻滚。
几秒钟后,他转头,直接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怕再看下去要忍不住自己的一些想法。
凌晨四点多,黑夜与白天交界的时刻,也是一个晚上最黑的时候,黎明前的黑暗。
一只满是阴气的纸飞鸽乘着夜色,穿过寂静中的小镇,直奔沈卿房间的窗户。
邵璟早在纸飞鸽靠近宾馆的时候就睁开眼睛,看了看隔壁床的沈卿,在想要不要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厉鬼。
但沈卿比他想得更加警觉,飞鸽还在靠近的时候就猛然从床上惊坐起来,先是惊慌地朝邵璟这边看了一眼,发现邵璟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莫名松了一口气,紧张地盯着飞鸽飞来的方向。
邵璟收回手,改变了要动手的主意。
片刻后,纸飞鸽停在沈卿房间的窗户外,宾馆房间内轻薄的窗帘无风自动,慢慢打开,露出透明的玻璃窗。
纸飞鸽用一双血红的眼珠盯着沈卿,尖锐的喙部在玻璃窗上写下了几个字——
你真可爱
字迹仿佛是用血书写,透过路灯打在沈卿身上,鲜红又刺目。
沈卿瞪大眼睛,盯着窗户上的那行字,慌乱之中想摸出追踪符箓,但当他重新抬头的时候,窗户上的字不知为何消失了,纸飞鸽也不见踪影。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隔壁床的邵璟轻轻收回手。
沈卿后怕地喘息,艰难靠坐在床头。
邵璟似乎被什么声音惊动了,也从床上坐起来,问:“怎么了?”
纸飞鸽已经离开,皎洁的月光透过被拉开的窗帘洒在房的地面上,从沈卿的角度隐约能看到窗外的夜空,月朗星稀,似乎是一个静谧又美好的夜晚。
他蜷缩着肩膀,单手撑着额头,刚刚的惊魂余悸还残留在骨子里。
邵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沈卿的身边,握住他的手低声问:“你怎么了?”
沈卿的手很冷,指尖好似冷玉,光滑圆润却没有温度。
邵璟握在掌心中,轻轻替他暖热。
“没事。”沈卿摇头,“我只是被噩梦吓到了。”
“还害怕么?”一片安静的室内,邵璟的声音如同羽毛一样轻软。
沈卿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身体很疲惫,甚至头疼得要死,但却因为害怕,难受得睡不着。
他眉头紧皱,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连眸光都暗淡了些。
他闭眼靠在床头平缓情绪,“抱歉把你吵醒了,对不——”
他一个“起”字还没说出口,忽然朝邵璟的方向软倒。
邵璟单手扶住沈卿软下来的身体,另一只手勾住沈卿的膝窝,将人抱住,重新放在床上。
他坐在床的一侧,深深地看着沈卿安睡的脸,声音低低地说:“乖,你需要休息……”
他一边说一边举起自己刚刚跟沈卿交握在一起的手,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
一如既往的甜美。
他看着沈卿躺着的单人床,有了某些想法。
这张床虽然小,但小有小的好处。
他掀开被子,直接躺在沈卿身边,那只手重新握住沈卿的手,用一个半躺着的姿势和沈卿睡在同一张床上。
床很小,两个人贴得很近,近到可以透过单薄的睡衣感觉到彼此胸口的温度,一低头就可以和对方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邵璟对这个姿势非常满意,这样的姿势非常契合,仿佛他们原本就该如此。
所以说,床小了也有小的好处。
次日早上,明晃晃的阳光从窗户处照在室内,沈卿被刺到眼皮,情不自禁地蹭了蹭,想埋在枕头里,避开阳光。
但他动动头,鼻尖却碰到一个有些坚硬的“东西”
那个“东西”上有温度,很暖,不像是枕头……
他活动下手脚努力清醒,却在下一秒僵住。
他的手似乎一直跟什么人交握着,脚抵住另外一个人的脚。
更尴尬的是,年轻男生清晨都会有的反应,不仅他有,他身边躺着的人也有。
而躺在他身边的人,是邵璟。
他这辈子都没碰到过这么尴尬的事情。
简直要头掉。
第二十八章 入戏
就在他拼命想办法要怎么不动声色地把现在这件事情糊弄过去的时候,身边的人似乎醒了。
邵璟动动鼻尖,轻轻在脖颈处蹭了蹭,声音带着晨起时的慵懒和沙哑,“怎么了?”
邵璟的一只手握着他的一只手,另外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间,姿态亲密无间……
他的鼻尖蹭在邵璟的胸口处,邵璟刚刚低头,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呼吸是灼热的。
如果要用一个简短的形容,那就是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身体紧挨着彼此。
沈卿从没遇到过比这更尴尬的情况,简直慌了手脚,连忙撑着床坐起来,睡衣领口开了,露出大片的锁骨,他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瞪圆了眼睛,同时还慌乱地扯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然而惊慌中,被子全被他扯过来,邵璟的反应就无法掩饰了。
他只能尴尬地又将被子分给邵璟一部分,不敢细看地替对方盖上。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很诡异,两个年轻男生坐在一张单人床上,一个满脸慌张,一个表情带着几分慵懒,仿佛还没睡够。
好半晌,沈卿才组织好自己的语言,硬着头皮问:“昨晚,昨晚怎么……”
他想问他们怎么会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实在问不出口,他昨晚的记忆就到他跟邵璟说抱歉那里。
“昨晚……”邵璟垂下眼皮,音色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惊雷一样在沈卿耳边炸响,“昨晚深夜,你似乎很累又很害怕,神智有些模糊,我想扶你躺下,你却拉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沈卿震惊地睁大眼睛,“这,这……”
他昨晚经历了很多事情,被纸飞鸽吵醒的时候确实又累又害怕,记忆都不怎么清楚。
但他脑子里真的没有邵璟说的这些事情,他只记得自己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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