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人早已心有所属,原来有人会满盘皆输。
第40章 凭什么
江羽坐在琴房里,正在认真弹奏《爱之梦》(Liebestraum,S541),指尖的节奏越来越快,整首曲子从6分钟弹到5分钟再到4分钟,弹到B段中间的高潮部分,每次都像从高空中坠落般,快速跳跃的指尖犯着疼,绵延到了心口,整首弹完又自虐般地反复再来一次。
直到手腕使不上力,已经不足以让他完成一个完美的八度和弦,他才喘着气,浑身湿透地停下来。
消化负面情绪这件事江羽本应习以为常,可是跟唐岳这短短几个月的婚姻,他由俭入奢易了。
从梅川大学回家的路上他接到了宁溪的电话,兴高采烈地告诉他他和他的Alpha今天出发去宣城,和世界各地的志愿者情侣们汇合,准备开始集体治疗。他冷静地送上了祝福,并告诉宁溪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找他帮忙。
窗外的天完全黑透了,他从琴凳起身,倒在旁边的懒人沙发里,手机就放在地毯上,屏幕亮了好几次,除了下午那三条信息外,唐岳断断续续给他发来8条信息,打过5个电话,发起过3次视频通话。
朝夕相处是真的,耳鬓厮磨是真的,唐岳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感情是最怕拿来被比较的东西,最聪明的天才也没法论证感情到底孰轻孰重,江羽知道该珍惜当下。
他打开手机,窝在沙发里给唐岳发了视频通话,对方几乎秒接了。
唐岳似乎是在酒店的房间刚洗完澡,穿着睡袍靠坐在床头。
“小羽?”
“嗯。”
“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消息?我担心了一整天!”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今天演奏很累吗?还是我们学校太大了逛得累?”唐岳看江羽兴致不高,试着开了个玩笑。
“梅川大学……挺好的。风景好,学生好,故事……也很好听。”
“以后我带你逛,一定不让你累。”唐岳没注意到江羽的话里有话,只看到了镜头里的江羽,“你头发怎么湿的?洗完澡没吹吗?”
“没……我……刚运动完。”
“那快去洗澡吧,不然会感冒的。”
“唐岳!”在对方挂断前,江羽突然叫了一声。
“嗯?”
“你把灯调亮一点。”
唐岳依言把床头柜的灯亮度调高,棱角分明的脸在镜头前被放大。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江羽楞楞地盯着屏幕上的俊脸看了半天,自己半边脸陷在柔软的布料里,汗湿的头发柔顺地贴在脸上,整个人显得又乖又软。
“宝贝,别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
唐岳开口,声音带着暗哑。
忍不住的岂止是一个人?江羽听着唐岳的声音,觉得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逼仄起来,青梅信息素在这里横冲直撞,却找不到熟悉的白诗南香气。
就跟被养刁了胃口的他一样。
江羽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往下伸,把裤子往下褪,露出已经勃起的性器。
“是不是想老公了?”
你喜欢我吗?有多喜欢?
江羽明明想问的是这个,开口却成了:“你想我吗?”
右手环上性器,小幅度地套弄起来。
“想,特别想,想得太厉害了,以后我出差,小羽别接工作了,随行好不好?”
“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气息开始有些不稳,江羽想象着唐岳的手摸着他,揉着他的臀,掐着他的腰,手里的动作逐渐加快。
“明天下古墓之后,再收集一些资料就能回来了。”
“我很想你,早点……回家……”江羽有些控制不住喘息了,他也不想再控制,不想逃避自己的心情。
“你在干嘛?”唐岳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看着江羽越来越红的脸,唇间溢出的几丝喘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眯起眼睛问,“小羽,你哪儿想我?”
江羽放下手机,把手伸进衣服下摆,学着唐岳平时对他的动作自己揉着胸,用指尖不断擦着乳粒,阵阵痒意袭来,后穴里开始湿润。
“哪儿…嗯……都想……”
唐岳受不了了,光听声音看不到人,快要让他发疯:“小羽,让我看看你。”
“唐岳,继续叫我……”江羽的声音染上了浓重的情欲,勾得人心痒。
隔着电话和几百公里的距离,唐岳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配合着让老婆爽了再说。
“小羽。”
“嗯……”
“宝贝。”
“嗯……再叫……”
“老婆。”
“嗯………啊……”江羽的龟头随着不断的套弄分泌出大量前列腺液,传出“咕唧咕唧”的声音。
唐岳听得浑身都热了起来,咬着牙说:“我现在真想狠狠地操你。”
江羽回想着被唐岳一次次贯穿的感觉,后穴分泌的爱液滴在沙发上,他手握得更紧了,上下套弄的距离加长,次次都撸动到根部和头部。
“那你操得……快一点……啊……唐岳……”
在淫词浪调中,江羽终于射了出来,身体直发抖。
回过神的他立刻把视频关了,手机关机。
唐岳一个人在孤单的宾馆里久久不能平复欲望,咬牙切齿地爬起来洗了个半冷不热的澡,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跟着大部队下了墓。
爽完就溜的江渣男总算出了口听故事的气。
凭什么他就得一个人难过。
唐岳可别想独善其身!
第41章 有酒吗
江羽总算舒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直奔了望江亭。
说不清楚是自虐还是什么心理,但涉及唐岳和宋戚的过去,那知情者里一定有梁从续。江羽直觉梁从续这里是一个很好的询问对象。
江羽开上山把车停好,见还没到营业时间,就沿着山顶散散步。
山顶有片桃花林,现下桃花全都开了,俏生生绽在枝头,风一吹,满地粉。
如果唐岳在这,该是又有“值得一试”的东西了。
正站在原地有些出神的时候,远处有个长发美人从林子另一边跑步过来,江羽这才觉得风景更赏心悦目了一些。
“梁老板早。”
“江羽?你怎么在这儿?”梁从续随手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停在江羽面前问。
“想来听个故事,你有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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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岳一早就下了墓,跟着开挖的路线一路游览这座古墓。
这是个魏晋时期典型的中型砖室墓,结构并不很复杂,但有着整套的排水系统,尽量保持了墓室的干燥。四周还有彩色的壁画,虽然以现在眼光来看称不上精美,但已实属难得,具有非常大的考察价值。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实践永远是收获知识的最佳途径。
唐岳边走边记,这样珍贵的一手资料可不是看几本著作能学得到的,他只恨自己没有多长几个脑袋,把领队专家对墓地的初步研究成果一个字一个字全部背下来。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墓室的出口,踏上修建好的楼梯,一缕阳光从出口投射进来,照在这千年前的时空中,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直到跟着大巴车回到酒店门口,唐岳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看到和听到的东西,随手在本子上记下心得和观点。
酒店门口到大堂需要穿过一片小花园,花园里的两棵桃树现下开得正是灿烂,粉嫩的花瓣随着风翩翩起舞。
唐岳是最后一个下车的,慢悠悠走在花园里,琢磨着什么时候回去收拾收拾他那越来越嚣张的小Omega。
可你无法预知枝头哪朵花会在下一秒被风吹落,你也不知道下一秒会遇见谁。
橙红色的夕阳里,有人站在桃花树下,戴一副银边眼镜,着一袭灰色风衣,穿一双黑色短靴,看到唐岳,露了个清浅的笑。
“唐岳,我回来了。”
熟悉又陌生的脸,冲破了这六年的时光,从记忆中挣扎着冒出来,和眼前的景色毫无违和地融合在了一起。
36岁的宋戚,和36岁的唐岳,就这样重逢了。
唐岳的大脑有一瞬间处于停滞的状态。
宋戚回来,站在他面前,这是他幻想过很多次的场景。
但当这一刻真的来到了,他的心境也已大不一样。
宋戚仿佛预料到了唐岳的反应,他往前走了几步,张开双手抱了唐岳一下。
唐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致使这个拥抱只完成了一半。
肢体语言是骗不了人的。
宋戚放下手,眼里有着一丝了然,笑容也带了苦涩,他想要开口却没发出声音。
他用力咳了一下才把声音挤出来。
“唐岳,我……来晚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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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山的桃林里,两人也交流到了尾声。
梁从续是个体贴的人,说的事都是点到即止。
抽烟、戒烟、年少气盛、相爱折磨、被迫放弃,在他看来似乎都不是什么大事。
“你看,就是这样一个特别不美好的故事。”梁从续喝了口酒,示意故事已讲完,“但我真没想到会由我来对你说这些。”
“我不想道听途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老唐?”
江羽笑了笑:“再让他揭一次疮疤吗?”
他随手捡起一朵地上的桃花放在手心,五片花瓣整整齐齐地笼住,才低低地道,“那得多疼啊。”
他舍不得。
“啧。老唐这什么运气。”梁从续摇摇头,把酒瓶里的酒一饮而尽,“不过他们两自从6年前分开后,就应该没有任何联系了。”
“或许很快……就会有联系了。”江羽想到那些资料,越发觉得自己猜测没错。
“我建议你啊,还是等他回来,跟他好好聊一聊,你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说的。”
“我才不等他。”江羽哼了一声,“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练几首曲子。”
“你真挺可爱的,难怪老唐那么喜欢你。”梁从续由衷地说。
江羽脸红了下,被一个大美人夸还是挺不好意思的,他举着手里的酒瓶和梁从续的碰了碰。
“梁老板。”
“嗯?”
“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梁从续双手往后撑在地上,抬头看着枝头的桃花和火红的夕阳,仿佛看到了那人厚着脸皮来讨好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承你吉言。”
第42章 我不能(已修改)
“去吃西餐吗?”
“行行好吧,我都吃了六年了,”宋戚无奈地摇头,“都来西原了,去吃铁锅炖羊肉吧。”
两人找了家附近的羊肉店坐下吃饭,因为羊肉需要炖一小时,唐岳这会儿也回过神了,主动提起了话题。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到的沐城,听说你在西原,就过来了。”宋戚半点不掩饰。
唐岳用戴着戒指的右手端着茶壶给他倒水,不接话茬。
宋戚盯着那只手看了许久,这只手曾经牵着他走遍沐城的街头,冬天的时候给他剥开烫手的红薯,生病的时候不由分说给他喂药。
真好看啊。
是戒指,也是手。
只不过是设想过的情节真实发生了一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喉咙口干涩地几乎无法吞咽。
“结婚了?”
唐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答:“嗯。这些年你怎么样?”
“研究的方向有了一些成果,我……”宋戚犹豫了一下,才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唐岳,“你……看看吧。”
唐岳接过,低头翻阅。看到封面的时候他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又继续往后看。
隔壁桌都在热热闹闹地喝酒吃肉,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更显得他们这里的安静。
这是一份“织梦”项目进度报告,里面写了目前信息素互斥的治疗可行性研究和方案,和每一个研究关键节点的重大突破,其中好几个突破节点都在这六年里发生。
翻到最后一页团队架构,看到总负责人—宋戚的时候,唐岳的眼睛红了。
他知道宋戚为什么会犹豫了。
明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还把这份资料给他看,这等于是在把这六年的宋戚自己完完整整摊开在他面前。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你为什么做这项研究?
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些报告,和宋戚社交软件上的那几年的动态一一吻合。
宣城的天空和草地,小鸟和湖泊,唐岳都对着屏幕仔仔细细描摹过轮廓。
唐岳想问的问题,统统都没有了必要。
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所以不会让你等我。
再问,就是践踏。先离场的,是他。
而宋戚不需要同情和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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