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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近代现代)——Klaelvira

时间:2021-06-14 09:04:14  作者:Klaelvira
  他干得出来这种事的。
  周六那天刘妙替他答疑,应该是见过江一则的。
  江一则会有可能看到刘妙的朋友圈吗?
  赵无眠突然心里一抖。
  的确是有可能的。
  研一有段时间,赵无眠的微信经常被异地登录。
  起初他没当回事儿,后来连续出现若干次,还都是同一个电脑设备,他就上了点心。
  赵无眠他爸老赵同志是个科学家,常年研究一些“不足与外人道也”的东西,一年差不多也就过年能回来。
  放寒假的时候,赵无眠就请他爸帮忙看一下。
  老赵同志三下五除二就查出了登陆的IP地址。
  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市。
  这里有两所著名的大学,哈佛和MIT。
  老赵查完觉得这事儿不大,“这年头账号被异地登录挺常见的,很难彻底避免。
  一般来讲也不会有多大事,你微信钱少放点就行。”
  赵无眠却沉默了很久。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过了会儿,赵无眠问:“能直接进到登录的那台电脑吗?”
  老赵点点头,“技术上可以啊,你要看看?”
  赵无眠却犹豫了,“那…如果我们进了那台电脑,对方能发现吗?”
  “你这种水平的肯定不行,”老赵说,“我这种水平的应该可以。
  如果电脑所有者就是黑你账号的,那他肯定能发现。”
  赵无眠想了想,“那算了吧。
  我以后加个异地登录锁,多少管点儿用。”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锁的作用,总归之后赵无眠的账号就没再被异地登录过了。
  清醒过后,他也一度以为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马萨诸塞州那么多人,总不能发生什么事都强行安到江一则头上。
  但这一刻,赵无眠看着校园BBS上被加精放在首页的帖子,心里突然有一股极凉的恐惧。
  这不是简单的爆料,这就是刻意针对。
  赵无眠和同门还没进马教授办公室,就见门口围着七七八八一大堆人,里面传来很用力的声音,“你这是,学术造假!!!”
  是马教授。
  马教授为人谦和友善,甚至还有几分风趣幽默,赵无眠从没见他黑过脸。
  门口的同学见赵无眠来了,让出了一条道,“赵师兄。”
  赵无眠暂时没功夫跟别人打招呼。
  他径直走进去,把门带上了,隔绝了走廊上的看热闹人群,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马教授和他们几个同门,当然还有刘妙。
  马教授坐在办公桌前,看起来是气得不轻,桌子都差点让他拍烂了。
  刘妙眼睛哭得红红的,连眼泪都顾不上抹。
  赵无眠走过去,严肃地看着她,“刘妙,你跟我说实话,买论文这种事你到底干没干过?”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刘妙看着赵无眠不住抽泣,好一会儿才颤抖着点了点头。
  赵无眠深吸一口气,认命地闭上了眼。
  事情刘妙真的干了,那么就算帖子是江一则发的,他也没什么办法。
  刘妙边哭边解释,“我那时候要考研,实在没有时间写毕业论文,所以才...”
  “那,”有个师姐满脸的不忍,“那你也不能干这种事啊。”
  马教授靠在椅背上,好一会儿才说,“你糊涂啊!!!”
  “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心术不正,光想着走歪门邪道投机取巧,你这怎么可能做得好学问呢!”
  这件事在中文系甚至整个A大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怎么处理刘妙,马教授也做不了主,得系里讨论了再决定。
  最好的情况是取消刘妙的保博资格,允许她按正常流程研究生毕业。
  毕竟刘妙买论文是本科期间的事,不直接涉及硕士学位。
  而最坏的情况是,A大直接开除她的研究生学籍,并且5年内不允许再报考。
  马教授要去系里开会,众人也就散了。
  他们同门里有个师姐在陪着刘妙,赵无眠在走廊上,又点开了那个帖子。
  帖子内容翔实条理清晰,完全就是冲着锤死来的。
  这件事与当初赵无眠微信被异地登录不同,极有针对性、目的性和伤害性,要么对方是一个脾气古怪很有学术正义的黑客,要么对方就跟刘妙有仇。
  想到江一则,赵无眠心里对刘妙有几分愧疚,但更多的是恐惧和心寒。
  如果这件事是江一则干的,赵无眠根本无法想象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发的这个帖子。
  可能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也可能仅仅是看刘妙不爽——只要事情没有顺他的心意,他就会利用自己能利用的一切去打压别人,残忍野蛮得像原始森林里的猛兽。
  这次的刘妙不算无妄之灾,那下次呢?
  赵无眠知道,江一则从不在乎过程正义,他只在乎结果。
  站在还算温暖的阳光下,赵无眠被微风吹得一阵胆寒,从后背凉到脚底。
  他想了想,给他爸发了条消息,问能不能查出这个帖子的IP地址。
  老赵同志很忙,直到晚上才回赵无眠的电话。
  老赵:“查这个IP理论上可以,但有难度,比较费事儿。
  怎么,你师妹是被人诬陷的?”
  赵无眠沉默三秒,“不是。”
  “那有什么好查的。”
  老赵叹了口气,“你还怕他再针对你们其他人吗?你自己不干亏心事有什么好害怕的。”
  赵无眠试图辩解,“我,”
  老赵:“你要真是学术造假,别人不说,我第一个把你挂到网上去。”
  “......”
  对刘妙的处理结果周五就出来了。
  情况还算不错,可能是马教授多少念及师徒情义求了情,刘妙研究生还可以毕业,但是要再留校察看一年。
  至于她的学士学位是否保留,还要看她本科母校的决定。
  尽管刘妙并不冤枉,但赵无眠还是有几分疚意。
  他给刘妙发了微信,如果有事需要可以找自己帮忙。
  刘妙经此一事似乎不再好意思对赵无眠展开追求,只是表达了谢意。
  和刘妙聊完,赵无眠又想到了江一则,犹豫要不要去质问他。
  赵无眠没有江一则的微信但有江一则的手机号,应该就是之前给他转账的支付宝账号。
  他斟酌了片刻,还是没拨通。
  一来,他没什么依据去问;二来,不论发帖是不是江一则干的,赵无眠都不想在刘妙的事情上激怒他了,免得平添更多事端。
  不是他干的最好,是他干的也已经没有什么补救办法了,只能及时止损。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然而,赵无眠没想到的是,他没给江一则打电话,江一则倒是给他打电话了。
  连续拨了好几通,赵无眠比对了一下,正是那个支付宝账号。
  赵无眠那会儿正在食堂吃午饭,江一则的电话打得没完没了。
  他想了想,接通了,“喂。”
  那边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是我,江一则。”
  赵无眠尽量让自己说话不带什么情感,“有事儿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这个手机号是我对吧。”
  赵无眠没直接回答,“你有什么事儿吗。”
  “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江一则说,“你想去吃什么?”
  赵无眠现在仿佛在大街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抓了壮丁一样,又恼火又莫名其妙,“不用了。”
  江一则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道,“你要实在没空,我可以去A大陪你吃食堂。”
  赵无眠深吸口气,“我讲过不用了,你是听不懂吗?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吧: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饭。”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最好连面都不要见,话都不要说。”
  江一则那边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音,“什、么?”
  赵无眠:“我现在过得很好,相信你过得也不错。
  那快九万块我待会儿转给你,那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吗。”
  赵无眠说完,挂了电话,把钱转了回去。
  但是仅仅一分钟后,钱又被转了回来。
  赵无眠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江一则再次打了电话过来,赵无眠直接挂断,然后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赵无眠没拉黑江一则,因为拉黑了江一则也还有别的办法。
  比如换个号码,或者用徐奕的手机打。
  指不定他还有些什么高科技的办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电话打进赵无眠手机里,让赵无眠连拉黑都拉黑不了。
  这天是周五,赵无眠吃完饭下午还得去殡仪馆“社会实践”。
  上个礼拜的今天,他在那里碰见了江一则。
  赵无眠现在进到殡仪馆,都有一种莫名的PTSD。
  对他来说,江一则也就才回来一个星期,就已经把他和周围人的生活全搅成了一团污水。
  赵无眠企图跟江一则保持符合基本社交礼仪的想法彻底破灭,因为江一则根本就拒绝沟通,听不懂人话。
  或者是他只挑他想听的,剩下的全当不存在,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本质上跟当年一模一样,形式上比当年变本加厉。
  严格意义来说,眼下的这个江一则其实并不令赵无眠感到意外和陌生,却让他格外痛苦。
 
 
第84章 雨露均沾
  坐以待毙不是江一则的习惯。
  赵无眠拒绝了他——一次又一次且态度坚决,但江一则没有退缩。
  一丁点儿都没有。
  周三江一则扒出刘妙买论文的事情挂到网上,其实想过赵无眠会不会联想到他甚至来质问。
  如果赵无眠问,他会承认的。
  然而直到周五,赵无眠那边都鸦雀无声。
  江一则并不怎么关心刘妙的境遇——反正她也不无辜,他在乎的是这件事对赵无眠的影响。
  江一则甚至可能借此机会威胁赵无眠,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决心。
  所以,当江一则被赵无眠挂了电话后,他决定单刀直入,自己挑明一切。
  这天下午江一则没什么紧急的事,本来的安排是搬家。
  他回来后很忙,大多行李都还堆在公司,没有搬去他在附近租住的酒店公寓。
  午饭后徐奕来问他搬家要不要帮忙,江一则想了想,说不用。
  他这堆没拆的行李里有很多极其私人的物品:绿裙子、高跟舞鞋、赵无眠送他的键盘,还有好几张他偷偷收集的赵无眠写的字。
  江一则压根儿不想把这些东西搬去酒店公寓,他只想把它们搬进和赵无眠一起的家。
  他又拨了赵无眠的手机——若干次,依旧没人接。
  他想了会儿,开车去了A大。
  赵无眠不在学校,马教授也只知道他周五下午有事,具体在哪儿不清楚。
  江一则问:“他每个星期五下午都有事吗?”
  “对,”马教授扶了下镜框,“说是社会实践。
  你找他有急事儿?”
  江一则笑了笑,“也不算。
  我自己找他吧。”
  从A大出来,江一则坐在车里思考了片刻。
  既然是每周五下午都要去的社会实践。
  ......殡仪馆?
  今天下午分给赵无眠的厅挺特殊,是专门供给英年早逝之人使用的。
  每次呆在这样的厅,赵无眠这些年渐渐沉下去的同理心又会冒出头,他会有一种被无尽灰暗笼罩的痛苦和绝望,连带着好几天都心情不佳。
  今天的逝者是一位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急病送医没来得及,就这么去了。
  悲痛欲绝的父母强撑着维持基本的体面和礼仪,被一堆刻意放大痛苦的亲戚簇拥着。
  外围三五成群站着逝去小姑娘的同学朋友,他们还太年轻,经过的事还太少,还不熟悉离别。
  人群的边缘站着一个男生,眼睛红红的,手里似乎攥了点什么。
  赵无眠在挨个儿给人写花圈,轮到他的时候,他声音有些沙哑,“请问,这花圈会跟...遗体一起火化吗?”
  赵无眠摇摇头,“不会。”
  “那...”那男生说话不怎么流利,似乎是太过悲伤的缘故,“纸片,可以跟着一起火化吗?”
  “纸片?”赵无眠打量了对方一下,见他手上攥着一张小纸条。
  “家属送的花可以跟着一起火化。”
  赵无眠说,“你可以去门口买束花,把纸片塞里面去。”
  今天来的人很多,赵无眠也站在一旁,听见了那个男生和几个朋友的对话。
  他和躺在那里的那个姑娘正处在隔着一层“窗户纸”的状态,他们共同的朋友一边八卦一边撮合,本来想在姑娘的生日宴上给她一个告白惊喜——他们定好了场地订好了蛋糕,连打算放在蛋糕上的告白卡片那男生都写好了。
  只是,没来得及。
  赵无眠看着屏幕上笑靥如花的姑娘,突然嗓子有点涩。
  殡仪馆像一个只进不出的车站,是让人告别的地方。
  有些人已经阅过千帆,见过人生不同侧面的酸甜苦辣,送走了爱自己的人,也跟自己爱的人好好告别过;他们的生命虽不完美,却已经写上了很多的可能性,足以弥补未完待续的缺憾。
  而有些人,还有太多的“没来得及”。
  赵无眠从大厅里悄默声地走了出来。
  天空晦暗,他沿着外走廊出去,却在另一个大厅门前猝不及防撞上了江一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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