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有耐心照顾小猫小狗、陪着它们成长的,其实很少。”
小曹把手机收回来,笑着说,“无眠哥,上次你捐过来的那些钱,我们给新来的小猫小狗做了绝育还打了疫苗,如果碰到合适的人,再领养出去。”
赵无眠:“嗯。
对领养人也要仔细审核一下。”
“那肯定的。”
小曹点点头。
赵无眠聊着天,一条小狗隔着围栏冲他叫,赵无眠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抿嘴笑了。
他的皮肤很白,在阳光下美好纯净得像天使的具象化表现。
一旁的江一则看得有些呆。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赵无眠了。
在江一则看来,这是20岁的赵无眠才会去干的事情,不属于现在的这个他。
小曹看看时间,“那这样,你们先在这里转转,今天这里只我有一个志愿者,我去厨房做几个菜,中午你们也留下来一起吃吧。”
江一则看了赵无眠一眼,发现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于是主动说,“我也去厨房帮忙吧。”
“啊?!”小曹大为惊讶,“这不用了…就几个家常菜。”
小曹说着看向赵无眠,赵无眠却不知是怎么想的,笑容渐收,沉默片刻后开口,“让他去吧,他会做菜。”
“…”
赵无眠在院子里挨个儿认识新来的小猫小狗,江一则跟小曹一起去了厨房。
小曹原本以为江一则说来帮忙是客气,只打算让他做点打下手的活儿,顶多拍个黄瓜,却没想到江一则脱下外套,又解开西服扣子,摘下了他上万的袖扣放在一边,撸起袖子,一副正儿八经要做大菜的样子。
人不可貌相。
小曹是个会生活的人,一看江一则拿刀切菜的手势,就知道他是个行家里手。
“您还真会做啊。”
小曹瞪大了眼睛,“我原本以为你们这种……顶多会做点三明治华夫饼小蛋糕什么的。”
江一则笑了,“也谈不上做得多好,会做而已。”
“啧啧,”小曹盯着江一则切出来薄薄的土豆丝,“这么溜的刀功还不够好?!”
江一则笑笑没说话。
“你跟赵无眠是同学吗?”小曹问,“之前没见他带朋友来过。”
“我们是校友。”
江一则想了想,“他…赵无眠经常来这儿吗?”
“也不算很经常吧,”小曹说,“他不是这儿的志愿者,只是有时候会捐钱,几个月来一次吧。”
江一则点点头,把切好的土豆丝装进碟子里,开始切青椒。
“你们这个基地,工作人员都是志愿者?”
“基本上是,”小曹说,“这个基地最开始是一个做生意的姐姐和几个朋友建的,她租了这块地方,收养了一些小猫小狗,也做了点宣传,我就是上大学的时候在学校社团里知道他们的。”
江一则边切边问,“赵无眠…跟你们也是这么认识的?”
“他不是,”小曹摆摆手,“认识赵无眠纯属巧合。”
江一则切菜的手不停,心思却全在赵无眠身上,“哦?”
小曹把拍好的黄瓜装进盘里,“大概几年前吧。
有一天我们在路边救助一只小猫,那小猫被人虐待过,浑身都是伤,叫得那叫一个惨啊。
那会儿是晚高峰,怎么都打不到车,公交也好久没等到。
赵无眠正好路过,就说他可以坐校车,有一站离宠物医院很近。”
“我们当时六神无主,就把小猫交给他了。
其实现在想想风险挺大的,万一他是个坏人那小猫就完蛋了。”
江一则:“然后呢。”
“幸好赵无眠真的是个好人,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小猫已经在手术室里了,最后救回来了。”
小曹说,“说真的,喜欢小猫小狗的人很多,但像他这么善良有爱心的,我真的是从来没见过。”
江一则听着有些出神,“怎么?”
“那天我真的一辈子忘不掉。”
小曹感慨道,“我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赵无眠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捂着脸哭,大冬天的跑得额角都是汗,脸通红的,感觉那天猫要是救不回来,他简直是心都要碎了。”
“他后来还一直给我们捐钱,还来看小猫小狗,还教我们这儿帮工的奶奶不要
第97章 都怪邵屿
赵无眠正在院子里喂小猫,小曹十万火急地冲出来,“无眠哥!你朋友切菜把自己切着了!我得赶紧给他找创可贴。”
“什么?”赵无眠眉头瞬间一皱,“怎么回事,切哪儿了?”
“切到了指尖!那血一下子就出来了!”小曹喊着冲进屋子,开始翻抽屉,“怪我,不该跟他聊天,分心了。”
创可贴没有,小曹只能拿了云南白药和纱布。
赵无眠揉了揉眉心,起身往厨房走,“小曹,你们这儿附近有医院吗?”
“医院?”小曹跟在后面有点疑惑,“有。
哦,要打破伤风是吗?”
厨房里,江一则还在想赵无眠的事,正站在砧板前定定地对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发呆。
他是右手拿刀切到了左手,齐齐整整一条斜线,口子不浅,食指中指无名指无一幸免。
痛得很均匀。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江一则回头,见赵无眠敛眉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小曹。
江一则突然有点无措,往后退了一步,“我...”
赵无眠却视若无物,拿着纱布和药直接走了过来,“手伸出来,我看看。”
江一则莫名其妙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乖乖把手递了出去。
赵无眠轻轻拽过他的手,眉间顿时皱得更紧了。
江一则却有些紧张,动都不敢动。
这是这么久以来赵无眠第一次主动牵他,虽然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牵手。
赵无眠:“你这...”
“我...”江一则下意识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赵无眠抬起头,目光微妙,相触的一瞬间两个人都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只有小曹一脸讶异,感觉空气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赵无眠只看了江一则一眼便又平静地低下头,拿起云南白药对着他的伤口喷了喷,江一则疼得嘶了一声,手却没收回来。
“你这得打破伤风,”赵无眠淡定地涂完药又拿纱布给江一则的左手手指裹上,“先这样包扎一下吧,呆会儿去医院再说。”
江一则伤了手不方便开车,赵无眠又是个马路杀手,最后只能小曹开着江一则的车带他俩去了附近的一家医院。
路上赵无眠不说话;江一则有点忐忑,见赵无眠不说话自己也不好开口,只有小曹夹在中间,莫名感觉这对“朋友”的关系好像不大对。
到了医院,江一则去打针,赵无眠和小曹去缴费。
其实缴费只需要一个人,江一则在医生面前坐下的时候下意识看了赵无眠一眼,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希望赵无眠能留下来。
哪怕只是坐在一旁陪着他也好。
然而赵无眠好像没看见他的眼神,直接拉着小曹去缴费了。
江一则有点失望,但也没法说什么。
出了医生办公室,小曹说:“无眠哥,这都快一点了,等回去估计至少两点了。
我去医院门口看看有没有还能吃的饭菜,买一点回来?”
“行,”赵无眠点点头,“对了,刚刚在厨房,你跟江一则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小曹说,“就是他问我们怎么认识的,我就跟他说了那次你搭校车救猫的事儿。”
赵无眠觉得气管有点堵,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小曹:“怎么了?”
“没事,”赵无眠勉强笑笑,“我去缴费了。”
江一则打完针上完药又包扎完毕,出来却只看见了小曹拎着两大袋盒饭走过来,“江哥你伤口处理好了?来吃点儿东西吧。
好在伤的不是右手。”
看见小曹一个人,江一则霎时有点本能的恐慌。
因为这似乎应验了他一直以来的担心,赵无眠会丢下他自己走了。
小曹让江一则在走廊上的长椅坐下,江一则却问,“赵无眠呢?”
“他去取药缴费了,”小曹没觉得有什么,“刚他发微信跟我说今天医院系统好像有点问题,缴费挺慢的,让我们不要等他,先吃。”
“哦。”
江一则左手虽然只伤了手指,但包扎起来到底有所行动不便。
再加上他想着赵无眠心不在焉,光拆一次性筷子就拆了好久。
小曹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来,刚拆开递给江一则,就见赵无眠回来了。
江一则看见赵无眠,心里安定下来,下意识喊道,“眠...”
赵无眠眉头一皱。
眠眠也是你现在能喊的?
小曹感觉这俩人气氛诡异,又拆了一双筷子递给赵无眠,招呼道,“无眠哥你回来啦,吃一点吧,东西虽然挺素的但我找住院的病人打听了,这家菜很新鲜。”
赵无眠接过筷子,“嗯。
谢谢你。”
这天他们在医院随意吃了点,下午又回了收养基地。
因为赵无眠和江一则都开不了车,而小曹要等到四五点别的志愿者来才能走。
一整个下午,赵无眠都呆在院子里和小猫小狗在一起,江一则就坐在一旁看着。
他对小动物其实没什么爱心,但他想多跟赵无眠呆在一起。
他想找点话跟赵无眠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远离赵无眠的生活已经很久了,而即使是曾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如今回想起来,也多是赵无眠在认真了解他、走进他的生活、主动找话题跟他说。
中间有一次,江一则觉得自己老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想起身干点儿活,喂吃的或者倒点儿水。
却被赵无眠制止了,“你别乱动,省得刚包好的伤口又裂了。”
赵无眠的语气是平静的,甚至有点冷硬,江一则却能察觉到表象之下的关心。
这种关心不是出于任何私人情感,而是因为赵无眠对这个世界始终是充满善意的,归根结底,他还是希望所有人都好。
这天他们回到北京市区,差不多是六七点。
路上他们经过了A大门前的那条路,江一则有点出神。
这条路他们当年一起走过很多次,前方还有一家商场,江一则曾在那里买过一对钻戒。
那商场还在,只是换了广告牌的内容,其余没怎么变。
车驶过商场门口的时候,江一则突然想起,十二月了,赵无眠的生日要到了。
这是个他始终记得却毫无真实感的日子。
他偏头去看赵无眠,却见赵无眠双目微阖靠着椅背,不知是累了还是不舒服。
小曹热心且负责,一直把车开到他们小区里停好,才自己搭地铁走了。
赵无眠留她吃饭,小曹摆摆手,说自己晚上跟朋友约了,就不留了。
赵无眠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小曹一个人注意安全,跟朋友碰面后给自己发条确认微信。
临走前,糊涂了一整天的小曹跟他俩挥手告别,突然灵光乍现,“咦?你们...都住这个小区?”
“.........”
赵无眠:“......嗯。”
江一则大气都不敢出。
小曹走后,赵无眠在原地站了会儿,转身进了单元门。
江一则赶紧跟上,却不怎么敢说话。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今天一整天这怯意是从何而来的。
或许是因为赵无眠本性坦荡正直,博爱而大度;他江一则却满脑子勾心斗角小情小爱,只关注自己那点破事儿,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一则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但他也从来没为此羞耻过。
在他的眼里,胜者为王,利益才是一切。
然而大抵爱是确实能改变一个人的,如今面对着赵无眠,江一则想起了语文课本里的那个词:自惭形秽。
毕竟在江一则眼里,赵无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只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事、物才配得上他。
赵无眠却不知道江一则内心猛烈的自我斗争,或者说是没注意到。
他现在发愁的是江一则手受伤了,难免会有种种不方便的地方,他说到底不能坐视不管。
也就是说,他又不能躲着江一则了,说不定还得日日跟他见面。
而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怪邵屿。
不是邵屿那番话,他就不会喝酒,也就不会酒后......,更不存在让江一则钻到空子,被迫带着江一则一起去收养基地了。
赵无眠沉浸在对邵屿的无限谴责中,进电梯忘了按楼层键,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江一则已经按了。
用的还是受伤的手指。
赵无眠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有种被碰瓷的感觉,“你干嘛非用受伤的手指按电梯啊。”
江一则却像才想起来这事儿般,有点无辜,“习惯了...”
“......”
赵无眠看着江一则的左手,总感觉纱布里隐隐有血渗出,“你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江一则低头自己看看,“没有啊。”
赵无眠还是不太放心,生怕之后又被江一则讹上。
他伸手抓过江一则的左手手腕,对着薄薄的一层纱布仔细端详了起来。
江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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