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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近代现代)——Klaelvira

时间:2021-06-14 09:04:14  作者:Klaelvira
  因为房间里只有一床被子。
  赵无眠习惯临睡前靠在床上看会儿书,边看边跟江一则聊天,“今天你跟李牧聊什么了?”
  “我问他为什么选择留在这里当老师。” 江一则说。
  赵无眠闻言,诧异地看了江一则一眼。
  很显然,他不觉得江一则是个如此关心别人的人。
  江一则顿了顿,看向赵无眠,“其实我真的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来支教,甚至支教结束后还每年都来。”
  赵无眠抿嘴露出了个淡笑,在有些接触不良的昏黄床头灯下显得很有质感和深意。
  “你直接问我就行的。” 赵无眠说。
  江一则:“李牧也没跟我说,他也让我直接问你。”
  赵无眠把手上的书合上。这里没有床头柜,他就把书顺手放在枕头下。
  “今天在门口等我们的那个小男孩,扎西,” 赵无眠说,“你还记得吧,当初我送了手表和钢笔给他妈妈,让她当了送孩子上学。”
  江一则不太明显地点了下头,他记得这件事。
  “后来我有一个师兄来这里支教。有一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来过青海,送给一个小朋友钢笔和手表,还留了字条。” 赵无眠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浅层是笑着的,里面却仍有一缕哀痛。
  “他说他们要把手表和钢笔还给我。” 赵无眠偏头看向江一则,“因为政府给他们解决了学费和工作。”
  “你知道吗。无论是钢笔还是手表,对我来说,都是随手就可以给出去的东西,但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一家人好几年都挣不到的钱。可是他们没有贪心,觉得度过难关了就要立即还给我。”
  “这种本性的高尚与我当初的善良是截然不同的。我从前的善良不过是一个不知疾苦的人高高在上的怜悯,与真正的高尚差得很远,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江一则皱了皱眉,轻轻握了握赵无眠的手。
  赵无眠任他握着,却也没动,又偏过了头去,不与江一则对视。
  “他们总说是我在最困难的时候救了他们,但实际上他们也救了我,在我最绝望、最阴暗、最怀疑人生的时候。”
  江一则望着赵无眠的侧脸,他晶莹清澈的眼眶,突然间就明白了。
  而后他掌心不自觉地一酸,嘴唇微抖,说不出话来。
  “之前我跟你说过,刚分手的时候我很怀疑人生,对吧。” 赵无眠看了江一则一眼。
  这是他们和好以来,第一次直面曾经的裂痕。
  “就在那个时候,他们让我看到这个贫瘠冷酷的世界尽管不完美,却尚有温情,而我们所做的一切、固然的坚守仍然是有意义的。” 赵无眠说着,轻轻把手从江一则的掌心里抽出,又在外面回握了上去,“所以我每年都会回来。因为这里是我重生的地方。”
  “我在这里把我被击碎的骨骼一块块找起来、拼贴好,长成了一个新的我。”
  “眠眠,” 江一则眼眶红了,伸手轻轻抱住了赵无眠,“我,”
  “我在这里呆了一年。” 赵无眠难得有几分心急,像自虐般抢着把话说下去,“回去的时候我都想好了。”
  “我想我会继续爱你,但我不会再去想你了,我觉得我无法再承受任何一种思念,我经不起这样的风险了。”
  “我会孤身一人,竭尽全力过好每一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写论文的间隙撸猫。老师说我可以留校,我应该一辈子都留在 A 大,白天还是在教室,晚上去通宵自习室写论文,然后这一生就过去了。”
  “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会过得不错,或许几十年后我会在学校的某个项目赞助商看见你的名字...” 赵无眠不怎么用力地靠在江一则的怀里,他眼角的泪水同样无力,挣扎了好久才缓缓落了下来。
  而江一则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紧紧地抱着赵无眠,双眼定定地望着赵无眠,却有些无神。
  “我都已经想好了...” 赵无眠的声音不知何时渐渐小了,他的眼皮撑不住开始打架,“可是你又回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江一则才反应过来,赵无眠已经睡着了。
  他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只能动作幅度很小地在赵无眠眼角亲了一口。
  而屋外,千万年不眠不老不死不灭的祁连山巍然挺立,北半球的盛夏也消融不了的脊背冰雪兀自出鞘,刺向绵软细腻的苍白月光。
 
 
第123章 诗
  没有 “交通事故”??♀?所以也别问了。。。
  第二天江一则很早就醒了。
  青海的天尚未完全大亮。江一则拉开窗帘,往外面看了看。
  虽然是周日,校园已醒了个大半。
  赵无眠还在熟睡。江一则在他眉间亲了一口,便出门往操场走去。
  操场上有人在晨跑,有人在背书。不远处的厨房里冒出了烟,应该是在做早饭。
  对于这样的场景,江一则既熟悉又陌生。
  大学之前,几乎每天他都是那个一大清早就出现在操场上跑步背书的人。
  他习惯边跑步边动脑,有时是背单词,有时是在脑海过知识框架,有时是不动笔思考题目。
  甚至有时还会角度刁钻地自己给自己出题目,试图难倒自己。
  江一则对运动谈不上热爱,跑步对他更多的是为了磨炼心志。
  江一则不喜欢多睡,总是到得很早。经常是他都慢跑完五圈复习了四门学科的知识后,赵无眠才踩着铃声抓着面包冲进学校的大门。
  平外的操场有一角能看到校门口,江一则不止一次在那里故意放缓脚步。
  这样的生活在江一则上大学后就停止了。
  曾经他觉得这种日复一日的坚持十分枯燥,而多年后的现在看来,竟有一丝莫名的怀念。
  是那个时候他的努力,才让今天的他可以站在这里,站在赵无眠身边。
  江一则在操场边站了会儿。没多久,就看见扎西冲他跑了过来。
  由于赵无眠昨晚说的话,江一则对扎西比对旁人多了几分好感和耐心。
  他笑了笑,“起这么早啊。”
  扎西也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我比不得别人聪明,就只能更加勤奋了。”
  “我听小赵老师说,您以前是高考状元,肯定学习效率高得多吧。”
  江一则听完这话,望着远方微微笑了下,目光深远,“我高中三年,只考过两次年级第一,也就是中考和高考,其他时候都是年级第二。”
  “而且我那时候,每天最晚早上六点起床,最早晚上十二点睡觉。无论寒暑,始终如此。”
  扎西闻言睁大了眼睛,十分惊讶。
  “那考上大学之后,就好了吧?”
  “你想听实话吗?” 江一则问。
  扎西想了会儿,点了点头。
  江一则深吸口气,“如果说高中我还勉强算游刃有余,那么上大学后我简直是拼尽全力。”
  “可能现在我看起来还算成功,但其实我和你们大多数人一样,一开始一无所有,要靠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才能显得成功些许。然而旁观者的讲述里只会有结果,那些占据人生绝大部分的日子永远只有自己知道:是一步步爬过来的。”
  “所以,” 江一则拍拍扎西的肩,“你好好努力。我不敢说你最终会走到哪儿,但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没一会儿,李牧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他看见江一则一个人站在操场边,也没多问,一副并不奇怪的样子。
  “厨房的早餐好了吗?” 江一则问。
  李牧啧了一声,“你对赵无眠还真好啊。”
  江一则也没有什么不自然,“对啊。”
  李牧:“.........”
  江一则带着早餐回到宿舍的时候,赵无眠已经醒了。
  不过,还没醒彻底。
  赵无眠刚睁开眼睛没多久,神志不是很清醒。
  他曾经无数次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醒来,刚醒片刻间没见到江一则。恍惚以为一切都是一场梦。
  江一则:“你醒了?我刚刚出去拿了早点。”
  赵无眠愣愣地看着他,没说话。
  江一则坐到床边:“还想再睡一会儿吗?我把早点放进保温筒里,你起来再吃也可以。”
  赵无眠颇为冷静:“不。”
  江一则还没反应过来,就猛的一下被赵无眠拉倒在床。
  赵无眠亲了江一则一口,“还早,不需要起床。”
  似乎直到江一则第二次起床的时候,他们才算真正和解了过去的一切,并且亲密无间地走向将来。
  很显然的是,从分开的那一刻起,他们二人都过得并不快乐。
  江一则在重逢后几乎想立刻把这些年所有的思念和痛苦倒给赵无眠——赵无眠拒绝过,却最终没有真的拒绝。
  赵无眠选择了接受,并且拥抱。
  带着自己的伤痛一起。
  昨晚赵无眠睡着后,江一则抱着他,忍不住去想,那五年赵无眠到底是怎么过的。
  赵无眠已决定会一辈子留在 A 大,他们相知相爱的地方。
  而那时他还并不知道江一则会回来。
  江一则忍不住去想,却又不敢想。
  今天是个大晴天。青藏高原的阳光已经高悬在上,雪山显得格外清晰。
  赵无眠靠在江一则怀里,“你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是不是亲我了。”
  江一则嗯了一声,“不是说好每天都亲你一次的吗。原本就剩几十天,结果中间漏了快两千天,现在还差...”
  “行了行了,系统记不住。” 赵无眠打断了江一则,“不过早上那个我意志不清醒,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亲了,所以不作数。”
  “那以后每天都亲你。” 江一则在赵无眠耳畔,说着又亲了他一下,“这个算吗。”
  “不算。”
  “这个呢。”
  “也不算,都不算。”
  ...
  赵无眠每年来青海不是旅游的,是正儿八经代课的。
  虽然他不是正式老师,但会在课后给学生们上些兴趣班,偶尔也会代几节语文课。
  有天,赵无眠给一个班上兴趣课,江一则就站在教室后门旁听,没一会儿李牧也来了。
  赵无眠给同学们推荐了几本经典名著,还带来了自己准备的课外读物,分给大家。
  前排有个同学问,“赵老师,学这个能提高分数吗?”
  赵无眠笑了下,“对语文应该有所帮助,但就提分而言,不会太明显。”
  “不过,” 赵无眠又补充道,“不管你们将来学什么、干什么,有一定的文学素养总是好事。”
  “不然,” 赵无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抿了下嘴,“可能情书放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都看不懂。”
  全班哄堂大笑。
  李牧也跟着笑了。
  李牧笑完,揶揄江一则,“哎,这说的是你吧。”
  江一则一头雾水,“什么?”
  “情书看不懂啊,” 李牧笑道,“除了你还能有谁啊。”
  “.........”
  李牧撇撇嘴走了,好一会儿江一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可是赵无眠给我写过情书吗?
  好像也没有啊。
  不对。可能是我没有意识到。
  猛然发现华点的江一则开始在脑海中地毯式搜索,所有赵无眠跟他说过的话、送过的东西,以及写的文章。
  突然,一个名字浮现在了江一则脑海中:槲寄生下的宽恕。
  槲寄生。
  槲寄生下。
  江一则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记忆力惊人,那篇奇奇怪怪的小说他记得大差不差。
  他有些难以置信,好一会儿才缓慢领悟。
  原来,赵无眠笔下 “所有男人女人中最好看的那个”,竟是指他。
  难怪赵无眠听说自己看他微博,表情如此怪异。
  赵无眠仍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江一则隔着一整个教室看他,恍惚想起了多年前的午后,空空荡荡的阶梯教室里,赵无眠给他一个人上了一堂文学课。
  讲的就是展颜和舒窈。
  下课后,赵无眠走到江一则旁边,“刚刚那节课,听出什么感悟了吗?”
  “没什么,” 江一则摇摇头,“不过我也决定要回去提高一下文学素养。”
  江一则的假期并不长,很快就要回北京了。
  而赵无眠还要继续在这儿呆一段时间。
  于是江一则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对上班的无比厌恶。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赵无眠趁江一则去洗澡的时候,偷偷从行李箱里拿出了那条绿色的裙子。
  赵无眠一直清瘦,当年的裙子穿在身上毫无违和感。
  他拉上窗帘,借着玻璃上的反光欣赏了一下自己时隔多年再次穿上这条裙子后的样子。
  与之前一次最大的不同是,如今的赵无眠已经有了一头快要及肩的头发。
  当年演话剧的时候,赵无眠戴了发套。江一则抱着他,说喜欢他自己的头发。
  赵无眠觉得自己长得真是太美,对着玻璃欣赏了好一会儿。
  直到江一则开门回来,赵无眠一个侧身回头,让江一则呆立当场。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江一则惊得差点连门都忘了关,还是赵无眠提醒了他才顺手带上。
  “你,你,”
  赵无眠走过去抱住了江一则,狡黠道,“这次你有我自己的头发了。”
  -
  第二天是周六。李牧和赵无眠一起驱车送江一则去西宁搭飞机,一大清早的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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