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毒蚊子是他们的保护兽?”刚靠近这个沼泽红树林,常年就看到了比在湖边还肥一圈的毒蚊子。
这些蚊子的大小几乎和蜻蜓差不多,嗡嗡得跟战斗机一样在活物身边飞来飞去。
赶车的奴隶不住挥舞马鞭驱赶那些蚊虫。
常年索性让奴隶们给骡马也涂上防蚊药膏。
防蚊药膏效果极佳,那些蚊子闻到味儿就会远远避开,但它们又似不甘心,老是在一米开外飞来飞去。
常年看着这些毒蚊子,忽然想到一句话“蚊子腿也是肉”,地球的蚊子腿上有没有肉他不知道,但他想这里的蚊子腿说不定真能尝到一点肉味。
铁不平竟然点头了:“没错,这里的毒蚊子非常毒,一般人和兽类都不敢过来,算是红树村的第一道防线。被这种蚊子叮了,不但会被吸走很多血,还会长出大红包,越抓越痒,抓破了那块皮肉就会烂掉,很不容易长好。”
随之他又说:“你做的防蚊药膏很厉害,竟然真能防住它们,以前我们的防蚊草烧起来都挡不住它们,除非把防蚊草当火把,时不时地挥舞。但这种蚊虫很奇怪,它们不进里面的村子,就只在红树林范围生活。你看它们的翅膀是不是有点发红,这种蚊子只有这里有。”
常年看这些蚊子的目光顿时不一样:“这么毒?等我有空捕捉一些,说不定能做出一些特殊的毒药。”
暗中,常年还想着他的驭兽能力要怎么使用,能否驱使这些蚊虫。
如果能,他可是相当于拥有了一个攻防一体的大杀招和一支密探队伍。
红树村此时一片慌乱。
他们听到了口哨声,但这个约定口哨他们已经有两年没有听到过。
铁家村被抢、被焚烧,凡是活着的人都四散逃了,其中大半都逃到他们这里。
“会不会是奴隶贩子?他们找到我们了?铁家村人出卖了我们?”红树村的村民焦急不已。
“两年了,再野的人也会被驯服,他们带奴隶商人过来,我一点都不奇怪!当初我就说不该收留铁家村的人!”另一名村民恨声骂。
“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用看,瞭望塔的人过来了,问问他们就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村民们纷纷跑去围住瞭望塔下来的青年,问他看到了什么。
青年用力推开包围墙,“都散开!我要去找村长!”
村长已经听到消息赶来,闻言立刻大声呵斥村民散开,让青年说话。
穿着草裙的青年抹汗,对村长描述道:“我看到了一个车队,很大的车队,有好多辆车,比我们的房子还要好的车子,特别特别结实好看!其中一辆像是国王的马车。”
青年没有见过国王乘坐的马车是什么样子,他不晓得该怎么形容那辆马车的华丽,他觉得那就是国王才能拥有的马车。
“我还看到了好些菜人,但他们都穿着衣服,真正的布做的衣服,他们还有鞋子!一个个都干净体面得很,像是以前见过的贵族老爷。”
青年说到这里很是羡慕,他只跟着换货的村人见过几个商队小管事,还是在集市中,其他人告诉他,那些小管事就是贵族老爷,他也就真相信了。
村人听一句惊叹一声,听完后,七嘴八舌地问:“真的是穿着衣服的菜人?他们看起来像是贵族老爷?你不会看错了吧?”
青年气得脸红脖子粗:“我的眼力全村最好,我怎么可能看错?不信你们自己去看!”
吵吵嚷嚷半天,瞭望塔的人再次传来消息,说是外面的菜人少年又吹了一次口哨,还从马车里拿出了很多麦粉和黑豆,像是来做交易。
一名看起来身强体壮的中年妇女拿着一把石斧从村里走出来,大声道:“外面有人吹响了铁家村和村里约定见面的哨音?我出去看看吧,先看看是谁。如果发现不对,我会拦住他们,死也不会让他们进来。”
中年女人脸色憔悴,但神情极为坚毅,气质还有些凶悍。
村民一看说话的人是铁三娘,纷纷让开道路。
村长也不再犹豫,但也没有只让铁三娘一个人出去,还另外叫了两名青壮陪同。
三人没有立刻露面,而是躲在红树林中往外偷看,看来者是谁。
两个红树村的村民第一眼先被那八辆马车吸引,一时就没能顾得上吹口哨的人。
但铁三娘一眼就认出了铁不平。
哪怕两年没见,哪怕铁不平的嘴角被人割裂,做母亲的仍旧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铁三娘哪还顾得上隐藏,大喊一声:“不平!”石斧往腰带里一插,人就冲了出去。
铁不平也听到了铁三娘的声音,少年的神情顿时变得不一样,整个人跳了起来,“阿妈?阿妈!”
铁三娘急得喊:“你先别过来!我过去,你不知道路!”
常年一把抓住就要往沼泽里跑的少年。
铁姐铁妹听到声音,也从车子里钻出来,看到了划着小船出来的铁三娘。
一家人团聚,抱头痛哭。
常年看到腰带里别着一把长柄石斧的铁母,眼皮神经跳了跳。
他要是真睡了人家儿子,恐怕会被这位赤脚身高都至少一米七五、身体肌肉几乎和男人没有二样的强壮大妈给用斧头剁了吧?
另外,听说儿子的基因大多遗传自母亲,将来铁不平是不是也会长成肌肉壮汉?
常年忍不住就稍微想象了一下,肌肉壮汉的铁不平躺在床上,他压上去……嗷!停停停!不能想,有毒!
都是那个奴妻身份害的!这叫先入为主造成的胡思乱想。
常年不敢再看那一家人,转看向其他地方,他要把不小心污掉的脑子好好洗一洗。
铁家亡灵也想出来,被常年镇压。铁不平不怕亡灵近身,普通人被亡灵近身可没什么好果子吃,身体不好的能重病。如果亡灵再激动一些,发出亡灵尖啸,听到的普通人轻则头疼,重则变成白痴。
铁三娘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长女和长子,还有隔壁的侄女,一肚子问题要问。
“你不是给你姐送亲的吗?你妹原本也约定嫁到那边,怎么你们又都回来了?”
“不平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你这两年是不是受苦了?”
“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怎么穿得跟贵族老爷似的?”
“那边那个贵族老爷是谁?他是奴隶商人,还是过路商贩?”
铁不平耐心地跟他母亲一一解释。
铁三娘听说儿子和女儿侄女被强盗抢劫打昏卖到一个矿村给人做奴隶挖矿,因为不听话被主人教训,女儿和侄女被主人送给别人糟蹋,儿子差点被饿死、打死,心里难过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等到听到常年出现救了他们,还愿意管他们衣食住行,并愿意送他们回家,铁三娘过去就给常年跪下了。
常年迅速避开,他怎么敢让丈母娘跪他?不不不,不是丈母娘,是员、工、母、亲。
常董在之后的十分钟内对优秀员工的家属致以亲切问候,并送上浓浓关怀以及代表公司情谊的小小礼物。
铁母扛着一个装了不少东西的麻袋,一片迷茫:……这真的是我儿子女儿的主人?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贵族老爷有这么亲切好心吗?
听到催促的哨音,铁三娘才想起被她遗忘的红树村人,忙传回代表安全的口哨音。
负责暗中观察的两名红树村民看铁三娘和几个菜人哭成一团,始终不见周围有其他看似奴隶商人打手的人出现,总算放心些许,把消息又传回村里。
这次来的人更多,村长也来了,但他们还是没有露面,只隔着沼泽喊话。
常年看他们怕成这样,让铁不平他们把所有车辆的车门打开,让他们看清车子里并没有藏人,还允许他们派人过来检查车中箩筐和麻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村长就又派出了两名青壮。
那两名青壮同样划着小船出来。
常年注意到这种小船很小,一艘只能乘坐一人,看样子就是用红树制作,做法非常原始,就是约莫四五根树干绑在一起,气根当做绳索。与其说是船,不如说是树排。
除此之外,常年还注意到铁三娘和这两名青壮划船的路线几乎一样,并没有在沼泽上乱划。
两名青壮检查了车辆,表情由震惊到兴奋。
常年带了很多东西,都是红树村非常需要的,其中尤其以粮食和盐让两名青壮特别欣喜。
两名青壮回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村长和村人。
常年带的很多东西,他们都没见过,就只会说“好多好东西”。
村人虽然不了解常年到底带了多少好东西,但只盐和粮食,就足以让红树村热情招待常年一行。
村长亲自出来接人,当他听说常年这边连他在内只有四人进村,其中三人还都是原铁家村人,顿时去了剩下的顾虑,高高兴兴把常年四人迎进了村子。
铁三娘看着儿女,不住抹眼泪。
铁姐握住她母亲的手,安慰她:“没事了,我们都好好的。主人答应我们会去找被抓走的铁家村人,阿爸和妹妹们一定不会有事。”
铁三娘眼睛通红,眼泪根本止不住:“众神保佑,你们回来了。你们这次也是回来得巧,还能见见你们三弟,再迟,你们可能就见不到他了。”
铁姐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规则精灵:我终于明白神为什么要找这个人来影响铁不平了,呵!
第51章 求救
两年前,铁三弟九岁,现在十一岁。
在这里,十一岁的男孩已经可以当做半个成年男子使用。
尤其铁家村人。
铁家村人是逃难来的,偏偏红树村的可居住和可耕种范围就那么一点,每年能增加的人口数量都有限。
当年逃到红树村的铁家村人不少,但最后能被红树村人收下来的只有三分之二。
这三分之二基本都是劳动力,老弱病残都被他们拒绝。
铁家村人也没有办法,他们这么点人想要在别的地方重新起一个新村庄,光是野兽和毒虫就无法对付。何况那些捕奴队的人还在湖边游荡,似乎还在寻找其他菜人村。
这种时候,凡是人口和实力稍微弱小一点的菜人村都不敢大声喘气,就怕被捕奴队发现。
铁三娘到了红树村不肯再嫁,也不肯再生孩子,她就不得不作为壮劳力的一员带着才九岁的儿子单独生活,而铁三弟也是个好强的孩子,到了十岁就瞒着铁三娘,跟着村里青壮一起出去采集和捕猎。
菜人族虽然生活落后,但受外界影响,他们已经脱离最原始的按物分配的共产状态,基本都是自己养活自己的小家,村里并不负责供养老少。
当然,跟随捕猎队出门的半大孩子不止铁三弟一个,在红树村,没有大人庇护不得不小小年纪就要把自己当大人用的孩子并不是一个两个。
这些出去的孩子们,如果能在两三次采集和捕猎中顺利活下来,他们一般都能成为还不错的狩猎队员。铁三弟运气已经算不错,他出去多次,基本都只受到轻伤。
只这次,他很不幸地被要捕猎的红砂鳄给咬断小腿,还被带入河底。捕猎队被好几只成年红砂鳄围住,来不及救他。
铁三弟命大地自己逃出鳄鱼口,红树村的人也没有真的把他丢下不管,看他自己爬上岸,就把他拖着一起跑了。
可铁三弟的伤势极重,不但左小腿被咬断,他的胳膊、大腿和腰部都有被鳄鱼撕咬的伤口,最严重的就是腰部,里面都能看到内脏。
被救回来的铁三弟,谁也不认为他还能活。
铁三娘为了救儿子,把家里能拿去换药的东西都拿去和村长换药。
菜人族没有巫者,村长管着村里诸般杂事,他的妻子一般就负责供应大家草药,另外就是一些村中老人,不能狩猎了就靠给人看一些简单的伤病、制作一些草药和成品药膏来生活。
铁三娘已经帮儿子拖了足足半个月,但天气炎热,又没有好的消毒和疗伤手段,铁三弟的伤口从流黄水到腐烂发臭,每天痛得呻吟,哀求着让母亲杀死他,发展到如今昏迷不醒。
村里老人来看过,说铁三弟也就这两天的事。
铁三娘今天会站出来,一来是她听说吹口哨的人很可能是铁家村人,而她隐隐作为铁家村人在红树村的领头人,她必须出面。二来就是想通过这次行为,想给儿子再跟村里换点药。
铁三娘得到了惊喜。
但随着离住的房子越近,她的惊喜就逐渐被三儿子即将死去的悲伤给掩盖。
铁三娘不是第一次失去孩子,在村里,生孩子就是一道坎,对于孩子和孩子母亲都是。
铁三娘至今为止生育了九个孩子,但能活下来的只有六个,这个比例在村里已经非常高。
很多人都说是铁三娘身体比普通女人健壮的缘故。
刚生下来的孩子或养育没几个月的孩子死去,她伤心。
老三可是被她养到了十一岁,而且这两年还是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铁三弟如果就此死去,铁三娘如果不是抱着还想见到丈夫和其他孩子的心,连想跟铁三弟一起去死的心都有。
常年被当做贵客款待,村长和几个村老围着他转。
铁不平跟常年请示,表示想要先和他母亲回去看看弟弟。
常年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在常年和村长等人聊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易的时候,铁不平看到了母亲和三弟住的房子,也看到了重伤不醒的三弟。
房子没什么好说的,跟他们原来村里住的差不多,都是搅拌着干草的泥坯房,房顶简单用石块压着重重树枝和野草。
房子很矮也很小,只有两间半,每个房间顶多四五个平方,一间铁三娘住,一间铁三弟住,每一间都没有开窗,开着门也黑乎乎的。还有半间房就是灶火房和柴房。
房子有前后两个小小的院子,插着树枝当矮篱笆,后院种了一些蔬菜,前院放了一些工具杂物。
铁不平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死肉腐烂的臭味。
这股臭味他一点也不陌生,当他几次快被打死,身上的皮肉腐烂,就会发出这股臭味。
但他的命很硬,身体恢复速度似乎比其他奴隶强很多,每次他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去,但最后他总是能睁开眼睛,并慢慢恢复。
以前他只以为自己身体好,现在……依然跟他的身体有关,但肯定不止是身体好,还跟他能吸收死气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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