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这是怎么画上去的?我不在师尊身边,都没人提醒,照顾师尊了。”
顾息醉才想起自己脸上好像有笔墨,他自己伸手,想要粗暴擦去这来回让他丢了两次脸的笔墨,却被陆谦舟另一只手拦住。
“没事,我都已经碰到了。”陆谦舟用指腹为顾息醉擦拭,感觉指腹下柔软的触感,他手指微顿。
衡九墨的声音忽然暴躁响起:
“没人提醒,我早就说过了。让他自己擦,多大的人了,惯着?陆谦舟你后退,你这叫围观?你这是伺候吧!立刻后退,不然出去。”
顾息醉扣下陆谦舟的手,暗中朝陆谦舟眨眼睛。
陆谦舟收回手,指腹在身侧轻轻摩挲,他看了顾息醉一眼,听话后退。
顾息醉这人果然毫不讲究,抬手用袖口胡乱一把,把脸颊擦了个遍,洁白的袖口顿时晕染了一大片黑晕。
其实他可以用法术清洗的,但是有袖子,何必呢,袖子脏了也不用现在就清洗,因为只要写字,之后还会弄脏的啊。
到时候一起用法术清洗就行,省时省法力。
系统被顾息醉这套直男懒法,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愧是什么时间都要省,连睡觉时间都要压榨到每天三小时的男人,果然有省时间的独门秘方。
陆谦舟很乖巧的坐到顾息醉的对面,两人之间保持着一个合适的围观距离。
陆谦舟唯独有点不乖巧的一点,那便是他的手指,一直摩挲着手中的储物袋。
同时顾息醉还能时不时闻到让人陶醉的肉香味。
顾息醉很认真的抄书,一脸认真的把一轮清月,抄成了一块叉烧肉。
他看陆谦舟,陆谦舟看一旁的显示屏,于是顾息醉也看向了显示屏。
为了吃,尤其是陆谦舟做的美食,顾息醉的动力是无限的。
一定有办法,衡九墨最怕什么,有了。
顾息醉扫了眼桌上一大堆的书,他记忆和学习能力都很强,同时他也最受不了抄书这种单调机械的活,因此他抄书,都是一本抄完就换另一本的。
这头一遍的抄书活,他其实还是能忍受的,毕竟还能学习新知识,顾息醉抄书的同时,脑中已经起了一连串的思索。
但凡他抄过的书,他都理解的十分透彻。
顾息醉看了眼显示屏中的衡九墨,忽然惊喜的眉间一挑,赞叹道:
“此言精妙,甚为精妙!”
衡九墨被顾息醉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
“堵不如疏,满不如虚,这套剑法锋利太过,师兄,你舞这套剑法时,会注重留虚疏通吗?”
“留虚?疏通?”衡九墨皱眉,他长久不练功了,天天用补药增进修为,对这些剑法里的奥妙,更是很久没有研究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修为已经补到元婴大圆满的程度了,但是修为一直处于元婴中期,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前进一步。
顾息醉看一眼衡九墨一脸不知甚解的模样,心中暗叹了一声,也不指望衡九墨和他探讨什么剑法奥妙了,直接跟衡九墨摊开了讲,摊明白了讲。
他跟衡九墨讲的内容,也是有所筛选的,特地选和衡九墨实际情况联系紧密的地方讲。
衡九墨不愿思考惯了,顾息醉也顺着这类学生的习惯,直接用起了实践教学,他和衡九墨讲剑法时,用的最多的词便是:
“不信,觉得很荒唐?要不师兄你试试,发现哪里不对便告诉我,我以后也不会误入歧途。”
衡九墨每次都被气笑:
“把你师哥当试炼呢,讲的一套一套的,怎么不自己试?算了,就你那身子。”
说着,衡九墨十分嫌弃的运起了功。
他老毛病还在,练功确实专注不下去,每次都会烦躁的睁开眼睛,想要停止。
但每次,他都会对上顾息醉那双期待,满是求知欲的眼睛,仿佛顾息醉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仿佛他就是顾息醉路上最亮的明灯。
衡九墨暗骂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因为强制凝神练功,而产生的极度烦躁的心情。
他的身子不像顾息醉,如果以强大的毅力抵制住了难以专注凝神的烦躁,就可以继续练功下去,不会像顾息醉有那么严重的身体反噬。
准确来说,除了那压不住的烦躁,其余的练功过程,衡九墨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一次次的试试,一次次的领悟,越来越严重的烦躁情绪。
衡九墨猛的站起身,一脚踹倒了身旁的桌子。
他呼吸粗重,看向顾息醉,眼中含着一股强烈的怒火,衡九墨深吸一口气,快速低下头,声音虽然有颤抖,但和他暴躁危险的眼神对比,实在是算得上温柔:
“好了,不试了,你好好抄书,一天天的,怎么有这么多想法。”
衡九墨尝试过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很难。
在把一个珍贵的瓷瓶摔碎后,衡九墨挥手,留了一句“我很快回来。”,便压低着眼眸,快速将观察符关了。
顾息醉直接放下了毛笔,舒服的哼起了一个小调。
陆谦舟观察着顾息醉放松的表情,问:
“师尊,你不担心掌门吗,掌门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惯的他,我是不得不偷懒,他是只想偷懒,几尊佛都请不动他动一下筋骨。”
顾息醉想到衡九墨那十几位大夫,就觉得窒息,合着衡九墨每次大补,都这样疏通的,简直懒到了极致,
“我若是得的是他那种病,早就突破元婴大圆满了。没法专注就逃避,烦躁虽然是阻碍,但同时也是他进步的阶梯。他好好受着吧,就不能惯着。”
陆谦舟嘴角下压:
“师尊,你真了解掌门。”
原来刚刚顾息醉讲那么多,不是为了闹走衡九墨,而是为了教衡九墨。
可,顾息醉不是他一个人的师尊吗。
“我更了解你。”顾息醉缓步走到陆谦舟,弯身,对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出神在想什么的陆谦舟,开口道。
陆谦舟看向顾息醉,对上顾息醉的眼睛,心跳不由的加快:
“更了解?”
了解他其实一点也不乖,其实很坏,非常坏吗?
陆谦舟手紧紧攥住手中的储物袋,不自然的躲过顾息醉的视线。
他手中的储物袋忽然被拿走。
顾息醉朝他摇了摇手中的储物袋,又微眯了眯眼,似乎很难猜测的看着储物袋: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呢?”
陆谦舟呼出一口气,将储物袋的饭菜一一摆出。
顾息醉幸福的吸了一口饭菜香,迫不及待开吃,吃的满嘴香,尤其是狼肉,实在是香的不行。
“好吃吗?”陆谦舟看着顾息醉停不下来的模样,问。
“嗯!”顾息醉连回复都忙,好吃的直眯眼睛。
陆谦舟给顾息醉夹了一筷子青菜:
“师尊,别光吃肉,吃点菜。”
顾息醉特听话的点头,毫不犹豫的夹起青菜,一口吃了下去。
陆谦舟拿筷子的手微顿,顾息醉都不需要犹豫一下吗?
“你也吃,你多吃肉,长个子。”顾息醉挑了个大块的狼肉,给陆谦舟。
陆谦舟看着碗上鲜美的狼肉,拿着筷子的手僵住。
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闷:
“师尊,您当时不怕吗?”
“怕什么?”顾息醉没反应过来。
“我的血,如果真的有。还有,药的来历。”陆谦舟紧紧攥住手中筷子,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顾息醉从来没问过,怀疑过他一句。
顾息醉笑了:
“你是怎么打赢的,我不会看?他们觉得你需要那药,我从来不觉得。”
“至于那药的来历,重要吗?你没有用它,才是最重要的,其余一切都不重要。就算你用了,也没事,谁不会犯错呢,改了就行。”
陆谦舟低头,一直不看顾息醉,他夹起碗中的狼肉,犹豫了很久,终于低头咬了下去,
狼肉很香,很好吃。
他从一个陌生人手中收了那药,他藏了很坏的心思,他知道那药的严重性,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的掉在试炼台上呢。
那药出现,可以毁了他自己,也可以毁了顾息醉。
他当时,想拉顾息醉一起和他下地狱。
如果他从开始就没有收那药,后来他就算想拉顾息醉一起下地狱,应该也没能力做到了吧。
可是陆谦舟没办法不收,他做不到,这药可以作为他的武器,可以保护他。
可是,也会害人。
“师尊,你还疼吗?”陆谦舟知道是顾息醉治疗了他,会受反噬,也知道顾息醉对外界说了什么。
“不疼。”顾息醉以为陆谦舟只是单纯指的反噬的事情,他十分轻松的回。
陆谦舟:“师尊,你教过我,疼了,要说。”
“真的不疼了,以后疼了,再跟你说?”顾息醉笑着看陆谦舟,漫不经心的许诺。
陆谦舟别过脸,良久,又认真回了一个字:
“嗯。”
“师尊,你以后可以多给我夹肉吗?”陆谦舟忽然紧攥着筷子问。
顾息醉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觉得这完全不是问题,还顺带毫无负担的自恋了一波:
“当然,是不是为师挑的肉特别香?”
说着,他满足陆谦舟的愿望,又给陆谦舟挑了一块香嫩的狼肉。
陆谦舟看着碗上的狼肉,本能的想推到一边不去吃,吃别人给的东西太危险,有一万种方法下东西。
不光光只是针对顾息醉,他警惕一切。
陆谦舟不太敢下筷,又十分想下筷。
深吸一口气,夹起狼肉,陆谦舟吃到了第二块,顾息醉给他夹的肉。
“好吃。”
他想给顾息醉下个例外。
顾息醉夹的肉,会好吃的。
第14章
满足的吃完一顿佳肴,顾息醉幸福的摸了摸肚子,陆谦舟则熟练的收拾起碗筷。
很快,书桌上变得整洁干净,陆谦舟贴心的为他摆好书籍,要抄的书籍和毛笔都规整摆好。
瞬间恢复了他们吃饭前书桌的样子,甚至比开始的还要整洁文雅。
顾息醉上扬的嘴角,一下就压了下去。
陆谦舟正要把毛笔摆放到石砚上,手中毛笔忽然被人抢过。
顾息醉抢过毛笔,“啪”的一下重重的拍到桌上,特别不高兴的道:
“不写!”
说完,胸口都气的起伏。
陆谦舟看到那毛笔被拍到桌上,笔尖上的墨水,又溅到了顾息醉的白衣上。
幸好,没溅到脸上。
看着顾息醉一副将毛笔视若仇敌的样子,陆谦舟忍着笑,伸手,耐心的将毛笔从顾息醉手心下拿出:
“嗯,师尊不想写,便不写。”
顾息醉瞥了陆谦舟一眼,反倒把手中毛笔重新握住,又嫌弃了起来:
“你不是来围观为师受罚的吗,这么没原则?”
陆谦舟不觉得有什么矛盾,笑着回:
“围观是围观,师尊不想写便不想写,徒儿又不是来监督师尊的。”
顾息醉听的心里美滋滋。
其实陆谦舟说的就是歪门邪理,徒弟围观师尊受罚,以儆效尤,就是让徒弟学着师尊偷懒的吗?
不过这并不妨碍顾息醉被陆谦舟哄的心里舒坦。
他忽然又有了写字的兴趣,一改刚刚小孩子的幼稚行径,标准的拿毛笔字数,另一只手拂过白纸,笔锋有力的落下一笔,书卷仙气陡然而生。
虽然不知道顾息醉为什么突然又这么听话的写字了,但不妨碍陆谦舟看顾息醉写字。
顾息醉写字时的样子,真的安静又雅致,连白衣上的笔墨,都好像沾上了文艺的气息。
一撇一捺,顾息醉写着字,心中却在想接下去的剧情,
原小说接下来的剧情,是在陆谦舟修养一个月,痊愈后发生的。
现在陆谦舟的伤已经也好了,接下来的剧情,会不会很快就要发生。
原剧情中,魔尊季远廷直接暗中抢了陆谦舟,把陆谦舟抓到魔域,以教陆谦舟武功为由,接近陆谦舟,获取陆谦舟的信任,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陆谦舟本来是抗拒季远廷的,但季远廷以原身威胁陆谦舟,威胁陆谦舟不听话,他就杀了原身。
陆谦舟是善良可爱的小天使,怎么可能让自己师尊死呢,他只好忍气吞声的跟着季远廷去了魔域。
在季远廷的逼迫下,陆谦舟不得不学起了魔族的武功。
为了自己的师尊的安全,陆谦舟忍气吞声,季远廷说什么就做什么。
顾息醉看这原小说的剧情,感动的想抹眼泪,在心里跟系统感叹:
“谦舟也太善良了,为了自己师尊的安全,这么牺牲自己,季远廷就是个变态!”
系统面无表情的补充:
“是的呢,可善良了呢,季远廷说什么就做什么,季远廷说刺原身一剑,陆谦舟就刺了呢,好棒棒哦!”
顾息醉:“……”
后面确实有这么一段剧情。
“这不作数,”顾息醉无奈叹息,“原身从未教过陆谦舟什么武功,但是季远廷教了,不管他目的如何。”
“其实陆谦舟也很痛苦,他知道正魔不两立,但是季远廷是第一个愿意教他武功的人。在陆谦舟心中,季远廷也算是半个师尊。”
“后来那个情景,陆谦舟不刺原身一剑,季远廷就会死,陆谦舟没办法。”
系统愤怒:“季远廷分明是装受伤很重。”陆谦舟会看不出?他就是真心想刺原身一剑!
顾息醉果然一起愤怒:
“对,所以说季远廷就是个大变态,就会欺负我善良天真的徒弟。我不看好他俩以后在一起,在一起以后,我徒儿还不得被欺负死?”
系统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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