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放心了,吃完饭还去了KTV,玩到深夜才散场。
景西回家冲完澡,照例收到了段池的消息。段池最近一直在加班,还出了趟差,这是终于回来了。
段池:【周末有安排吗?】
景西:【有。】
段池:【宝贝儿,你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吗?】
他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景西松口,结果竟再也没见过人了。
景西勾起一个笑,下意识想回复说明天下午抽空陪他吃饭,但紧接着想起自己目前这不稳定的状态,便打消了念头。
他到时万一出了问题,绝对瞒不过段池。
虽然他还有别的身体能用,但段池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完这个过程还是会难受,能拖就拖吧。
他回道:【我以后补偿你。】
段池:【想怎么补偿?】
景西:【你决定。】
段池:【好。】
景西把人安抚住,上床睡了。
转过天依然是声乐课,他和小弟们认真上完,中午吃饭时便问他们想不想走这条路。
小弟们异口同声:“想啊!”
景西看向被他拽过来蹭课的头狼:“你呢?”
头狼:“我也想。”
景西:“哪怕很长时间都不火,或看不到希望?”
头狼:“当然,哥们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景西点头:“那你来做乐队主唱吧。”
头狼:“……”
小弟们:“……”
空气静了一秒。
紧接着几个人一齐震惊:“——啥?”
景西:“我前天演出完,就有一种很圆满的感觉。我发现我其实更喜欢演出前的准备工作,而不是站在舞台上,所以我当你们经纪人,你们给我赚钱。”
头狼疯了:“可你唱歌那么好听!”
景西:“你声线也不差啊。”几人都没他的口才好,两轮交锋下来,便觉得他当经纪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景西大获全胜,一边监督他们练习一边把原主做的词打出来,想谱个曲。
期间他也没忘自家大哥的终身大事。
运气不错,还有半个月就是他的生日。当然不是真正的生日,而是“代铭”这个身份的生日。
不过这不重要,能用就行。
他于是抓住凤星然路过的时机,故意遗憾地和同学念叨快过生日了。
虽然知道以后都过郁家记录的生日,但这么多年除了小弟送吉他那次,他其实一直都没怎么真正庆祝过。
凤星然是个十分心细的人,果然不负景西所望,很快联系了郁薄,想为他最后过一次“代铭”的生日,正式和过去道别。
两个人接触的时间瞬间增多,不仅商量方案,还把小弟们也叫上了。
或许是景西提过的原因,郁薄的注意力往老师的身上挪了挪,系统这次终于在他们之间看出了火花。
景西很满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过了半个月,这天放学听说头狼和家人闹矛盾了,便过去安慰他。
头狼努力演戏,拉着他拖到一定的时间,痛苦地说今晚想去他家住着。
景西自然没意见,带着他散步回家,刚进门就被喷了一身彩带。
早已等候多时的一行人围过来:“生日快乐!”
景西先是惊讶,接着变成惊喜,笑着道谢。
他被带到中间的位置,看着头狼和小弟们跑到台上拿起乐器,给他唱了首摇滚版的生日歌,毫不吝啬地鼓起了掌。
头狼骄傲:“怎么样?”
景西:“厉害,未来巨星舍你们其谁!”
头狼被夸得老脸一红,干咳:“行了,切蛋糕吧。”
景西走过去,感觉密密麻麻的疼突然四肢往上涌。
他脚步微顿,强行忍住了,镇定地把蛋糕切成数块分给他们,笑着说:“先吃着,我去上个洗手间。”
他说完转身就走,刚要拧开洗手间的门,肩膀便被扣住了。
郁薄的眼力不比段池差,只是最近早出晚归,和弟弟见面的次数少了而已。今晚弟弟往蛋糕那边一站,他就发现脸色不太对,一直忍到了现在。
“小铭,”他问道,“你怎么了?”
景西基本听不见他的声音了,握着门把手没有回答。
郁薄把他转过来,瞬间对上他毫无血色的脸,没等开口,就见他整个人无力地滑了下去:“小铭!”
生日宴在慌乱中结束。
同学都回家了,只有凤星然和小弟们等比较熟的人跟到了医院。
一轮检查做完,医生下了定论:“基因崩溃症。”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病房像是掉入了异次元,一片死寂。
几秒后,头狼才无意识地转着圈:“他知道……他原来早就知道,所以他才让我当主唱,什么不想站在舞台上,都是骗人的……”
他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哭了出来。
凤星然也一瞬间红了眼。
基因崩溃症,发病到死亡只有短短的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发病诱因不明,一切都是几率,患上了就自认倒霉。
但凭什么是他?
这孩子从小就苦,为了活着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凭什么啊?
他喉咙哽得不成样子,突然意识到什么,往郁薄的方向看了一眼。
郁薄站了半天,终于强迫自己冷静,离开病房到了走廊尽头,解锁手机联系了段池。
异狼也是基因引起的。
段池身为天狼族的头狼,加之异狼的身份,银垒财团一直在砸钱从事基因方面的研究。旗下机构不只有异狼这一个课题,还包括方方面面,顶尖人才几乎都在那里。
段池对他来意有些诧异:“你要人干什么?”
郁薄静默几秒,哑声说:“小铭得了基因崩溃症。”
段池的眸色顿时一沉:“你说什么?”
第65章
景西醒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他这次昏迷得比上次久, 但遗憾的是没再梦见重生部门的事。
他还挺想知道后续的,当时他的任务已到尾声,但那串数据——也就是如今的段池——情况并不乐观。换成现在的他或许会拖着任务进度留下陪对方, 就是不知道那时的他会怎么选择。何况身体毕竟要还给委托者,哪怕他真的拖了, 估计也拖不久。
想起段池, 他便摸了一下手腕,发现手机被摘了。
他正要扭头找一找,就听不远处响起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
“醒了?”
景西闻声一望,见对方从靠窗的单人沙发上起身,慢慢走近按亮了床头灯,正是郁薄。
他沉默两秒:“都知道了?”
郁薄轻轻“嗯”了声。
他仍穿着生日宴上的衣服, 头发有些乱, 但表情很平静,没问为什么要瞒着他们,而是说道:“身上疼吗?”
景西:“不疼。”
郁薄:“饿吗?”
景西:“有点。”
郁薄:“想吃什么?”
景西:“都可以……你吃了吗?”
郁薄静了一下:“没有。”
景西:“一起呗。”
郁薄点点头, 出门去喊特助。
景西戴上手机,起身下床, 先在窗边望了望, 见远处是一片璀璨的灯火, 这才紧随其后到了客厅, 问道:“这是哪?”
郁薄:“市中心的医院。”
系统在脑域里补充说明:“你在那边做完检查, 就连夜转过来了。”
景西解了惑,随意找地方坐下,解锁手机查看消息。
除去班里几个暗恋他的发了点关心他的话,小弟和头狼等人一片安静,他问道:“给我说说我晕倒之后的事。”
系统便简单做了汇报。
当时医院只有郁薄、凤星然和小弟他们, 班里的人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情况,只听说是太累了。不过前面有了一次,这次那些人可能都不怎么信,只是识趣地没多问。
老师他们明天还要上课,所以转院的时候郁薄没让他们跟着,是自己跟来的。
“哦对了,”它说道,“你哥给段池打过电话,想问他那边有没有办法。”
景西:“……然后?”
系统:“你转过来时段池来看过你,但你也知道你们的关系,他不好多待,就回去了,我觉得他明天会再来的。”
景西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还是到了这一步。
郁薄对特助交代做些清淡的饭菜,回身就见自家弟弟盘腿坐在沙发上,垂眼看着手机的光屏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长相随母,帅气中透着精致,似乎随意摆个姿势都能拿去当杂志封面。而且性格不错,招人喜欢,文化祭上一首歌唱完,学校的男女都疯了。
潇洒肆意,无忧无虑,正是最好的年纪。
郁薄当时就在想,这将来得祸害多少人。
得是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他弟弟。
他走过去,伸手插进对方的发丝,轻轻揉了揉。
景西抬头看他。
郁薄还没想好说什么,就看见了他发里的亮片。
对了,今天还是他生日。他以前没过过,原本今天他们想帮他庆祝一下,让他也过一次热闹的生日,结果连口蛋糕都没吃上。
他摘了一个亮片,低声问:“我让厨房给你做碗长寿面?”
景西听着那一丝微不可察的颤音,说道:“好。”
郁薄转身就走,回来时脸上恢复了波澜不惊。
片刻后,饭菜上桌。
两个人安静地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偶尔聊两句,和往日没什么不同。景西把长寿面吃光,擦擦嘴,终于问:“我要住多久?”
郁薄:“要打一个星期的点滴,打完了你要是不想住,咱们就回去。”
他也放下餐具擦了擦嘴,“我找段池要了一个医疗团队,等那边的人来了,让他们给你做个检查。”
景西点头。
已是深夜,二人在餐厅坐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休息。
景西晕久了,毫无睡意,冲完澡在床上躺了十分钟,call了人工智障:“能把我的灵魂投到乙舟那里吗?”
系统:“抱歉,不符合条件。”
他平时换身体,换完一具,另一具就会被存放在锚点的空间,十分安全。
但现在换,这具身体就是灵魂出窍的状态,存在一定的风险。想半路投射,要么是像上次那样重伤或濒死,激发了保护程序,要么是任务需要。
景西当然也懂这个机制,张嘴就来:“我做任务啊,段池提供的团队是什么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不该过去问问吗?”
系统:“我可以告诉你。”
景西:“你说的都是客观资料,我想听听段池对他们的主观评价。”
系统残忍地揭露真相:“段池只负责签字砸钱,对他们根本不熟。”
景西:“那不正好,我去教育他不能只掏钱,要多看看下面的人。”
系统:“……睡吧祖宗,不然明天顶着两个黑眼圈,你哥和老师看见了又会偷偷心疼。”
景西默了默,放弃了挣扎。
他躺了半天才睡着,转天在病房里等到九点半,等来了段池。
郁家的公司搬过来,正是忙的时候。
郁薄哪怕想这段时间陪着弟弟,也得去做个后续的安排,因此一早就走了,如今卧室里只有景西一个人。
段池把花和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打量他有些苍白的脸:“这就是原因?”
景西终于坦白:“嗯。”
段池沉默。
他当时还想过小孩是郁薄的弟弟,究竟能遇见什么麻烦会放弃未来的人生,谁知竟是绝症。
他问道:“还有多久?”
景西:“半年。”
段池再次沉默。
基因崩溃症,身体会从里到外慢慢崩坏,直到彻底无药可救。
这是一个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的过程。那小孩是走了,但承受这份痛苦的变成了景西,他只要稍微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受不了。
景西不希望他想东想西,安慰说:“放心,太难受的时候能隔离痛苦。”
段池:“有时限吗?”
景西:“视情况而定。”
那就是有。
段池淡淡地应声,拉过他的手看了看上面的针眼,一直陪他待到郁薄回来才离开。
当天傍晚,翘了一节课的头狼和小弟们也跑来看他了。
几人似乎都做过心理建设,表情紧紧绷着,眼眶再红都没对着他哭。期间还有两个试图活跃气氛,笑容僵得像在冰箱里冻过。
景西没拆穿他们拙劣的演技,而是提了另一个话题,表示他的曲子快谱好了,是铭震天下第一首属于自己的歌,回头让老师教他们。
头狼想到前不久还吐槽过歌词,哽了一下。
紧接着他豪爽地说:“行啊,等哥们练好了就唱给你听,随时欢迎经纪人验收指导。”
景西笑道:“好。”
养病的日子过得很快,一星期的住院时间眨眼就结束了。
景西不想在家里发霉,当即表示要去学校上课。郁薄迟疑一下就同意了,暗中在校医室塞了点人和设备。
景西对此没意见,背着书包就进了教室。
整个教室都是一静。
他一个礼拜不来,一群人便去逼问小弟们,想要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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