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第一餐肯定是新鲜的,张绎浇了一大勺油泼辣子,当地人自己熬的辣油太香了,他足足吃了两碗面条才过瘾。
而且辣辣的面条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再配上一碗羊肉汤,张绎觉得西北也不是那么难以生活的地方。
晚饭过后,严导召集主要演员开会,剧本才写到一半,意味着他们要边拍边调整,他说:“整部戏大概是三十五集,每集四十分钟,西北这边拍摄时长大概是一个半月,剩余的戏等回京市再拍。”
有演员反馈道:“严导,为什么不先拍京市的部分?眼看就要过年了,在京市我们还能回家吃顿年夜饭呢。”
严导笑眯眯地回答:“先苦后甜懂吗?而且这边是个旅游景点,等开春后就陆陆续续有游客来了,我们要尽快拍完,省得游客多了麻烦。”他没有告诉大家的是,这个季节在这里拍摄租用场地的费用特别便宜,如果等开春后,价格就要翻好几番了。
剧组再有钱也是能省则省,把省下来的钱用在服化道上或者后期特效上,能让电视剧品质上升一个台阶,何乐而不为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张绎听着外头刮风的声音睡不着觉,这房子是土房,有点像陕西的窑洞,不过建的更宽敞些,房间太空旷的结果就是,风吹进来的时候感觉会有不好的东西跟着钻进来。
张绎睡在炕上,炕下烧着火,这是他第一次睡这样的床,非常担心半夜火烧太旺把他烤成人干。
一夜没睡好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上妆的时候骁途给他多补了不少水和粉底,勉强遮住了那两个大黑眼圈。
这次的开机仪式很简单,没有上回那么多套路,开机仪式结束后,他们要抓紧时间拍定妆照。
原本在京市就可以把定妆照拍完,但严导觉得,P上去的景色不如实景漂亮,而且这次定妆照演员大多数要与马匹合拍,在这边会更方便些。
张绎换上一套普通士兵的军服,外头罩着最粗糙的木甲,脸涂得发黄,还脏兮兮的,看着就和最普通的小士兵差不多。
这是他刚入军营时的形象,因为怕被淫心大起的士兵惦记,他故意丑化自己,这个时期的他还是有点弱的,眼神柔弱中带着一点不安。
拍了几张导演都不满意,忍不住吼道:“张绎,你要记住,这时候你是个最普通的小兵,打架打不过别人,又不敢让人发现身份,所以眼神多数时候是躲躲闪闪的,不要把你平时的那股凌厉劲带出来,要把锋芒收起来,弱化自己,懂吗?”
张绎点点头,道理他是懂的,但要装出柔弱感有点难,尤其是眼神,很难带入角色中。
导演抓着自己漂亮的头发,后悔选了这套衣服作为第一组照片,太他妈难了。
好在张绎懂得调整情绪,试了几次,想想自己在林澍面前无异于蚂蚁和大象,气势一下子就弱下来了。
摄影师很懂得抓拍,闪光灯没停过,张绎也不知道拍了几张,直到摄影师朝导演比划了个手势,他才得以解脱。
第二套服装是一身布衣青衫,此时他已经卸去了小兵的身份,是大将军身边的一名军师,衣衫是最普通的棉布,没有任何点缀,但洗干净脸后,费书仪文质彬彬的气质就凸显出来了,哪怕穿着一身布衣,也显出几分高贵来。
摄影师拍了一组单人照,然后还要和郁浩然拍合照,郁浩然穿着一身黑色铁甲,英姿勃发,一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一手搭着张绎的肩膀,就像两个知己好友那样,动作随意,眼里带笑。
除此之外,张绎还拍了皇子服饰和帝王服饰的定妆照,每个阶段对应的人物性格和心境不同,所表现出来的人物很有层次感,导演不由拍手叫好。
“好在是个上镜的,光这些照片就能吸引一波粉丝了。”严导表示满意,然后从中挑了一张穿龙袍的定妆照,准备用来发微博。
这套衣服穿在张绎身上非常合适,年轻帝王霸气的一面凸显的淋漓尽致,就连其他演员看了也觉得他这个角色应该会塑造的很好。
郁浩然的定妆照就简单多了,从头到尾都是黑色盔甲,连带着他的坐骑也是这样,身上套了件黑色铁甲,让马儿看起来更威风了。
当天晚上,《上将军》的官博就发了定妆照,十五张图,十五个主要演员,老中青都有,因为是耽改剧,之前就有大量书粉关注,而且讨论度非常高,所以定妆照一发出去,评论就疯涨上去了。
“哟,才刚开机就迫不及待地发定妆照了,小心黄了浪费演员表情。”
“我就不明白了,好好的作品名为什么要改成《上将军》?明明原着主受,改了这个名字,岂不是让魏申当了一番了?”
有郁浩然的粉丝呛到:“我们然哥本来就是一番,有问题吗?”
“拜托回去看看原着,全文中,费书仪才是一番好嘛,剧组难道要把费书仪的情节删了给某个隐婚生子的骗子加戏?啧,地位高就是不一样。”
“胡说八道,据有关人士透露,剧本会尽可能的还原原着,导演绝对不会删减费书仪的戏份的,至于这个名字,应该只是为了更好的过审吧。”
“笑死个人了,好好的BL改成了BG,一点都不尊重原着,改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看的。”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现在的投资商怎么想的,好好的BL不能拍就不要拍了,为什么一定要对BL小说下手了,让他们安安静静地躺在书库里不好吗?”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张绎这张定妆照格外霸气吗?一点不像他这个年纪的气势,我有点期待这个角色了。”
“我也是我也是,郁浩然穿铠甲的模样好A啊,一股荷尔蒙扑面而来,好像给他们写同人文。”
“这两人有CP感吗?我怎么感觉更像兄弟,而且张绎太阳刚了点,我觉得如果让黎姜宇还演费书仪这个人物肯定更好。”
“楼上的别做梦了,这种剧我们姜姜怎么可能会演,太掉价了。”
“哟,这里什么时候混进了生姜粉,蒸煮不都煳了吗?心地善良的人设早崩塌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怎么还有粉丝粉他?”
之后基本就是黎姜宇的粉与黑相互掐架,蜂拥而来的生姜粉把之前说话的那个人攻击的体无完肤,最后还是官博发话,说不要讨论与本剧无关的内容,才让这些人逐渐退去。
张绎很久没关注黎姜宇的动态了,随口问了助理一句:“黎姜宇最近在忙什么?”
骁途消息最灵通,一脸嫌弃地说:“他人设崩塌,公司正准备给他另外造个人设,听说要往贵公子、学霸这边靠拢,嘁,也不瞧瞧他那张脸,天生刻薄相,红不久的。”
张绎回想自己还没给黎姜宇看过面相,于是调出他的照片盯着看了许久,得出了一个不知道靠不靠谱的结论:黎姜宇近期要犯桃花劫了。
所谓的桃花劫可不是桃花运,忍上的人绝对讨不了好,看来黎姜宇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找他们麻烦了。
张绎心安理得地把这件事忘在脑后,投入到紧张的拍摄中去,至于黎姜宇会怎样,关他什么事呢?
第69章 早餐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费书仪千辛万苦来到领月关,还没找到军营就先被这地方的穷苦和荒凉惊呆了。
他自幼在皇宫长大,哪怕住的是偏僻的宫殿,过的依然是衣食无忧的生活,他偶尔出宫,也见识过京城的繁华,百姓们哪怕贫穷也能吃饱饭,可在这北地,他看到了许多衣不蔽体的难民,也看到了瘦骨伶仃的孩童,饿了挖野菜吃树皮,一张张麻木的脸上透出来的全是生活的困苦,丝毫看不到喜悦。
“为什么会这样?”他暗自问自己,他总听人说,父皇是一代明君,治下的百姓都安居乐业,他从不知道在国土的边缘,还生活着许许多多的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
他身上穿着普通的布衫,但一张脸白皙红润,气质高华,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的,不少乞丐流民朝他聚拢过来,跪在他面前祈求给点吃的。
费书仪知道自己不能给,他从宫里跑出来,携带的金银器换成的银钱虽多,但大额的银两早在路上被偷了,只剩下随身携带的碎银,这些钱越用越少,如果他不能顺利参军,也许过几天就要饿肚子了。
“我没钱,也没吃的。”费书仪努力解释着。
一双双污浊的手抓住他的衣摆和袖子,费书仪急的满头大汗,直到一个妇人抱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孩童跪在他面前,哭诉:“公子,您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家孩子三天没进食了,而且他病重不愈,求您让他做个饱死鬼吧。”
费书仪哪怕是铁石心肠也受不了这样的求助,他咬咬牙从包袱里掏出最后一块面饼,但饼还没塞给妇人就被一旁的大汉抢了。
费书仪追上去,“喂,快还给我,那是给孩子的!”
大汉哪里管他,边跑边把饼往嘴里塞,两口就吃完了,费书仪停下脚步,愤恨地看着他,“你这人……未经允许动手抢食,犹如匪类!”
周围不知谁喊了一句:“他身上肯定有钱有粮!”
费书仪回头,就见一堆人朝他冲了过来,动手将他包袱也抢了,腰带被解开,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收刮干净,直到刚才那大汉回来要抢他挂在脖子上的玉佩,费书仪才奋起反抗。
他练过拳脚,比起普通百姓肯定是更强的,那些抢了东西的人早跑了,只有这大汉拽着他脖子上的绳子不肯松手。
“松开!”费书仪双眼赤红,第一次对普通人动了杀心。
大汉哪里肯放,这个玉佩是他从未见过的珍宝,一块就足以让他丰足过一辈子了,他一狠心,捡起地上一根棍子朝费书仪的脑袋敲去。
费书仪意识到危险,脑袋偏向一边,但棍子还是敲在了他的肩膀上,痛楚令他遍体身寒,他不敢再留手,一脚将大汉踹翻在地,然后拳头紧跟而上。
足足揍了对方十几拳,对方才晕过去,满头满脸的血,看着实在恐怖。
如果是在京城大街上,此时此刻周边的百姓肯定已经大喊“杀人啦”,京兆尹与各衙门的官差很快就会到场将杀人犯缉拿。
费书仪站起来扫了周围一眼,发现百姓们除了畏惧地看着他,并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他们一脸麻木,显然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事情。
费书仪确认过大汉还活着,又想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摸遍了大汗全身只找到了两枚铜板,他嘴角微微扯了扯,还是把两枚铜板塞进了自己怀里,然后捂着肩膀大步离开。
他想,他错了,从他走出皇宫的那一刻,他就该意识到的,这天下并没有朝臣描绘出的那么好,他孤身在外,应该低调隐忍,财不露白,该果断时绝不能心软,可惜,他醒悟的太晚了。
“卡!过!”严导一脸兴奋,朝张绎喊道:“很好,准备下一场。”
张绎站在原地愣了下,刚才的表现他觉得并不是很完美,有些地方他演完就知道自己没演好,但导演似乎并不在意,很好说话就让过了。
下一场是费书仪问路的戏,很简单,一遍就过了,然后就是他到野外找了棵树过夜,半夜气温骤降,费书仪被冻醒,不得不小跑起来,让自己身体维持热度,可是越跑越饿,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饥饿到一定程度时,人真的会发疯,难怪那些人那么疯狂。
费书仪朝着之前问到的位置跑去,他知道大半夜的军营不可能让他近,甚至可能他靠近就会被当成奸细,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被抓进军营再辩解。
一天的戏份下来,张绎发现进展非常喜人,几乎都是一遍过,有时候NG也是因为站位不对或者对方忘台词,天黑前就收工,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回住所。
张绎问助理们,“你们觉得我今天演的怎么样?”
孙一凡没心没肺地回答:“挺好的啊,挨打和打人的那一场戏我看着心都揪起来了了。”
吴飞文也说没问题,对张绎表示了强烈的崇拜。
另外一个助理叫许洋,平时很少说话,也不爱动弹,简单地评论了两个字:“还行。”
张绎把目光投向骁途,这个化妆师最近对他好过头了,贴身照顾不说,还知冷知热,一个人几乎干完了四个人的活。
见张绎看他,骁途冲他笑了笑,“是挺好的,不过肯定有进步空间,你之前那两部戏遇到的都是好导演,肯细细打磨镜头,但大多数导演都是得过且过的,所以才说现在的电视剧多数都是快餐式的,两个月就能拍出五六十集来,你以为靠的是什么?”
张绎沉默了,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高的片酬反而对演技要求更低,这样拍出来的东西瑕疵肯定很多,真的有观众买账吗?
“开饭啦!”场务拿着喇叭大喊道,他们住的都不是太远,这一声估计全镇都听得见。
张绎先去卸妆洗澡,然后裹得厚厚地去吃饭,吃饭是在某家酒店的一楼餐厅,晚饭吃的又是面,几个不爱吃面的人已经脸色发绿了。
张绎还好,特殊情况有的吃就行,而且这地方人做的面食味道非常不错,面条是手擀面,非常劲道,可比学校里的好吃多了。
半夜,张绎睡的迷迷煳煳时听到了开门声,然后似乎有人在说话,张绎不太愿意睁开眼睛,心想可能是剧组的人有事情找上门了,他闭着眼,直到有脚步声靠近他,他才蓦地睁开眼,凌厉地问:“谁?”
“是我。”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气味传来,张绎惊呆了,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狠狠地拧了大腿一把,疼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坐起来,就着一点光亮看清来人的身形,确实是他认识的老妖怪没错,他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
张绎这次在离开前,把小树苗寄放在林澍那了,他怕自己离开太久小树苗会因为灵气不足枯死了,有林澍看着,他更放心。
林澍这次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跟着来,这个剧组显然是不需要历史顾问的,而且他想利用这个寒假和他的小树培养感情,免得对方一心一意跟着张绎,连他都不爱搭理。
不过才过了两天,他就有些不得劲了,住哪都觉得不舒坦,加上小树苗意识到张绎离开了他,精神萎靡不振,连可口的灵气都不能让他高兴。
林澍看着他这样,居然没有生气,而是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就像是家里缺了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不得劲。
于是他就带着小树苗找过来了,直升飞机降落在不远处的草原上,没有惊动小镇上的人。
林澍把怀里抱着的花盆放在炕上,对张绎说:“他想你了,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你要离开他一段时间,一直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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