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那身体顿时僵住,贺戎川皱了眉,将他往怀里揽了揽,轻声道:“这可是你自己求的。他日若是后悔,朕定不会放过你。”
池奕心说这当然是被他逼着“自己”求的,为了保命做出的交换当然不会后悔。要是在主角光环里,他一句“你到底行不行啊”早就喊出来了。
他只希望这人赶紧开始赶紧结束,不要加这么多戏。于是他伸手揽着对方的脖子往下拽,自己仰起头,快速在对方唇上啄了一口,又用牙轻咬下唇瓣。
一直闭气躲合欢膏的人终于被这触感击败,他猛地转身将池奕按在池壁上,只在那挑衅他的唇齿之间浅浅尝了片刻,而后意犹未尽地离开,将软成一滩的人捞出来抱着,“这里太过温热,怕你受不住,以后熟练了再过来。今日换个好地方。”
以后熟练……什么意思?池奕晕乎乎听不懂。
他上了岸,王禄送来宽大的浴巾裹住二人。软轿就停在池边,池奕感到自己被抱进轿子,一路被一只手臂紧紧揽着,而另一只手则在拿毛巾帮他擦耳朵里的水。
轿子停住,他又被抱下来,转头看看这地方是……当时自己打算对贺戎川图谋不轨的那个山洞?!
选在这个地方,果然是要报当年之仇?
作者有话要说: 没到脖子以下的事呢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挂了= =
第92章
山洞两侧各点了一盏莹白的月灯,不知谁移栽过来两棵槐树,此时花期将尽,点点花瓣自枝头剥落,伴着暖融融的夏风落了满地。
山洞里,更是有人用槐花将整片土地铺满,连溪中的小船上也是。船边凭空多出的那盏灯烧得旺盛,撑起一片温暖。
这般风景比池奕当初设计的还要精致几分,可他却完全不想欣赏。当时他是按照系统给的那本《玛丽苏小姐的梦幻之夜》布置的场景,书里那个夜晚描述得过于美好,池奕也曾有过美好的想象,但现在……
再次来到在这风景如画的地方,他却受人逼迫,不得不将自以为的美好转化为惩罚和羞辱。他一点也不觉得浪漫,美丽的风景反而愈发衬托出自己的悲惨。
池奕被看似温柔地抱到船上,花瓣将船板盖住,身下一片尽是柔软,还配上了恰到好处的温度,和耳边潺潺水声。
可他身体上越舒服,心里反而更加恐惧嫌恶。他觉得贺戎川还不如选在牢房做这事,不要用暴君秉性污染他心里的梦幻之夜。
他四仰八叉地躺着,见贺戎川上船,仍穿着那件穿了跟没穿一样的衣裳。合欢膏的效力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他此时对肌肉裸男一点兴趣也没有,偏过头去。
他听见对方坐过来,接着自己便被撒了一身花瓣,那人的手指在他身上画着圈。他不耐烦道:“陛下不是要罚我么?在等什么?”
这话一出,腰间的手指便一滞,那人的话音阴沉下来:“这可是你自己求的。”
池奕没仔细琢磨他的话,只是不懂他在磨蹭什么。难道他需要前戏进入状态?还是他觉得自己需要?
池奕冷笑,明明是他强迫自己,莫非还希望自己享受么?
他不可能享受,只希望对方速战速决,让这一切快点过去,少给他带来些痛苦。于是一把抓过那不老实的手指放进嘴里,像品尝一根雪糕一样对待它,极尽讨好之能事。
见对方神色微变,池奕便知道奏效了,躺回去等待后续。果然,贺戎川挪到他面前,身子压得很低,含了愠怒的眸光俯视他,阴狠咬出:“池奕,你找死……”
池奕也觉得自己在找死,破罐破摔的那种。但他到底还是委屈的,积攒了一路的情绪涌到他眼眶,鼻头一阵阵发酸。
他见贺戎川俯身要亲他,就赶紧闭上眼,生怕自己一激动掉两滴泪出来,坏了人家兴致,只会死得更惨。
贺戎川才浅浅碰了一下,注意到对方的表情便皱了眉。他停下动作,命令道:“不许闭眼。”
池奕想想也是,这种羞辱肯定得要对方看着才爽,于是干脆睁开眼,任由憋的两滴泪滚下来,大有一副“反正很快就要被你搞哭那我先哭为敬”的架势。
然而与对方目光相接的一瞬,他发现那双眸子骤然紧缩,眼波里是掩饰不去的慌乱。贺戎川颤抖着手抚上他脸颊,拇指描过他流泪的痕迹,话音亦是颤抖:“你哭什么?”
池奕还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继续破罐破摔:“陛下不想我哭?行,我可以忍,那您想看我什么样?欲-仙欲死行不行?那你可得快点,我一个人不好发挥……”
池奕在书中世界里说过无数的骚话,只这几句几乎是哭着说的。他话音刚落,便见贺戎川倏然起身往外走,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双腿软在地上。他死死抠着船舷,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池奕无奈冷笑,“您要罚我,逼我做这种事,连哭都不许了么?我可以控制自己听你的话,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总不能让我笑着受罚吧?”
“朕逼你做这种事……”贺戎川摇晃着身体站起来,语气已经扭曲,“……说得没错,是朕逼你。”
他歪歪扭扭地下了船,把外头的王禄叫了进来。他让王禄解下外氅,自己拿去小心包住还在愣怔的池奕。
他面无表情地抱着那人出了山洞,将他放进软轿。王禄问:“送池公子去哪?”
“问他想去哪。”
池奕不明所以,谨慎地说了个:“那就还回牢房吧?”
贺戎川:“……送回征怀宫。”
“是。”
池奕:……
贺戎川把王禄叫到一旁,压低话音道:“牢里呆了一整日,回去瞧瞧他可有什么伤处。他方才打喷嚏来着,若是受凉便传太医。……还有,他中午之后便没进过饭食,问问他想吃什么,让他歇着,不许自己做。”
王禄:“……遵命。”
池奕上次踏进征怀宫差不多是两个月之前了,他发现隔了这么久,屋里似乎完全没变。连他平时睡的那张小床都按原样布置,而且也不积灰。
虽然池奕坚持说在牢里没人虐待自己没受伤,但王禄还是带着小太监们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确认他真的没事之后,便让他点菜。池奕早就饿过劲了,又不给拒绝,只好要一碗小米粥,一口气都喝掉了。
吃了些东西,他总算有力气思考刚才发生的事。
为什么贺戎川看到自己的眼泪就停下了?听他的意思,如果自己不愿意,他就不会逼迫?
可池奕从玉泉池开始,就一直能看到他眼神中的渴望和身体的强烈反应,那不是装出来的,而且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蓄谋已久。
按照暴君逻辑,想要什么不应该直接拿走么?自己现在完全没有资本反抗,他在顾忌什么?
其实上次他试图推倒贺戎川的时候,并没有现在这么抗拒,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如今这么不情不愿,大概就是从在惠州看到那片人迹罕至的危房时开始的吧。
系统: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活下去】。宿主你居然真的活下去了呢!真是令人意外。
池奕:任务完成了?是说我从现在起就没有被弄死的风险了么?
系统:在宿主从淮王府被救出来的时候,死亡风险基本就只剩下意外死亡了呢。我看宿主一路上担惊受怕,就一直没提示任务完成,是不是很贴心呀?
池奕:……你提示了我就不怕了,贴心你个大头鬼!
系统:那就开始你的下一个任务吧!宿主先去看看桌上的文件哦。
池奕:转移话题倒挺快……那是贺戎川的办公桌,上面都是公文,你让我直接过去看?外面有太监们盯着呢。
系统:宿主你觉得如果暴君知道你看了,会怎么样?
池奕:……好像也不会怎么样。
于是他按照系统的指示,翻开桌上的一份文件。这是一封密奏,说就在最近,第一届科举录取的考生们,以孙友为首,一起建立了一个大家聚在一起作诗的组织,名为“清平诗社”。
后面还附上了几首他们做过的诗,粗粗扫去都是一些写景诗,似乎有什么深意,但以池奕的文学水平无法直接看出来。瞧这封信的口气,应该是想让贺戎川想办法取缔这诗社。
系统:叮!新的主线任务【盛世清平】已开启,任务目标:让清平诗社长久延续下去。任务时间为两个月,如果两个月后诗社仍然存在,就会判定任务成功哦。
池奕:所以这诗社是干啥的?为啥会被取缔?让它存在下去对我拯救暴君有什么好处?
系统:不知道!请宿主自行探索!
池奕觉得不能再和系统废话了,反正无论怎么问从来都套不出话,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些看不懂的诗抄下来,拿出去打听总能问出个究竟。
于是他先到门口问了贺戎川的去向,得知他竟然去御花园练剑了。趁他没回来还有些时间,池奕到桌前开始奋笔疾书。
正抄得投入,门口忽然传来淡淡的话音:“抄它做什么。”
这么快就回来了?池奕吓得把笔一扔,觉得自己可能得编个理由解释一下,却听那人又道:“你想看什么,直接来看便是。征怀宫里的东西,你向来不都是随意翻的么?”
池奕怔住,所以这话是真的允许他随便翻宫里的东西,还是只是讽刺他过去逾矩的行为?
他抬头望望走进来的人,面上的红润提示此人的确刚练剑回来,可是深更半夜练剑……以前贺戎川只有在被自己气到的时候才会做这种事。
那人一眼就瞧见了池奕手边的空碗,微微皱眉,将碗敲在外头桌上,责问门口那几个太监:“怎么做事的?见碗空了不知道再端一碗?”
池奕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句,连连摆手,“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已经饱了。”
“你究竟是吃饱了,”贺戎川上前两步停在他身边,话音又带了几分阴沉,“还是不想麻烦他们?”
这架势搞得池奕浑身一哆嗦,他赶紧把碗递给正在进屋的王禄,“……多加点糖谢谢。”
听到这话,贺戎川似乎终于满意了。他神色有些疲惫,也没和池奕说什么,径自进了里屋。
池奕想了想觉得不行,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拖着。现在新的任务已经来了,他必须知道自己如今是怎样的身份,拥有多大权力,以及需要为自己过往的行为承担什么后果。
他起身往屋里走了走,抓着隔间的门框,开口时话音柔缓,尽量不破坏现在尚且和谐的气氛:“陛下……我能和您说几句话吗?”
贺戎川更衣的动作一顿,随后将襟带束得齐整,丝毫看不出方才那狠厉狂放的气度。
“过来,”他靠在榻上,向池奕伸出一只手臂,“你想说什么,来朕怀里说。”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怕了,吃个雪糕凑合一下><
第93章
池奕犹豫着往前挪,他不明白这人什么意思,刚才没有下手,这会儿怎么又要动手动脚。不过现在不是纠结细节的时候,他蹭到榻边挨着那人坐下,脑袋靠在人家肩上,算是达到他的要求。
对方显然不满意,将他整个人揽进怀里,双臂圈在他腰间,“好了,可以说了。”
被这样抱着,池奕自然而然就把脸埋进他衣服里,闻到阔别已久的他身上的味道。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久远的场景,在他穿来的第一天,和贺戎川见的第一面,为了进入主角光环就这么直接扑到人家怀里,闻见的也是这个味道。
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尽管暴君的形象在他心中变了几变,这熟悉的味道总能让他感到安稳。
他也喜欢窝在这人怀里的感觉,似乎是从前留下的习惯,暴君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不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愿意一直就这么待下去。
所以他许久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的灯点得昏昏的,气氛变得宁静安详,似乎在这里做些什么比在船上在水里更顺理成章。池奕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抬起头吻住面前的人,两手去解他的衣裳,结果这个动作激怒了对方,他便将自己像按在水里按在船上一样按在这床榻上,然后让自己见识一下一个暴君可以有多么凶狠……
池奕甩甩头,自己这是合欢膏没洗干净?在想什么鬼东西。
有暴君在的地方怎么可能宁静安详?不然当时怎么可能在船上直接就掉眼泪。
刚想到这里,对方却仿佛特意要反驳他一样,在他后背上拍了拍,柔声贴在他耳边道:“想说什么就说吧,不怕。你说过那么多荒唐话,如今不也好好的。”
池奕顿时愧疚不已,不再胡思乱想,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握上他的手,开始念自己的腹稿:“陛下一路说要回来收拾我,把我关进牢房,却不对我用刑,又不打我又不干我,您是不是……”
他半仰着头,眼波盈盈可怜巴巴,“……舍不得我呀?”
注意到对方眸光里泛起复杂的神色,他心中窃笑,攀上对方一只手臂,继续背台词:“我知道我以前做了许多对陛下不敬的事,但是也可以这样想,我不是您的娈宠嘛,陛下娇纵着我,规矩自然和别人不一样。我说的那些话,你就当……你就当是我勾引你,行吗?以后我还想继续为您做事,将功折罪……”
贺戎川眼中现出的几分温柔霎时消退,他面色一冷,掐着池奕在他身上胡乱游走的手腕,“你是朕的娈宠?从来也没见你尽过娈宠的本分。”
“啊……我不介意,我可以的,我下次不哭了,我……”
“不要说了。”贺戎川把身上的人捋下去,别过头道,“你当真不懂朕为何不罚你?”
池奕迷茫地摇摇头。他也不是完全不懂,心里有些杂七杂八的揣测,又不敢随便当真。
贺戎川忽然起身,到一旁打开桌下的抽屉,最外边放了个小瓷瓶。他把瓶子拿到池奕面前,倒出一点其中的粘稠液体。
这东西池奕有印象,有一次贺戎川在纯国营地的帐篷里发疯,他在外面守了一夜,然后捡到了个类似的瓶子,其中装的似乎也是差不多的液体。系统好像跟他说过,这液体能改变什么灵气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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