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让他们注意五城卫、京畿都护府的行动,如何调派、如何协作、元京城巡防的规律,都要留意。
若我想的不错,五都府也会入城,让他们都仔细着。”
这个时候是元京城守备、巡查最严密的时候,京畿都护府、五城卫全部调动出来,也将是搜集情报最好的时候。
“是,公子。”
叶淮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个案子是否要打探?”
唐绫微微摇头:“暂时不必,星罗卫恐怕探不出来什么。”
回到同会馆已是掌灯,青岚第一件事情就是喂了唐绫一贴药:“公子,风寒可大可小,今夜早些歇了吧。”
“嗯……”唐绫应了一声,吩咐道,“你去问问,楚王回来了没。”
“公子,你早些睡吧。
别操心旁人了。”
青岚忍不住嘟囔,“他大早上就跟着陈国皇帝回元京,肯定是回来了。”
“你去问问。”
唐绫将空药碗递给青岚,还是要他去。
青岚撇了撇嘴,唐绫的吩咐他还是得听,只能去问。
“公子,问过了,馆丞说楚王还没回来。”
“还未?这么晚了……”大理寺卿的案子祁霄大约插不上手,难道是被陛下留在宫中了?或者是去探望琳贵人了?
“公子……”青岚见唐绫出神,犹豫了会儿,还是憋不住问道,“公子,管他做什么?”
昨天在营地祁霄当着青岚的面把唐绫掳走,当即把青岚吓了个魂飞魄散,可惜青岚骑术不精,根本追不上,急得他无头苍蝇一样在林子外面徘徊了快两个时辰,直到叶淮把唐绫带出来,他才松了口气。
唐绫人是回来,可脸色却不好,回到营帐青岚一把脉就发觉唐绫受了寒,后半夜开始起烧,青岚实在气得不行,恨不得把祁霄扔进石臼里捣碎了给唐绫入药!
祁霄这人疯的很,自从遇上祁霄之后,唐绫不是伤就是病,一日不得消停,他生来带着病,细细养了许多年心悸不宁的旧疾才好些,再这么下去,就怕青岚是神仙也救不了。
唐绫笑了笑,忽然说道:“青岚,我喜欢他。”
青岚轻哼了一声,一时没听懂唐绫的意思,接了一句:“公子,恕青岚直言,我不喜欢他。”
唐绫噗嗤笑出声,看着青岚认真说道:“我的意思是,我爱上祁霄了。”
青岚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如遭雷击,顿时就懵了,半晌都没回过神来,愣了许久,青岚突然一语不发地冲了出去,廊下煎药的罐子还没来得及收拾,青岚将药渣倒出来,自己闻了又尝,药没错啊!
莫不是烧糊涂?!
青岚急匆匆又折返回来,拉起唐绫就给他诊脉,气滞血亏,脉象有些虚,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再摸唐绫额头,烧已经退了。
这是怎么了?
唐绫看着青岚傻傻的样子忍不住一阵笑,手腕一翻,反过来拉住青岚,说道:“我没事。”
“公子……你真没事?哪儿不舒服了?你可别吓唬青岚啊。”
“青岚,他很好,我是真心喜欢他。”
“他他他他……”青岚好像咬到了自己舌头,好不容易将一句完整的话说明白,“他总欺负公子,哪里好?!”
青岚在人情世故上本就迟钝,更别想着他能自己琢磨明白唐绫和祁霄之间的事情了。
但青岚是唐绫身边的人,瞒是不可能的,唐绫也没打算瞒,只能给青岚说清楚。
“青岚,教过你好多次了,遇人遇事不能光看表象,更不能过早的妄下评断。”
唐绫拉青岚坐下,耐心说道,“旁的不论,祁霄待你就很好。”
“……我?!公子,你莫不是在逗我?”
“青岚你跟在我身边,被我惯得没规没矩,在大周时,你是荀安侯府的人,是我身边的人,再没规矩都不会有人跟你计较,你性子直年纪小,知道你没坏心思,大家也都能包容。
可在陈国,我们是身份不同,你三番两次挑衅祁霄,在雍城时他就能处死你,可他从未计较过。
在蓝泉,你亲眼看见他杀人,你当他是个没脾气的?”
青岚张了张口,慢慢低下了头,蓝泉那一夜惊心动魄,他偶尔做噩梦还能梦到。
唐绫是周国质子,和谈的关键,但青岚只是小厮,祁霄大可不必救他。
青岚只记得祁霄让唐绫睡了一夜地板,引致唐绫高烧,却忘了祁霄也救了他的命。
“青岚,救我是为了两国议和,但他先救了你,这才是真正让我感激的地方。”
唐绫抬手摸摸青岚的脑袋,“那种情形下,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方能看出他的本性,在他眼里,你与我的命是一样的。”
唐绫想到祁霄不禁笑起来,低声又说:“即便今日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他还是会先救你。”
当初唐绫是周国质子,在祁霄眼里他的命不比一个小厮贵重多少,现在,唐绫是祁霄所爱的人,祁霄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来救,但他依然会保护无辜之人。
这才是祁霄最可贵之处,或许连祁霄自己都不知道。
青岚原本是听懂了,可唐绫最后一句,他似乎又有些不懂了。
“公子,就算他是个好人,但他对你并不好啊。”
青岚听了唐绫的话,能将祁霄的救命恩人记在心里,以后不会再对他横眉竖眼了,但感激是一回事,喜欢是另一回事,唐绫怎么能爱一个对他不好的人呢?!青岚替他委屈。
“爱上一个人并非因为他待你多好,关键是这个人值不值得。
我喜欢他重情重义,也喜欢他跳脱任性。”
唐绫垂眼轻笑,“他若爱我自然会待我好的。
还是你以为你家公子不值得?”
“怎么会!全天下就没有比公子更好的人了!”
唐绫笑着点头:“行了,去替我留意着,他回来告诉我。”
“……哦。”
青岚听了唐绫一席话,有些地方似懂非懂,不过有一件他明白,唐绫是真喜欢祁霄,公子喜欢有公子的道理,就算他笨一时半刻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要听话,慢慢想总能想明白。
***
另一头祁霄从大理寺出来,马不停蹄地去找了曹巍山,堇州府远在千里外,眼前的事自然从大理寺卿遇害开始查。
从曹巍山的京畿都护府出来,又亲自跑了一趟大理寺卿罗瑜的府邸,查探了一番,一直折腾到夜深方归。
祁霄心里挂念唐绫,一回到同会馆就想往唐绫的华溪别院去,可他自己院子里多出来个人,非常碍事。
“池越见过殿下。”
池越一袭黑衣劲装半夜三更突然出现在仰熙斋,直接被宗盛和白溪桥当成刺客打了起来。
池越身法极快灵巧如蛇,与宗盛颇有些相似,一交手宗盛就发觉了,不消多会儿池越收招撤开,远远站着向祁霄一揖,自报家门。
“池越奉陛下令,全凭殿下差遣。”
祁霄摸了摸腰间那块小玉牌,原来是天策营,难怪身手如此好,以一人之力战宗盛和白溪桥二人联手,居然游刃有余。
大约再就一些池越会露出颓势,毕竟宗盛和白溪桥都是高手,不过刚才走了十招,池越已经让祁霄看到了他的本事。
池越往祁霄面前走,越过宗盛和白溪桥,轻轻扫了一眼宗盛,低声道:“哟,还活着呢。”
宗盛沉着脸,双唇绷直了,眼里有怒。
祁霄一笑:“宗盛,不痛快就揍他。
本王代天子行事,我看他敢还手。”
池越被祁霄一句话惊呆了,莫说他是天策营的人,就算仅仅是陛下身边的侍卫也有足够分量不让人小瞧,怎么祁霄一开口就让人揍他?还不准他还手?这王爷什么路子?
宗盛也是呆呆地朝祁霄望过来,真打呀?这么欺负人不是祁霄的风格。
就为了让他出口气?可祁霄都还不知道他为何生气呢。
祁霄走向池越,说道:“陛下命你来助我查案,是信任天策营的能力,但在我面前,挑衅我的部下,要给我个下马威?”
“池越不敢。”
池越跪了下去,哪里受得住祁霄给他扣罪名,忙解释道,“我与宗盛是儿时旧友,方才是句玩笑话,绝无恶意。”
“哦……行吧,那,宗盛你看着办。”
祁霄把池越直接扔给了宗盛管,他抬脚就出了仰熙斋,往华溪别院找唐绫去了。
作者有话说:
副cp,安排!你们的评论都是催更利器!爱你们?(′???`?)
第56章
祁霄避开人,悄悄溜进华溪别院,在唐绫门口不出意外地被叶淮拦下。
唐绫屋内还有灯火,应该还没睡。
“麻烦通传你家公子一声。”
叶淮看了看祁霄,从门口挪开两步,让出路来,直接放祁霄进去。
祁霄一笑:“多谢。”
祁霄叩门,听屋里传来唐绫的声音:“进。”
唐绫的屋里只留了两盏灯,都在唐绫的手边,他在看书,很专心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是谁来。
唐绫已经洗漱过了,长发用缎带系着草草搭在肩头,让唐绫在灯火下格外温柔。
祁霄将门带上走到唐绫面前,将他手中的书册夺了过来:“山川志?还真有这么本书?”
唐绫一惊,抬眼看见祁霄,不由笑起来:“你当我骗你的?”
祁霄将书册放回案上,一把将唐绫抱起来。
“啊?!”唐绫吓了一跳,慌忙勾住祁霄的脖子,偎进他怀里,一下子红了脸。
祁霄大步走到床边,将唐绫轻轻放下,伸手拉了被子给他盖好,像是哄小孩一般说:“病了就该早些休息。”
祁霄轻轻勾起唐绫额角鬓边的碎发绕在指尖,看着唐绫,他眼神带着笑,温柔中又带着灼人的热,祁霄心痒,忍不住俯身吻他。
昨夜、此刻,都不够,远远不够。
唐绫惦念了祁霄整整一天,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他回来,心里的欢喜溢于言表,祁霄抱他、吻他都让他喜欢、痴痴地迷恋。
“想我?特意等我?”祁霄坐在脚塌上,凑得唐绫很近,轻声问着话,看着唐绫粘在他脸上的目光,他就知道答案,可他想听唐绫自己说。
“嗯。
想你,特意等你。”
唐绫脸上羞红一片,可他想让祁霄听到他的答案。
窗户纸都捅破了,许多话就不用再压着憋着了,唐绫忽然觉得轻松很多。
祁霄笑起来,趴在唐绫床头,伸手抚着唐绫的脸颊:“早点睡,我等你睡着再走。”
唐绫凑过去,与祁霄额头相抵:“今日你很累了吧?”
“嗯……事情闹得太大,恐怕不好收场。”
“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明日我等你。”
“你不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为何回来的这样晚?”
唐绫笑了笑:“是陛下给你交派了什么差事吧?”祁霄迟迟不归,唐绫就猜到了。
虽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祁霄既然搅了进去,之后恐怕都会很辛苦。
祁霄也跟着笑起来:“你这样聪明,真有些可怕。”
唐绫撑起来一些,看着祁霄:“所以你怕了?”
祁霄伸手抚在唐绫颈侧,将他勾近些,望进他眼眸里:“怕你突然因为身份而离开我。”
唐绫的笑意骤然消失,祁霄一句话不偏不倚地戳在他心中最疼的地方,他也怕,越是喜欢他就越害怕。
祁霄望着他,满眼温柔,低声念说:“唐绫,不许离开。”
“……好。”
唐绫吻了吻祁霄的额头,“祁霄,你要记得你许了我一生,不许反悔。”
“好。”
祁霄心中一荡,凑上去吻住唐绫。
***
祁霄回到仰熙斋,宗盛和池越还在院子里站着,倘若是个目力不好的人肯定要将二人错看作院中的假山石。
“杵着做什么?白溪桥呢?”
宗盛肩背上懈了力道,不再全身戒备,都被祁霄看在眼里,宗盛回身向祁霄答说:“他去小厨房找吃的了。”
“池越,把人找回来。”
“是。”
池越话音未落人就不见了。
池越轻功之好令祁霄惊艳,轻轻挑了挑眉,向宗盛问道:“说说吧。
池越,什么来路?”
宗盛微微低了低头,跟着祁霄的步伐往屋里走,一边应道:“我与他是同期入的五都府。”
宗盛只说了这一句,他原本话就少,若是寻常,祁霄也不会再多问,但看他们二人方才那样子,把池越留着恐怕不行。
祁霄入屋,倒了杯水喝,又问:“你怕他?讨厌他?为什么?”
宗盛不敢抬眼看祁霄:“没有。”
“宗盛,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这是第一个对我说谎。”
宗盛应声跪下,欺瞒是头等大忌,他方才说的虽不是假话,但一时嘴快确实有想瞒的意思,被祁霄无情拆穿,他只觉没脸在祁霄身边伺候了。
“起来。
像什么话。”
祁霄皱了皱眉,“我这里什么时候有罚跪的规矩了?”
宗盛起身,沉了口气说道:“池越是个孤儿,从小在街上流浪讨饭、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据说是偷了五都府一位官爷家眷的荷包被抓的,拿他颇费了些力气,便让五都府看上了,招了进来。”
五都府招孩子向来不拘一格,但求自愿,乞丐孤儿无依无靠也了无牵挂,一向是五都府喜欢的,尤其池越这样根骨好,之后进入天策府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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