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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能绕过裴宁那层关系直接定案，你以为那么好翻？再者，那些人呐……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真要知道我动了歪心思，我一家老小还能活？”刘建广当时嗤笑，“大户人家的少爷吧？这些陈年旧事都是山一样重，你打听来做什么？”
“那你现在告诉我，不担心他们找你麻烦？”谢朝反问。
“你算什么？当年多少记者想挖出个大新闻，把这里的门槛都踏平了，有用吗？”刘建广眼中一片死寂，语气不自觉低下去，“没用，说不说的，都没意义了。”
这就是那天谢朝跟刘建广的所有谈话了。
“儿子，爸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但这事你别管了，好吗？”谢豪抓住谢朝的肩膀，“现在一扯到裴湛的事儿你就脑子不清醒，你想替裴湛查什么？这期间关系盘根错杂，我当年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我知道……”谢朝低低应道，“爸，我好像，脑子确实有些不清醒。”谢朝说完这句话就晕了。
……
裴湛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谢朝还没醒，他碧绿色的眸子盯着少年脑袋边的一圈绷带，深吸一口气后探出手，蹭了蹭渗出血迹的那片，“怎么弄的？”
他见不得谢朝有半点不好，此刻心急如焚，语气好不到哪里去，带着一股命令味道，但谢豪却不生气。
其实他当年一眼就认出了裴湛，碧绿色的眼眸，那般身姿气度，除了那个人的种，似乎没别的解释，但无论心中掀起多少惊涛骇浪，他都没有表现出来，甚至瞒过了所有人，他曾经考虑过无数次，要不要让谢朝嫁给裴湛，可看到谢朝那种表情……
谢豪表示，儿大不中留，木得法。
而他站在如今这位置，就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否则也不会纵容谢朝为所欲为那些年。
裴宁一事上给他的震撼跟阴影，不是一星半点。
第25章 我很喜欢你
谢豪想了下，提都没提裴宁，沉声道：“路上出车祸了。”
显然，这种蹩脚的说辞裴湛都不用细琢磨，“在老宅门口出的车祸？但我来的时候看到一切都正常。”除了那辆车头变形的雷文顿。
“等他醒了，你问他。”如果可以，谢豪不想让谢朝的心血白费，有关十五年前的事，谢朝分明是背着裴湛偷偷调查的。
裴湛狠狠蹙眉，他握着谢朝的手，安静地坐在床边。
谢豪递给谢母一个眼神，两人先后离开房间。
谢朝这两日虽然看似寻常，但裴湛还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他的小朝，似乎很不安。
他哪里做的不好吗？裴湛扪心自问。
谢朝是两个小时后醒的，麻药效果一过，额头上疼得“蹭蹭蹭”直跳，他闷哼一声，下意识捂住伤口，却在下一秒被手轻轻拨开，耳边是裴湛低沉温柔的声音，“好不容易止住血，别动。”
谢朝彻底回神，有些无措地睁开眼睛。
他不这样还好，一这样裴湛就肯定，谢朝有事瞒着他。
“小朝。”裴湛认真地捧着他的脸，“你心里装着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谢朝说不出话，父母是裴湛心上的痛，他不敢旧事重提。
“不想说也没关系。”裴湛眼底溢出密密麻麻的心疼，“但是不要再受伤，好吗？”
“不是这样的！”谢朝嗓音极哑地蹦出一句话，他着急起身，眼前却骤然一黑，裴湛立刻抱住他，谢朝顺势依进他怀里，费力吞咽了一下，“裴湛，再等等好吗？等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
“是有关我们的吗……”裴湛犹豫问道。
“不是。”谢朝勾起嘴角，“我们好好的，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好。”裴湛蹙眉，不明白谢朝到底怎么了。
谢朝情况不好，裴湛也不想多问，他脱了鞋子躺在少年身边，轻轻拉开他的衣领，然后一口咬住腺体。舒缓而浓烈的信息素涌入体内，堪比最好的良药，更别说谢朝已经被裴湛完全标记了，他舒服地轻叹一声，瘫软在裴湛怀中。
等给谢朝纾解完，裴湛怜惜地摸了下他的额角，“还疼吗？”
“不疼了。”谢朝睡意袭来，“裴湛。”
“嗯？”
“没什么。”谢朝轻笑，“我很喜欢你。”
“我爱你。”裴湛回应。
像裴湛这种人，“爱”这个字过于沉重，他的生命拥挤了太多东西，从八年那年开始，生活就被蒙上了阴影，可后来谢朝教会他，只要人活着，就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每时每秒都是，他惦记了这么多年，思慕经年岁洗涤，终于变成爱意。
更别说这个人现在就在他身边。
裴湛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给我查一下，谢少最近的行踪。”
裴湛查不到秦歌跟谢朝的谈话内容，却查到了秦歌找上过谢朝，从那之后，谢朝就变得不对劲儿。
回到裴耀的住宅，迎接秦歌的，是裴湛霸道至极的信息素攻击，裴湛不是什么君子，更没有绅士思维，他怀有最原始的野性，那就是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他心爱的人或物。
秦歌惨白着脸跪在地上，捂着脑袋一点点往后蹭，眼前是血腥残酷的幻境，裴湛居高临下看着他，眼中没有半点怜悯。
“裴湛！”裴耀从楼上下来，及时阻止，秦歌费力看了裴湛一眼，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第26章 放心
双S级的Alpha，信息素压迫对一个普通Omega来说，是致命的。
秦歌最讲究文雅得体，此刻却躺在地上眼神涣散，身体不时抽搐两下，裴耀一边给他注射缓解剂一边质问裴湛，“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裴湛语调极冷，“叔叔不妨问问他，他做了什么。”
秦歌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清楚，肯定是之前找上谢朝的事被裴湛知道了，可即便知道也不至于如此动怒，难道说谢朝出事了？
“秦歌，好些了没？”裴耀轻声问道。
秦歌好半晌才缓缓坐起来，他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小声道，“我的确找过谢朝，可我没有恶意。”
秦歌这话说的底气不足，纵然再不想承认，他心里也揣着谢朝跟裴湛会因为旧时恩怨而分开的念头。
“秦歌，我不喜欢你。”裴湛一字一句，“如果你就此释然，将你当弟弟当亲人都可以，可为什么非要介入我跟小朝之间？”
“你跟他本就不能在一起！”秦歌吼道。
裴耀眉眼一跳，扭头看向秦歌，他果然知道了……
“你再说一遍！”裴湛的信息素又有暴虐的趋势。
就在这时，佣人又带了一个人进来，正是谢朝。
谢朝手里拿着个文件袋，他跟裴耀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文件袋放在桌上，裴耀看了眼，眸色微沉。
谢朝穿了一身黑色西装，皮鞋擦得锃光瓦亮，看起来像要去参加某个酒宴，只是他额上的纱布过于显眼。
秦歌看到愣了愣，“你……”
谢朝神色有些不自然，“开车没小心，撞的。”他打量着难得狼狈的秦歌，“你怎么了？”
“没什么。”秦歌扶着茶几坐到沙发上，后背冷汗一层接一层。
空气中残存着一丝霸道冰冷的信息素，谢朝猛地看向裴湛，“你对他进行了信息素攻击？”
满厅寂静，裴湛无声地承认。
“是我自找的。”秦歌低着头，白玉一般的脸上时不时落下汗珠，他动作极缓地擦了擦，满脑子都是裴湛方才说的那句“我不喜欢你”，原来是这样，因为裴湛不喜欢，所以不管他做多少，都是错的，尤其牵扯上谢朝，就是错上加错。
“他是个Omega！”谢朝皱眉开口。
裴湛面无表情，“我知道。”
“他什么都没做。”谢朝不知道怎么说，平时看着顶尖聪明的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如此莽撞，“你至少问问我啊。”
“问你你说吗？”裴湛碧绿色的眸子中闪烁着幽光，然后他扫了众人一圈，“你们说吗？”
裴耀心尖都跳了跳。
“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裴湛说着走向桌案，拿起上面的文件袋。
“哎，别……”谢朝想要阻止，却发现动不了了，“裴湛！你别用信息素压制我！”
“就这一次。”裴湛抽出文件，不管谢朝跟裴耀怎么喊，都不为所动地看完了。
谢朝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连呼吸都别扭至极，他甚至在问自己，是疯了吗将文件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那是谢豪给他的，十五年前并未参与裴宁一事中的证据，现在就这样大喇喇地落在裴湛眼前……
裴湛看完将文件塞回去，许久没有说话。
谢朝一颗心跌入谷底，他倒不怕裴湛误会，就是怕裴湛念及过往，心里难受。
“你们……”裴湛叹了口气，“小朝，这就是你这段时间一直隐瞒的事？”
“嗯。”谢朝轻声应道。
“我还以为……”裴湛没往下说，紧接着又丢出一个重磅炸弹，“我知道。”
谢朝声音抖了抖，“你知道什么？”
“知道十五年前的一切细节。”他缓缓转过身，“甚至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小朝，我喜欢你那么久，你的所有我都如数家珍，如果你真是仇人之子……”裴湛缓缓，“我说什么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虽然早就知道了答案，但亲口听裴湛这么说，谢朝还是不可避免地难受了一下。
“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裴耀有些抓狂，枉他在查到些许蛛丝马迹后紧张得跟什么似的，生怕走错一步引得裴湛失望崩溃，还有秦歌……这孩子也沉不住气，竟然直接找上了谢朝。
“叔叔，我已经长大了。”裴湛语气淡淡，撤了全部信息素，上前抱住谢朝，“别生气。”
谢朝吸了吸鼻子，“没生气。”那些他最害怕的噩梦没有成为现实，其他都不重要了。
秦歌沉默地坐在一旁，忽然浅笑了一声，真是笑话啊……
“秦歌，你还有其他问题吗？”裴湛开口，语气不善。似乎只要威胁到谢朝一次，在他面前就失去了所有可信度。
秦歌声音又低又哑，“没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曾经那些或遥不可及或触手可得的梦，终于被裴湛狠狠击碎，秦歌深吸一口气，似乎嗅到了院中寒梅的香气，他终于醒了。
从裴家出来，谢朝默默地跟在裴湛身后，望着青年的背影，他忽然开口，“裴湛，我头疼。”
裴湛立刻停下脚步，转身仔细抚摸着少年额上的伤口，“可能受凉了，回去让医生再看看，我总觉得他开的药有问题，怎么这么久还不见好呢？昨晚……”
听着裴湛的碎碎念，谢朝满足地勾起嘴角，真好，他没有失去。
远处的三楼上，秦歌静静地看着他们，眼底一片澄澈。
“哎，小朝啊，我朋友那边都说好了，沙画你做的怎么样了？”于漾一个电话打来。
谢朝这才想起还有沙画的事，前两天他感觉自己半条命都吊出去了，哪儿还有时间操心这些？闻言急忙问道，“你朋友什么时候要？”
“画展十天后举行。”
谢朝松了口气，还来得及，“那我一周后送过去。”
“也行。”于漾说完顿了顿，有些犹豫，“小朝，你对周仪楠，彻底死心了吧？”
于漾不说谢朝都快想不起还有这么个人了，他皱了皱眉，“怎么了？”
于漾含含糊糊，“没怎么，就随口问问。”
谢少有时候格外敏锐，“他找你了？”
一看谢朝问到了点子上，于漾也懒得再隐瞒下去，直截了当，“嗯，前两天撞上了，还跟我打听你的事儿来着，他之前不是要跟郑嘉订婚了吗？不知怎么弄得，两人忽然闹掰了，你这阵子没在圈子里出现过，应该才听说吧？”
“嗯。”谢朝点头，周仪楠拒绝他那阵，表现得非郑嘉不可，怎么就掰了，“算了，跟我没什么关系，等我沙画弄完，请你吃饭啊。”
“好嘞！”于漾也放心了。
门外，听完全过程的裴湛轻抚下巴，小朝竟然会沙画？他蓦然得意骄傲起来。
第27章 察觉
滨城有位沙画大师，年过七旬，甭管多难上手的沙子，在他的操作下就跟活了似的，这位大师从来不收徒弟，唯一看上过谢朝，还被对方委婉拒绝了。
谢少那时候嚣张无比，偏偏在大师面前规规矩矩，以至于大师到现在听到有关谢朝的不良传闻，都觉得是无稽之谈，逢人就夸，谢朝那孩子跟只小白兔一样，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的于漾惊得下巴差点儿掉下来。
谢朝跟在大师身边学了三个月，手法已经能赶上苦心钻研一年的人了，别的地方处处碰壁的谢少，偏偏沙画做得好。
裴湛看着谢朝在玻璃上挥洒洋溢，指缝间的沙子随着灵活摆动，然后少年指尖在沙子上轻蹭几下，本来糊成一团的沙子跃然生出山川的形象，然后是峰峦、河流、树木、房屋跟炊烟，这种手笔，若是笔墨纸砚少说也要几个小时，可谢朝几分钟就做成了。
谢朝似是不怎么满意，皱着眉一把将沙画抹平。
“挺好看的，怎么擦了？”裴湛出声。
谢朝吓了一跳，起身盯着裴湛，结结巴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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