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那个被楚淮吓到的医生警惕问道,他是出了名的人精,一看谢朝的穿衣打扮就知道不是寻常人,但再看看楚淮,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就那么个小瘪三,怎么会认识这类人?
即便如此,医生还是放缓了语气,“这位先生,这事跟您没关系,您还是……”
“谁说没关系。”谢朝露出那种痞气十足又傲慢到难以捉摸的笑,“这人我认识,说说吧,干嘛欺负一个小孩子?”
这还没问到事情始末呢就已经给对方盖了“欺负人”的戳,不得不说谢少这心偏的简直没眼看。
医生四下打量了一圈,低声道,“您看这里也不方便,不如我们上去说?”
谢朝点了点头,拖过十分别扭的楚淮,上了楼。
尽管医生避重就轻的解释了,但谢朝还是听懂了重点,他沉着脸,抽出根烟叼着,“也就是说,肾源本来是要还给这小孩他奶奶的,现在有人出价更高,你们反悔了?”
医生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可能没想到谢朝如此不留情面,讪笑一声,“哪儿能啊?那个病人更加急需,我们……”
“我奶奶等了半年了!”楚淮放在身侧的手捏的“咯咯”响,“那人还有一年的时间,但我奶奶等不了了!”
医生嗤笑,“钱你准备够了吗?”
“够了!”楚淮将一张表面摩擦不轻的银行卡摔在桌上。
医生不怎么在意地看了眼,“不够。”
谢朝心知哪里是不够,不过是对方出价更高罢了。
“多少钱?”谢朝问。
医生:“三十万。”
“对方给了你们多少?”
医生一顿,“五十万。”
谢朝轻笑了一声,听不出喜怒,这人命跟人命之间,原来就差二十万呐,“行,我出双倍,肾源我们要了。”
不仅医生,连楚淮都惊了,下意识道:“我没那么多钱……”
谢朝终于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回去,“我有啊。”
“我一时半刻还不了你。”楚淮蹙眉。
“无妨,以后跟着我学沙画,好好画,按市场价算,卖画抵债。”谢朝神色得意,他是真稀罕楚淮这天赋,比他还高。
楚淮:“……”那完了,这辈子怕是翻不了身。
医生被谢朝开出的价格说的动了心,抱着手机出门,点头哈腰跟孙子似的,“稍等,我打个电话。”
“说真的。”谢朝叼着烟吐字不是很清楚,“我们国家的医疗水平很不错,像这种杂虫,实在罕见。”
楚淮点了点头,难得跟谢朝站在统一战线。他望着谢朝英挺白净的侧颜,其实心中很是感激,别说画一辈子,只要能救奶奶,几辈子都行。
医生那边打了电话,本想着看谁出价更高,却不想被对方劈头盖脸一顿骂,他听了阵,顿时脸色大变。
等医生再回来,明确告诉谢朝跟楚淮,这事没商量。
这倒出乎谢朝预料,他冲医生抬了抬下巴,“说吧,为什么?”
“别问了!”没钱赚白被一顿骂,还差点儿搭上前程,医生也十分烦躁,“对方你们惹不起,趁早收心,反正那老太太也六十岁了,左不过就这两个月,楚淮你……哎哎哎!你别乱来啊!”
楚淮眼眶通红,恨不得将医生活吞了,任谁被戳到最害怕的事儿,都冷静不到哪里去。
谢朝拦住楚淮,抬头看着医生,“谁啊?”
“不是你们……”
“我问你是谁!”谢朝气势一下子变了,看得医生双腿一软,“我耐心有限,别他妈的跟我废话!”
医生莫名有些害怕,他犹豫了一下,也想着让谢朝死心,便老实说道:“城关副局知道吧?他家的。”
呦,是有点儿底子,谢朝吐了烟,但是落在他跟前,就三个字:不够看。
谢朝转头问楚淮,“有签过什么协议吗?”
楚淮愣了两秒,忽然眼前一亮,“有!”他是气急了没往这方面想,当时决定掏钱时,这医生生怕他反悔,让他签了一份协议,白纸黑字的说了,手术费用三十万,包括肾源在内。
“那慌什么?”谢朝漫不经心,“不行上法庭,按程序来。”
这下轮到医生慌了,他恶狠狠道:“知道那家什么地位吗?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少往椅子上一瘫,坐出了六亲不认的姿势,“真好,小爷我只喜欢吃罚酒。”
第39章 皮一下,快乐吗?
医生不仅想给谢朝一棒子,还想给自己一棒子,他当时根本没想过一个肾源会有那么多人抢,甚至抱着发笔小财的心思让楚淮签了那份协议,谁知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不管怎么说,城关那家肯定不能得罪。
没办法,医生再出去打电话,这次一股脑全说,但也抹去了一部分,就说协议是医院规定签的,现在楚淮以协议为要挟,要定了肾源,如果真闹到法庭上,他们未必能赢。
对方在电话那头阴冷一笑,“那也得能闹上去才行,你把人压着,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家抢。”
医生挂了电话,一口气总算顺畅了,他得意洋洋回到办公室,同谢朝跟楚淮说,“行了,一会儿你们双方自行交涉吧。”
谢朝冷哼,“废物。”
“哎你这人……”医生咽了咽口水,之后的话瞬间消音,谢朝很少动怒,就算郑嘉一遍遍踩在高压线上他也没生出过这种愤怒而讥讽的心情,此刻谢少冷着脸,眼底的寒光吓得医生不敢多言。
半个小时后对方来了,一个为首的中年男人,还有七八个凶神恶煞的保镖。
医生像是找到了靠山,三两步走到中年男人身边,指着谢朝大喊,“就是他们!”
杜浩阴鸷的目光扫了谢朝跟楚淮一遍,开门见山,“肾源我们要了。”
“那就法庭见。”苍天作证,外界传闻独断专行不讲情面的谢少,是个遵纪守法的良民,否则早喊人来把这一屋子的打残了。
“你们上得了法庭吗?”杜浩状似无意地掀起衣摆,露出了别在腰间的枪。
楚淮脸色一变,下意识推搡了一下谢朝,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事谢朝别管了。到底是个孩子,再怎么早熟也没见过这种土匪阵仗。
谁知谢少眯起眼睛瞥了眼手枪,随后慵懒一笑:“King Cobra转轮?这种女人佩戴的你拿着做什么?”
杜浩愣住,连他都不知道这枪的型号,就是觉得小巧方便才带在身上,乍一下被谢朝说出,不管真假,总之这一瞬杜浩被震慑到了。
城关副局张锴是杜浩的姐夫,这次要肾源的是张锴的一个亲戚,因为早年帮过张锴,所以肾源张家势在必得,而一般张锴不方便出面的事,都由杜浩来办。
杜浩也算见惯了大场面,但从来没遇过这么淡定的。
谢朝指了指转轮手枪,又往自己胸口轻点两下,缓缓勾起嘴角,“往这儿打,你敢吗?”
杜浩瞬间黑了脸,他来的路上已经详查了楚淮的资料,但是对谢朝却一无所知,但是没关系,肾源跟他没啥关系。
于是杜浩阴沉沉地看向楚淮,一字一句,“肾源让出来,你奶奶接下来三个月的住院费由我们承担,不让也简单,楚淮你回去看看,你们家还能不能住。”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再者,楚淮的奶奶也就撑三个月,他们是打算直接送终了。
楚淮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杜浩却猥琐一笑,他最喜欢将这些没权没势的踩在脚下,看他们痛苦无助的样子,要不是半路蹦出来一个谢朝,就楚淮这种半大的孩子,他有一万种对付他的办法!
谢少低沉一笑,他想做良民来着,奈何对方不给机会。
“这是要强权压人了?”谢朝问。
杜浩得意,“对!”
“不后悔?”
杜浩皱眉,“后悔什么?”
“牢牢记住你这句话。”谢朝说完起身,转身看着楚淮,“当我小徒弟。”
“啊?”楚淮震惊,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谢朝居然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再看杜浩轻抚枪身的动作,他心弦一动,推了谢朝一把,“你赶紧走,这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做我徒弟,什么都有,我还能叫这些人跪下来叫爸爸。”谢朝不为所动,语气笃定,又带着几分诱惑,“成交不?”
楚淮呆住,他看着谢朝分毫不乱的神色,还有眼底促狭的笑意,心中的荒唐感瞬间被抚平,好像这个人说了,就一定会实现,鬼使神差的,楚淮点了点头,“成交。”
如果真能拿下肾源,还能叫杜浩这些混蛋付出代价,那么给谢朝做徒弟也没什么亏的。
得到满意回答,谢少笑的灿烂如骄阳,然后他掏出手机,接通后就说了一句话:“市医院东楼五层,干嘛?我被人打了!”
杜浩:“……”这讲理吗?他根本没动手啊。
饶是杜浩这种地痞,遇到比他还痞还不讲理的,也只能认输。
“怎么,叫人呐?”杜浩嗤笑,“行啊,这事闹大了你可别哭。”
谢朝将楚淮护在身后,“哭你妹啊。”
到底是杜浩的人先到,警车将整栋楼围了起来,这次是张锴亲自来,他就想不通了,一个肾源怎么就这么难?
这事的始末张锴知道,但他仔细打听了,楚淮的奶奶就算手术成功也就几年活头,他家那位才二十出头,算他对不起楚淮,但承担老人接下来的住院费已经算很开恩了,偏偏楚淮软硬不吃!
张锴五官周正,可能因为常年锻炼的缘故身材也没走样,穿着警服像那么回事,但经过强权压人,非法夺取肾源这档子事,他在谢朝面前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
张锴指尖往桌上一戳,“肾源,我要定了,知道吗?”他说完指挥身边的人,“把那个碍事的给我抓起来!”
谢朝没怎么反抗,双手被拧过去时生疼,但他咬牙忍住,轻笑了一下。
下一秒,又一批人破门而入,张锴吓了一跳,刚要摸枪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时没了表情。紧接着,他像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谢朝,背后的冷汗“哗”的就下来了。
最中间那位,是于漾的亲叔叔于朗天,也是张锴的顶头上司,人送外号铁面阎王,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是来……张锴忽然如鲠在喉,不敢想了。
“卧槽!”于漾一看谢朝的样子就忍不住爆粗,他指着张锴的鼻子骂:“还不给解开?!”
谢朝往后一靠,“别,别解开,就这样,咱们有事说事。”
“小朝你胡闹什么?!”于朗天皱眉,他面上这么说,心里也很生气竟然有人把谢朝绑了,这事传到谢家,或者裴家……翻天啊。
于朗天再看张锴魂飞天外的样子,立刻将桌子拍的“咚咚”响,“到底怎么回事?”
谢朝冲张锴抬了抬下巴,“你先说,你的版本说完了,我再说。”
张锴这些年顺风顺水,已经很少有这种腿肚子都在抽筋的恐惧感了,怎么说?不管哪个版本,于朗天一查就能查到。他就算再笨,此刻也该明白谢朝是他惹不起碰不得的。
张锴将视线缓缓放在楚淮身上,恨不得上前抓住对方的肩膀可劲儿摇晃!你认识这种人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
楚淮也是一脸迷茫,心道未来老师这么厉害的吗?
于朗天的确很快就查清了,他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把张锴拖进小黑屋一顿毒打!当然,这都是次要,肾源还回去就行,主要是谢朝,这……
“扣扣扣”,房门被轻敲三声,来人似乎很有礼貌,但于漾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下意识往于朗天身边蹭了蹭。
裴湛来了。
敲完三声裴湛便推门而入,他一敛平时的温润模样,精致的眉眼像是覆上了一层霜,办公室的温度骤降。
谢朝双手被拷在后面,姿势有些别扭,他先是瞪大眼睛,然后看向于漾,意思很明显:你怎么通知了裴湛?!
于漾浅浅回了一眼:不然呢?事后跟你一起赴死?
裴湛盯着谢朝,无视对方挤出的讨好的笑,两步上前,一眼就看到了少年手腕被磨出的红肿,谢少皮薄,磕着碰着都要青,要不是觉得小题大做裴湛恨不得给家里的桌架都裹上海绵,现在倒好,自己捧掌心宠着,却被别人弄伤了。
心中那点儿火星子,忽的就烧起来了。
“解开。”裴湛淡淡。
刚才还颇有骨气的谢朝跟着喊,“解开解开!”
双手刚恢复自由就被裴湛捉住,男人轻轻摩挲了两下,“疼吗?”
谢朝摇头,“不疼。”
裴湛转身,视线很快锁定了张锴等人。
张锴被看的头皮发麻,着急解释,“不是,我……”他忽然张大嘴巴,眼白翻出,脸色铁青,缓缓跪在地上。
不仅他,凡是他带进来的人,无一幸免遭到了信息素攻击。
于朗天骇然,能够避开想避开的人,进行这么大面积的信息素攻击,这人的信息素等级该是何等逆天!
纵然见识过,于漾也愣住了,喃喃道,“这就是双S吗……”
于朗天呼吸急促,双S?!他见过最厉害的Alpha,也不过S级!
裴湛碧绿色的眼中一片漠然,隐隐泛着幽光,像是一匹被彻底激怒的狼,他不笑的时候气场过于强大,能让人忽视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只想屈服于这股信息素下。
第40章 他身边的一条狗
眼瞅着张锴白眼翻出天际,马上就要撅过去,于朗天忍不住开口,“裴总,是我管教不利,人交给我,我来处理,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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