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戎谦掐住刺客下巴,少有的冷冰冰,“别想咬舌自尽,你若有这个念头,我随时会让你生不如死。”
刺客紧紧盯着黎戎谦,张开口,弱弱吐了三个字:“大…殿…下…”
黎戎谦不自觉的皱眉,随后手转移到刺客脖颈那,稍一使劲,咔擦声颤了颤狐无茗的心。
“黎儿…你怎么…”
狐无茗的疑惑没问完,黎戎谦拍拍手站起来,道:“没用,我见过这种,愿死都不愿说,别平白无辜被欺骗,冤枉人。严安,你立马回去,时时刻刻守在太子身边,无茗,你随我来。”
他话刚撂下,一人便悄然无声落下,银色的面具闪着幽幽寒光。
黎戎谦皱眉道:“你怎么过来了?”
这人与严安一样,都是亲卫,但他面具上打了三个圆环,实力在严安之上,平时几本见不到。
“公子,太子殿下遇袭,昏迷不醒。”
黎戎谦一霎那像被五雷轰顶,心骤然一拧,脑子空白一片。
他声音颤抖:“怎么回事?他…他…”
面具人道:“来人多,暗算手段上等,殿下不及。”
黎戎谦紧握双手,开始浑身抖了起来,心中不断道:冷静、要冷静!
狐无茗伸手去拉黎戎谦衣袖,“黎儿…我们先回去吧…”
严安也是拧眉喘气,狠狠踢了地上的黑衣人一腿,还不解恨,又狠踢几脚。
“太子何处?”
“东宫。”
黎戎谦闭上眼,缓缓吸气,他手脚冰凉,脑子里嗡嗡的,但还是坚持道:“严安,你先去请白无云。无茗,你和我进宫。”
这几句话,几乎耗费他所有体力,腿一软便跌坐在地上,三人的喊声,三双手齐齐伸过来,黎戎谦却一把推开,道:“严安!去!还有你,先去黎家,找我父亲,无茗,拉我一把。”
那人点点头,如来时般,转眼不见,狐无茗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脸色苍白的黎戎谦拽起来。
黎戎谦靠着小狐狸好久,才挤出一句:“我答应过…会好好保护他的…”
………
东宫,第一次暗淡如无光,寂静堪比夜晚,司懿柔淡定地从水盆中捞出帕子,挤掉水,放在司斐邪滚烫的额头。
这毒,太奇,太怪,人不醒,浑身烫如火炉,肤却白似雪。
北安的皇帝揉着头坐在外边的凳子上,眉宇间满是疲惫,背影佝偻。
司文染在一旁仔细寻问太医,没有一丝收获。
所有的娘娘更是站在东宫外守着,更有急得走来走去,自己将自己绊倒的。
“姑奶奶的,老娘忍不住了!我一定要进去看看!”
仪嫔提着衣服要闯进去,被雪妃一把扣住腰:“我的好姐姐,你别捣乱了!”
兰贵妃叹气道:“你进去也没用,太医都没法子,更何况你?”
“黎儿来了吗?”
寒贵妃四处看了看,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几个娘娘同时垂下头,同时叹息,就在此时,黎戎谦的声音在她们耳边炸开:“各位娘娘,小邪如何?”
黎戎谦气喘嘘嘘,还没来得及换上一口气,就被兰贵妃抓住手腕,一把推进东宫,还有他旁边累得吐舌头的狐狸,也不知黎儿啥时候弄的,一并扔了进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太子傻了
天色渐暗时,白无云才被严安拖进皇宫,可怜的竹子眼巴巴跟在后面,毕竟不是坏人,打不得更耽误不得。
约莫两个半时辰,灯换了一两盏,白无云才擦掉脸上的汗,叹出了进宫后的第一口气。
“人没事,但接下来的日子不容易,我得嘱咐一番。”
白无云收起长针,看了看司道,再看了看各位娘娘,最后目光转移到黎戎谦身上,“这种毒,叫‘斩情’,它曾是我最最最厌恶的一种。此毒最无语的地方…就是会忘了心爱之人,甚至有些人醒来会对心爱之人产生嫌弃感,至于解药...我可能得多琢磨琢磨。”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黎戎谦身上,这位没过门的太子妃垂着头,清秀的脸上写满了落寞,他微微抬头,道:“只要小邪没事...忘...便忘了吧...我既然有办法让小邪喜欢我一次,就有办法让小邪喜欢我第二次第三次...”
白无云点点头,朝兰贵妃道:“娘娘,麻烦你给我安排个静谧地方,离东宫越近越好,我得做解药。陛下也不用担心,太子身体无碍,只是醒来后还记不记得黎儿,我就不敢保证了。”
司道捏了捏眉心,道:“他没事就好,都走吧,一个个的看着闹心,留黎儿照顾即可。”
娘娘们各自散去,很快,这房间独独只剩黎戎谦,至于狐无茗,早在白无云到之前,就悄悄溜出去了。
黎戎谦伸出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司斐邪的脸,微微哽咽:“没关系,只要你无事,我便心满意足。”
不知过了多久,黎戎谦靠在床沿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拽他头发,一惊一疼,黎戎谦忽然抬头,对上了司斐邪的眼。
“小邪?!你醒了!”
黎戎谦很高兴,想去抱司斐邪,却被躲开,而且...司斐邪满脸嫌弃,只道:“好好说话,抱过来做什么?”
黎戎谦愣住了,随即想到白无云的话,道:“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想用膳么?”
司斐邪歪了歪头,道:“不用,我这是怎么了?”
黎戎谦笑道:“没什么,就是摔了一跤,磕到后脑勺。”
“哦,你怎么在这?”
黎戎谦疑惑道:“我照顾你啊。”
司斐邪咂嘴道:“不太可能。我一见你,就十分不舒服,甚至...很讨厌与你靠近,父皇一向宠我,断不会找一个我讨厌的人。”
黎戎谦的心,被这段话劈得粉碎,傻傻愣愣的问:“你是说你讨厌我么?是...是吗?所以一见我就不舒服...”
司斐邪一见这人要落泪的架势,连忙摆手:“算了算了,你出去吧,我不太想看见你,随意找个宫女进来。”
“找谁?”
黎戎谦的双目瞪大,泪花打转,鼻尖红红的,司斐邪的心突然疼了一下,仅仅一下。
“找...宫...宫女...”
话没完,黎戎谦一把揪住司斐邪的领口,爬上他的床,怒吼道:“你想得美!你再敢有这个心思我让你变成太监!别以为不记得事就能为所欲为!”
司斐邪也生气了,竟然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我是太子!三妻四妾很正常!”
黎戎谦直接掐住他的下巴,声音提高了一半:“三妻四妾个鬼!你他娘是个断袖!断袖!!你能对着女人有感觉我黎戎谦跟你姓!你去啊!你有本事去!”
司斐邪被吼懵了,他低头一看,得,好像还真是。
不应该啊...他心里不是讨厌这个人么?虽然长得...好像还挺...
黎戎谦气得快冒火,什么狗屁的毒,把人脑子弄傻了不提,还把喜好弄混了!该死!他非得找到幕后之人,灌他个几十斤!
司斐邪悄悄往床里面挪了挪,这叫什么...黎...黎戎谦的,怎么感觉眼睛在冒火?
“看什么看?睡不睡觉?!”
司斐邪吞吞口水:“睡...睡。”
黎戎谦一把揪过被子盖在司斐邪身上,硬让人躺下,还不忘在他耳边道:“司斐邪,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若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会成为北安史上第一个‘无能’的太子!”
这声音清爽中透着沙哑,在勾着司斐邪心的同时,还不忘让他背后升寒。
望着旁边搂紧他的黎戎谦,司斐邪小小地打了个寒颤。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斗智
“你...你送去...”
黎戎谦盯着白无云第五十六次做出的所谓解药,默默后退了半步。
光做解药这几日,黎戎谦足足遭罪到害怕见司斐邪的地步。因这解药难弄,白无云也是头一次做,难免药材的量没有底,多加少加都有,而后果就是...每每司斐邪吃完睡一觉起来,都抱着黎戎谦不撒手,想与他白日欢快,夜里更甚,搅得黎戎谦每日每夜不得安宁。
白无云不解:“为何?你莫不是害怕他?再说了是你的夫君,又不是我的。”
黎戎谦气得跺脚,扯开领口道:“你自己看!本来说什么讨厌我!结果呢!你解药一做,他日日缠着,让我没有一天休息!”
白无云眼尖,透过堪堪半遮的脖子,那锁骨上的一小片红都被他发现了,于是咋舌道:“好事!好事!难道你宁愿司斐邪讨厌你?不就...嗯...反正嘛...你底子一向好,胡闹几日也无事,去吧,拿着这药试试。”
黎戎谦白眼都懒得翻了,抢过药威胁道:“这次要是再不成功,我...我就把竹子关进地牢,让你尝尝相思之苦!”
白无云看着那抹飘飘的蓝色背影,笑道:“求之不得!黎儿,小心些啊!别又滚到塌上去了!”
等到了东宫,黎戎谦定步难前,说实在的,这真的不怪他,已经被司斐邪整怕了,若今日还被捉住,该如何脱身呢?
“别紧张,好好说话,骗他吃药。”
黎戎谦小声鼓励自己,摸摸心口,一鼓作气进去了。
他轻手轻脚,像极了误入虎穴的猫,随便一丝响动都能另他心惊胆颤。
司斐邪半躺在塌上,似乎是在浅眠。
黎戎谦放轻呼吸,小心翼翼猫着腰,每一步都尽量不发出声,终于挪到了司斐邪旁边,此时黎戎谦满头大汗,鼻尖上汗珠细腻,要落不落。
司斐邪还是没反应,那张脸没有表情,外边偷进的光洒了一小半在他身上,还有几缕给长长的睫毛覆着一层暖光。
今日,司斐邪穿了一件金线勾绣在领口与袖口的黑色衣裳,没有闷乏感,只有一股子别样的风情。
黎戎谦看痴了,连自己伸手都不知道,当指尖点在高挺的鼻梁并且鼻梁的主人睁开眼睛凝视他时,他还是发傻的状态。
“怎么了?”
司斐邪勾了勾唇,眼角眉梢全是淡淡渗出的笑意,在黎戎谦想要下榻溜走时,他快速用手揽住纤细的腰肢,将人拐到身边。
黎戎谦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将人的馋虫勾起来,那时倒霉的还是自己。
司斐邪埋头在黎戎谦脖颈间缓缓吸了一口气,道:“好香。”
黎戎谦没有好气的回道:“和你吃睡什么的都在一起,我香你也香,切。”
司斐邪将人搂紧了,道:“去哪了?一早就没影。”
黎戎谦抬头看了司斐邪一眼,道:“给你拿药。”
“我不是没病么?昨日特地让严安给我找太医,那太医说我无事啊,所以你这药,到底是干什么的?”
黎戎谦答不出来,正寻思编借口时,司斐邪已经从他腰间取下药瓶,还将药倒出来看看了。
“你怎么...给我...”
黎戎谦一时着急,伸手去抢,被司斐邪紧紧扣腰,动弹不得。
司斐邪正正神色,问道:“好不老实,这药到底干什么的?”
黎戎谦眨眨眼,话在舌尖转了一圈,略带羞涩:“是给你...强身健体...你没发觉最近...最近...”
司斐邪不上当:“最近确实不错,但你每每都说不要,又哭又闹,所以不大可能。这药到底干嘛的,如实招来。”
黎戎谦真心想掐死这位太子殿下,但眼下骗他吃药最要紧,便扯下脸皮,故作羞恼:“你是猪嘛!欲拒还迎懂不懂!非得我说出来!”
司斐邪被这话打了一个大懵,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兴奋之色立显,毫不犹豫吞下药,道:“懂懂懂!心肝儿,你摸摸,我心里全是你。”
黎戎谦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司斐邪,心中默数,果然没一会,司斐邪眼皮打架,倒在了黎戎谦身上。
黎戎谦看了一会司斐邪的睡脸,随后望向窗外,道:“作孽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苗头
黎戎谦将司斐邪拖回床上,这药一般会让他睡四五个时辰,至于醒来是人还是什么,就看司斐邪的造化了。
穿过一道新装的竹帘子,黎戎谦搓搓手,经自坐在理药的白无云身旁,半歪头看着他。
“怎么了?”
白无云勾了勾唇角,好似知道黎戎谦会来,连他喜欢的茶都烹好了。
黎戎谦接连叹了好几口气,道:“最近的事情太多,无力的感觉也太多,我发现,无论是太子还是唤灵师,总有那么多的麻烦,我若是...一个普通人就好。”
白无云撕了几片叶子,嗅嗅味道,随后将它们放在一旁,“所以呢,后悔?现在后悔还不晚,可我知道,你不愿意的。为了贪图一世的安逸放弃司斐邪,还不如将刀架在你脖子上呢,再说了,你又不蠢,接二连三的事情,还看不出有人故意设局么?”
黎戎谦突然仰头,短促的“啧”了一声,道:“我查不到,严安都没法子。”
白无云忽然皱眉,有些不悦:“不是严安的问题,你要从哪查,怎么查,总得有个目的吧,无头苍蝇般乱撞是撞不出什么的,还不如我知道的多呢!”
黎戎谦眨巴眨巴眼,静静瞧着白无云,欣喜之色毫不掩藏,过了半柱香时间,白无云才跳开一步,惊讶道:“好啊!你故意套话!”
“哪敢呢...劳烦大人稍微透露一些给小人...”黎戎谦两手环住白无云的胳膊,猫儿般蹭了蹭,一双墨色的眸子清亮亮,乍一看,仿佛带着点点碎光。
白无云翻了个朝天的白眼,默默挪回原先站的地方,道:“那个村子的事我不清楚,不过司斐邪中的毒的来源,我曾在家中一本破书中翻到过。这毒制作起来极其麻烦耗力,当年啊,我们这位陛下登基时可谓将北安翻过来倒过去的血洗了一遍,制作此毒的是姜家,啧,记不太清因为什么事卷进了那场血雨中,死的死囚的囚,再等到你出生,差不多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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