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瑜伸手替他捏了捏脖子:“顺利,倒是你,等了四个多小时,傻不傻。”
“谁说我在等你,我在创作,好了,饿了吧,想吃什么?”
“今天小赚一笔,请方老师吃饭,方老师想吃什么。”
沈向瑜借着捏脖颈故意搓了搓他耳垂。
方停归也不躲,低笑:“方老师想吃什么你最清楚,方老师能吃的你吃不了,你吃什么方老师倒是可以跟着你吃。”
沈向瑜罕见的脸一红,说:“那吃火锅吧。”
方停归打开副驾驶位车门,护着头顶让他上车:“火锅可以,但只能是潮汕牛肉火锅。”
“那有什么意思,我想吃重庆火锅。”
方停归替他系好安全带,点头:“也可,吃完重庆火锅半个月我不吃你,你选。”
沈向瑜一脸生无可恋,妥协道:“其实潮汕火锅挺好的,清淡。”
方停归总是限制他吃辣椒,家里煮的菜从不放辣椒,某次嘴瘾犯了,跟朋友在外偷偷吃了一次特辣火锅,晚上缠绵后微出血,把方停归吓得够呛,好长一段时间,做之前他都要检查沈向瑜后面,确认没事才敢进去。
下过雨,路面水渍未干,方停归开的很慢,沈向瑜想起夏岁安,无意说起:“方老师,我刚在客户家见着一个男人,会画画的男人。”
“嗯?”
沈向瑜接着说:“若不是脸长得不一样,我都要怀疑他是你了,他也会油画,他画画时也戴着大黑框眼镜,最重要的是,他的衬衫第二颗扣子,也是水晶纽扣。”
“是吗。”
方停归目视前方,随口接话。
“长像斯文,名字也好听,岁岁安乐,夏岁安。”
“哧---”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汽车打滑了,方停归赶紧转动方向盘,降下车速。
沈向瑜吓得手一抖,手机掉进座椅下,忙问:“怎么了?”
方停归握方向盘的手泛起青筋,沈向瑜打量他,他的神色有些奇怪,整个背挺得直直的,他在紧张,向来云淡风轻的他居然会紧张。
“路太滑,刚没注意,没吓到你吧?”
“没事。”
一路无话,吃饭时方停归如往常一样照顾沈向瑜,替他烫牛肉,叮嘱他小心烫。
作者有话说:
作者非钢琴维修专业非调音师专业,禁不起考究,如有错误请指正,谢啦!
第6章 “别哭,我会一直陪着你
回家后拉着方停归给他按摩颈椎,刻意跟一个老师傅学的手法,看来效果不错,方停归在他的手法下很快进入梦想。
沈向瑜却睡不着,明显的感觉到方停归心不在焉,往日帮他按摩,最后总能俩人按到一块儿去,今天却是话都没说上两句,闭着眼沉思,沈向瑜虽诧异,但也只能归咎于太过劳累,关了灯躺在他身边。
日子恢复平静,季琛将调音款转至琴行账户,琴行负责人梁浜让财务全部算给了季琛,说好那单公司不抽成就是不抽成。
说起沈向瑜和梁浜的关系,两人算起来也是校友,梁浜对下属也算温和,唯独对沈向瑜,逢见面必骂,琴行初成立之时大家都在赌沈向瑜能忍多久,一晃眼快三年了,沈向瑜依然在,梁浜依旧见他就骂,沈向瑜也不回,笑笑走开。
这天沈向瑜刚结束工作,接到好友尚如珊电话,“瑜儿,老地方见,杨辞柯白他们都来,地址时间发群里了。”
沈向瑜先给方停归发微信,告诉他晚上会晚回家,而后打开群,“红酒泡花生老年养生群”,回了个OK的表情。
群里一共五人,沈向瑜、杨辞、柯白、吴宏俊、尚如珊,就尚如珊一个姑娘。
起初建群时,群里有七个人,退了梁浜和郑亦星,剩下他们五人。
老地方还真就叫“老地方”,一处小清吧,可吃可玩,兴致好了还能上台弹首曲子唱首歌,是他们几个常驻地。
最后一个到的是尚如珊,她一落座,忙端起杯一饮而尽,“我迟到了,罚酒三杯!”
沈向瑜拦住她:“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较真。”
柯白不依:“就是因为自己人才要喝,你珊姐酒量好着呢,没事。”
一圈轮下去,半打空酒瓶空出来,杨辞性子急,问道:“珊姐,把我们都叫出来只为了喝酒?不太像你风格。”
尚如珊重重将空酒杯磕在桌上:“今天叫大家出来,是宣布个消息。”
四人齐齐看向她,听她放出重磅消息:“姐从今天起恢复单身了,自由了!”
清吧音乐应景的切换成一曲忧伤情歌,酒桌上一时无人说话,他们都知道尚如珊喜欢她男朋友,喜欢到为了他放弃出国机会,为了他留在这座小城市,为了照顾他生病的母亲,从没下过厨房的尚如珊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护理病人,两人在一起六年,年初时尚如珊还提过,今年可能会结婚,乍一听这消息,一时间大伙儿都无法消化。
沈向瑜斟酌着问:“是闹矛盾了?你不是常说小打小闹就像感情增添剂吗?冷静两天就没事了。”
尚如珊笑了笑,用力擦了把红着的眼睛:“没吵没闹,和平分手,我今天把东西都搬走了。”
“是出轨还是?”柯白问道。
吴宏俊用力一拳砸向桌面:“他敢!他敢出轨我就敢剁了他!”
尚如珊吸吸鼻子,“没出轨,没闹,”顿了顿,她接着说:“我问他对于我跟他的未来有没有什么规划,我在计划结婚,计划生孩子,可他的计划里没有我,他计划着三十五岁买房,四十岁带他妈妈周游世界,五十岁退休,他的人生计划很长,唯独没有我,我二十九岁了,我没有几个六年陪他耗了,人们常说恋人之间最不能做的事是陪另一个人长大,我这何止是陪他长大,我是在等他长大,可我等不了了。”
话一抛出来,尚如珊没哭,倒是吴宏俊哭得稀里哗啦:“感情这玩意儿,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我女朋友,每天查我手机,微信,短信,通话记录,电话稍微接慢了一点,她整个人就会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有次我在开会,她直接冲进了公司,她说我不接电话她会乱想,会焦躁,我都快要被她逼疯了!”
杨辞忙着安抚:“俊哥,嫂子是太在乎你了。”
“谁他妈稀罕这种在乎,我都快要窒息了,但我不敢提分手,我他妈连分手都不能提,一提她就要跳楼跳河,我憋屈啊,杨啊,还是单着好。”
沈向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端起酒杯闷声喝酒。
柯白抢下沈向瑜酒杯:“别喝了,有什么不痛快就说出来。”
“我?我哪里有什么不痛快,我的方老师,对我一等一的好,那话怎么说来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倒是你,柯白,你这一脸受伤的表情是为什么?你也被分手了?”
柯白将酒杯倒扣:“我单身分什么手,别喝了,送你回去。”
冷风一吹,沈向瑜清醒不少,柯白看着他走进电梯才转身离开。
沈向瑜站在家门口,凌晨两点,未接来电和微信未读信息都没有。
客厅亮了一盏壁灯,沈向瑜走到卧室门口,方停归没在,书房灯微微亮,沈向瑜走过去,倚在门边,方停归回头:“喝了多少?”
“不记得了,很多。”
方停归合上电脑起身走到门边,眉头轻蹙:“又抽烟了。”
“就一支。”
沈向瑜偏着头回道。
“你先去沙发坐着,给你煮点醒酒汤,喝完再去睡,省得明天又头痛。”
沈向瑜在他侧身越过门的瞬间勾住他小指,直截了当地问:“方停归,你有没有想过未来,我们的未来。”
方停归身体僵了僵,回握他三根手指:“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方停归,不是我想要什么样的未来,是你有没有把我规划进你的未来。”
方停归沉默了几秒:“向瑜,我不想骗你,我的确没有想过未来,我只想过好当下每一天,你在一天,我们过一天,你若是一直待在我身边,我们也这样一直过下去。”
沈向瑜眼前一片模糊,用力眨眼这才看清眼前的方停归,他急着寻上方停归唇,心软得一塌糊涂。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足够了。
半小时前,柯白在路上对他说:“小瑜,我们七个里面你最小,大家都当你弟弟,这几年来你跟方停归在一起的变化大家都有目共睹,你成熟了按理说我应该为你高兴,可我高兴不起来,从前的你看起来比现在快乐很多,至少在那件事发生前,你不是这样的,你说实话,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别提那件事,与那件事无关,也与方停归无关,我爱他,他也爱我。”
柯白继续追问:“他爱你,你们有计划过未来吗?他有给过你承诺吗?万一哪天他突然腻了,想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了,他会娶妻生子,到时你该将你自己置于何地?你想过吗小瑜。”
“他不会。”
沈向瑜攥紧拳头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小瑜,我一直想说,你不觉得你爱上方停归太过偶然了吗?你有细想过吗,你爱上他,是不是你当时急需一个避风港,需急一个能让你抓住的浮木,是不是当时谁都可以,如果当时我……”
沈向瑜打断他:“不是,我很清楚我爱的人就是方停归,从第一次见他我就对他有好感,不是谁都可以,只是因为刚好是他。”
柯白叹息一声,“走吧,送你回去。”
沈向瑜吻着方停归,用力的,热烈地吻着他,眼泪顺着眼尾淌落,方停归回吻着沈向瑜,尝到一抹咸味,他温柔的捧起沈向瑜脸,“别哭,我会一直陪着你。”
“别说话,吻我吧,用力吻我。”
第7章 受伤
沈向瑜醒来时方停归已出门了,冰箱上的小黑板写着“粥在锅里,记得吃。”
沈向瑜盯着小黑板难以自控的嘴角上扬,那是他买回来写情话的,每天写一句土味情话,每天方停归开冰箱就会看到,起初他每每脸红,后面偶尔也会开玩笑的在沈向瑜写的情话下点评几句。
吃过粥,沈向瑜翻着工作计划表,他不用坐班,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今天下午得去客户家维修一部三角钢琴。
尚如珊电话来得巧,沈向瑜刚有点睡意,想补个眠,被她咋呼声吵醒。
“小瑜,快出来,在你家附近吃早餐。”
“姐,我吃过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你钱包不要了?昨天走那么急,钱包都没拿,这钱包里方老师的照片我留了啊……”
“姐,地址,马上来。”
沈向瑜摸了下裤子口袋,还真是钱包没在,想来是昨晚原想买单,结果被柯白抢了先,钱包落桌上了,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方老师照片只有一张,那是那年毕业,在美院荣誉墙上看到的,刚好美院换照片,他讨向学姐讨了方停归照片剪下来偷偷藏钱夹里,一藏就是几年。
“来这么快,飞过来的?”尚如珊揶揄道。
沈向瑜笑得那叫一个假,“姐,钱包呢?”
“不急,先吃东西,给你叫了碗蟹黄面。”
沈向瑜只得坐下陪她吃,尚如珊上下打量他:“小瑜,你跟方老师怎么样?”
“他对我很好。”
“怎么个好法?”尚如珊吃了口面,问道。
沈向瑜愣了愣,说:“什么都好,没有不好的地方,迁就我,宠我,从不和我吵架。”
尚如珊敛起笑意,认真地看着沈向瑜,好半晌,放下筷子,说道:“小瑜,你觉得他爱你吗?”
“爱的,他爱我。”
“你这么急着回答,就是不确定他爱不爱你,我也跟方老师打过几次交道,说实话,我感觉他对每个人都很好,不光是你,我有次去一个秀场做灯控,看见方老师着学生们在秀场,他的涵养,儒雅,决定了他的性格,他对每个人都好,我不是想给你添堵,我只想说,我不想看你受伤,你知道吗?我跟他以前经常吵架,三天两头的吵,每次吵完和好感情又进了一步,每次吵完一次,解决一点我跟他的之间的问题,各种小问题,生活习惯,三观看法,每一次吵架都是一次磨合,后来,我们不再吵架了,有不满也不想说出口,默默咽下去,再后来,我们就变成陌生人了。”
沈向瑜喉咙梗住,又听她说:“他有关心过你开不开心难不难过吗?你开心的事跟他分享,他有没有跟你分享过他的心事,你难过的时候他有安慰你吗?他难过的时候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珊姐,我赶时间,先走了。”
沈向瑜抓过钱包和手机落荒而逃。
他不敢再待下去,他不想承认尚如珊全说中了,他也有低落不开心的时候,每次他不开心方停归从不问他为什么不开心,每每他有开心的事第一个想到跟方停归分享,路上看到一束小花,一只小狗,第一时间拍下来分享给方停归,方停归每次都只回一个淡淡的“嗯”字,反观他,他从未向沈向瑜诉说心事,好的坏的,从来都没有。
强打起精神去到客户家,这次维修的钢琴是一架大型三角钢琴,在一所高级会所中,据会所负责人讲述,原本钢琴是放在会所中供人参观的,被一客户小孩无意泼了水进去,沈向瑜粗略监测一番,直叹可惜,斯坦伯格三角钢琴可是世界名琴,用他们爱琴之人的话说,得像爱护自己眼珠子一样爱惜它,三角钢琴重达七百多斤,沈向瑜一个人很难操作,打电话让琴行安排助手过来。
谁知当天琴行所有出外勤的都出外勤了,上课的都在上课,能过来的只有老板梁浜了。
沈向瑜折下钢琴板,问题太多,制音器失灵,延音踏板失灵,且因客户多次挪动过钢琴导致滑松,固定不了,得先将轮子固定。
梁浜赶来时,沈向瑜正单膝跪在地上检查部件,见是梁浜,也很意外,“你是过来吃饭住店还是见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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