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天性邪恶,手段残忍,乃不折不扣的大魔头,弟子及学堂众弟子,恳求宗主,务必速将此等大魔头斩杀示众,以儆效尤,匡我宗正气!”
“斩杀魔头!以儆效尤!匡复正气!”
“斩杀魔头!以儆效尤!匡复正气!”
……
游思利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呼声久聚不散。
“情况属实?”
随着苟流的询问,广场上骚动的弟子也安静下来。
游思利昂声:“弟子今日所言,皆众人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
广场上一时间万人寂静。所有人此时都在等宗主的判决。
片刻后,苟流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如此——”
“且慢!”凤瑄忽然厉声打断,他上前数步,同游思利并行。
“宗主,弟子有话要说。此事弟子也在场,如今有几个疑惑,想当众同游师兄对清楚,也好查明事件原委,不教外人说我们无念宗冤枉好人,落人口实。”凤瑄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游思利见凤瑄上前,眉头不易察觉的皱起。
苟流点头,准许:“你说。”
第16章 蚀骨锁异动
“敢问游师兄,师兄为何如此笃定,魔气就是厉扶仞放的?”
游思利嗤笑:“从厉扶仞的座位里窜出来的,不是他放的,难道是你放的?”
凤瑄笑笑:“魔气确实也有别人放进去的可能,师兄的话,可是这个意思?”
游思利:“怎么,让我说中了,还真是你放的?”
凤瑄不答反问:“那依游师兄的看法,这缕魔气真正的主人,就是残害耿封成的真正凶手?”
游思利满脸的不耐烦:“你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废话。若是没有其他问题,就速速退下,不要耽误宗主和大家宝贵的时间。”
广场上的弟子们也嘁声一片。
凤瑄勾唇一笑:“问题是没有了,只不过,有个回忆符咒,想给大家看看。”
他说着,不顾游思利突变的神情,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灵气拖着符咒飘至空中。
正是凤瑄最后一个离开学堂时,在学堂取下的东西。
此符咒名为“回忆符咒”,乃高级符咒,能记录下周围发生的事件。
上次厉扶仞被耿封成等人围堵的时候,凤瑄便是以此符咒作为威胁,将人吓退。
只不过当时凤瑄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这次,确是真正的回忆符咒。
符咒飘至广场上空,灵气顿时催动,一面巨大的影像瞬间呈现在众人面前,正是学堂内的场景。
广场上不少弟子也认了出来,有人惊呼出声:“凤瑄怎么会有这样的高阶符咒?”
“有了这个,岂不是就能知道学堂内的情况了?”
……
游思利显然也认出来,脸色猛的一沉,他双拳紧握,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凤瑄的意图。
原来凤瑄这些天无所作为,根本不是早已放弃,他分明是在等自己露出马脚。
甚至那日凤瑄故意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也是在刺激他,好叫他乱了分寸。
就连方才凤瑄脸上的慌张无措,也完全是骗他的。
凤瑄分明乐的看他将事情闹大,越大越好,这样他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回忆符咒里的场面。
该死。游思利在心中斥骂,这狡猾的狐狸。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回忆符咒已开,他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广场上空,回忆符咒的场景一直停留在厉扶仞的座位上。
学堂里空无一人。
可没过多久,一个手握折扇的人影神色匆匆的靠近,他左顾右盼的行至厉扶仞桌前,趁着四周无人,极其迅速的朝着桌洞里丢进去了一团形状不明的黑气。
又迅速离去。
场景很快转换,数时辰后,学堂内弟子先后赶到学堂,及上课古钟声响前,一团魔气受到召唤般,猛的从底下窜出,学堂内顿时混乱一片。
再后面,凤瑄出场,接下来的事情,众人便都听说了。
广场众人已经完全看惊了,他们万万没想到,魔气竟是游思利放进去的,那数日前导致耿封成走火入魔的那缕魔气呢,难道也是游思利所为?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
凤瑄收回符咒,调转身形,似笑非笑的质问道:“游师兄还有什么想解释的?”
游思利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千不该万不该,他就不该被凤瑄的话激的乱了阵脚。
游思利掀起衣袍猛的一跪:“回忆符咒幕幕属实,弟子无话可说。”
众人诧异的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游思利说罢,狠狠磕了个头,又接着道:“弟子承认弟子在学堂陷害厉扶仞之事,但弟子都是为了无念宗好!”
他辩解:“煞体一日不除,我无念宗便一日不得安宁。”
游思利阴狠锐利的目光从凤瑄脸上刮过,他咬牙切齿:“弟子虽承认学堂魔气之事,但耿封成之死,却与弟子毫无干系,还望宗主明查!”
凤瑄冷呵:“这缕魔气真正的主人,就是残害耿封成的真正凶手。游师兄方才可还应过这句话,怎么,师兄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游思利却不回应凤瑄,只对着宗主苟流磕头:“还望宗主明查!”
凤瑄厉声:“你残害同门一次不够,今日又再犯,事到如今,还不肯承认吗?”
游思利只一口咬死了:“耿封成的死,与我无关。”
凤瑄冷笑:“无关?好,好,那你再看看,这又是谁?”
凤瑄说罢,一只忠灵鸟从旁飞出,扑棱着翅膀落在凤瑄掌心,凤瑄从忠灵鸟的脚上,取下张符咒。
竟又是一张回忆符咒。
广场上的众人已经惊讶的不会反应了,只呆呆的望着凤瑄随手一扬,珍贵无比的回忆符咒霎时又展开。
夜晚,一道人影独自站立在树丛中,神情焦灼,似乎是在等人。正是游思利。
没多久,一外门弟子匆匆赶来,游思利当场就是一巴掌:“我叫你替我寻魔气的事情,你告诉别人了?”
外门弟子被打了也不敢怒,只一个劲的摇头否认:“没有、游师兄,我没有说。”
游思利便自顾自的疑惑道:“那凤瑄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想了没多久,又颐指气使道:“你,明日再给我寻一道魔气来……”
符咒里,二人交谈的声音一字一句,事无巨细的落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原来这缕魔气,从始至终都和厉扶仞没有半点关系,全都是游思利一人策划,又嫁祸到厉扶仞的身上。
真相大白。
游思利面若金纸,再也说不出半句狡辩的话来。只是眼神仍旧死死的盯着凤瑄,似乎恨不得将凤瑄挫骨扬灰。
凤瑄却视若无睹,毫不畏惧,他对着苟流行了个礼:“宗主,这便是凤瑄查明的真相,还请宗主定夺。”
片刻后,一长老的声音穿透大殿传来:“弟子游思利,残杀同门,后又嫁祸他人,不知悔改,按宗规,除弟子籍,废修为,处死。”
直至此刻,游思利才彻底慌乱起来,他开始大喊:“我没有想害死他,我没有!是那魔气、魔气不知为何自己出了问题!”
解释无用,他又喊:“我爹是五大长老之一游寇费,我爹是五大长老之一游寇费!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可惜无人应答。
有刑罚堂弟子上前,将游思利左右架起。
游思利不断挣扎,大喊道:“爹!爹!爹救我爹!”
游思利凄厉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广场。
他疯言疯语:“凤瑄,你等着,有我爹在,你看到时候新生大会谁敢收你为徒,你就等着蹉跎一辈子吧!”
凤瑄心道:稀罕你的拜师大会?
他看都不看游思利一眼,退至一旁,生怕阻碍了刑罚堂的弟子办事。
就在游思利即将被带下去之际,一道灵气猛的袭来,直接将游思利打的不省人事,昏死过去。
众人顺着灵气的来源望去,只见一个白衣白发,蓄白须的长老疾步赶来。
他看都不看游思利一眼,径直在广场上跪下,沧桑道:“游某教子无方,教宗主看了笑话。”
他指着面色痛苦,在地上不断痉挛的游思利,语气沉重又惭愧:“我不仅废掉了他的修为,就连他浑身上下的经脉也一并废掉了,此后他再无缘修炼,终身只能做一个普通人。恳求宗主看在我这老头这么一把年纪,为无念宗效忠这么久的份上,饶小儿一命。”
说着,他又当着众人的面,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子不教,父之过,我愿舍弃五大长老的身份,替他受罚。”
游寇费从前乃五大长老之首,自仙魔大战至今千年来,他确实为无念宗做出不少奉献。
眼下游思利彻底被废,再无缘修炼。
苟流应允:“那便逐出无念宗,永不得再入。”
游寇费亲自将游思利带了下去。
凤瑄这才上前,双眼冒光的欣喜询问:“那厉扶仞?”
苟流:“你自去寻。”
凤瑄欣喜的高呼一声,转头就从人群中挤出去了,他迫不及待想要第一个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告诉厉扶仞。
亲口告诉他“我还你清白啦”!
众人看了场惊天大戏,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主角之一的凤瑄欢呼着跑掉了。
……
来往地牢多次,凤瑄早就轻车熟路,这次还不需用隐身符咒,凤瑄走路的力度都忍不住大了起来。
一路大摇大摆招摇着进了地牢。
“厉扶仞?厉扶仞?”他雀跃的喊。
“快收拾收拾,我来带你出去啦!”
还隔着数间房,凤瑄已经开始喊了。
然而凤瑄喊完,却意外的没有听到厉扶仞的动静。
怎么回事?凤瑄奇怪的想到。
他加快了脚步,步步靠近,然而随着他越来越近,一股熟悉又邪恶的气息,开始似有若无的出现。
是魔气!
凤瑄脚步猛的一顿,随即大步上前,只见牢笼里,厉扶仞不知为何,仰倒在肮脏的地面上,生死不明。
“厉扶仞!”凤瑄惊呼一声,立马上前,将人翻过来一看——
厉扶仞浑身上下,缭绕着一股浓厚的魔气,此时正恶心的在厉扶仞体内不断蠕动。
游思利分明已经晕过去了,这魔气究竟是哪里来的?
凤瑄毫不犹豫,迅速运转灵气,注入厉扶仞的体内,试图压制住魔气。
然而这股魔气分明强横异常,和今日学堂中凤瑄斩杀的魔气,根本就不在同一层次。
饶是凤瑄,也没办法一时间将魔气压制住。
厉扶仞双唇紧闭,冷汗淋漓,浑身不住的痛苦轻颤。
他脖子上的项圈,此时也发出微弱的黑色光芒,似是在同魔气抗拒。
可随着项圈光芒的出现,厉扶仞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垂落在一旁的手指甚至微微痉挛,指尖泛紫。
蚀骨锁,但凡厉扶仞体内有异动,顷刻间压制,但也会对厉扶仞带来无边的痛楚。
如今魔气之事才落,绝不能让旁的人察觉到厉扶仞的异样。
凤瑄凝起眉眼,将人扶起,在厉扶仞耳边安稳似的轻声道:“别怕,有我保护你。”
厉扶仞紧闭的双睫,似有感悟地颤了颤。
第17章 神木
地牢这个地方不能再待,广场那边弟子众多,也不能经过。
凤瑄思考片刻,很快想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好地方。
他运转灵气,飞速画出传送阵,阵光一闪,带着厉扶仞二人,消失在地牢。
就在二人消失的前一秒,一道人影正巧从转角走出。
“厉——”白乐荣的呼喊声戛然而止。
他若是没看错的话,方才,那个一身黑气,被带走的人,分明就是厉扶仞。
……
悔过崖中昏暗阴沉,忽然间一道灵光乍现,从中踉跄着走出一黑一白两道人影。
厉扶仞的躯体重重的压在凤瑄肩上,凤瑄一时失察,差点绊倒。
凤瑄咬咬牙,将厉扶仞半拖半扶的转移到一块大石头旁,坐靠在上边。
他第一时间查看了厉扶仞的状况。
厉扶仞体内,除了一股来源不明的魔气横冲直撞,到处作恶外,还另有一股强大的灵气,追逐在魔气后,打击压制,丝毫不顾厉扶仞的身体能否受住。
这两股杂糅凌乱的气息,就是造成厉扶仞此时痛苦的根本原因。
凤瑄擦了擦厉扶仞额角的冷汗,脑海里迅速转动:
这其中的灵气,应当来自蚀骨锁,可另外一股魔气呢?
“厉扶仞,你怎么样,还好吧?”凤瑄焦急询问。
厉扶仞却始终双目紧闭,眉间紧缩,面上一片黑意。
倘若再这样下去,还不待蚀骨锁将魔气压制,厉扶仞很快就会全身经脉寸断,灵气爆体而亡。
凤瑄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情。
他试探的手指伸了又缩,最后一咬牙,再不迟疑,一把将堆积在厉扶仞脖间的衣领扯了下来。
“我也是为了帮你。”凤瑄道。
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那常年被遮挡住,外人从不得窥见的隐秘区域,也终于彻底暴露在少年眼前——
因长年不见阳光,厉扶仞修长的脖颈白的耀眼,好看的喉结突出分明,再往下,一条漆黑无光,不知是何材质的坚硬项圈,毫无机制般死死的扣锁在厉扶仞脖子上。
极黑极白带来极大的视觉冲突。
冰冷坚硬的项圈愈发衬托出脖颈的纤细脆弱,仿佛只要轻轻一折,就能轻易毁灭掉。
但只有亲身尽力过的凤瑄才知道,这看起来脆弱的躯体,有着多么顽强到惊人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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