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瑄愣住了,几乎是下意识解释:“你不一样啊,你没有害过人。”
他听说,每个魔修的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是不折不扣的大魔头,就像裘子晋那样。
厉扶仞才不是呢。凤瑄在心里想到。
却没有注意,他说这话的时候,厉扶仞垂在身侧的指尖,猛的一颤。
“嗯,我没事。”
凤瑄又装出副恶狠狠的模样,攥紧了小拳头,挥舞着道:“那当然,他要是敢对你做什么,我第一个好好教训教训他……”
他叽里咕噜显然还想好好比划一番,厉扶仞却率先打断:“你去做什么了?”
“啊?”凤瑄迅速回过神,把吃食一股脑往厉扶仞的怀里放,邀功似的:“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快尝尝,我见都没见过呢。”
说完了,又翻看新买的包裹,从里面翻出个全白的布料,抖了抖,趁着厉扶仞不备,凤瑄一把将扣在了厉扶仞的头上。
因为厉扶仞比他高,凤瑄还踮着脚试探了好一番位置,才准确的给厉扶仞带了上去:“将将将将——”
原来是一个全白的帷帽,长及小腿,将人牢牢实实的从头罩到了脚。
凤瑄清了清嗓子,夸张而又隆重的解释:“这个宝贝,可是锻造大师——凤瑄先生,特意为未来的师尊仙尊特意锻造的仙器。”
他拉着帷帽掀开一条缝,透过缝和厉扶仞面对面:“这法器呢,能保证师尊仙尊的面容,不被凡俗之人窥见,怎么样,师尊仙尊还满意吗?”
他眨眨眼。
原来凤瑄是去买衣服了。
厉扶仞垂眼,眼中情绪不明。
见厉扶仞不说话,凤瑄不安的晃了晃帷帽帘,又掏出间全白的长披风来。
“哈哈,其实这个是跟你开玩笑的啦,这个才是给你买的东西。”
凤瑄挤进狭小的帷帽空间里,将披风给厉扶仞仔细系上。
全白的披风一上身,顿时将厉扶仞的黑衣挡着严严实实,唯一漏在外面的黑色领子,也被挡在了帷帽里。
厉扶仞这般装扮走在街上,再没有一个人能看到厉扶仞的黑衣。
凤瑄边系解释:“你的衣服是为了挡蚀骨锁的,不能换,我就想着给你买个披风挡一挡。”
两个人一起挤在帷帽中,仿佛与世隔绝一般,说话的声音,乃至吞吐的热气,都能彼此间一丝不差的感觉到。
凤瑄双手饶过厉扶仞的肩膀的时候,就像在拥抱。
狭小的帷帽内顿时升温,凤瑄却对此一无察觉。
“嗯。”厉扶仞的声音中,甚至带上了似不易察觉的嘶哑,他眼睫微闪,“我很喜欢。”
此时巷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路人路过巷口时,似是不经意间发现了巷子里的两人。
脚步声顿时停在了巷口。
凤瑄和厉扶仞的动作也随之一停,即刻警惕,随时准备应对意外状况。
就听到外面的人,以一种极其不对劲的语气嗤道:
“光天化日,世风日下,拉个不管用的破布就自欺欺人别人看不到了啊,年轻人就是冲动也要看时间地点啊!”
“呸!”
这声呸又酸又怨,包含怒气。
一瞬间,凤瑄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后跟直冲大脑,眨眼的功夫,他的脸顿时通红一片。
他窜的一下立刻从帷帽里退了出来,手脚都慌张的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厉扶仞却慢悠悠的摘下了帷帽,朝着巷口的人冷冷一撇。
“嚯,还是两个断袖!”路人饶有兴趣的说着,渐行渐远了。
“我们不是!”
凤瑄却只觉得浑身开始冒热气,也不管路人能不能听的见,尴尬不已的解释。
倒不是被别人说成断袖,而是,别人把他误以为和厉扶仞是一对。
这种奇怪的情绪,一直到两人找到住处,都没能平静下来。
厉扶仞一袭纯白披风,和一身纯白劲服的凤瑄站在客栈柜台前。
凤瑄显然还没从放下的乌龙中回过神,眼神飘忽,语气虚弱:“老板,来两间房。”
厉扶仞却掏出银钱,排在柜台上,言简意赅:“一间上房。”
凤瑄顿时似就像是被踩了尾巴尖的小猫般:“你、你、我……”
凤瑄的大脑一片空白。
厉扶仞沉声解释:“住一起更安全。”
凤瑄闻言瞬间清醒,又想到放在那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谁知道黑衣人下次会不会又找到厉扶仞,到时候就是有传音铃,他若是赶到的不及时,当真有事,他恐怕也救不了厉扶仞。
想到这里,凤瑄只沉默了片刻,很快眉眼舒展,接受了这个设定。
客栈老板高声朝着店小二喊道:“一间上房!”
凤瑄正欲和厉扶仞随店小二赶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而又陌生,阴阳怪气的声音。
那声音又酸又怨:
“呸,还说不是断袖。”
作者有话要说:凤崽:???
我短小我承认,明天我双更
(只要我认错的速度够快,你们就不能说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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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花灯
简单收拾完住处,又休息了许久,用过晚饭,听着满街热闹的喧嚣声,凤瑄又坐不住了,非要拉着厉扶仞出去逛逛。
夜间的纯阳城,比白日里更为热闹和漂亮。
街道上处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江畔印着灯火,江边游人接踵,江中画舫游船,热闹非凡。
“江边莲花似的,有蜡烛的东西,是什么?好漂亮啊。”凤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好奇不已。
厉扶仞闻言,视线终于从凤瑄身上短暂离开,远远的撇了眼,答:“是花灯。”
“花灯?”凤瑄惊喜的拔高,“原来这就是师父说的花灯?”
这夜市实在是太热闹了,连带着他也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花灯。”
夜色下,厉扶仞的眉眼,却微不可查的一皱。
凤瑄满眼渴望,巴巴的望着岸边,晃着厉扶仞的衣袖:“我们也去玩玩吧?”
厉扶仞自然应允。
江岸边,不少的人在放莲花灯。花灯成群成群的随江水于江中飘荡,很是好看。
厉扶仞一眼便知道,凤瑄想玩,不等凤瑄开口,他主动道:“你在此地等我,我去给你买一个。”
凤瑄一听,比出手指:“要两个!”
他指了指厉扶仞,又指了指自己:“你一个,我一个。”
凤瑄自然也没有闲着,厉扶仞一走,他便因着好看的容貌,成功和周围的人交谈起来。
说了好一会,却还是没能等回厉扶仞回来。
凤瑄起身,在江岸中的人群中,到处张望。
“买个灯……这又是去哪儿了?”凤瑄嘀咕着,挤出人群。
好在厉扶仞长得高挑,在人群中很是显眼,没多久对的功夫,凤瑄便在拱桥旁,看到了厉扶仞手提莲花灯,高挑披风侧影。
厉扶仞气质出尘,哪怕简单披个披风,都叫人根本忽视不了。
只是……
“在这呆站着做什么?”凤瑄心道,个小呆子,不会找不到我了吧?
一想到这,凤瑄的脚步不自觉的放慢,他嘴角噙起笑意,动作轻缓的靠近,正想从背后吓厉扶仞一顿。
走进了,厉扶仞冷硬的拒绝声忽然响起:“我不会和你走的。”
凤瑄的脚步兀的顿住,他神色茫然,再度抬头望去,只见夜色里,厉扶仞的对面,朦胧中确实站着一个身影。
只不过那人站在桥内测,从凤瑄这个角度望去,正好被拱桥挡住了身影,凤瑄才第一时间没能发现。
无意中听到了厉扶仞和别人的对话,凤瑄心中尴尬,正准备原路返回,去原处等厉扶仞。
忽听另一道嘶哑的并不算好听的声音问:“是因为他,那个和你一起的小修士?”
凤瑄脑海中迅速转动,得出结论,这个“小修士”指的应该是自己。
厉扶仞语气依旧冷硬,甚至带上了似不耐烦:“与你无关,今后不要再来烦我。”
“当真?你可不要后悔。”
凤瑄眼观鼻鼻观心,走了数步,心中忽然一个咯噔,思及白日里的那幕,凤瑄迅速转身,这才他朝着旁边挪了数步,顿时将拱桥中的人影全收入视线中。
黑衣和诡异的面具,只不过这次这人的面具,只遮了上半截,苍白的唇和下巴还袒露在外。
魔修。
电光火石间,凤瑄脑海中闪过这两个字。
他这番动静,对面的人自然也发现了,甚至朝着凤瑄微微点头,勾唇一笑。
厉扶仞察觉到似的回头,凤瑄立刻杀气冲冲的冲了上去。
“你离他远点!”凤瑄厌恶道。
那黑衣人不恼反笑,低低对着厉扶仞道:“他似乎很不欢迎我呢。”
厉扶仞后退一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眉间皱起。
那人也丝毫不在意,沙哑的声音,像是蛊惑般低低道:“可惜,我们才是一类人,不是吗?”
他说罢,朝着岸边迅速后退,凤瑄赶到厉扶仞身边的时候,便看到黑衣人朝着他勾唇一笑,随即脚下轻点,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这人的修为和白日里的黑衣人分明不是一个层次的。
凤瑄惊疑不定的转过身,关切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厉扶仞虽是这样说着,眉间却半分也没有松懈下来。
凤瑄追问:“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找你做什么,怎么白日里才找过你,夜间又来了?”
凤瑄满是担忧,厉扶仞语气却是一贯的冷静,好似这群黑衣人要找的人,与他无关一般。
“是魔修。”
果然!
然而还不待凤瑄有所反应,厉扶仞接下来的话,却惊的凤瑄脑海中一片空白。
厉扶仞:“他想让我成为他们的尊主。”
魔族的尊主……那岂不是…魔尊??
凤瑄当即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但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一些路人的注意,厉扶仞便自然而然的,隔着衣衫拉住了凤瑄的手腕,带着往江岸走。
“魔…魔尊?”
凤瑄回想起方才二人的对话,所以厉扶仞方才是在拒绝那个黑衣人!?
“我没答应。”
二人说话间,已经重新寻了处人少,还便于放花灯的好地方。
凤瑄还未从这惊天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可是为什么?”他疑惑的自问自答,“总不可能是因为煞体吧?”
厉扶仞拆着花灯的包装,答:“嗯。”
可厉扶仞是煞体又不是魔体,对魔族之人来说,当真能有这么重要?
“我觉得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凤瑄神秘兮兮,“他们定是想把你骗去魔界,再取你的身体做他用!可不能被他们骗了!”
不知是不是夜色的缘故,凤瑄总觉得厉扶仞漆黑的眼瞳,此时格外温柔。
“嗯,我知道。”
他说着,递过花灯。
“放花灯吧。”
凤瑄顿时被厉扶仞的声音蛊惑,顺从乖巧的接过花灯,心里砰砰砰的跳。
凤瑄按耐住那种奇怪的感觉,掩饰似的迅速蹲在身子,换了一个话题,声音有些闷:“我刚问了,他们都说花灯能许愿的。”
“你写了愿望,江水会把你的愿望带给掌管这片水域的神仙,他们看到了,就会实现你的愿望。”
说完了,他还是没看到厉扶仞的动作,凤瑄于是反手拉住厉扶仞膝盖处的衣袍,扯了扯,仰着脑袋,眼睛里映着灯光,竟似波光般细碎的涌动:“来放啊,你也可以许个愿望。”
厉扶仞动作不自然的僵硬了片刻,片刻后,他在凤瑄的视线中,顺从的蹲了下来。
凤瑄心满意足,掏出已经准备好的纸笔,递给厉扶仞:“你写。”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不会看的。”
就凤瑄这点小心思,厉扶仞不用猜都知道了,他才接过,还没写呢,余光中就看到凤瑄在鬼鬼祟祟的张望。
他一扭头,凤瑄立刻又端正无比。
厉扶仞勾了勾唇角。提笔迅速的写下了数个字,还不待凤瑄来得及瞟呢,厉扶仞已经写完了。
凤瑄:……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凤瑄靠近,眨眨眼,甜甜的问:“师尊仙尊,你写的是什么呀?弟子可以看看吗?”
厉扶仞冷漠:“你说了不会看。”
凤瑄:……
师父说,做人最重要的就是锲而不舍。
于是凤瑄又贴近:“师尊仙尊,那……弟子也想参考参考。”
厉扶仞看都没看凤瑄一眼,垂眼将自己的花灯放了出去。
凤瑄咬牙,失误了。
“你怎么不写?”
凤瑄气鼓鼓:“神仙也实现不了我的愿望。”
他望着厉扶仞:“全修真界,只有一个人能实现我的愿望。”
可恨的是这个人连花灯都不肯给他看!那他的飞升的愿望怎么实现。
说归说,凤瑄还是老老实实的拿过了纸笔,沉思了片刻,提笔,郑重其事的写下了一行字。
又鼓着腮帮子,似有所指的哼唧唧道:“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样小气,连个纸条子都不肯给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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