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悦赶紧安抚:“确实强了呀,进步很大的!”
舒梓钦点了点头,脸上却依旧没有笑容:“嗯,但还不够。我总是拖你后腿。”
杨悦眼神游移:“别这么说,你……呃,你……你瞄准能力很棒你没发现吗?”
“是吗?”舒梓钦眨了眨眼。
“是啊,你看你的武器命中率,多少来着……哦百分之十四……”杨悦低下头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对新手而言很不错了,你现在欠缺的只是经验,多玩玩,熟悉了,自然就好了。”
“十四算高吗?”舒梓钦问。
当然不算,但明显是超过白银分段平均水平的。
“很高啊,你升段是早晚的事,”杨悦说,“经验这东西就算是个傻子,多玩儿也能累积。但瞄准能力是天赋,很难得的,这说明你未来上限会很高啊!”
舒梓钦看向他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真的啊?”
好傻哦,杨悦心想,比小学生还好哄。
怪可爱的。
“是啊,我骗你做什么,”杨悦在他身上拍了两下,“加油!说不定以后就是你带我了!”
舒梓钦抿着嘴唇,依旧抿不住笑意,看向他的眼神认真极了。
“嗯,”他用力点头,“我会的!”
一旁传来非常扫兴的咳嗽声。
“拜托,能不能不要在公共场合谈情说爱,”平头很无语,“在乎一下我这个灯泡的感受好吗?”
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日常为灯泡身份苦恼的人也有遭受此类批评的一天。
杨悦心中好笑,又玩心大起,侧过身软绵绵倚在了舒梓钦身上,说道:“拜托,就是顾忌你的感受我们才只是在游戏里玩玩枪,不然早就在你头顶这张床上面对面击剑大战三百回合。”
平头已经摸不准他说得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于是选择更好懂的人作为突破口:“梳子,原来你真好这一口啊?”
“宝贝,”杨悦说着抬头看舒梓钦的脸,“告诉他,你是不是全世界最爱我?”
话音落下,他很快呆住了。
舒梓钦面色通红,肉眼可见的僵硬,不知所措地眨了几下眼睛后便陷入了呆滞,一动不动,只有嘴唇轻轻地颤了一下。
这模样,和昨天自己女装调戏他时何其相似。
可现在自己完全是正常的男生打扮,方才说话时的内容语调也都摆明了是在开玩笑,普通男生之间这类对话并不稀奇,舒梓钦的反应未免夸张了。
平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玩儿真的呀?”
空气安静了三秒。
“开玩笑的,”杨悦有些尴尬地坐直了身体,大声说道,“我直男好不好!”
没人回应。
他又指着舒梓钦补了一句:“他也是。”
说完后,他看向舒梓钦,指望这个发愣的傻子能点个头。
可舒梓钦没有。
倒是平头,终于松了口气,大声感慨:“太可惜了,要是真的多好啊,我希望全世界所有比我帅的男人都去搅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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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游戏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舒梓钦这段日子的努力还是有价值的。习惯了这个拖油瓶又努力放低期待后,杨悦逐渐能控制情绪。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他发现自己方才随口胡诌的夸奖竟还有几分道理。
舒梓钦临场判断力完全不行,什么时候该跑、什么时候该正面冲突、什么时候该潜伏等机会,他毫无概念,全凭本能,失误连连。
可他反射神经极其迅速,在不该冲锋的时候一顿乱跑,过程中竟总能准确的把准星移动到敌人的脑袋上,按下射击。哪怕自己被乱枪打死,暴毙前也能带走一个。
之所以命中率看起来不高,是赶路闲着没事手贱,爱开空枪。
杨悦顿时对他有了几分刮目相看,毫不吝啬大肆表扬。
收到赞美,舒梓钦立刻乐开了花,还有了几分小膨胀。
“等我升到最高段位,我们以后就能每天一起玩儿了吧!”他对杨悦说。
杨悦心想,你想得美,我都没升到呢。
“到时候再说吧。”他答道。
舒梓钦稍稍有些沮丧,但很快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学长,你今天请我吃午饭又陪我玩儿那么久,我请你吃晚饭吧?”
杨悦当即点头:“好啊!”
平头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见者有份,我也要!”
毕竟不是自己掏钱,杨悦不发表意见。
舒梓钦低着头,视线依旧落在手机上,手指在屏幕上戳啊戳,仿佛完全无视了平头的话。
片刻后,平头的手机响了。他跑去拿起看了一眼,很快又把视线投向了舒梓钦和杨悦。
杨悦不解:“怎么啦?”
舒梓钦没反应,低着头,表情怪紧张的。
“没事儿,”平头说,“我突然想起来有事儿,就不去了。”
说完,见舒梓钦终于抬头,他隔空抬起手来意有所指地冲着舒梓钦点了点,还摇了摇头。
杨悦心中古怪,又问了一次:“到底怎么啦?”
“没事!”舒梓钦慌慌张张的,说得很大声,“学长你待会儿想吃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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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两人去吃了学校里一家私人承包的串串店。
味道不好不坏,胜在价格实惠。毕竟不算很熟悉,杨悦也不好意思让舒梓钦太破费了。
舒梓钦热情得很,进了店主动替他搬来凳子,之后又屁颠颠来回跑帮着下单取餐。串串店老板为了节约,只有服务台提供纸巾,去要顶多给三张。串串有点儿辣,吃多了涕泪交加,杨悦每次想去拿纸巾,都被舒梓钦抢先。
违和感逐渐强烈,联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杨悦心中愈发疑惑,进而产生了一些不妙的猜测。
他自己当年追女朋友时,也是这么殷勤的。
“我们桌怎么没牙签呀……”
他在嘀咕的同时四周环顾,话音未落,舒梓钦已经起身,仗着腿长倾身越过走道,从另一张桌上拿来了牙签罐。
他把牙签罐子放在桌上,推到了杨悦面前,又冲杨悦笑。
杨悦怀着不安拿了一根,故意当着他的面剔得啧啧作响毫无气质。
可舒梓钦却没有表现出半分不适,始终笑着看他。
杨悦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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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寝室的路上,他在心中反刍与舒梓钦相处时的许多细节,得出了一个令他不安的结论。
舒梓钦好像喜欢我。
这让他极为惶恐,还有些自责,检讨是不是之前做的太过火了。舒梓钦过分纯情,才把受到惊吓时产生的心跳过速误认成了心动。
他很想找人倾诉,好在身边有一个合适的对象。
本打算一回寝室立刻拉着景添诉说苦恼,却不料迎面而来的狗粮拍得他神志不清。
杨悦为了整理思绪,先洗了个澡。
终于稍稍冷静下来以后,他走出浴室,本想赶紧找景添说说,却见景添正坐在床上,盘着腿发愣。
“你看什么呢?”杨悦伸长脖子,试图看清景添腿上的东西。
景添被吓了一跳,慌张地合拢了摆在腿上的笔记本,摇了摇头。
杨悦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发现不太对劲。
“怎么啦,”他皱着眉头走了过去,“你脸色突然这么差,发生什么事了?”
第66章
见杨悦一脸关切,景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恐怕不太对劲。
他把合拢的笔记本放到了床内侧,又用枕头压住,接着沿着楼梯下了床。
“也没什么,”他说话的时候始终低着头,“我先去洗澡。”
进浴室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杨悦依旧狐疑地看向自己,一副不太放心的样子。
他冲杨悦挤出一个笑容:“真的没什么,等我洗完出来再和你说吧。”
杨悦没吭声,仰头看了一眼他床铺上枕头的位置。
景添怪紧张的:“不许看啊!”
“我是那种人吗,”杨悦无奈,“行了你快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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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添洗了很长时间。他在淋浴喷头的水流下闭上双眼,脑中自然而浮现出了方才在笔记本里所看到的文字。
笔记本的后半段出现了许多令他讶异内容。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背后那个文身的含义,以及为什么郑寻千会拥有那个图样。
作为一个没有绘画天赋的人,他试着在笔记本上临摹了那个图案,成品看起来幼稚又滑稽,只能勉强辨认,可笔触间却又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他在图案下面写,这个设计真是太棒了,代表着破茧重生、振翅飞翔,非常适合现在全新的自己,考虑要把它文到自己的皮肤上,就是不知道文那儿好。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会用来做书签,他肯定也很喜欢吧。
不用猜,就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看到这些时,景添羞涩无比,甚至对过去的自己产生了一些无奈,还有点想笑。
之后几页,他记录了那天在自习室亲吻郑寻千的心情。
混乱、不安,事后感到强烈的后悔,又觉得赚了。
“反正也不会有结果,占一下便宜怎么了”,在写下这句话后,只空了两行,他又写到,“我怎么会这么不要脸啊”。
再后来,他因为无颜面对,躲了郑寻千好久。
直到郑寻千主动跟他搭话,对他说“好像很久没看到你了”。
决定放弃需要做一万遍心理建设、反复纠结无数个夜晚,重新燃起希望却只需要一个瞬间。
那一天他所留下的文字,应该是整个日记本里最快乐的部分。
“他是不是有一点在意我?”
这一行字写得有点丑,横不平竖不直,飘飘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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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杨悦在外面敲门,“还没好吗?”
他留在浴室的时间超过平日太多,让杨悦担心了。
景添连忙关闭了水龙头,甩了甩脑袋:“马上就好!”
走出浴室时,杨悦已经坐在了床上,居高临下看他,依旧是忧心忡忡。
“你不会是又和郑寻千闹矛盾了吧,”杨悦说,“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大放闪光弹吗?”
“没有闹矛盾,”景添也爬上了自己的床,与他面对面坐着,却不好意思与他对视,“是……是看到了自己以前写的一些东西。”
“日记吗?”杨悦惊讶,“那是你的日记本?你还写日记?”
景添脸微微发烧。过去他当了十多年闷声不响的老实人,从来没写日记的习惯,会突然有这种兴致,无疑是恋爱心事不好意思同人诉说,实在憋得慌了,需要一个发泄途径。
“不算吧……”他为自己辩解,“只是一些比较零碎的东西,没有日记那么正经。”
“肯定都是和郑寻千有关的对吧!”杨悦无情拆穿,“你都不和我说!”
景添尴尬地抓了抓下巴:“……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么。”
“上面是写了什么内容让你这么纠结?”杨悦为。
“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景添说,“我以前单方面的对他有点,那个。”
“哦,我懂了,你单恋他啊?”杨悦机智到令人尴尬。
“咳,”景添咳嗽,“可是,他一开始对我还挺冷淡的……一直不怎么愿意搭理我,甚至有点儿……嫌弃。”
“那正常,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对谁都是这副死样子,”杨悦说,“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吗?其实不用往心里去啊,现在对你好不就够了?”
“不是因为这个,”景添摇头,“他这人好奇怪的。一直不理我,等到我心灰意冷,打算放弃了,他又主动来跟我说话……”
杨悦歪着头想了会儿,用力拍了一下床:“我懂了!都说烈女怕缠郎,其实男的也是差不多的。他肯定是习惯了你去找他,见你突然打退堂鼓想要放弃,就开始浑身不对劲了!然后你们就好上啦?”
“没有,”景添苦着脸,“我以为有希望,就……稍微主动了一点。”
杨悦往前挪了挪,一脸八卦:“然后呢!”
景添的脸已经涨得通红:“他就又开始对我冷淡……”
“呃……”杨悦皱起眉来,“怎么听着郑寻千这家伙有点贱兮兮的呢。”
“我那段时间心情很不好吧?”景添问,“大概就是失忆前个把月。”
杨悦回忆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还真是,你那阵子情绪很不稳定,经常骂他,骂得还挺难听的。听你这么说,简直是女神和备胎,你仿佛被他钓着养鱼了。”
景添无法否认,苦着脸叹了口气。
“那你们后来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杨悦问。
“不知道,”景添说,“我现在很怀疑,过去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好像很不对劲……”
杨悦不解地看着他。
景添长叹了一口气,躺了下去,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那个笔记本。
他在这上面记录的绝大部分心情,都只是简单几句话,没有年月日。唯有极少数,写得较为认真,标注着详细日期。
“我那段时间每天都想放弃,又狠不下心,舍不得,反复纠结,”景添说,“然后终于下定决心,要去认真去表白一次,不行就拉倒,以后再也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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