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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您有什么愿望吗？”
星燃抬头望向夜空中那越飞越高的孔明灯，突然问出了这句话。
“没有。”
“没有？”星燃有点诧异道，“我还以为师尊的愿望是有朝一日能飞升成仙呢。”
毕竟这几乎是修真界，每一个修士的愿望。
“当然，如果是师尊的话，一定可以做得到！”
燕重微笑着摇头：“成仙有什么意思。”
他看向星燃：“徒弟，你呢？”
“我？”星燃顿了顿，眼神飘向天边，“我自是有愿望的，不过……”
只是，他好像忘记了自己的愿望是什么。
燕重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伸出手安慰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随后，在那静谧而又绚烂的夜晚，星燃清楚地听到他说：
“那为师的愿望，就是希望你的愿望能实现。”
……
太晚了，两人就在小镇找了家客栈住了一夜，第二天等天亮才回到青凌峰。
以往静谧的青凌峰此刻却不断传来有序的修炼声，他们排列有序又聚精会神。谢萧指导，柳依依带头演示，两人正在教新入峰的弟子修炼。
“好了，大家先休息一会儿。”
看见来人，谢萧让众人停下了训练。
“师傅，师祖！你们终于回来了！”
柳依依欢快地朝星燃奔来，星燃看她额头上布满一层细细的薄汗，掏出一块手帕正欲帮她擦拭。
“谢谢师傅！”
柳依依笑得甜甜，突然余光一瞥。
妈呀，师祖那是什么眼神！
“师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本能的求生欲使柳依依连忙按住星燃的手，“怎么敢麻烦您，我自己来……自己来。”
星燃：？
“弟子拜见师尊，拜见师祖！”
一道整齐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嗯……嗯？”
这二十九个人，竟然都成了自己的徒弟？他尚且还是门派弟子，有资格收那么多徒弟吗？
星燃看向谢萧，谢萧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到一边。
再看向燕重，对方鼓励性地拍拍他的肩膀。
“不用担心，为师已征得掌门同意。”
星燃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简单地先嘱咐了这一下子新多出的一群徒弟几句话，安排大师姐柳依依继续指导带队，星燃和谢萧就跟随燕重进了议事大厅。
星燃把秘境之后的事先与谢萧讲述了一遍，待对方听到衙门与魔修勾结时，眉头突然皱的很深。
“师兄，人界的官员竟堕落至此吗？”
“根据那些被抓之人所述，是官府派人去他们村子里挨个排查水灵根，然后把他们上报给魔修。”
“这种情况应该不少，毕竟天高皇帝远，且官官相护，所以才越发猖獗。”
“嗯。”谢萧眉头依旧拧成一团，若有所思道，“明日我下山一趟。”
星燃想到了5117说的关于谢萧在人界的身份，点了点头，这件事，由他出面确实是比任何人都要适合。
接着，星燃取出储物囊的黑色瓦片交给燕重过目，燕重手一挥，禁制散去，瓦片也显露出它原本的样貌来，慢慢的，几行心法开始显现在空中。
“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浑然无物……”
星燃将它慢慢念出来后，只觉心境豁然明亮。
“这个心法当真妙极！”
接下来，星燃说出了自己关于改造水灵根的打算。
屋内，师徒三人还在为这伟大的改革而发表各自的看法，而殿外，一只纸鹤正在燕重设的结界上横冲直撞。
待讨论得差不多了，燕重才把那纸鹤放进来。
“我师尊因去秘境寻你中了煞气，导致旧病复发，所以再次恳求求师兄救救师尊！”
白清的声音飘荡在大殿里，几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谢萧一把捏碎那个纸鹤，愤愤道：“师兄，别去，他都不管你的死活，你又何必再管他！”
星燃顿了顿，抬眼看向燕重。
男人默了默才沉声道，“你若想去就去吧。”
星燃朝他施了一礼：“师尊放心，徒儿去去就回。”
……
再次踏入玄凌殿，星燃明显察觉出南玄此次的症状比上次要严重不少，屋内温度高的惊人，膝盖上还有灰尘的白清，正无措地给南玄擦着额头那流个不停的汗水。
见星燃来了，白清咬着发白的唇，不甘地退出房间。
“你……来了。”
即使烈火灼心，南玄也想睁开眼看一眼男人。
“你没事就好……”
星燃不言语，取碗、放血，然后喂入南玄口中，爽快又利落。
南玄皱着眉头喝下，过了一会儿，心火被压下了，他也不再那么虚弱。
他看向星燃，不甘地继续问道：“你可是怪我没有去救你？”
“水泽怎会责怪师叔？”星燃的声音听着轻轻柔柔的，若稍加回味，就会发现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满含疏离。
“对不起，是我食言了。”南玄低头，充满半晌后，抬眼看向星燃，“当初你说过，你想要的，若是我心中不愿，即使你付出一切也得不到。”
“这句话我想了很久，近日好像想明白了些。”
“……若现在我说我愿意。”南玄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继续说道，“你，还会想要吗？”
“不。”
星燃望着他的眼睛，薄唇轻启吐出这个字，然后看对方的表情一点点开始崩裂。
“师叔的东西，我从来都没想要过。”
这句话还在一遍遍充斥着南玄的大脑，他呆坐在床上，连那抹淡蓝色身影何时离开都不曾察觉……
出了偏殿，星燃说：“这是最后一次，别再叫我来了。”
“可是……”
“寒冰果。”星燃看都不看白清，“可以根治他的症状。”
白清欣喜地施礼：“多谢殷师兄！”
星燃抬头欲往前走，这才发现玄凌殿前竟不知何时种下了一棵海棠。
是原主最喜欢的花啊……
南玄啊南玄。
星燃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只停留了一瞬便大步离去。
第32章 炮灰不想做炉鼎（12）
“李姐姐，你快看，前面那座很高很高的山，就是我们要去的青凌峰吧？”
在一辆马车里，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挑开了车帘激动地说。
看她的穿衣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见她伸长脖颈，好奇地打量着一路行来的风景，当看到远处那半隐在云中的山峰时，整个人兴奋异常。
被她唤着的姑娘年龄稍大，约二八年华，当亲眼看见目的地，饶她再矜持循礼，神色也难掩激动。
“应该是了，我们离开京城，马车行了五天，终于要到了！”
自从一个月前，早早就离开皇宫上山修行的十七皇子归来，与皇帝讲了西北一带魔修勾结当地官员所犯下的恶事后，举国哗然，皇帝大怒，下令惩罚了那些官员后，还听取了十七皇子的建议颁布了一个法令。
——凡三灵根以上，含有水灵根者，皆可在皇家和修士的护送下，前往凌山派的青凌峰学习心法，待心法习得后，可选择留下继续修行，也可归来人界生活。
历史上称之为“灵根改革”。
两人来到凌山派的山脚下，那里有专门接待她们的弟子，又测了灵根确认身份后，给了她们一人一个代表身份的玉牌，上面刻了个“水”字。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凌山派还安排了师兄带她们熟悉门派事宜。
年轻弟子指着那个一看就新建不久的食堂笑盈盈地介绍说：“两位师妹请看，那个食堂是门派专门为你们所建，而且因为殷师兄喜欢吃糕点，燕重尊上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位专门做糕点的师傅，做的糕点都可香了！”
说着面露悲痛道：“可惜这糕点只能你们青凌峰的人可以吃，我们其它峰的弟子啊，也只有馋的份！”
他这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逗得两人忍俊不禁。
参观完食堂，又去参观了宿舍，小丫头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兄师兄，你多讲讲我们师尊的事情呗？”
“你们师尊啊，就是我刚刚提起的殷师兄！”提起殷水泽，那弟子满脸自豪，“殷师兄是我们这一代弟子中最厉害的，而且他不光修为高强，人也特别仗义，当初在秘境，救了我们所有人呢！还有被魔修抓走的那些水灵根弟子，也是殷师兄救回来的呢！”
“而且殷师兄，长得那叫俊美无涛，爱慕他的女弟子，都从青凌峰排到聚朗峰了！”
“据说……”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名弟子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
“据说什么？”
看两位听众眼睛亮晶晶，满脸崇拜与期待。
“还有不少男修爱慕殷师兄呢！不过还没进青凌峰大门，就都被燕重尊上赶了出去！”
“哇！”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那师尊的师尊，是不是很凶啊？”
“不凶不凶。”男子连忙摆手，“燕重尊上待人和蔼，几乎不管门派事务，也没有架子，但他极其护短，若是惹到了他那两位弟子，特别是殷师兄，他那把长剑可绝不手软。”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师尊是门派里最厉害人，谁都不敢惹！”
“何止啊！”
“你师尊是整个修真界最厉害的，就连那些个魔教，也要三天两头被你师尊和师祖打一打，杀一杀，也多亏了他俩，现在那些无恶不作的魔修，都在夹着尾巴做人呢！”
“师尊真厉害！”小女孩眼睛里坠满星子，满含希冀坚定道，“以后，我也要做师尊那样的大英雄！”
**
南玄做了一个梦。
殷水泽也还是清清冷冷的，可他能看出，梦里的殷水泽满眼都是他的影子。
跟现实不同的是，他与殷水泽结成了道侣，他很开心，可是画面一转，再看到的却全是自己冷落他的画面。
他剖灵根后本就虚弱，可还耗费修为给自己疗伤，他却以为这都是白清的功劳。
白清与他比试时，不敌受伤，明明细想便可看出些端倪，可梦里的自己还是严词训斥他。
每当他轻抚白清的头发，眼里只有徒弟的巧笑倩兮时，从未尝注意到一旁的他，眼底的黯然神伤。
因为他从未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以及在那天地不断坍塌的秘境里，梦中的自己率先救出的，也不是他。
后来啊，听说他被魔修抓走了，梦里的自己算还有点良心，想去找他，可是转身时却被白清拉住了衣角。
他说他伤口很疼，想要师尊陪着。
然后梦里的他就真的留下来了，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从小带大的徒弟呢。
再过了些天，白清的伤好了些，他终于想起这玄凌峰本应还有个人来时，那人的师弟却跑过来，拼了命地朝他挥剑。
他说，他师兄死了，是被他害死的。
谢萧不光要砍他，还要伤害白清，他这才怒了，一掌把他掀飞好远。
那人撞在一块大石上，石头顿时四分五裂，他也咳出一滩血来。
他怒瞪着他们，声嘶力竭的说，“南玄，我师兄如何待你，你当真没有心吗？”
心？南玄捂住胸口，那里还在不停的跳动着，为什么会说他没有心？
他有心啊。
白清拉着他的衣袖：“师尊，莫要理他了，青凌峰如今就他一人了，也怪可怜的，我们回去吧。”
“嗯。”
梦里的他跟着白清回去了，留那少年躺在地上，又哭又笑的。
确实怪可怜的。
**
“我说殷水泽，你能不能别老把你的事儿推给我啊，到底你是他们师尊还是我是他们师尊啊？”
见才刚回来没几天的男人拍拍屁-股又要走，谢萧双手环抱在胸前，臭着个脸看着他。
星燃笑道：“好师弟，你就空闲时帮忙监督就行了，再说还有依依这个大师姐看着他们，不劳累你的。”
“哼。”少年把头扭向一旁，“还说呢，你跟师尊天天不见踪影，把担子都交到你那徒弟身上，好意思吗你？”
星燃的确有些不好意思，他这师尊当的确实不太称职。
“你知道我跟师尊下山去做什么的……”
“罢了。”谢萧叹了一口气，“你走去吧。”
“多谢师弟，师尊还在等我，我就先走啦。”说罢就转身离去。
“师兄，等一下。”
刚走了几步，星燃停下，回头看他，“师弟，可是还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谢萧顿了顿，半天才别扭地说道，“就是……魔修诡计多端，你跟师尊千万要小心！虽然师尊很厉害，但万一敌众我寡，怕是会无瑕顾及你……”
“嗯！”在一簇簇鲜艳夺目的海棠花旁，星燃笑得开怀，“多谢师弟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偏殿外，燕重正等着他，见星燃出来，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星燃也笑了笑，“师尊，我们今天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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