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开递给小黑一个眼神,小黑立刻从信封里掏出信纸递到白开手里。
白开略略扫了一眼,又将信纸递回到小黑手里,对郑如海说:“这样,我先带你进去看一眼现场。”
郑如海正要道谢,就听见白开继续说:“但是你恐怕也要和我们回一趟警局。”
“我?”郑如海不解,“你们是怀疑我吗?”
“走个程序。”白开抬起胳膊,重重的在郑如海肩头拍了两下,差点把对方拍了一个趔趄。
郑如海本来还想反抗,但白开这两下已经够他受的了,再加上周围的警员一个个虎视眈眈,他顿时就强硬不起来。
“信总该先还给我吧?”郑如海眼巴巴看着小黑将信收起来,伸手去讨,却被小黑闪了过去。
小黑理直气壮地说:“这是证物,需要暂时封存。之后会还给你的,放心吧。”
【03】
白开带着郑如海来到了案发现场——红玫的个人休息室,在莱斯登歌舞厅的二楼。
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了,红玫的尸体也已经被运走去做尸检。
白开只让郑如海现在门口看了两眼,就让手下将他给带回警察局,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进入现场房间。
白开看到的,是他之前接到报警后看到的现场画面。
房间里的小吊灯开着,但亮的灯泡没有几个,除了梳妆镜围着一圈灯泡显得格外明亮,整间屋子依然显得昏暗。
除了光线,房间里还充斥着浓浓的脂粉和香水味。
红玫穿着一身粉色戏服斜着身子、歪着脖子坐在她的梳妆镜前,明亮的镜子里映出红玫那张画着浓妆的脸,大红色的嘴唇在灯光下红得格外显眼。
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整洁干净,毫不凌乱,甚至给人一种她并没有死,只是睡着了的错觉。
房间的陈设看起来并没有人翻动的迹象,一切都井井有条。
房间中央放着一盆罩着铁丝笼的炭火盆,白开到的时候火盆里的炭已经熄灭,覆着白色的炭灰。
房间里只有一扇朝着大街开的彩色玻璃窗户,窗户外还用铁栅栏封了起来,封得很牢靠,人是无法从这扇窗户出入。当时窗户的暗红色窗帘是拉上的。
除了这扇窗户,房间只有一扇门,材质是一半是铁的,但门留了上半边做了镂空铁艺,镶嵌了一块磨砂玻璃,在门靠里面的位置挂了块厚门帘。
白开问过,舞厅的人都说这个门帘从来没有打开过。
而这个门锁也比较简陋,里面是插销锁,外面是挂锁。
白开也问过舞厅经理冯凯龙,对方说,因为红玫平时也不怎么在她的休息室待,所以这个门和门锁也虽然比较简陋,但也一直没换。
而红玫平时除了化妆时会在这个房间呆一会,其他时候不是在台上演出,就是在包厢陪酒,再不然就是闲下来去后台的大休息室同其他人一起聊天。
但她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毕竟是他们莱斯登歌舞厅的头牌,指明要她陪的有钱有势的人还是不少。
白开走到镜子前,回忆起当时看到的细节:
她的脑袋歪着,头发梳成了一个发髻挽在脑后,只有几丝碎发贴在鬓边。
她的手自然下垂,耷在身体两侧。
手指甲涂了大红色指甲油,指甲油有一点点剥落的痕迹,但指甲缝里却没有任何异物。
她的脸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痛苦的表情,脸上的妆容也没有脏乱。
细长的脖颈上也没有勒痕或者伤口。
身上只有一套粉色戏服,戏服下面却什么都没穿,戏服看起来已经有些陈旧。
脚上穿着一双粉色绣花布鞋,看成色,也不是新的,甚至似乎还有点挤脚。
梳妆镜前的各种女人用的瓶瓶罐罐,白开却不太懂,但是看起来都是常用的东西。
【04】
警局里,秦一恒和江烁的口供没费太多事就录完了,他们俩各自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再加上秦一恒的哥哥秦一持亲自来了警局作保,这两人便恢复了自由。
但秦一恒只是将他哥打发走了,自己却没有走,坐在警局一楼大堂等白开回来。
认识的警员请他去别的地方坐着等,却被拒绝了。秦一恒清楚,这次的案子他毕竟牵扯进来,多少也要避点嫌。
与他一同留下来的,还有江烁。
“你怎么还不走?”秦一恒问江烁,“你今天不要上班吗?”
江烁坐在板凳上,看着警局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说:“今天就偷一天懒,不去了。”他又直了直身子,语气更重了些,“我们昨天才见了红玫小姐,今天她就没了。我也想知道凶手是谁,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也算是对得起红玫小姐的点心。”
秦一恒听了没说话,低着头,眼神有些空洞地盯着警局的地面。
“一恒?”白开的声音从秦一恒头顶传来,“你在这干嘛?”
“你回来了?”秦一恒抬起头,声音很低沉,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说,“白警长,我申请参与这次的案件侦破工作。”
白开皱了皱眉,说:“我倒是想,但是你这次身份尴尬,不太合适。”
秦一恒目光直视白开,说:“白警长,方便听我说几个理由吗?首先,我已经录过口供,且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其次,我相信现场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我;再次,我没有任何加害红玫小姐的动机;最后,我是受害者红玫小姐的心理医生,相信我能够协助白警长侦破此次案件。”
白开此时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站着不少警员。白开也明白,秦一恒这话也不仅仅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小黑听完,立刻说:“老大,秦公子说得没错,要不就……”
其他警员也纷纷点头附和。
白开皱着眉头,左右看了看,松了口:“那好吧。”但立刻又补了一句:“不过可能不太方便带你去现场。”
秦一恒点头表示理解。
“还有我,我我我!”这时,江烁跳了出来。
白开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有什么用?”
江烁一听这话就来气:“你江小爷我用处大着呢!”
秦一恒拦住了还想继续和江烁掰扯的白开:“我们抓紧时间吧。”
白开看了秦一恒一眼,又瞪了一眼江烁,说:“去我办公室。”
【05】
白开在他办公室的黑板被分了两个区域,一半区域画着红玫的休息室平面图,另一半则画着红玫的人际关系图。
“刚刚我已经和你们详细说了现场的情况,但是你们毕竟卷进了这个案子,肯定不好带你们去现场勘查。”白开说,“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没有证据,也没有目击证人,红玫小姐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外伤。至于具体的尸检报告可能还得到明天才能拿到——但红玫小姐离奇死亡这件事,今天估计整个常山州的人都知道了。”
坐在一旁听他讲的秦一恒和江烁点点头,表示理解白开。
白开说完,又抽出伸缩棒指着另外一半的人际关系图继续说:“死者红玫小姐人际关系比较复杂,但整理之后,可以看出,她最常接触的主要还是莱斯登歌舞厅的人。目前我们锁定了几个最有嫌疑的人:莱斯登经理冯凯龙、莱斯登的歌女白水仙、莱斯登常客码头王的三弟王贵荣,对了,还有红玫小姐的未婚夫郑如海。我来给你们简单说一下他们各自的情况。”
☆、第十五章 嫌疑人们
【01】
莱斯登经理冯凯龙:
冯凯龙,男性,四十四岁,莱斯登歌舞厅的经理,常山州本地人,已婚,有三个孩子,中等身高,微胖,略微有点秃。
他在莱斯登歌舞厅做经理其实也才一年不到。
之前他们歌舞厅的经理姓吴,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外债,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突然跑路,他这事瞒的严实,歌舞厅的人一个也不知道。
第二天讨债的一帮人带着砍刀找上了门,老板当时不在常山州,而冯凯龙那时不过是个大龄领班,眼看着讨债的人拿着砍刀吓跑了客人,逼迫歌舞厅的人交代姓吴的经理下落,不然就剁了他们的手。
当时冯凯龙作为在莱斯登歌舞厅资历最老的人,被大家推出来作为代表,和对方谈判。
万幸最后好赖是谈成了,对方也没有为难他们。
等他们老板从外地回来,知道此事后,便任命冯凯龙做了他们莱斯登歌舞厅新的经理。
这次红玫离奇死亡也是他第一个发现并报案的。
他对当时情况的说法是这样的:
“正常情况下,我们歌舞厅营业到凌晨两点半左右就结束了。但是昨天,是码头王老板的生日,他包了场子,请他们码头的兄弟来开心开心。
“哪知道那群大老粗,大概是八辈子也没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一个个都使劲喝酒,到处揩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结果就出了意外,一个姑娘被纠缠烦了,打了王老板手下人一巴掌,然后就莫名其妙闹了起来……后来我收拾烂摊子搞到四点多,才把那些大爷们都给送走。
“我那时候累坏了,但又怕店里损失太大不好交代,就让员工盘点了一下损失,直到将近五点的时候,才让大家回去。
“我也准备回家睡觉,就回二楼办公室去拿包,第一次路过红玫小姐的休息室的时候,没发现什么异样。她那间休息室的门平时都是关着的,我们这行都是晚上上班,她那如果里面有人,一般从门上的玻璃就能看到一点光亮。我第一次路过她的休息室的时候她休息室门上的玻璃是暗的。等我拿了包再从她的休息室路过的时候,突然发现玻璃后面有亮光。
“我当时以为是红玫小姐在里面拿东西,就敲了敲门,让她赶紧回家。结果里面没动静,楼下嚷嚷着要关门了,我就有点着急,又重重敲了敲门,结果还是没反应,我就觉得有点不对。
“当时还有几个没走的员工就围了过来,我们一商量,就把门撞开了。
“门刚打开,我还以为红玫小姐是睡着了,结果叫了好几声也不见醒,一摸鼻息才发现没气了……
“太古怪了,太古怪了……
“她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穿过那身戏服,头发也是,她平时都是卷发,这么多年,我们都没见过她打扮成这个样子。
“然后我们就报了警。”
听起来似乎红玫的死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根据莱斯登歌舞厅的其他人说,这个冯凯龙自从坐上经理的位置后,就经常对红玫小姐动手动脚。
红玫小姐看不上他,有几次甚至当众给他难堪,搞得他很没面子。
后来冯凯龙和新来的歌女白水仙好上了。白水仙年纪不大,但心思不小,想要攀着冯凯龙做他们莱斯登歌舞厅的新头牌。
所以冯凯龙做为第一个发现红玫小姐死亡现场的人,同时还有杀人动机,自然被警察局列为重点嫌疑人之一。
【02】
莱斯登歌舞厅的歌女白水仙:
白水仙,女性,十九岁,苏州人,莱斯登歌舞厅的歌女,未婚,个头不算高,面容姣好,身姿婀娜,嗓音清甜,很会唱各种流行的曲子。
白水仙,去年刚从外地来常山州,先是去了常山州另一家大世界歌舞厅,然后又因为和大世界歌舞厅的头牌碧云不和,就来了莱斯登歌舞厅。
来了没多久,白水仙攀上了莱斯登歌舞厅的经理冯凯龙,便开始对头牌的位置起了心思。
红玫虽然做了莱斯登歌舞厅头牌好多年,但毕竟年纪已经快三十,而白水仙才十九,年轻漂亮,唱歌也好听,再加上有了冯凯龙撑腰,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
据莱斯登歌舞厅的其他人说,红玫小姐出事前不久,白水仙在后台众人面前,故意打翻了红玫小姐给大家带来的点心,并且直言红玫小姐的点心不够精致,完全是打发人的。
据说,当时白水仙还说了句:“别以为你现在是头牌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个头牌谁知道你还能守几天?”
红玫小姐当时脸色就非常不好,两人互相对视,感觉差点就要闹起来了,结果白水仙被经理冯凯龙派人拉走了。
红玫小姐遇害当天,白水仙是最后走的几人之一,也是最先看到现场的人之一。
【03】
莱斯登歌舞厅常客,码头王的三弟王贵荣:
王贵荣,男性,三十五岁,祖籍东北,经营码头生意,已婚,有四房姨太太,但一直没有孩子。个头很高,身体健壮,平时给他哥帮忙,好酒。
三十年前,他们举家迁至常山州,在常山州码头打拼多年,终于他的大哥王贵福混出了名堂,成了常山州有名的码头王。他还有个二姐王贵英,嫁给了常山州一个烟草大亨。
这个王贵荣,这两年追求红玫想让她做他的第五房姨太太,这事早就家喻户晓了。
他也舍得花钱捧红玫的场子,这两年,花在红玫身上的钱可不算少。
只不过,红玫对他一直忽冷忽热地吊着,不说肯,也不说不肯。心情好了,就笑脸相迎;心情不好,就冷着一张脸,对王贵荣爱答不理。
昨晚,码头王生日,王荣贵自然也在莱斯登歌舞厅,他去找红玫,想要红玫为他哥唱一首生日歌,结果也不知道是那句话惹得红玫小姐不高兴了,当时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说什么就是不肯唱。这让王荣贵觉得在他哥面前丢了面子,举起手就要甩红玫巴掌,虽然最终被拦下去了,但同时指着红玫说了句:“你这个贱人,别他妈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在这常山州,老子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最后离开莱斯登歌舞厅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半,和他们码头的人一起走的。
之所以将他列为重点嫌疑人,还有一个原因是录口供的时候,他从凌晨3点到4点左右的一个小时,只有他一个人在二楼包厢。他说他当时吃酒吃多了,睡着了,但没有其他人证,不能排除他撒谎的可能性。
如果他撒谎,那他就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04】
红玫的未婚夫郑如海:
郑如海,男性,三十岁,绍兴人,教书先生,离异,无子女,中等个头,中等体型,长相文弱。
郑如海是白开在莱斯登歌舞厅门口碰到的,拿了红玫的信件,说是约好了今天见面商量婚事,今天早上才到的常山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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