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僵尸张嘴哈出一口气，好像没有感知到周围有人，继续朝前跳去。
少年哪还有心思回床上睡觉？放慢动作坐上窗台，从窗帘缝隙观察了一夜，怕僵尸再跳回来，终于等到天亮。
唐帆从梦中醒来，疲倦不堪……看来自己要神经脆弱两天了。
第11章
11
s县是有赶集的，五天一次，也就是每五天周围乡镇的人就会来县城买卖些东西，腊月二十九是每一年的最后一场赶集，唐帆陪着外婆去菜市场买了不少食材，初一到初七县里的大店小店都不会开门，不多准备点东西，想在外边吃那是不可能的。
除夕当天的中午唐帆在厨房帮着给外婆打下手洗洗菜递递调料的时候，赵时和老君一群人正在店门口支了大圆桌吃小炒喝酒，年夜饭都还是要回自己家吃的，他们就在中午聚了。
路上已是空空荡荡，路过车辆和行人寥寥无几，瘦猴手拿着几米长的红色鞭炮让李晓北给他点上，鞭炮声一响，他就抓着鞭炮大马路上狂奔，浓郁的烟雾和炸开的漫天飞舞的鞭炮壳模糊了他的人影，只能听到其中传来他的大叫声：“卧槽！要崩到我了！哈哈哈！”
等鞭炮快要炸到靠近他手四五十公分距离的时候，瘦猴撒手扔掉。
“傻缺。”老君焖了一口啤酒笑他。
同一桌吃饭喝酒的还有几个同社区的兄弟，都有说有笑的，北街的兄弟王益提起：“哎赵哥，君哥，我们晚上要不去个德隆浴室啊？过凌晨就新年第一天了，咱们去打响第一炮啊！哈哈！”
赵时手拿着斟满啤酒的一次性杯，没说话。
“这个好！赵哥，君哥，你们不是还有个兄弟吗，叫唐帆的？带上一起去啊！哈哈哈，我看他应该是个童子……”说话的是王益的小弟。
话还没说完，凳子被老君踢得晃了一下，接着被赵时一脚连人带凳子踹翻在地，所有人都立马停下了交谈，起身站在了赵时身后，看到这边动静，李晓北和瘦猴也不打闹了，围了过来。
“这人谁带来的啊。”赵时不屑的看着躺地上的黄毛小子。
王益硬着头皮站到了赵时跟前：“……是我一小兄弟。”
“王益啊，你是怎么了，这么不懂事的人都带上桌跟兄弟几个吃饭了，不是扫兴嘛。”人堆里有别人说话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赵时为什么发火，但是这场面了，从不需要问理由，知道那小子惹赵时和老君不痛快了就是。
“人你赶紧带走吧，别在兄弟面前现了。”
王益哪里会走，一桌发小兄弟，一个认识不久的别的社区的小弟！
提起那人就是一推：“走吧。”
那男孩心里也战战栗栗的，狼狈离开了。
“大过年的，过去了哈过去了，我的错，自罚一杯，来来来，我们继续。”王益赶忙热场子，啤酒换白酒倒满，一饮而尽。
“是，赵哥君哥啊，可没必要为了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狗生气，不值当。”有人笑着拿起酒杯朝赵时敬酒。
其他人也开启附和，赵时把自己杯中酒喝了，就是表明没事了，大家继续开始闲聊，气氛又热闹起来。
李晓北和瘦猴从旁边坐着的兄弟那问到刚那人是说了什么惹到赵时，得到回答，李晓北和瘦猴都觉得该。
“哎，晓北，瘦猴，赵哥是为什么生气啊。”身旁兄弟头都低到桌子底下去了，极力压低声音问。
李晓北和瘦猴也配合的把头压低。
“因为他敢说带唐帆去嫖……噗……”说到这里瘦猴忍不住笑了，踹一脚算什么，没打进对面卫生院算不错了！
“啊？”那兄弟还是没太懂，他高中就读了个高一，不想读了就跟着他爸去跑大车拉建材了，最近忙得很没怎么来赵时这，所以不认识唐帆。
“唐帆是……我们兄弟几个的小宝贝。”李晓北想了想，可以这么说吧？
“噗！”瘦猴使劲揪住自己大腿肉怕自己笑太大声被赵时和老君听到，“晓北，不愧是考年级倒数第三的人，就这表达水平！”
“你牛你说！”
“龙二，晓北，瘦猴，你们三个，吃饭是在桌子底下吃的？”老君敲了敲桌子。
李晓北他们三个老老实实露头坐好，若无其事的开始吃菜喝酒，聊起别的。
……
年夜饭吃完唐帆就躺客厅大沙发里盖上被子睡觉了，设定了十一的闹钟准备守夜，二老也由着他。
等十一点醒来看了会儿书，茶桌上还放着自己的记事本，上面有赵时店面的座机号码和电话号码，新年优惠，前几天赵时那里刚安装了座机，还买了个小灵通，赵时是不差这点钱的，平时也没谁需要靠电话联系，就一直没买手机，现在有摩托车的人多了，他那生意挺好的，所以还是买了方便些。
唐帆看书有些看不进去，还是给赵时打了电话，先打的座机，没人接。
暗笑自己，大半夜的，赵时怎么可能在一楼店面里，怎么突然犯蠢了。
接着打赵时的电话，没响两声就接通了。
“哥。”
“嗯，怎么没睡。”
“我要守夜，你今天怎么过的啊？”唐帆嘴角都不自觉翘起来，笔直的双腿搭在茶桌上，脚丫子左右摇摆。
“中午跟几个兄弟聚了一餐，晚上随便吃了点。”
“嗯，你没在家吗，好像有别的声音……”唐帆这边安静，那边的声音就会尤其清晰，他好像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还是不可描述的那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那种不可描述的声音没了：“老君和几个兄弟兴致好出来找乐子，我陪他们过来，也要回家了。”
赵时还是多解释了一下他只是陪同过来，并没有参与，他不想那个少年误会他也是组队嫖大队的，虽然以前是过，但是他已经好一阵子没参与过了，起码从认识唐帆以后就没来过。
兴致好，找乐子，不可描述的声音，唐帆听他们说了两三个月的黄段子，联想一下就知道赵时是在哪里了，脚丫子忽然就晃不动了……
他知道他没理由不开心，可就是不开心。
“……噢，就是想打电话跟你说新年快乐。”唐帆尽力让自己听上去很正常，“那先这样了，哥。”
也不等赵时再说什么，他就把电话挂到扔一边。他知道他失态了，因为真正的正常是应该等赵时回复一句新年快乐再挂断的，但是他没有。
快十二点了，他不想这种纠结郁闷的心情跨新年，选择上楼洗漱清醒一下再下来守夜。
下来了又失望了，看一眼，再看一眼手机，赵时没有给他打过来。
不是该打电话来问问他为什么反常吗……或者是因为在‘忙’？
唐帆后悔情绪上头直接挂电话了，既侥幸赵时没有回拨过来问些什么，又难过赵时也许并不在意。
少年心思总是懵懂敏感，喜欢，能让人心情短时间内反复无常。
唐帆知道，他大概是喜欢赵时，想要得到他的庇护，喜欢他的偏爱纵容，长相也符合他的审美，连右眼角那道疤痕都该死的顺眼，这是逃避不了的答案，不然他失常的心态无解。
感觉很糟糕。
第12章
12
赵时被挂断电话那一刻挺惊讶的，唐帆今天是怎么了，他的新年祝福还没说呢。
赵时边往回走边想着，唐帆能猜到他在哪里不奇怪，因为误以为自己也在鬼混所以生气？赵时不敢这么想，他觉得这么想属于有些自恋，唐帆是什么样的存在？是不属于这里的存在，总有一天会展翅高飞离开这个小地方，被更多人看到他的光彩熠熠，怎么会因为他的私生活生气，那是恋人才会有的情绪。
他承认他被李晓北那个漫画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也对唐帆特别，好换他能更亲近自己，但是仅此而已，多的不敢想。能揉揉那少年的头发，看他对自己撒娇或是看恐怖片吓到了会贴近自己，赵时都觉得满足得不行。
十二点整跨年烟花放飞时，正式进入零六年狗年。
唐帆的手机和门铃一起响了，唐帆唾弃自己内心的第一期望和以为，怎么可能是赵时，拿起手机往门边走，来电显示是赵时。
但是不用接了，敲门的也是赵时。
赵时看少年看到自己的一瞬间人都愣住了。
唐帆心口狂跳，全县城齐放的烟花震耳欲聋，整个夜空绚丽多姿，唐帆从鞋柜给他拿出拖鞋，说话都不过脑子了：“哥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外面玩吗。”他本不会那么说的，但是话都说出口了！
赵时关上大门，扫了一眼四处的气派非凡，听到他的问话，还真是因为这个事生气呢？
“来陪你守夜，不欢迎？”赵时看少年背对着自己，几分试探，“那我先回去了，新年快乐。”
唐帆凝眉，动作快过思考，转身一手按在了门把手上：“不让！”
赵时抓过他的手腕往沙发去，勾唇：“在发什么脾气，我不是说了只是陪他们过去吗，不欢迎我来又不让我走？”
手腕可真细啊。
唐帆不自在的陪他坐在了沙发上，又起身去厨房：“……我先去给你拿喝的。”
少年穿着一套蓝色的法兰绒睡衣，室内开了一整晚的空调倒是很暖和，少年也就没有穿袜子，能看到他白皙突出的脚踝……
唐帆倒出一杯橙汁，扶额，没有比今天更不受控制的时候了。
好像只要自己在心里承认了喜欢赵时，就会出现很多情不自禁，他想到刚自己‘超凶’的不准人走，就……颜面无存。
是赵时来找他了，给他的底气，因为自己说要守夜所以来作陪？唐帆想着，这说不过去吧，会是因为自己生气所以来的吗？
把橙汁放到了茶桌上，再让赵时脱了外套给挂在玄关处的落地衣架上，唐帆盘腿面朝他坐在他旁边。
“唐帆，你还没回答我。”赵时想要得到回答，真假无所谓，他会分辨。
窗外还在烟火满天，鞭炮齐鸣。
唐帆皱起眉头，回想他刚才的问题，心有些乱，赵时问了什么他倒是有些忘了。
“我问你为什么发脾气。”赵时好似看懂了他暂时的迷糊，提醒道，“又为什么不让我走。”
唐帆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告诉他因为我喜欢你，但是不可以，赵时可能会疏远他，再也不搭理他，或许还会觉得鄙视的揍他，叫上一群兄弟嘲讽他。
唐帆要把自己脑补哭了……那瘪嘴的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吓赵时一跳！
他也没干嘛啊！
“……怎么了，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赵时哭笑不得，他像是对少年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虽然他也没搞懂为什么能看到唐帆这样的一面，更生动……的一面。
赵时从不会对自己大声也不会对自己动手，才让他慢慢得意起来的，比如现在。
“你去嫖了。”
“我说了只是陪他们去。”电话里说了一次，进门说了一次，现在是第三次！
“那不就是去了！”唐帆也有不讲道理的时候。
赵时收敛笑意眼底带上了几分审视，语气淡淡的说：“这和你生气有什么关系。”
突然变换的语气让唐帆心落了下来，一直对他纵容的人因为他的一再反常而恢复了原本的冷淡。
也因为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确实没资格生气。
自以为表情控制得还不错，实际上任谁看上去，他此刻都像在瘪嘴憋着眼泪。
唐帆别过脸咬了下唇肉，艰难开口：“不要你陪我守夜了，今天早上我也不要去上香了。”
话说完他自己眼尾先不受控制的红了，唐帆心底想骂娘了！情绪一上来是真的由不得自己，听赵时对自己说话语气变了都觉得接受不了。
赵时见他这小孩样心疼，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不然他现在说什么都对不上唐帆的点，但是唐帆又死活不说。
“嗯。”赵时觉得也问不出什么了，起身走向玄关穿上外套：“等外边烟火不吵了就睡吧。”
听到关门声，唐帆抬手揉眼，沾湿了手背，新鲜，自己也能这么感性，小性子耍起来这么倔。
他觉得完了。大过年的，赵时凌晨吹着寒风来找他，莫名其妙的面对自己的发神经，又一个人独自回去了，比起赵时对其他人，对他真的是足够耐心了。他想到那人孤零零的在烟火声中走回去，想到那人一个人的年夜饭，舍不得了。
别说那是他喜欢的人，哪怕只是他的朋友他都不该这样。
离关门声不过两分钟，唐帆拨通了赵时的电话，人应该最多走到小区门口。
“……哥。”
“嗯。”
“我又想要你一起守夜了。”
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开门等我。”
唐帆打开大门，乖乖在门边等着，因为刚没出息的哭过，眼尾和鼻尖都红红的，水漫过的瞳孔有些湿润。
光站门口那么一小会他都要冷得失去知觉了，而那人一路走来。
唐帆心里又泛酸了。
等那人回来了，一起进屋关上门，赵时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发红的眼和鼻尖。
“哭了？”
继续盘腿坐沙发，太明显的事唐帆也没想否认，讨好一般把桌上的橙汁递给他喝上一口再放回桌上，声音还带着鼻音：“……唔。”
赵时只能叹气了：“告诉我原因吧。”
唐帆理直气壮起来，控诉的看着赵时：“你刚才跟我不好好说话了！”
赵时快速回想了一遍，想起自己说那句‘这和你生气有什么关系。’，语气冷硬了些……是他一贯的口气，但从不是对着唐帆的。
啼笑皆非，真是要拿唐帆没办法了，凶不得，语气冷硬一点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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