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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生游戏当群演(近代现代)——诸君肥肥

时间:2021-06-26 10:03:35  作者:诸君肥肥
  游戏中受伤的直观方式就是流血,但是在这个特殊的、窄楼的边界地带,他受伤了却并没有流血,甚至没有痛感。
  仅仅只是一道混乱的、令人眼花缭乱的乱码,覆盖在他的手臂上。
  并且,以一种缓慢但不可遏制的速度蔓延着。
  徐北尽想,真糟糕。如果这乱码覆盖到了他的全身——
  就别全身了,只是覆盖了他的左手,那么他的左手多半就废了。
  起码在游戏中是这样。
  但是很难说,如果在游戏中,他的大脑就认定他的左手已经废了,那么回到现实之后,他的认知还能否恢复。
  徐北尽叹了一口气,心情倒还算平静。在这个该死的、狭窄的窄楼边界中行走,他不可能不受伤。
  好在路途已经过半,他应该可以在自己的左手完蛋之前回到窄楼。
  等回到窄楼之后,这就会恢复成正常的、会流血但是也可以治愈的伤口。
  就是又要让小苹果担心,并且生气了。
  徐北尽多少有些为难。
  这一点反而更加让他担忧了。
  他继续谨慎地在这狭窄的边界中行走。越是往下,锐利、隐形的尖刺就越来越多,他走得也就越慢。这一刻他真恨不得自己也是一串没有形体的数据。
  嗖地一下就可以从窄楼顶层蹿到窄楼底层。
  徐北尽用一些描述让自己的心情愉快一些,因为又一条乱码出现在了他的右小腿后侧。他没能注意脚旁的尖刺。
  这游戏……可真是让人烦躁啊。
  徐北尽在心中抱怨着。
  终于,不久之后,一道光幕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仍旧保持着谨慎,避开了附近的尖刺,缓慢地走进了光幕。下一刻,他眼前骤然亮了起来。
  他回到了窄楼底层,而与此同时,他也骤然痛得「嘶」了一声。
  左手与右腿的伤口同时具现化,原本毫无知觉,现在也立刻痛了起来。
  右腿还好,受伤比较晚,而左手的伤口看起来就有些狰狞了,直接从靠近左肩的地方,一路划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蔓延至手肘。
  血液把他的白衬衫都染红了一小半。
  徐北尽看了一眼就觉得,怎么看着比他感受到的,更痛一点?
  而更加令他苦恼的是,他要怎么和小苹果解释——这就是他信誓旦旦没有危险的楼梯?
  疼痛正在加剧,而徐北尽举起右手,看了半天,甚至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止血。
  他自暴自弃地放下手,转而联络林檎:“小苹果,我在底层的初始点,你过来找我吧。”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令林檎有些困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既然都已经到了底层,那么林檎也就没有多问,赶紧过来找他了。
  等待林檎的片刻功夫,为了打发时间(顺便逃避现实),徐北尽看了一眼一直被他忽略的直播间。
  然后发现终极噩梦中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妙的样子。
  直播间的画面上,弹幕一片兵荒马乱。
  而徐北尽一眼就提取到了关键信息。
  “北北去哪儿了?!哎呀急死我了!这雾中门里怎么有疯子跑出来了啊!”
 
 
第140章 怪现象
  徐北尽想了一会儿,甚至没法在处理伤口,和处理直播间乱局这两个问题之间,选出哪一个更好解决。
  而他犹豫的这片刻功夫,林檎都已经站到他面前了。
  林檎面无表情地说:“没、有、危、险。”
  徐北尽心虚地说:“哈哈哈……没有生命危险。”
  林檎:“……”
  他心中又气又急,可是看着徐北尽那苍白的脸色,以及被血液染红的白衬衫,却又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片刻之后,他愤愤地说:“你就是吃定我不会对你发脾气。”
  徐北尽笑了一下,然后倒进林檎的怀里:“但真的很痛。”
  林檎抱住他,看了那狰狞的伤口一眼,就如同触电一般不敢再看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颤抖,但是却十分冷静地带着徐北尽去了窄楼底层的易物市场。
  有些任务者走得太急,这里就留下不少的物品。
  林檎挑出了一部分的药品和急救品。这些都是从噩梦卡池中抽取出来的,算是生活物资的一种。他小心翼翼地给徐北尽包扎。
  徐北尽不是任务者,甚至无法使用道具卡给他治伤,所以只能用这种更加简单、见效缓慢的办法。
  整个窄楼底层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声。
  林檎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但是当他给徐北尽包扎完,他毫不犹豫地扔了手里的药品,然后直接吻住了徐北尽的双唇,动作激烈,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和担心。
  徐北尽任由他亲吻,完好的右手轻轻摸着林檎的头发。
  亲吻间隙,他喘息着,轻声说:“别担心……”
  而林檎停下,额头抵着徐北尽的额头,一字一顿地说:“我很担心。我很生气。”
  徐北尽哑然,随后说:“对不起……”
  “我只是生我自己的气。”林檎的声音都哑了,“我不想看见你受伤,但是我还是放任你一次一次地受伤,我觉得我很没用。
  “他们一直说我是窄楼中的最强者,可是我甚至都没法保护你。”
  “不是的,并不是你没用。这只是……”徐北尽想了想,说,“你也去过那个地方。窄楼的边界。只是我自己不小心,我没避开一些……”
  林檎闷闷地说:“就是我没用。”
  徐北尽大为头痛,他想了种种办法来说服林檎,但是林檎就是咬死了自己在徐北尽受伤的时候,没能陪在他身边,没能阻止徐北尽的受伤,所以他没用,他自卑,他难过,他对自己生气。
  最后徐北尽也没办法了,只能说:“真的不是你没用……那下次我去哪儿你都跟着,你来证明自己,行吗?”
  林檎立刻答应:“行啊。说好了,你去哪儿都不能落下我。”
  徐北尽答应。
  片刻之后,他回过味来,狐疑地瞧了瞧林檎。
  这家伙真的不是连哄带骗,让自己答应以后再也不离开林檎?
  徐北尽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这令他哭笑不得,但是又有些受用。
  想了一会儿,他也想不出什么,甚至能理解林檎的着急和不安。
  他受了伤,不过这是游戏,恢复的速度比现实中要快得多,现在他已经不觉得伤口发痛了。
  不过在初步恢复之前,林檎也不让他乱走。
  于是徐北尽干脆继续关注直播间里,终极噩梦的情况。
  现在的终极噩梦中,可谓是一片大乱。
  现在许多人都已经知道了,末日分为两个阶段——又或者说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疯狂蔓延,第二阶段是天火降世,第三阶段就是他们进入了窄楼。
  他们对于第三个阶段的情况不怎么了解,但是前两个阶段,许多信息都通过噩梦、通过口口相传而获得了一些共识。
  尤其是,在牧嘉实这些任务者进入种种噩梦,包括徐北尽的噩梦,而徐北尽也没有阻止他们将这些消息外传之后。
  在进入终极噩梦之前,他们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通过种种渠道传了出去。
  所以现在,仍旧清醒的任务者,大部分都挺了解疯狂蔓延和天火降世这两件事情。
  他们知道需要避开那些疯子,以及一些大型的、显而易见就带着种种疯狂「病毒」的建筑。
  他们也知道,当天火降世,他们必须寻找到附近的大型建筑避难,否则很容易就死亡。
  现在,疯狂已经蔓延,但是天火降世似乎还没有任何踪迹。
  许多的任务者、扮演者都在街上来回走动,寻找其他清醒的同伴,彼此支持。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大雾遮蔽了他们的双眼。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雾??”
  “是天气不好吗?”
  “不,不对!我听说过,窄楼外面的灰雾……”
  即便很多任务者、扮演者都没有去过徐北尽的噩梦,但是他们也通过种种渠道,听到了只言片语,其中就包括了,「窄楼外的灰雾中有很多疯子」这样的流言。
  是真是假他们也无从分辨,但是在进入终极噩梦的时候,他们起码记住了这一点。
  于是这一刻,当雾气蔓延,他们不可遏制地开始感到恐慌与不安。
  为什么这样的雾气会出现在终极噩梦之中?雾气中有疯子吗?他们会不会处在自己都不知道的危险之中?
  紧张与恐惧伴随着灰雾同时出现。
  下一刻,是门。
  “这不可能!”
  当绯看到灰雾中的门的时候,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
  在她的身边,蒋双妹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扇门。
  她咽了咽口水,比起其他任务者的惊恐,她的表情中多了一丝不安的期待。她说:“那就是你们说的……灰雾中的……门?”
  绯没有注意到蒋双妹的表情,她咬着嘴唇,在嘴唇上留下深深的白色咬痕,她犹豫着说:“是的……是的……应该是的。”
  “进入这扇门,就可以遇见以前沉沦在噩梦中的任务者?”
  “是的。不……等等,你想干什么?”绯突然回过神,愕然地看着蒋双妹,“你是……你是想去找你的姐姐?”
  蒋双妹沉默不语。
  就在不久之前,就在她刚刚进入这个噩梦,还没有遇到绯的时候……她见到了她的姐姐。
  这个噩梦给她虚构出来的一个,来自过去的影子。
  蒋双妹困惑地看着她的姐姐,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她的确在做梦,甚至是噩梦。但是她没想到会在这个噩梦中与她的姐姐相遇。
  她甚至觉得,她的姐姐看起来有些陌生了。
  明明也没有分别多久,明明她们是相同的面孔与容貌,但是她却觉得,有些认不出她的姐姐了。
  然后她意识到,因为这是她们还没有进入窄楼时候的,地球。
  所以这当然不是她的姐姐。
  这只是……只是窄楼,只是这个噩梦给她制造的一个虚幻的影子。个虚假的、错误的、令人厌恶的,一个替代品。
  但是她仍旧留恋地看着她的姐姐。
  在她们的家中。她听见父母喊她们吃饭的声音。
  蒋双妹的目光定格在她的姐姐的身上,又看着她的爸爸与妈妈。
  她一边流泪,一边倒退。她不舍得将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挪开,而他们脸上关切而疑惑的表情更是令蒋双妹彻底地心碎。
  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那个时候错了。我应该听你的……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我没能好好和姐姐一起活下去……”
  她哭着道歉,崩溃地想跪下来抱头痛哭。她在恍惚中意识到,她甚至没能在姐姐消失的那一刻哭成这样,但是现在却面对陌生的、虚假的影子哭成这样。
  可是她的姐姐不会愿意她哭成这样的。
  蒋双妹在心里想。
  她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清楚地明白这不过是一场骗局。
  终极噩梦的目的是让她沉沦在这样虚幻的温暖之中。家庭、亲情、过去,什么都好,他们在拼命把她拉过去,让她永远地迷失其中。
  可是……蒋双妹喃喃说:“对不起……可是,姐姐在等我。”
  蒋双姊在等她。在那个冰冷的、机械化的电梯里,等她。
  蒋双妹一步一步倒退着。终于,她的背脊靠到了冰冷的门框。
  那个假的蒋双姊就看着她,温柔、担忧,安慰着她。
  而蒋双妹想的却是,她上一次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同样是这样的局面。而那个时候,她却是背对着蒋双姊的。
  痛苦和自我厌恶再一次在她的心中升腾起来。
  她的手在背后摸索着碰到了门把手。
  她哭得嗓子都哑了,仍旧在不停地道歉,五官都扭曲成了一团,让她那三个虚假的亲人都觉得奇怪起来。她听见他们嘀嘀咕咕地说,怎么哭成这样。
  又为什么要道歉?
  而这个问题反过来责问着蒋双妹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最后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说:“我们应该在另外一个地点、另外一个时间相逢。而不是这里。”
  她望着这几个来自过去的影子,闻到了熟悉的,饭菜香味。
  她说:“再见……”
  她终于毫无留恋地离开了。直到门缓缓合上,她都没有转过身。她再也不敢转身后再与人告别了。
  她在她家的小区里浑浑噩噩地走了一会儿,然后离开小区,走上大马路。不久之后,她遇到了绯。
  绯是从另外一条道路上走过来的。
  在牧嘉实、丁亿等任务者集成的同伴之中,绯或许是重要但却也没有太多存在感的一个人。
  正如她的名字一样,那仅仅只是一个代号,而不是真名。
  巫见也是这样,但是巫见给人的感觉……实在是比绯真实得多。
  蒋双妹就没有对绯留下太多的印象。
  而这个时候,反倒是绯的着装让她一下子就怔住了。
  绯是一名医生。
  她注意到蒋双妹诧异的目光,苦笑了一下,随后解释说:“见习医生……还在实习。在窄楼里呆了这么多年,专业知识都已经忘光了。”
  蒋双妹仍旧觉得神奇。
  医生——在蒋双妹看来,这样的职业必定是冷静、理智、敏锐的代言词,相信科学、相信真理。然而绯的表现却恰恰相反。
  她总是神经质,过度焦虑、过度紧张。她相信一些没根没据的阴谋论,相信罪魁祸首的存在,相信NE正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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