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忽然想起来自己那些迷迷糊糊的梦,起床之后就忘记了,可感觉还残存。
她语气深沉地说:“我总觉得这只猫,是我前世的宠物。”
“怎么又是前世?”秦子衿唇角翘起来,“我这个学文的不相信,你这个准科学家倒很喜欢。”
傅景好奇:“你为什么不相信?”
“……”
秦子衿想了半天,干脆转过身一撩长发,给她看脖子后面拇指大的红色胎记说:“之前不是有个很流行的说法,有胎记的人前世是非自然死亡的。胎记就是死因。”
傅景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
她反应几秒,表情惊悚地问:“所以胎记在这里,你前世是被人咔擦脖子了吗?!!”
“哼,”秦子衿说,“我也琢磨过这个,还给自己编了不少唯美又有意义的故事,结果当天晚上,做梦梦见有个村庄里在办喜事,有人抓了一只大肥鹅,然后从后脖子那儿一刀劈下去,鹅扑棱几下翅膀,死了。”
傅景:“……”
秦子衿脸上表情一言难尽:“难道我的前世就是一只大肥鹅吗??你说这有道理吗,啊???”
傅景顿时爆发出惊天大笑,她笑得忍不住握拳捶打桌子,砰砰砰手都敲红了还在狂笑。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的,太有道理了吧,难怪你那么凶,鹅最凶了啊……”
秦子衿眯了眯眼:“你是不是想死?”
傅景看不见她的威胁,张着嘴巴笑得眼泪渗出来:“笑死我了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第71章
清晨透亮的光线下,看得见细小灰尘上下升腾着。窗外啾啾鸟叫声仿佛还在三月里,气温却降得很低,风声萧瑟,落叶枯黄。
陶娴边打扫房间,边思忖事情。书房的陈设摆件比较多,她手里拿着湿润的抹布,一格一格擦拭过去,洗换几次后擦到桌面。
她弯腰侧身,拉开了键盘抽屉想顺手抹一把。
却看见放着一张照片。
陶娴怔愣几秒,放下手里的抹布。
那是宋书瑾的照片。
两个人第一次出国旅游时拍的。
她们当时住的地方很有特色,异国他乡的森林木屋,入夜后月光泻满地,陶娴在月色里用拍立得给宋书瑾拍了张照片。
宋书瑾很喜欢这张照片。她当时看了大半天,笑得特别开心,还极有情调地在底下写了行小字:知君用心如日月。
最后把照片送给陶娴了。
“……”
后来,陶娴着急搬新家,不惜把旧房子低价急出,完全是因为,宋书瑾准备结婚的事情让她变得情绪抑郁,住得天天难受。
昔日的聊天记录等等,全都狠下心删光了,不方便处理的宋书瑾的单人照片,陶娴则以朋友的名义寄去了她的父母家。也算彻底掉自己的想法。
只有这一张照片。
出于留念,她还是悄悄地留下了。
陶娴搬进新家之后,把这张照片放到了书桌的键盘抽屉里。这么一放,后来竟然渐渐也就忘记了。
陶娴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
现在照片上,覆盖着一张明晃晃的正方形便签条,写着:
敢教日月换新天!
笔力遒劲,看得出是用普通黑水笔写的,字锋却像毛笔般棱角分明,凛凛的瘦金体。
不知道秦子衿什么时候看见的。
陶娴仔细地端详了大半天。她唇角上扬,目光打量着字,虽然是外行,但也能欣赏到字构和每处的笔锋弯钩的漂亮。感慨这小姑娘的才华横溢。
明明的力透纸背的字迹,却没有在照片本身上留下任何划痕,她是先写完再贴的。
张牙舞爪的外表下,一颗心既纤细又温柔。
陶娴看了半天,轻轻地把便签条撕下来。
然后认真地放正,她沿着那张照片的边沿重新贴了回去。
方形的便利贴,竟然正巧整整齐齐地遮盖住了宋书瑾的肖像。只留下相纸的一圈白色边框。
和底边的小楷字体:知君用心如日月。
而明黄色的便利贴上则是:敢教日月换新天!
“……”
陶娴翻了几个抽屉,终于找到了一本空的相册,她把这张盖着便签的照片塞进去。拎着整本相册,收进隔壁暗不见光的储物室里。
—
秦子衿吃着顾青瓷给她们准备的早饭,一下说自己受宠若惊啦,一下又说吃完要折寿啦。跟傅景玩笑着。
手机响了。
“……”
秦子衿拿起来看眼,满面笑容收敛。
她停顿几秒后,把剩下的鸡蛋一口气塞进嘴里,语气自然地对傅景说:“我去看看小猫咪啊。”
拿着手机快步去阳台,才接起来低低:“喂?”
电话那头,陶娴静几秒之后,慢悠悠地笑了:“小祖宗,你观察不仔细,没发现那张照片和旁边都落灰了吗?”
秦子衿心里一咯噔。
沉默着,立刻就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这几天隐隐约约的闹别扭。
全因为秦子衿上次去她家里,坐在书桌前时,随手拉开键盘抽,看见里面单独又珍重地放了一张宋书瑾的出游照片。
还有底下那行字。
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谁拍的。
秦子衿盯着看半天,忍不住地想象到陶娴每天坐在窗前,时时拿出照片,凝望怀念的模样。
“……”
虽然豪气万丈地写了句诗,但心中还是不舒服的。
故意贴上那张便签。
想着等到陶娴看见了,多少会解释两句什么。总得要这样,两个人一人往前一步,才能从过去奔往未来的。
谁知道竟无事发生。
陶娴什么也没说。
仿佛这本来就是她不应该说、不该看的东西。仿佛宋书瑾永远是她心头的白月光,在书桌前思念的存在。
秦子衿为这事,气愤郁结好久,一边想着,反正现在人在她怀里,时间能慢慢消融一切。一边又想,心不由己这个词,失去的总是最能被挂念住。
到最后,她能比过宋书瑾吗?
感情这事,又是谁比过谁就算胜利吗?
秦子衿心底纠结这事,连说好的搬到陶娴家里住,也改口说了不方便。
就这样也没有得到任何挽留的态度。
陶娴一口答应了。
秦子衿真就委屈到说不出话。
她本来是在恋爱里受不得半点气的性格,这次却硬生生隐忍着,一声不吭,自己慢慢消化到现在。
思绪万千,反反复复纠结又恼怒又不舍得。
外面再多的压力,又哪儿能比枕边人的不确定更折磨人心。
“……”
万万没料到,竟然是陶娴根本没看见。
秦子衿顺着她的话很快想明白了真正的状况。
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她只觉眼前有清风刮过,云开雾散。同时又有些下不来台的些微尴尬。
陶娴再次开口,低低地问:“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生什么气啊,”秦子衿开始装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刚才说什么了?”陶娴话顿了几秒,语气带着笑意,非常顺她的心思转过话题,“喔,我是在求你快一点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秦子衿抬手按了下眼角,没憋住地笑了笑,努力淡定,“嗯?之前你不是说如果不方便的话,不搬过去也可以吗?”
因为在一起之后,秦子衿总是表现得很懂事,所以陶娴不可能比她更不懂事。
都说了不方便,还追问或勉强。
陶娴暗叹自己反应慢,都没有早点想明白她的不方便,是在闹别扭的意思。
她想了想说:“不可以不过来,我ball ball你了,好不好?”
秦子衿:“你怎么跟傅景学?”
陶娴语气柔软带笑,几近撒娇:“她说你喜欢这一套啊。”
秦子衿:“……我不喜欢!”
“那你在笑什么?”
“我没笑啊,”秦子衿闻言,忙收敛住满脸的笑容,“没笑……”
—
傅景揉着脸,困乎乎地走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秦子衿侧身走过,去拿起自己那个整理得大半的背包说:“我走了啊。”
“你已经要走了吗?”傅景看眼时间,奇怪地问,“明明还早,着急去哪儿啊?”
秦子衿:“……”
有些事情,一下没开口说,就会变得一直很难说了。
顿半晌,她拍了下傅景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等过段时间再告诉你。但我先悄悄给你剧透下,你家公主貌似在准备带你出去海钓。”
傅景:“……”
秦子衿说:“你记得准备一下吧。”
傅景张嘴巴,追着她到门口,“你把手机交出来,我要看你们的聊天记录……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有个群啊?!!”
秦子衿挥挥手,脚步轻快地跑走了。
第72章
为了给海钓的行程空出时间,傅景最近每天把自己钉在电脑前看论文想问题,工作很凶。
顾青瓷回到家,看见客厅里静悄悄的,乌漆墨黑,一盏灯也没有开。
书房的门紧闭着。
她换好鞋,先进厨房看了眼冰箱,再看看空荡荡的干净垃圾桶。
过去敲了几下书房的门。
傅景呆愣愣地从电脑里抬头,眼神还有点直,看见进门的顾青瓷立刻笑了一下,“回来了。”
“嗯,”顾青瓷语气随意,“吃过晚饭了吗?”
“嗯。”
“吃的什么?”
“……”
傅景是想了下,才记起来自己根本没吃。
她刚才已经应了,又怕会被说,就硬着头皮随口回答:“番茄意面。”
“自己煮的吗?”
“嗯。”
顾青瓷抬手松开一颗领口的衬衫纽扣,眼眸漆黑似玉石,望着她,笑也不笑的时候有些距离感,却还是温柔的语气:
“你要不要改答案。”
“……”
四目相对,对视几秒。
傅景赶紧站起身,凑过去软柔柔地环抱住她的腰说:“忙糊涂了,我还没吃过呢,姐姐呢?”
“我已经吃过了。”
“噢,”傅景后面半句还没说出口,见她转过身要走,忙改成问,“你又要去哪儿啊?”
顾青瓷手在她发顶揉了下,轻轻叹息。
“去哪儿?去给你煮面。”
—
厨房简单的小奶锅里,开水咕噜噜冒着气泡,水蒸气升腾而上。傅景凑近看了顾青瓷煮了多少面,长睫覆盖一层湿润。
她听见身后的顾青瓷声音:
“出去看看电视吧。”
傅景强烈要帮她打下手,没被允许,现在呆旁边看看都要赶人了。
她低声纳闷,“什么意思嘛,就那么不稀罕我陪着你啊?”
“稀罕的,”顾青瓷回头注意到她的表情,继续忙着备菜,含笑慢慢道,“那你就陪着一起煮面条,聊聊天。”
傅景满意地在吧台处坐下,手托着脸颊,望着她的侧影,笑吟吟地说起白天的事情:“我知道猫容易乳糖不耐受,就问秦子衿那牛初乳可以喝吗,结果……”
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厨房里闲话的气氛温情。
又聊到陶娴和秦子衿的关系好像很近。
顾青瓷边把面条装盘,边漫不经心地暗示说:“你有的地方是大智若愚,有的地方就是真呆呆的了。”
傅景哼笑,注意的点在前半句,“哪些地方是大智?你展开说说呀。”
顾青瓷:“……不太好说。”
傅景无语,又正好想起来,抬眸盯住顾青瓷认真地问:“你们三个人不会真有个群,群里没加我吧?”
顾青瓷唇角动了下,眼眸带笑,却又叹了口气:“本来想笑,可看你是真的傻,又笑不出来。”
“……”
什么意思。
难道真有群???
傅景顿时坐直,瞪她一眼,拿出手机嘟嘟哝哝:“还不把我拉进你们的群聊吗?”
“我们怎么可能背着你有群聊,”顾青瓷捏捏她脸颊,盘子端到面前,“快点吃饭吧。”
傅景也觉得,秦子衿是最爱她了。肯定不会真的故意建一个没有她的群。
傅景语气深沉:“可是总觉得她有事情瞒着我……”
顾青瓷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只说:“那你会生气吗?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就算有什么瞒着你的事情,也只是在保护你的情况下。”
傅景不解:“她在保护我什么?”
“打个比方而已,”顾青瓷语气浅浅,眼睫低垂,似很无意地问,“如果她因为要保护你,所以瞒着你一些事情,这样会生气吗?”
“……”
顿几秒,没听见答案。
顾青瓷抬眸望去。
傅景目光凝视着她,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边卷着面边问:“姐姐,你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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