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二人急忙否认,他们目前还没心思去想这件事是否伤风败俗这样的事情,光是赵璋的身份就让他们的大脑停止运作了。
杨森鼓起勇气说:“嘉弟,我们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你这样的高人做什么事情都是应该的,都有你的考量,就算有人想不明白,也一定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沈嘉被安抚地哈哈大笑,他知道大姐夫一直很会说话,想来以后是不用担心他欺负大姐姐了。
贾听风结结巴巴地附和:“此乃个人之事,我二人无权干涉,不过不知岳父岳母可知道这件事?”
“自然。”
“那就好那就好……”贾听风想的简单,这一家子都能接受这样的事情,那他这半个外人哪有反对的权利?
私心里,他觉得沈嘉这样的选择不对,无关情爱,只是他知道,一个文官与皇上传出这样的暧昧关系,将来他的路会有多难走,朝臣的眼光,百姓的质疑,甚至可能被史书狠狠记上一笔,遗臭万年,那后果他真的承受得起吗?
这一天的饭一半人都吃不好,吃下去也消化不良,席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沈嘉只好拿出浑身解数暖场,但只要赵璋一有动作一开口,这场子就暖不起来。
沈嘉无奈地说:“这就是我非要搬出来住的原因,你们瞧,当你们知道他的身份后,根本无法正常相处。”
众人心道:谁有办法和九五之尊正常相处?他们竟然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同一盘菜,喝同一壶酒,这是首辅大人也没有的待遇吧?
宴席早早散了,下人们收拾干净就撤走了,偌大的府邸中只有他们二人,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沈嘉拎着酒壶躺在花园的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享受这安静祥和的时光。
“这样悠闲的日子太美好了,能如此过一生岂不美哉?”
赵璋一句话就打碎了他的梦想,“朕今日还有一桌子的奏折没有批阅,再给你半个时辰享受。”
沈嘉把酒壶放到一旁,坐起身看他,控诉道:“这大好的日子,你就非要拉着我去给你打白工?我好不容易的休沐日。”
赵璋毫不客气地回答:“朕连休沐日都没有,夫妻一体,同甘共苦,你忍心让为夫一人忙碌到深夜?”
“我忍心啊,你是皇帝,日理万机是应该的,拉上我做什么?”
赵璋冷笑,“看来你是连半个时辰也不想要了!”
沈嘉起身冲到他怀里,抱着他摇晃着,“别别,我去睡个午觉,半个时辰足够了,你也一起?”
“别了,与我一起你就别想睡了,你去吧。”
沈嘉确实困了,搬家仪式比上早朝还早,他需要补眠,但他又不想一个人去,于是扯着赵璋的袖子说:“那我去睡午觉,你在旁边看奏折,这房子太大,你不在身边我害怕。”
赵璋嘴角微扬,宠溺地拍着他的脑袋,“那以后朕去哪你就跟着去哪,这样就不会害怕了。”
沈嘉很享受这种二人世界的感觉,没有人打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两人仿佛回到了当年在求学时的日子,没有任何负担的在一起。
沈嘉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光阳西斜,从窗外照进来,将赵璋的身影笼罩在光圈里,仿佛给他镀了一层佛性,他想:能将皇帝这个工作做得好的人大概就是圣人了,否则谁能有这般的自制力与毅力?
“醒了就过来帮忙,还要赖到何时?”赵璋头也不抬地说。
沈嘉下床,披了件外衣走过去,喝了赵璋杯子里的茶水,又吃了几块水果,吃完才问:“哪来的茶水果子?”
赵璋心虚地说:“朕自己去厨房弄的。”
沈嘉瞅着果盘里雕成各种形状的水果,以及旁边一圈点缀的图案,呵呵了两声:“没必要如此,我又不是让你跟着我吃苦的,一盘水果而已,不至于如此。”
赵璋松了口气,他真怕沈嘉让他亲自动手丰衣足食,那他大概会成为史上过的最寒酸的皇帝。
“你睡着了后宫里来人送了些东西,顺便送些吃食,那边食盒里还有点心,你要用些吗?”
“不了,这个就好。”沈嘉吃了半盘水果,然后才帮忙看奏折,这工作他做熟了,速度极快,且他对国家大事的敏锐度极高,对数字也敏感,许多批阅后的内容连赵璋也赞不绝口。
“果然夫夫同心其利断金,朕真是太明智了,找个了贤内助。”赵璋得意地说。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失窃
城北的变化在当地人眼中是有目共睹的,每一日清晨醒来,他们都会发现自己曾经住了多年的地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对于城北之外的人来说,并不知道这里会被建成什么样。
这里本就是被遗忘的旮旯角落,官员连踏足这里都会嫌脏了脚,百姓们除非必要也不会过来,何况工地戒了严,也不允许外面的人过来。
曹瑞文会来城北是意外,这里昨夜发生了一偷窃案,一位从北边来的胡商到官府报案,说是自己的上千张好皮毛被贼人盗走了,因金额大,他就亲自带着人过来了。
“报案的商人可有在官府备案?”
“有的,是熟人,在长安与鞑靼之间来往了十几年了,每年会过来一到两次,听说这次是冲着那个什么……什么商贸区来的,所以特意选择了城北的一家客栈住下。”
曹瑞文跟着衙役到了客栈,灰扑扑的一座两层小楼,带一个宽敞的后院,一股难闻的马粪味扑面而来。
“人呢?”捕头没瞧见那报案的异族商人,不耐烦地问客栈的掌柜。
掌柜正心焦的很,店里的客人丢了东西自然第一个找他,可他上哪赔这么多钱去,那胡商这才去官府报案的。
“启禀官爷,听说工地那边的大人前来视察,那胡商等不急带着人过去找人了,他的随从说,东西八成是被棚户区的贱民偷了的,正要找他们理论去。”
曹瑞文正好也想看看沈嘉折腾的地方弄成什么样了,于是带着人寻过去,路面还未修建,因为来往车辆太多,泥土被压成了条纹状,加上淋了雨,泥泞不堪,一群人没走几步就湿了鞋。
曹瑞文坐在轿子里没这个烦恼,可苦了抬轿的轿夫,小心翼翼地走着依然容易摔跤。
刚转了一个弯,一名轿夫滑了脚,幸好被守在一旁的护卫及时撑住了轿子,才没让曹瑞文狼狈地摔出来,他正要训话,就听有人惊呼道:“嘶……快看,那……那是哪儿?”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大片规整的住宅,犹如排列整齐的士兵,一眼望不到头。
“这……这还是城北么?”
曹瑞文掀开帘子,目光震惊地望着前方,一大块的平地上矗立着一排排整理的宅子,门是红色的,墙是白的,瓦是青色的,清一色的两层楼,整齐的像是同个模子里拓印下来的。
他曾见过图纸,但当时与大家一样,只觉得那房子太过单调简陋,不过是给平民居住的小屋罢了,没想到连成一片还挺震撼的。
“走,过去看看。”他迫不及待地想亲眼看到这里的变化了。
再走一段路能看到一座高大的牌坊,牌坊上用红绸盖着,想来是已经刻好了名字,也不知沈嘉想搞什么名堂。
门口的守卫看到是顺天府的大人和官差也不敢阻拦,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沈侍郎也在里头呢,有个胡商来闹事,大人命人将他拿下了。”
曹瑞文眉头皱了皱,不明白沈嘉把苦主抓起来做什么,而且审案的事情也不归工部管啊。
他喊了声“停轿”,下来后朝守卫招了招手,问:“这边都建好了?”
那守卫不认得他,但是认得他身边带着的人,再看他身上的官服,毕恭毕敬地回答:“回大人,这边的进度小人不清楚,不过应该差不多了吧,听说下个月初大家就能搬进新宅了呢。”守卫说着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待的时间长了,他越发现这里是个好地方啊,而且有那位沈大人尽心尽力帮忙,以后这边的日子肯定好过。
“沈大人此刻在哪?”
“您沿着这边直走,前方最大的那栋楼就是了,那里是大人们平日处理事情的地方。”
曹瑞文已经看到那栋楼了,建的非常显目,与周围的建筑不太一样,他带着人走过去,远远的就听到了喧闹声。
“让一让,府尹大人来了……”洛浦头带着衙役将围观的人群哄开,让开了一条道。
曹瑞文已经看到了里头的场景,沈嘉穿着官服坐在椅子上,面前跪着一群胡人,像是正在起争执。
“沈大人这是在做什么?”曹瑞文走过去打量了一眼那个胡商,长相普通,眼神透着戾气,看到曹瑞文过来居然还掉了两滴眼泪,“曹大人来了,您可要给草民做主啊!”
他满脸横肉,这哭起来实在太丑了,曹瑞文撇开眼,等着沈嘉给他答案。
沈嘉指着那胡商说:“此人今晨来此,二话不说就让仆从抓人,未通过任何人同意擅自带人闯入民宅中搜查抓人,还打伤了几名百姓。”
那胡商反驳道:“大人,草民说过了,草民丢了东西是来找东西的。”
沈嘉还未开口,身旁的潘默给了那胡商一脚,“闭嘴,谁准你插嘴的。”
沈嘉摆摆手,示意他这不重要,继续说:“你丢没丢东西不归本官管,要搜查也得是官府的衙役捕头来,且必须有正经手续,你有什么权利私闯民宅还伤人?更何况,你还是异族人,在我大晋领土上如此放肆,可有想过后果?”
那胡商并未被吓到,反而说:“大晋发了公文,说是要广招商人入长安,我达木丁是带着诚意而来,谁知还没在长安住几天,货物就全丢了,这难道就是大晋的诚意吗?若是大晋是想用此手段讹诈商人,以后我们都不来了就是。”
“你们丢东西自去顺天府报官便是,查案是官府的职责,该搜该问自然会极力配合,大晋乃礼仪之邦,不是你们的家乡,想去哪就去哪,想抓谁就抓谁!”
“可我怀疑就是这群穷鬼偷了我的东西,那客栈离这里最近,有人看到他们总是进进出出运着许多东西,指不定就是他们将我的货物偷走了!”
“满口胡诌的话少说,至少得拿出证据来!”有百姓激愤地反驳道,“我们是穷,但近来都在这里做工,能吃饱饭,有工钱拿,谁会去偷你的东西?”
“除了你们还有谁?这满城的乞儿偷儿,哪个不是从你们这里走出去的?”
“你……”群众哗然,显然这胡商一句话就激起了民愤,但不可否认,这里确实有不少偷奸耍滑之人。
沈嘉不耐烦与他废话了,起身对曹瑞文说:“曹大人,案子就交给你了,不过他打伤百姓在前,等案子了结了,便治他个无故伤人之罪吧!”
曹瑞文淡淡地说:“本官自有主意,多谢沈大人出手相帮。”
“凑巧罢了,那就不打扰曹大人公干了,告辞。”沈嘉带着人离开了,曹瑞文瞥了眼他刚才坐的位置,对那胡商说:“你既然去了官府报案,为何不等通知就擅自行动?来人,带他们去客栈,先从那里查起,至于你们……”他扫了一眼四周,淡漠地说:“没有本官同意,不许出坊门一步。”
百姓们对官天生是敬畏的,这段时日见过沈嘉这样平易近人的,差点以为天下的官都是一样的,不过曹瑞文贵族出身,一个眼神甩过去,在场的百姓无人敢反驳。
有监工过来询问:“曹大人,若是需要外出运材料该如何?能否给个期限?工期太赶了,大家伙没日没夜的赶工才有今日。”
曹瑞文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带着人走了,他身旁的随从冷笑道:“我们大人办事还需要听你的?你算什么?”
等人都离开后,那监工忙打发人去告知沈大人,免得自己遭受牵连。
那胡商被带走后,曹瑞文细心地询问了过程,也派人在周围寻找线索,按胡商的说法,他们带着大批货物来到长安,一来就包下了一整座客栈,货物连带马车就放在后院中,可是一夜过后,马儿一匹没少,货物和车却不翼而飞了,这不是被盗了会是什么?
曹瑞文将客栈的掌柜和小二拿了问话,“你们可曾见过那批货物?”
小二抢先回答:“见过的,小人负责给马儿喂水,有偷偷看过,车上装的是皮毛,我还与东家说过此事,东家还询问那胡商肯不肯卖他一块皮毛呢。”
“是有这么回事,但东西未曾亲眼见过。”掌柜谨慎地回答。
曹瑞文不信这么多东西真的会突然消失,就算是有人盗窃也需要运走,“你们晚上就没安排人值夜?”
那胡商回答:“有的,每夜两人轮值,但那天夜里,大家都睡得很死,也不知是中了谁的计谋!”
掌柜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您话不能这么说,感情是以为我们是黑店啦,我们客栈在长安也开了几十年了,童叟无欺,与四邻和睦,远近都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做那等下作之事?”
曹瑞文派人里里外外搜了一遍,那掌柜就住在后院旁的宅子里,也一并搜查了,但并未找到失物。
有胡商丢东西的消息很快就在城里传开了,老百姓们只图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城中的商人却坐不住了,但凡是商户都知道了城北要建成一个大规模的商贸区,家底厚的商家也已经预付了租金,财大气粗的斥巨资买下商铺的也有,大家可都指望着商贸区顺利挂牌,好入驻做生意呢。
如今商贸城还未建好却发生了商人丢货物的事情,听消息偷窃之人八成就是城北的百姓,那他们如何放心在里头开铺子做生意?
“我就说不行吧?那城北是什么地方,一群穷鬼,整日偷鸡摸狗的,咱们以后进去开铺子做生意不就等于送羊入虎口吗?到时候东西丢了谁来帮咱们说理?”
“定金都交了,还能怎样?”
“我不管,官府必须给个说法,要么将城北那群穷鬼移走,要么就把商贸区间到别处去,换句话说,咱们把铺子开在那等地方,谁会上门来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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