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给他赔不是?”
秦郁坐在轮椅上,对秦松腾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严视而不见,若无其事地缓缓问道。
洛星穿着贴身的衬衫长裤,安安静静的守在秦郁身边。
没人知道他心底此刻正在为秦郁暗暗叫好。
就是要这样。
杠他们!
这两个没良心的坏人。
“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点火,时谦的脸会被烧伤吗?!”
秦松腾对秦郁的态度很不满,他重重拍了拍椅子扶手,气势威严逼人。
洛星毫无准备地被吓了一跳,身子微微一缩。
这个举动被秦松腾注意到,秦松腾紧跟着开头,“还有你身边这个人鱼,听时谦说,他带着你那个朋友沈帆去他那儿大闹一顿,还出手打伤了时谦。”
“要不是有你的吩咐,他们会做出这种事?”
秦松腾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样子摆明了就是觉得,秦郁嫉妒秦时谦成了继承人,所以才用这些手段报复秦时谦。
而秦松腾也摆明了,他会站在秦时谦那边,替他撑腰。
秦郁对这颠倒黑白的一切懒得解释,“随便你怎么认为,反正我不会道歉。你要是实在想报仇,不如直接杀了我?”
说到这,秦郁歪了歪脑袋,他倾斜的脖子像是随时会主动递到刀口上。
洛星心里一紧,害怕秦松腾真的对秦郁怎么样。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你以为的这样,秦郁不是那样的人!”
一时间,原本安安静静,存在感最低的洛星,成了三双眼睛聚焦的对象。
三个大男人看着他,洛星心里本来应该很害怕,可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他干脆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秦时谦受伤是他自作自受,他当时要把秦郁留在房间里烧死,我们挣脱他先逃了,他没来得及出来就留在了里面。”
“还有,我和沈帆也没有去秦时谦那儿闹,是他……他找人绑了我,意图不轨……沈帆是去救我的。”
秦时谦嘴角一僵,他知道秦郁不是擅于解释的那种人,所以才对秦松腾胡编乱造说了一通。
至于洛星,他原本以为一条人鱼不会管这么多事,说不定还在水箱里游得欢快自由。
没想到却会刚好在这,站出来替秦郁说话。
突然的指控,让秦时谦不由得紧张起来,后背冒出浅浅的薄汗。
“够了!”
秦松腾皱起眉头,身患尿毒症,再强的气势也撑不住。
“不管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到最后吃亏受伤的都是时谦,按理来说确实是你对不住时谦。”
洛星实在听不下去了,皱起小脸,愤懑道:“谁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知道吗?秦郁才是你真正的儿子。”
“亲不亲生不重要,我只知道我的儿子不能是废物。”
秦松腾轻蔑的看了一眼秦郁,那一眼全无父亲,亲人的爱,有的只是对弱者的不满。
就连普通人的同情都没有。
秦时谦听到这话,之前的担心荡然无存,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让他很受用,他看向秦郁的眼神再次嚣张和不屑起来。
“父亲,我有个不情之请。”秦时谦突然开口。
“什么?”
洛星突然有一阵不好的预感,他还云里雾里间,只见秦时谦突然用手指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这条人鱼陪了我哥这么长时间,我哥马上也要和你做捐肾手术了。”
顿了顿,秦时谦道:“不如接下来,就把这条人鱼送给我吧。”
秦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像是风雨袭来前阴暗深沉的海面,他钢钉一样的眼神钉在秦时谦脸上,毅然讽刺冷声道:“你做梦。”
“我觉得可以。”
秦松腾看着秦郁,“时谦说的没错,何况你本来就欠时谦一个道歉,正好以此作为弥补。”
秦时谦的脸成了这个样子,他也需要给秦时谦一个交代。这样安排,是最合理不过的。
“我说了这是做梦!我不会把洛星交给你们。”秦郁突然冲动尖锐起来的情绪,让气氛一瞬间变得更加紧张和凝滞。
洛星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微微蜷缩起来,他才不想去秦时谦那儿。
秦时谦上次对他的那些所作所为,至今仍是他的阴影。
秦时谦拿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看向人鱼的眼神阴狠得宛如一条胜券在握的毒蛇,“爸,我从来没问你要过什么东西,我只要他。”
秦松腾有些累了,不愿再继续折腾。
他果决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人鱼是我掏钱买的,我说了给时谦就给时谦。”
察觉出秦郁的情绪出奇的暴躁和狠绝,秦松腾威胁道:“秦郁,我希望你识时务,你现在所有吃的住的,都是我在花钱。你没有那么多说不的权利。”
秦郁眼眸掠过一抹猩红,“我说了不就是不。”
“你如果真的要带走洛星,我的肾你就别想要了。”
秦郁宛如被触碰到逆鳞的野兽,狠绝拼命,他凶神恶煞的望着秦松腾和秦时谦,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小刀,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刀尖,直指腰侧肾脏所在的位置。
只需轻轻往前刺伤那么零点几公分,秦郁的肾脏就会受损。
到时候,自然无法把肾脏移植给秦松腾。
洛星惊呆了,瞳仁睁大,一眨不眨的望着秦郁手中的刀,呼吸凝滞,心底涌出许许多多复杂的情感。
“你……你疯了!”秦松腾叫喊出声,“为了一个小畜牲你这样对你老子!”
秦松腾有尿毒症在身,底子本来就弱,这样一折腾一吓,脸色苍白,就快要嗝屁了似的。
“我只问你,你是要把人鱼拿给秦时谦,还是要你的肾?”秦郁嘴角牵起一抹病态的笑,让人不容置疑他什么事都敢做出来。
如果不是秦松腾和秦时谦在,洛星早就吓得跑出去抢走秦郁手中的小刀了。
秦松腾被气得两眼翻白,已经不敢再威胁秦郁了。
他咳嗽不断,脸色涨红,秦时谦只能心有不甘的站出来,假装理解的替秦松腾抚背。
“爸,既然哥这样,人鱼我暂时就不要了。”
秦时谦安抚好秦松腾,让跟随而来的下人先把秦松腾送上车。
秦时谦转过头冲着秦郁和洛星冷笑一声,“你腿都这样了,等你再失去一个肾,你以为你还能留住什么吗?”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的肾也符合移植标准,只是爸不舍得伤害我。”
说罢,秦时谦赤裸阴暗的眼神在洛星身上扫了一圈,“我早晚会睡你的,一边虐待你一边上你,你等着。”
话音刚落,一把小刀飞身而过,带着一道凌厉冷风,堪堪擦过秦郁衣角。差一点就要伤到秦时谦的血肉之躯。
秦时谦的冷笑凝固在脸上,那一刹那的恐惧令他脸色发白,身下甚至涌出尿意。
秦郁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见,有些仓皇的离开了。
一切归于平静,洛星低下头,关怀的眼神扫过秦郁阴郁冷沉的脸,他抿了抿唇,低声道:“你……你别太生气了。”
虽然他内心也很替秦郁生气,但他还是担心秦郁气坏了身子。
“秦郁……我们离开,怎么样?”
洛星像是下定了决心,他一只手,缓缓放在秦郁的肩上,又一点点捏紧。
“怎么离开?”秦郁不用刻意去看,就能看到自己瘫痪在轮椅上的双腿。
“我带着你离开。”
洛星担心自己的话被佣人和监控听见,低下头,唇瓣攀附着秦郁的耳,轻轻开口。
“我们要是继续留在这,过段时候,你就真的要上手术台给你爸爸移植肾了。”
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真的发生。
……
洛星在计划着如何带秦郁离开的事,沈帆隔三差五就要来看洛星,每次来都和拜佛一样虔诚。
“星星你这两天怎么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
沈帆耳目众多,知道的消息不少,猜测着问:“是不是上次秦松腾和秦时谦来这儿,招惹你们了?”
洛星飘在水池里,原本不太有精神的,但看到沈帆,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亮,飞快游到了沈帆面前。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送我和秦郁离开?”
沈帆背景强,又神通广大,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可以送他们离开。
洛星用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满怀希望的望着沈帆,沈帆不由得飘飘然起来。
呜呜呜人鱼太可爱太漂亮了。
我愿意为你疯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不过沈帆任保持着理智,他语焉不详道:“你如果是担心这个,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事情到时候有解决办法。”
只不过秦郁似乎不打算让洛星知道而已。
“别担心这么多了,星星,过两天市里有画展,我带你去看怎么样?”
洛星对画展不感兴趣,不过对出去却很有兴趣。
“我们可以出去吗?可不可以带上秦郁一起?”
第63章 病娇厌世失眠攻&软萌治愈美人鱼受(28)
最后,沈帆还是不情不愿的带上秦郁和他们一起,去看画展。
秦郁的出行并没有收到限制,坐在轮椅上从大门口出去时,没有任何人阻拦。
只是刚离开别墅大门,洛星就敏锐留意到,有人在跟踪他们。
“有人在我们后面。”洛星回头去看,是一个高高大大,体格魁梧,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保镖。对方显然不害怕被发现,丝毫躲闪避讳的样子都没有。
洛星扶着秦郁轮椅的手,不由得抓紧了些。
沈帆并不意外的道,“再过几天就要移肾手术了,秦松腾当然要把秦郁看紧点。”
“说到移肾手术,郁哥你怕不怕?少了一个肾,你还能持久吗?”
沈帆厚颜无耻的开着荤段子,听得洛星脸颊一红。
秦郁威慑性的眼神往沈帆那儿一扫,“放心,肯定比你持久。”
洛星把脑袋埋得更低。
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纯洁了,什么都懂。
其实他不明白男人为什么都这么看重持久不持久的问题,他觉得时间短一点才好……
时常长了,两个人都费体力,都好累。
“哼,不和你说这些,当着我小男神的面,不谈这种污秽的话题。”
沈帆说着,笑嘻嘻地凑到了洛星身边。
很快,三人就到了举办画展的地方。
这次画展的主题是美人鱼,展上所有作品都是出自一个年轻画家。
沈帆没关注画家名叫什么,当在画廊上看见金溢那道略微眼熟的身影时,他急忙挡在了洛星身前。
金溢已经注意到了洛星,正准备过来打招呼。
“干什么干什么?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知道洛星要来这儿,专门来偶遇的是吧!”
在沈帆眼里,金溢已经被打上了居心不良的标签,出现在这儿,恐怕又是来勾搭洛星的。
果然如此,金溢一上来就朝着洛星打招呼,“热情”得过分,“又见面了,洛星。”
洛星见到金溢,眼神一亮,语气件难掩兴奋,“是你。”
被完全忽略了的沈帆:…………
卧槽。真狗。
“这位是?”秦郁不像沈帆那么丢人,尽管心里已经戒备森严,面上还是维持着气度,一点也不输人输势,徐徐问道。
“他是我上次去吃海鲜时认识的朋友,金溢。”洛星热情的介绍道。
“金溢,这是秦郁……是我朋友。”
洛星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秦郁的身份,只能说了“朋友”两字,秦郁听到这个敷衍浅显的称呼,眸光微凉。
金溢和秦郁彼此打了招呼。
沈帆忍不住出来找存在感,不满又嘲讽的看了一眼金溢,“郁哥,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主动找星星要微信的男人。”
“上次要微信,这次又碰巧出现在这里,还真是处心积虑啊。”
沈帆字里话间都是对金溢的不满,脸上鄙夷显而易见。他对秦郁这么说,更是有试图把秦郁拉入自己一致对外战线的意思。
沈帆刚这么说完,不远处走来一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对金溢毕恭毕敬的弯了下腰,“金画家,那边有位商人对您的作品十分满意……”
“他说他愿意出高价购买您的作品,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沈帆的脸僵得像是零下二十度的冰块。
“我说过了,只准参观,不准买卖,多少钱都不行。”
金溢长长的头发梳在后脑勺,用头绳绑住。他表情冷静优雅,整个人身上充满了文艺气息,和金钱世俗格格不入。
对比之下,沈帆简直……像个小丑。
小丑竟是我自己。
工作人员遗憾走远,金溢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仍在石化中的沈帆,又重新看向洛星。
“这些都是我的作品,感谢三位赏脸来参观捧场。”
秦郁应付得滴水不漏,“谦虚了,金先生如此年轻就能开自己的画展,在艺术上造诣非凡,实在让人羡慕钦佩。”
沈帆用眼神冷冷剜了一眼秦郁。
郁哥你怎么能吹捧这个狗男人,咱俩还是不是朋友了!
“秦先生过奖了,你气度非凡,一定也是有建树之人。”
说到这,金溢若无其无的瞟了几眼沈帆,那眼神似是在把秦郁和沈帆做比较。而他话里的意思则像是在暗指沈帆没有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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