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满浑身一冷,瞬间回过味来。
他被讨厌了。
why???
他招他惹他了???
俞满从头开始复盘,确认哪怕一个字一个眼神都没有表达过他对柏泽霄的不满,那他凭什么讨厌自己!?
“听说,”周身泛着冷清气质的少年突然开口,俞满吓得一惊,柏泽霄余光瞥了他一眼:“你和我哥从小一起长大的。”
“啊,啊!”俞满点点头:“是,我跟你哥,算是竹马竹马吧!”
他话刚说完,周围的空气瞬间跌了两三度。少年薄唇紧抿,打量着俞满的眼睛愈发高深莫测。
俞满吓得头发都要炸起来。
又怎么了???
我tm到底说什么惹到他的话了???
就在此时,周遭寒冬一样的氛围消失,柏泽霄放下手中的书,脸上的笑容如三月春风:“这么说,我也应该叫你一声哥了。”
“不不不不,不敢当不敢当。”俞满两只手摇得如同抽风:“你直接叫我名字就成。”
“那怎么行?”柏泽霄甚至弯腰往前凑了几分:“我比你小,叫你一声哥也是应该的。”
俞满要哭了,扒着身后的防护网就要给柏泽霄跪下来的时候,身后一只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什么呢?”
是益凌。
柏泽霄笑着:“和俞哥聊你们小时候的事情。”
“哦,那都十几年前了吧。”益凌单手叉腰扭头去看俞满,看见对方脸色苍白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你怎么了?”益凌疑惑道。
“大概是饮料喝多了撑到了吧!”柏泽霄嘴角带着淡笑,笑容未却丝毫未进眼底:“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然我们先回去吧,别打扰俞哥了。”
“行,那今天就到这儿。”益凌拿了自己的外套,冲俞满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俞满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惊魂未定的咽了咽口水,开始担心起益凌。
就这么个冰山变脸怪,益凌真的搞得定吗?
走出篮球场一段路,益凌看了一眼身后,伸手用胳膊肘推了推柏泽霄,好奇道:“怎么?竟然愿意主动和俞满说话了?你不生气了?”
“生气?”柏泽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生气?”
暑假开始的前一个月他们依旧天天睡在一起,有天晚上益凌睡觉睡迷糊了,抓着正要起床上厕所的柏泽霄,含糊的说了一句:“小满,等等,我陪你。”
这纯粹就是一句梦话,益凌完全没有印象,接着他就被柏泽霄摇醒了,一脸寒气的质问他小满是谁。
益凌当时意识模糊脑袋犯抽,直接甩手来了一句:“俞满呗,除了他我还和谁睡过?”
之后益凌满足的一觉睡到天亮,再醒来的时候,柏泽霄红着眼睛坐在床头,气的三四天没和益凌说过一句话。
那两天益凌什么都没干,追着柏泽霄一遍遍的解释自己和俞满只是纯洁的童年玩伴关系,并赌咒发誓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最后被柏泽霄压在窗帘上一通乱亲,这件事才勉强翻篇。
益凌心里担心柏泽霄会记恨上俞满,结果没想到小哭包还挺大度,和颜悦色一点都看不出来之前因为他和益凌闹过别扭。
益凌看了一眼柏泽霄的表情,笑了笑,不怕死的开始拱火:“搞半天,原来你也没吃醋啊?”
柏泽霄反问他:“这样不好吗?”
“对俞满来说挺好的,对我——”益凌耸了耸肩,冲柏泽霄一笑:“偶尔吃一下证明你有多喜欢我,我也蛮开心的。”
“明白了,”柏泽霄点点头:“不过,我吃起醋来很难好,这你是知道的。”
“没关系,”两个人已经到了停车场,现在四下无人,益凌早就瞄好了地方,伸手把柏泽霄推到树干上。
益凌踩着绿化带的砖头,勉强和柏泽霄差不多高,他伸手抵在柏泽霄的耳侧,凑近低声道:“你哥我呢,总有办法把你哄好。”
柏泽霄背靠着树干,嘴角带着笑意,益凌张扬带着痞气的笑容很漂亮,最重要的,此时此刻,他哥的眼睛中,只有他一个的影子。
柏泽霄握住益凌的另一手,与对方十指相扣,偶尔在校园的角落里交换一个隐秘的吻,似乎也很不错。
两个人越靠越近,气息交缠在一起,唇瓣几乎要碰上的一瞬间,一个脚步声打破了树下暧昧的气氛,益凌立马收回手,和柏泽霄拉开距离。
“益凌?”纪襄惊喜的看着树下的两人:“你们还没走呢?”
益凌尴尬的舔了一下嘴唇:“恩,正要回去。”
身边某人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益凌不用看都知道。
“要不要一起?今天我爸开车过来接我,”纪襄撩了一下鬓角的碎发,微微垂眸:“我爸,上回物理竞赛的时候来过的,他,挺欣赏你的。”
益凌这会儿好事被破坏心里正烦着,柏泽霄转身离开,冷冷说了一句:“我去取车。”
“好。”益凌看着柏泽霄慢慢走远,才转过头耸了耸肩膀:“不用了,谢谢,我和我弟骑车回去就行了。”
纪襄点点头,尽管意料之中,还是掩饰不住眼底的失望。
“开学就是高三了,好好加油!如果以后能进一所大学,咱们还要做四年校友呢!”纪襄笑道:“益神的目标是哪一所,我看看我努努力能不能够得上。”
益凌笑着摇了摇头:“你加油就好了,不用管我。”
纪襄微微瘪嘴:“一个机会都不给吗?”
“我以后不一定在国内,”益凌耸了耸肩:“抱歉,我们不可能做校友的。”
纪襄有些惊讶:“你要去哪儿?”
“英国。”益凌笑了笑:“我外公他们家在那儿。”
——
益凌找到柏泽霄的时候,他正坐在车子上低头看书,益凌悄悄从身后靠近,正准备要吓他,柏泽霄一抬头:“回来了?”
“被发现了?”益凌靠在柏泽霄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这么敏锐吗?还想吓吓你来着。”
柏泽霄转头看他:“那下回我配合你,好不好?”
“你当哄孩子呢?”益凌笑了。
“我哄你不行吗?”柏泽霄眨眨眼,仰头看他:“我也想哄哄你。”
益凌居高临下看着他,两个人现在这样,颇有一种两年前刚认识那会儿的感觉。
益凌勾唇一下,俯下身,和柏泽霄之间距离不过十公分。
“那你打算——”益凌张口,热气扑在柏泽霄脸上:“怎么哄我?”
这句话正中柏泽霄下怀,他眼神晶亮:“去我家吧!”
——
山路车安稳的停在车库里,益凌先去看门。房间内的陈设还是之前的样子,和柏泽霄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你不在的这段时唔——”
益凌没听见身后大门落锁的声音,刚一回头,就被身后的黑影堵住了嘴唇。
柏泽霄在这些事情上的热情实在是让益凌有些吃惊,即便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亲吻,这家伙还是如同恶犬扑食,力气大的几乎要把益凌撞飞出去。
益凌早就习以为常,被偷袭也见怪不怪,腰被柏泽霄的手臂箍着,益凌后背抵着墙,双手乱摸抓住玄关,才勉强保持住平衡。
这个动作像是引起了柏泽霄的不满,他搂在益凌腰上的手臂下滑,拖着益凌的PG整个把人抱起来。
突然腾空的失重感吓得益凌猛地睁开双眼,急忙伸手去推柏泽霄的肩膀:“柏泽霄你——”
对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肩膀如同铁壁一样不动分毫,他就这么单手托着益凌,把人直接放在地毯上。
益凌要爬起来,柏泽霄没给机会,直接堵了回去。
用嘴。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渐渐停下。
柏泽霄意犹未尽的抬起头,微微喘着粗气,迷恋的看着脸颊绯红的益凌。
“地毯很干净,不会弄脏的,你不用担心。”
我tm是担心这个?!
“每次亲你我都感觉自己虐待过你似的,”益凌伸手,撩开柏泽霄额前的碎发,看着那双漂亮的眸子中倒映的自己:“咱们都好两年了,你这种饿了三百年似的劲儿什么时候能过去?”
“过不去的,”柏泽霄回答的很认真:“永远过不去了。”
益凌看明白了,他家这位小哭包,那方面需求很大。
虽然说对象愿意主动是件好事,但是每天都这样——
益凌咂了咂嘴,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能吃得消。
晚上照旧是在柏泽霄家里给他补课,益凌看着柏泽霄摸底考的卷子,点点头:“这成绩不是很好了吗?汉字你也差不多都认全了,以后不用我教你认字了吧?”
“要的。”柏泽霄看着他:“语文还差得多,班主任说我这科拖后腿很严重。”
“是吗?”益凌歪头:“古文中“或”有几种意思?”
“六种。”
“竹径通幽处?”
“禅房花木深。”
“按图索骥什么意思?”
“指按照图像寻找好马,比喻按线索寻找,也比喻办事机械、死板。”
“你不是都会吗?”益凌笑了:“那,情有独钟什么意思?”
柏泽霄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益凌:“你。”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和我。”
“一百分,”益凌摸了摸柏泽霄的头:“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益凌刚站起来就被柏泽霄抓住了手腕,柏泽霄抬头看着他:“陪我一起睡吧。”
益凌好笑:“你十七了小朋友,别告诉我你还怕黑吧?”
“你在我就不怕,你不在我就怕。”柏泽霄压低声线:“哥,求求你了。”
柏泽霄已经开始变声了,那种介于青涩和成年的音色很特别,这么软软和益凌说着话,像空谷中含苞待放的花朵,既空灵悠远又让人怜惜。
益凌皱眉,为难道:“但是我是A你是O啊,万一,我是说万一,咱们俩其中有一个有分化的迹象了,那不是——”
“没关系,”柏泽霄看着他:“我可以,如果你分化了,就标记我。”
“你当是买大白菜呢?”益凌笑了:“这是人生大事,必须要慎重。”
“我很慎重的。”柏泽霄拉起益凌的手:“哥,我爱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少年的话很温暖。
益凌笑着低下头,在柏泽霄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也是,但是现在不行。”
柏泽霄立刻垮下脸,皱起眉头像是要哭的前奏。
“别别别别别,收住!”益凌最怕他哭。
“那我不哭了,你留下来吧!”
益凌眨了眨眼,低头仔细一看,这小子眼睛里哪儿有眼泪。
益凌点他脑门:“现在学会套路我了是吧?”
柏泽霄抱着他的腰,脑袋贴着他的胸口,轻轻叹息,像是在撒娇:“你不在我真的睡不着,哥,明天还有入学典礼,我怕我在会场睡过去。”
益凌无奈,这家伙总是能够找各种理由把他留下来。
“行吧,陪你,不过!”益凌伸出一根手指:“明天,我回家,说什么都不在这儿住了。”
柏泽霄欣喜点头:“好。”
柏泽霄的浴室里装了一个超大的按摩浴缸,两年前还没有,后来柏泽霄知道益凌爱泡澡,就偷偷摸摸买了一个回来。
益凌看见的时候惊呆了,问他这是什么?
“浴缸,给你的。”当时的柏泽霄年纪还小,抠着手紧张的看着益凌的反应:“你不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不过,”益凌皱眉:“有必要买这么大的吗?”
柏泽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没说话,眨巴着眼睛默默的和益凌对视了半晌。
益凌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这小子不会是想——
没错。
柏泽霄确实就是那么想的。
每当益凌舒舒服服的躺进浴缸里,这小子总是用各种离谱的借口进浴室,再用类似“我也想泡”、“反正浴缸能容得下两个人”、“一起洗节约水”等等理由,钻进来和益凌一起洗。
水汽蒸腾中益凌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自然没有留意到对方直勾勾的眼神已经在自己身上转了几个来回。
断断续续用了几回之后,益凌就果断抛弃了浴缸,坚定站着淋浴,美名其曰省事,其实是怕自己年纪轻轻流鼻血到失血身亡。
“这样啊,也好。”柏泽霄很体贴的表示益凌说得对,但是还是看着浴缸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今天晚上时间还早,想要泡个澡吗?”
益凌汗毛倒竖,干笑两声拒绝:“不,不了吧?”
“啊,恩,”柏泽霄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我刚刚,已经放好水了。”
“……”
柏泽霄大概也知道这回的借口过于烂了,忙指了指书房边的房间:“我去整理一下画架,等你洗好了我在进去,可以吗?”
益凌想了想,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热水漫过身体的时候,益凌舒服的轻哼了一声,他头靠着浴缸,双眼微安静的享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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