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运动鞋停在自己面前,柏泽霄蹲下身,抓起秦之耀的额发迫使对方仰头看自己。
秦之耀满脸的灰,头发凌乱,说不出的狼狈。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秦之耀忍着疼痛,艰难的问道。
奈何对方并没有回答,少年高高举起拳头,嘴角的笑容兴奋又疯狂——
——
益凌心里乱乱的。
回到车上的时候,司机问道:“少爷还是去医院吗?”
益凌盯着窗外,良久之后,他开口:“不,回家。”
这个家当然指的是柏泽霄的家。
一起住的两年,柏泽霄家大门的密码益凌早就烂熟于心。
大门打开,入目是漂亮的星星灯,挂满了整个墙壁和天花板,地毯重新换过,毛茸茸的圆形毯子印着两个人名字的缩写。
角落里零散的放着几颗气球,是柏泽霄的名字,不过因为时间关系还没有挂上去。
这些都是益凌趁着柏泽霄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找人弄的。
然而现在,他根本就没心情再看这些。
益凌上了楼,直奔卧室。
这里已经将近一周没有人住过,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益凌无暇顾及,直接掀开被子,在床上翻找了一通。
有了。
靠近床缝的地方,有一根不起眼的黑色头发。
益凌捻起这根头发,喃喃道:“柏泽霄,你要是敢骗我——”
话被说完,益凌翻身下床,把头发放进口袋的同时,给认识的医生打去了电话。
“我想约一个基因检测,样本是头发的那中。”
“东西我已经有了,现在就能送回去,什么时候能拿到结果?”
“一周太晚了,我要马上!”
益凌把样本送到医院,接着还是直接回了家。
结果出来之前,他暂时还不想见柏泽霄。
柏泽霄家里,益凌打开卧室的抽屉,里面放着柏泽霄送给自己的同款信息素检测器,这东西益凌只在柏泽霄那里见过一次,之后,可能就一直被主人遗弃在这里。
大概根本就没用过。
这中小细节真回忆起来还有很多,益凌以前从没有留心过,现在想起来,益凌怕是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柏泽霄是个Omega。
益凌抓着检测器,猛地扬手狠狠丢在地上。
骗子!
夜色已经降临,益凌端坐在沙发上,他在等柏泽霄的电话。
益凌想亲自问问他,关于这些事情,他想听听对方究竟如何解释。
结果益凌一坐就是五个小时,他实在等不住看了一眼手机,都十二点了。
自己这么晚都没回去柏泽霄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来?!
不对劲。
益凌皱眉,下意识的觉得应该是柏泽霄那边出状况了,反手就准备去拨对方的号码。
打开电话簿的时候益凌手一顿,看着屏幕沉默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机。
这个电话他不能打。
要是打过去,被对方拿捏住益凌担心他,反而不好兴师问罪。
益凌攥了攥拳头,他要等柏泽霄主动打过来。
有事情在处理,益凌可以等,反正柏泽霄人在医院,应该出不了大问题。
益凌放下手机,他等!
益凌整整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等到外面晴空高照,益凌看了一眼手机,八点了,就是昨天晚上睡着这时候也该醒了。
熬夜加上原本心里有火,益凌的怒气腾腾的往上冒。
行啊死小子,到现在还不给我打电话!
益凌咬着牙,心里已经把柏泽霄翻来覆去问候了好几遍,终于,电话响了。
益凌立马去拿手机,结果打来是市立医院。
“您好,请问是益凌先生吗?”
“是我,怎么了。”
“您陪同的柏泽霄先生昨天一夜都没有回来,我看了一下你们并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安全起见我们打来问一下,他是回家休息了吗?”
“一晚上都没回来?!”益凌皱眉:“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家,他并没有回来。”
“啊,这——”对面的声音有些为难:“我们刚才打了他的电话没人接,你看看您——”
“我来。”
顾不上火气,益凌直接拨通了柏泽霄的号码,电话能打通,但是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通。
连打了几遍都是这样,益凌烦躁的啧了一声。
死小子跑去哪儿了!
益凌焦头烂额,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客厅里乱转。
不去医院他能去哪儿?
益凌左思右想,决定出门去柏泽霄可能去的几个地方看看,他套上外套刚要出门,俞满的电话就打来了。
“凌哥你没事吧!”俞满的声音格外着急。
益凌莫名其妙:“我在家待的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不是,你没和柏泽霄在一起吗?”
“柏泽霄?你知道柏泽霄在哪儿?”
“昂,今天早上新闻都发紧急避险通知了你没看见?”
益凌蒙了:“什么紧急避险?”
“中央广场!听说一个等级超高的alpha进入分化期了,隔着两百多米都能感受到信息素的那中。有记者在门口拍了,我一看,那tm不就是柏泽霄吗?”
益凌脑袋嗡的一声。
分化了?!
益凌连忙去搜今天早上的新闻,果然看见了这侧报道,视频模糊的画面中,能看见一个黑衣少年静静的坐在广场的椅子上,少年带着帽子,只能看见小半张侧脸,但是益凌能确信,这就是柏泽霄。
他分化了!
分化就是一次信息素的暴动,尽管没有Omega那么麻烦,但是一定是难熬的,更何况是更具危险性的高等级alpha。
报道中说有关部门已经采取了很多手段想要把这名分化期的少年带走,但是无论说什么,对方始终不为所动,高浓度的信息素下,几乎没人能够靠近那人十米之内。现在,双方仍然在僵持。
来不及想太多了,益凌冲到门口,握住门把手猛地拧开。
一瞬间,一股带着蛮劲的气流如洪水般涌进来,益凌冷不防深深吸了一口,瞬间脚一软,差点没摔下去。
门外的阳光被挡住,一个黑衣少年逆着光站着,益凌抬头,视线不断——
柏泽霄?!
“你怎么回来了?”益凌抓住对方的胳膊:“你怎么回来的?有没有受伤?他们为难你了吗?”
少年没回答,自始至终,一双黑眸紧紧锁着益凌的脸。
益凌深知S级alpha的破坏力,尽管担心,还是拉住柏泽霄的手:“走,跟我去医院。”
少年如石柱一般岿然而立,益凌拽了几下都没拽动,他有些担心的抬头看他:“柏泽霄?”
柏泽霄像是没听见,抬脚跨进玄关,反手关上了门。
益凌皱了皱眉,耐心劝道:“柏泽霄,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你的情况必须要去医院,否则——”
“你去哪儿了?”
益凌眨了眨眼:“什么?”
“你一直没有回医院,你去哪儿了?”
益凌张了张嘴:“你,你回去医院了?”
“你没回来,”柏泽霄仿佛自言自语:“我在椅子上坐了一个晚上,都没看见你。”
益凌想起来,中央广场离市立医院不远,而且正好能看见他们那里所在的住院部。
益凌被问的没由来的一阵心虚,但是想起柏泽霄的所作所为,益凌又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柏泽霄,你tm不是说你是Omega吗?现在是几个意思?恩?”
柏泽霄没说话,伸出手只轻轻推了一把益凌,益凌就身子一歪,直接后仰倒在地上。
新欢的地毯很软,不至于撞上后脑勺,益凌摸着被撞懵的脑袋,不敢相信的瞪着柏泽霄:“柏泽霄你什么意思?”
柏泽霄跪下来欺身向前,益凌下意识的后仰。
一股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铺天盖地的涌过来,是益凌熟悉的楠木冷香。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益凌毫无抵抗的力气,软软的向后倒去。
后脑被一只手接住,柏泽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没有一丝温度:“要怎么样才能不让你在我眼前离开呢?”
益凌胸口剧烈的起伏,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柏泽霄你——”
“啊,我想起来了,”少年的随便勾起一抹冷笑:“标记你,好了。”
第72章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自己做的孽, 哭着也要做完。
益凌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状态。
看着天花板的时候益凌一直在神游天外,和柏泽霄认识的这两年,一路走来别人是一步一个脚印, 到他这儿变成了一步一个坑,还tm都是自己挖的那种。
事到如今益凌也想开了。
从柏泽霄进门的那一刻他就料到了自己难逃一劫, 但是还能怎么办,躲又躲不过。
益凌自我安慰,就当是宠孩子了。
心态一好益凌整个人也放轻松了, 百忙之中还抽空看了一眼窗户。
天都黑了。
益凌叹了口气, 有点后悔柏泽霄没回来之前没有吃点东西,好歹不用饿着肚子。
正胡思乱想着,咚的一声, 益凌抱着磕到床沿的脑袋叫了一声。
饿、困、累加上昨天积攒的怒火根本就没得到发泄,益凌怒向心头起,恶从胆边生,直接抄起床边的台灯哐的一下砸在柏泽霄脑袋上。
“有完没完了还?”
柏泽霄被砸的身子一歪,恍惚的摇了一下头。再抬头的时候,柏泽霄如梦初醒一般,双眸纯良的看着益凌:“哥?”
益凌现在听见这个字就觉得牙疼, 他阴阳怪气的哼哼两声:“现在有脸叫哥了?”
柏泽霄愣了愣,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 沉默了半晌,才好像慢慢理清思路。
益凌懒得看他, 也没心情带他回忆发生了什么, 正在他把凶器台灯放回去的时候,一滴眼泪毫无预兆的掉在他的胸口。
益凌被冷的一激灵,一扭头, 柏泽霄正垂眸,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着眼泪。
“哥,对不起。”柏泽霄咬着下唇:“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的。”
益凌满脸黑线,对于这小子的眼泪他已经完全看透了。
“没用,”益凌摆摆手:“你现在的眼泪不值钱,过去的小哭包已经死了,别跟我来这套。”
“哥,”柏泽霄抬头,一脸真诚:“我以后,一定好好爱你,好好照顾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用不着!”益凌冷脸:“老子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今天天一亮咱们就分手,从此以后,咱俩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行的,哥,”柏泽霄一脸无辜,伸手摸了摸益凌的后颈:“这里,已经有我的印记了,你找不了别的alpha了。”
“你tm还挺骄傲是不是啊?”益凌气不打一处来,抽出枕头一个劲的往柏泽霄身上甩:“谁的锅,谁的锅!妈的让你别冲动就是听不见!”
柏泽霄乖乖挨着打,全程挡都没挡一下,只低着头掉眼泪,嘴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哥,对不起。”
益凌看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就觉得来气:“哭个锤子你哭,我都还没哭呢!”
然后益凌就哭了。
【后面是快乐的犁田时间】
第二天一早,益凌早早的就醒了,全身上下如同被几百只大象踩过。
益凌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身上并没有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益凌皱了皱眉,微微偏头,才发现柏泽霄跪在床沿边上。
跪姿非常标准。
看见益凌动了,柏泽霄急切道:“哥,你醒了?”
益凌幽幽的盯着柏泽霄看了半晌,接着顶着沙哑的嗓音问道:“清醒了?”
柏泽霄点点头:“恩。”
昨天柏泽霄黑面阎王的样子彻彻底底刷新了益凌对alpha的认知。
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打打不过,骂骂不听,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儿就是那档子事儿,充满高浓度信息素的房间里益凌基本无处可逃,只能任由柏泽霄把自己压在床上,酱酱酿酿。
昨晚前半夜的情形益凌根本不敢去回忆,益凌作为绝对弱势的一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简直溃不成军。
后半段柏泽霄倒是被益凌一台灯拍清醒了,整个人瞬间化身无辜小哭包,但是也就是看看样子,否则益凌也不会到太阳都快升起来才有机会睡觉。
此时此刻,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大在益凌身上,益凌眼神缥缈,一副已经被完全榨干的样子。
“哥。”柏泽霄一脸担忧的往前凑了凑。
益凌勉强抬起手冲他勾了勾,柏泽霄听话的靠近。
“昨天晚上叫了多少遍让你停下,为什么不停?”
柏泽霄脸上微红,垂眸道:“哥,对不起。”
纯情的如同昨天晚上那个化身野兽的人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哥,你身上还疼吗?要不要喝点水,想不想吃什么东西?”
益凌摇摇头,掀开被子要下床,结果刚刚站在地上,就脚一软,差点整个人栽下去。
柏泽霄想扶,去被益凌一个眼神瞪回去。
腰疼,腿酸,下半身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益凌扶着墙挪进浴室,啪的一声关上门,没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柏泽霄想进去,但是这时候进去十有八九要被赶出来,就只要安静的等在外面。
过了好一会儿,水声停止,浴室内传来益凌沙哑的声音:“给我找件能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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