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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朗维尔的庄园(近代现代)——苍狼之鱼

时间:2021-06-30 11:41:22  作者:苍狼之鱼
  “谢谢您的好意,杜蒙先生。”路易说,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显异常:“您今天的帮助,我和我的朋友会一直铭记在心里。”
  “那么,期待下一次与您的见面,法朗坦先生。”
  在简短的告别之后,杜蒙先生非常轻快地离开了子爵的房间,而在那扇绘有金色鸢尾花的门被侍从关上的时候,路易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位杜兰德银行的高级主管大概早就对他面临的局面有所准备,他手里的帽子从始至终就没有放下过!
  而随着杜蒙先生的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路易和子爵两个人,这时候卡利斯特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了。
  “小家伙,你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可不是很好。”
  在将近一分钟的沉默——对路易来说这种沉默的压力简直比任何东西都要来得可怕——之后,卡利斯特终于慢条斯理地对他面前的人说话了,在烛火的映衬之下,他的眼睛颜色看起来更偏向绿色,叫路易无端地就想起了尚年幼时母亲拿来吓唬他的睡前故事中、那些想要吃掉小孩子的狼的眼睛。
  “我……我还好,感谢您的关心,大人。”
  路易很艰难地回答,因为藏在暗处的铜暖气管的缘故,子爵的办公间里很是温暖舒适,但路易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甚至都没注意到卡利斯特对他的称呼:“大人,我、我为感谢您的慷慨而来,如果没有您无私的帮助,我和我的朋友就不可能脱离他人设下的陷阱,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因为过度的紧张,路易说出的话都有些颠三倒四,而对于他的说辞,卡利斯特只是哼笑了一声。
  “你大可以收起这一套所谓的感激,我可不是为了你那个朋友才让杜蒙过去的。”子爵说,他往路易这边走了过来:“你应该知道虚伪的吹捧除了满足虚荣心之外一文不值,而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做无意义的事情。”
 
 
第87章 雾月·杜兰德子爵(三)
  “你应该知道虚伪的吹捧除了满足虚荣心之外一文不值,而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做无意义的事情。”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卡利斯特向路易这边走了过来,有那么一瞬间,路易很想立刻逃离这个房间——即使在给杜兰德银行送信的时候他曾经想过只要能拯救他的朋友,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但当他真的要面对这个现实的时候,已经深入骨髓的宗教教育和道德的教育还是让他惊恐起来;然而只要一想到如果不是对方派去的杜蒙先生,阿尔莱德就不可能摆脱伯纳德和克莱蒙那两个吸血鬼,路易的脚步顿时就像被绑上了一千斤的负累一样,沉重得他根本就挪不开步伐了。
  在路易刚来到巴黎、在喜歌剧院的包厢拜访德·布戈涅子爵夫人而偶遇卡利斯特的时候,对方曾经对他说过几乎相同的话:“没有意义的所谓感谢对我而言,一点价值都没有。”现在看来,这位先生大概确实是一位彻彻底底的实用主义者。
  就在路易因为过度的紧张而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的时候,卡利斯特已经跨过了他们之间的那一段小小距离来到了他面前,他们之间的距离甚至近到路易能够分辨出子爵衣服上金绿丝线压绣的迷迭花图案上的枝蔓脉络。
  而在路易盯着眼前那繁杂细致的衬衣花纹、完全不敢抬头的时候,卡利斯特说话了,他似乎有些意外路易居然真的就那么乖乖站在他面前:“我倒是很惊讶你居然会老老实实留在这里,上一次在布戈涅子爵府邸的时候,你可是把我当作了第二个莫罗妈妈,还什么大道理都搬出来了。”
  “这和莫罗妈妈的事情无关,先生。”路易低声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有些委屈起来——卡利斯特的言外之意倒是很明白:不管是严格的宗教教义还是世俗的道德教导,最终都还是要在金钱的力量面前败下阵来——路易向来所受的教育让他始终无法真正认同这种观念,然而现实却是他确实不得不屈服并借助杜兰德银行的威势,才能让窥伺着他的朋友的财产地位的恶狼悻悻而去:“我承认上一次我确实是那么认为的,但这一次,我、我……”
  他很想对子爵说“这一次您拯救了我的朋友,按照承诺,我会听从您一切的安排”,而且最好是像个男子汉一样干脆利落地表明自己会履行许下的诺言,然而那短短的一句话就像石头一样噎在心口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对于路易的说法,卡利斯特只是嗤笑了一声。
  “狡辩。”子爵说,他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去,拿走了路易手中的帽子:“我知道你们这些把神甫的话当作天主旨意的乖宝宝们都在想些什么,不过,说实在的,我并不在乎,即使你认为我和多年前的那个女人没什么不同也一样。”
  “与其被当作救世主而只得到无用的感谢,我还是更喜欢直接得到我应该得到的报答。”卡利斯特盯着路易的眼睛说,他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了路易的右手,仿佛没有注意到那下意识的抗拒一样,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引导着他:“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是太累了的缘故吗?这里有椅子,先坐下来吧。”
  子爵的办公间里设有铺有柔软天鹅绒垫子的、供客人休息用的靠背椅,路易被卡利斯特带着跌跌撞撞地走到椅子前——就像被狮子盯上的猎物会被吓呆、无从反抗一样,他的思考能力也已经迟滞了,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最后还是子爵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路易才跌进那桃花心木的靠背椅里,然后愣愣地仰着头看着卡利斯特。
  “啧,怎么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在路易呆呆地看着卡利斯特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着他,在发现路易根本毫无表示之后,子爵有些恶劣地给了这么个评价,然后顺手把手中的帽子扔到了一边:“我说,你该不会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吧?难道你的情妇没有教过你吗?”
  “我没有情妇。”路易很艰难地回答,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卡利斯特的身影非常高大,似乎仅是他的影子就能把他整个人都笼罩起来,某种程度上,这简直是一种堪称讽刺的宿命轮回——在圣埃蒂安寄宿学校的时候,路易也曾面临过同样的局面,当时把他从莫罗妈妈的阴影中拯救出来的就是当时的卡利斯特·杜瓦斯;可是八年之后,现在已经是德·杜兰德子爵了的卡利斯特却成为了当初的莫罗妈妈的那个角色,这无疑让路易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绝望。
  对于一位生活在纸醉金迷、习气风流的巴黎的男性贵族来说,一位正当年龄的年轻人没有情妇显然是个稀罕事儿——一般来说,这样的年轻人要么是囊中羞涩而无法供养他的情人,要么是实在是太缺乏魅力而没有愿意委身于他的人,不过卡利斯特显然是早就知道路易的情况的:“就算你没有可以教导你的情妇,你的那个朋友也从来没有和你讨论过吗?”
  “先生,我已经说过的了,阿尔只是我的朋友。”路易说,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之下,他几乎是冲口而出了一番以往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这不需要其他人来教导我,先生,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没错,您救了我的朋友,只要阿尔和他的家族能够保住财产和名誉,我就履行我许下的承诺。您尽可以按照您的意愿随意处置我,这是您的权力。”
  说到最后的时候,路易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卡利斯特显然也没有想到以路易的性格居然会说出这样近乎自暴自弃的话来,在听明白路易的意思之后,他反倒很不高兴地拧起了眉头。
  “这么说来,你把你那位朋友看得比你自己还要重要。”
  “但对您来说,这种微末小事并不重要,不是吗?”
  只需要想到自己即将违背自己向来虔信的教义,路易就已经几乎没有力气和卡利斯特争辩了,他撇过头去,不愿意面对子爵的目光:“先生,您想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吧,但我不想让我的朋友起疑心,如果今天您能给我留下一点时间让我可以回到我的朋友身边的话,我会永远对您感激不尽的。”
  “这还真是令人感动的友谊。”
  在相当长的一段沉默之后,卡利斯特才淡淡地这么说了一句,他抱着手站在路易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我非常好奇那位德·格朗维尔先生到底是为你做了什么,才能得到你这么的看重他——我还记得当年我被从圣埃蒂安赶走的时候,你可是什么表示都没有,现在却愿意为了那位先生做到这种地步,这还真是让人好奇呢。”
  卡利斯特这话说得有些奇怪,正处于思绪混乱之中的路易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子爵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在那一瞬之间,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想法的尾巴。
  “我、我当年知道你被关到了禁闭室的时候,是想要去送面包给你的。”
  路易微微抬起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多年前的事情虽然在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还记得当时的一些细节:“可是那天晚上我想偷偷出宿舍的时候被拿当先生发现了,他大发脾气,罚我在小祈祷室里抄了好几天的圣经。等我从祈祷室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消息说你已经被你家里的人接走了。”
  在小祈祷室里抄经书是圣埃蒂安寄宿学校里,学监们对付那些他们认为需要受到惩罚、但又不至于要被关到阴暗冰冷的禁闭室里去的学生们时常用的手段。当然了,对于一些活泼好动的学生来说,他们宁愿被关到禁闭室里去喝冷水、吃根本咽不下去的黑麦面包、枕着粗糙的原木枕头睡觉,也不愿意在点着熏香的狭窄小祈祷室里对着圣母和圣子的雕像愁眉苦脸地抄写——有的时候,学监们甚至会要求他们从头到尾都跪着去做这一切,简直就是个酷刑!
  作为圣埃蒂安的学生,卡利斯特自然也知道学监们这种惩罚人的手段——顺带说一句,因为他根本不会乖乖听话呆在小祈祷室里抄书、逮着空子就逃跑还会把点着的熏香从窗户扔下去的缘故,学监们一致认为这种较为温和的惩罚手段对这个无可救药的坏学生来说根本就是白费力气,所以还是把他关禁闭的多——但他对路易的这个说法显然并不是很满意:“就算是这样,后来你也没有打听过我的消息,就连一封信也没给我寄过,不是吗?”
  “可是你离开圣埃蒂安的时候也没有留下地址给别人,你连姓氏都是假的。”路易说,卡利斯特的指责让他颇感委屈:“拿当先生还不允许任何人提到你的事情,要是谈论你被他听到了,不管是谁都会被打手心,阿尔当时为了帮我打听都挨了打呢!”
  这个解释无疑地取悦了卡利斯特,在盯着路易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这位子爵先生忽然伸过手来,在路易以为他想要就此行使他的权力、而吓得闭上了眼睛的时候,卡利斯特却是从他的外套口袋中勾走了那个有着法朗坦家族徽章的漂亮法郎盒子——同时还有那用金链和法郎盒子系在一起的、有着格朗维尔家族印记的勃雷盖造银怀表。
  “我改变主意了。”
  卡利斯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两个漂亮的小玩意儿,那双狼一样的绿色眼睛紧盯着路易:“既然你现在并不是很乐意履行诺言,那我可以允许你放弃之前的承诺,但相对的,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第88章 雾月·杜兰德子爵(四)
  按照法兰西通行的法则——不管是在巴黎还是在外省——任何一位体面的绅士,都应该随身携带着他的法郎盒子和怀表,对男士们而言,这两样东西就像女士们手中拿的扇子和头上戴的帽子一样是必不可少的。也因此,当卡利斯特把他的法郎盒子和怀表拿走的时候,路易下意识地伸手阻拦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子爵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这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的意思是,您改变主意了吗?”
  路易不由得地问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感到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将要沸腾起来;就像即将被吊上死刑架的犯人忽然听到自己被赦免了一样,他急切得几乎要语无伦次了:“先生,我是否没有听错?您……您愿意允许我放弃我今天许下的承诺,是吗?”
  所谓的承诺,无疑指的就是路易在送给杜兰德子爵的信件中许下的诺言,而按照杜兰德子爵之前的行事作风,那个诺言如果被履行的话,路易就必然会犯下教义最禁忌的罪孽。对于一位虔诚的信徒来说,允许他放弃这个承诺无疑就是把他从需要背叛教义的痛苦境地之中拯救了出来,因此路易紧紧地盯着子爵的眼睛,既害怕是他听错了子爵的意思,又害怕子爵会突然再次改变主意。
  而对于路易的不敢置信,卡利斯特只是嗤笑了一声,他斜睨着路易。
  “我说出的事情,还没有食言过。”子爵说,他非常傲慢地抬了抬下巴,然后停顿了一会儿、欣赏了一下路易又焦急又慌张地等待着他说话的样子,才带着一种恶劣的捉弄再次开口:“还是说,你认为不该再有别的条件、现在就履行你的诺言比较好?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话,我是一点也不介意现在就收取我应得的利息的。”
  卡利斯特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就要向路易的脖颈伸出来手——这个动作当即就吓得那坐在椅子上的人猛地往后仰去,差一点就撞在了那坚硬的桃花心木椅靠背上。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路易很慌张地喊道,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领口,尽量让自己后退到椅子的最里面,哪怕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根本没有拉开多少:“我答应你的条件,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反正不可能有什么是比违背教义更糟糕的了!
  眼看路易实在是被吓得够呛,卡利斯特才收回了手,他看上去似乎还颇有些遗憾的样子。
  “既然你选择答应,那么,我希望这一次您能够认真履行您的诺言。”子爵说,他抱着手看着路易:“算起来,这已经是您第三次愿意答应我的条件了,而前两次你都没有履行你的承诺,这可不是一位体面的先生应有的作为——小家伙,你要知道,不守信用的客人不管在哪里都是不太受欢迎的。”
  这说的应该是之前的情人屋事件和这一次的事情,路易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烧——圣母玛丽亚在上,上一次因为情人屋的事情而面对卡利斯特的时候他还能理直气壮,然而这一次为了自己的朋友,他只能放弃了自己的坚持,结果导致了现在的局面:背弃自己许下的承诺和遵守明知是错误的诺言,这两个选择,不管怎么选都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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