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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管教，是虐待还差不多！”何幸嚷起来。
洛时安心底一沉，“他到底在哪！”
王海皱着眉，准备将这几个人赶出去的时候，一个有些犹豫的声音响起来——“我应该知道。”
蓉姨搓着自己的围裙，低头走过来，小声的说，“具体的地址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是在哪个区的一间别墅里·······”
※
殴打还是没有停止。
曹昆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制止道，“爸，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这是给你出气的，你确定？”
曹昆连连点头：“确定确定，已经够了。”
曹恩德闭了闭眼，过了一会才道，“好了，停止。”
其中一位壮汉最后踹了一脚，地上的人闷哼一声便不动了，像死掉的一条鱼。
曹恩德一抬手，屋外等候的医生走了进来。
“治疗吧。”他说，“现在的孩子啊，真是让人不省心。”
地下室内开始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曹昆看着那几个人把揍得不成样子的纪灿希抬到那张小床上，白大褂在给他做检查。
“今天，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曹昆说，“休息吧，希望你可以活着走出去。”
“等，等一下······”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缓缓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袖，“让我，打一个电话。”
“什么？你还想打电话找人来救你？别做梦了，这里的位置可没那么好找，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能进得来。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曹昆说。
“是，生日······他的生日······”
视线渐渐模糊，纪灿希的手松下来，没能把话说完整。
※
祝瑶看着眼前的男人，“所以搞这么大阵仗是干什么？他要高考了你不知道吗？”
“这个我当然清楚，我们家也有位考生嘛。”曹恩德笑着说，“但是你不想知道，你的好儿子都瞒着你做了什么吗？”
他把桌上的文件推了过来。
“这又是什么？”祝瑶表情有点不耐。
曹恩德扳了扳自己的指关节，“万氏名下最值钱的两栋楼，如今换了新主人呢。”
“什么！”
曹恩德笑着说：“你的儿子也真是痴情呢，和那小子分手之后，直接把那两栋楼转到他的名下了，现在的年轻孩子都这样吗？分手费给得这么阔绰啊。”
祝瑶抓过那份文件，有些暴力的翻动，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
曹恩德很满意，他顺势添了一把火：“万慕这孩子不容小觑啊，而且他已经成年了，万氏的那些秘密，你还能瞒得了他多久？小豹子的牙齿会越来越锋利哦。”
“啪嗒”一声，祝瑶直接把那份文件扔在桌面上，“你的计划是什么？”
曹恩德摊开手，“我能有什么计划？不过是前段时间万慕欺负了我儿子，现在腾出手来，小小的回敬一下喽。”
“别废话，直接说你的目的！”祝瑶道。
“亲爱的永远这么聪明，我真是甘拜下风。”曹恩德站起身，走到祝瑶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我很早之前就说过，孩子不听话呢，不如不要。我一直以为，咱们把万慕控制的很好，现在看来，他比我们想象得聪明多了。不知道他下一步还要做什么，你是不是很害怕？”
祝瑶闭着眼睛，没有回话。
“——但如果，他成了一个傻孩子，那是不是，就一劳永逸了？”
※
地下室分不清白天黑夜，纪灿希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双手双脚都缠上了绷带。
他缓慢的，挣扎着坐起来，他奶奶的，纪灿希想，从小到大揍了别人那么多次，这下全都还回来了。
掌心还有大片的血，已经干了，黏在手上很难受，纪灿希慢慢挪到卫生间去，打开手龙头冲洗干净。
接着，他走出来，望着梳妆台的镜子，冷声道，“万慕，你没有告诉我这些。”
“你没有告诉我，曹恩德和你的关系，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和你母亲的关系，已经恶劣到这种程度，她连你的死活都不在乎。”
“和这些比起来，你在学校遭受的，只是小打小闹吧。这些人才是疯子，这些人才是我应该注意的，警惕的人。”
“可是你竟然，竟然什么都没有说！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纪灿希越说越气，不知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拿起木凳狠狠的砸向镜子。“骗子！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些！你竟敢骗我！”
镜子哗啦碎裂，满目狼藉中，纪灿希听到一个极小声的声音道，“对不起，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纪灿希转了一个圈，没有看到任何身影，他把凳子丢掉，“你的家庭，才是你真正寻死的理由，是不是！你害怕曹恩德，你害怕祝瑶，你唯唯诺诺，对他们一丝反抗之心都没有，你选择逃走，可是你又恨他们，所以你选择了我，你让我来替你面对这些，是不是！”
“纪灿希。”一个极小的声音出现了，“你不会懂，在你的生活里，你从来不知道害怕，可是，我是恐惧喂养长大的，我没有办法，我看不到一丝希望，我很害怕······”
地下室的角落里，一团小小的身影蜷在那儿，他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不住的说着：“我很害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重要的是，你该提醒我。”纪灿希说，“你要我过你的人生，但是你没有，没有完整的把你的人生交给我。万慕，你为什么要隐藏这些？”
“我觉得，我觉得如果你知道这些，你不会愿意的，应该没有人会愿意，没有人想过我这种人生，没有人，纪灿希，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人生很糟糕？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吗？
他曾经无数次想要放弃的“纪灿希”的人生，也是一片泥泞，挣扎着看不到希望。
说到底，人生的好坏怎么比较得来呢？
如果纪灿希事先知道这些，他还会选择签那个代命协议吗？
不知道。
他也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纪灿希了，他无法给出答案。
“我没有在后悔这个，我只是生气你不该瞒我。”纪灿希环顾四周，“我得离开，我不能死在这里，今天不能······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
“我知道，今天对你很重要，今天——”万慕鬼魂忽地放下抱着脑袋的手，“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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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的哒哒声在地下室回荡，听得人有些心慌，祝瑶沉着一张脸，把手中的文件甩向纪灿希，“你做的好事！”
受伤的缘故，纪灿希连捡起看看的好奇心也没有了，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刚站了这一会，受伤的腿就受不了了。
祝瑶不可置信道，“万慕，你这是什么态度？”
纪灿希一听就火大，“你还要我什么态度？我说这位阿姨，你的亲儿子被人打了，还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你来了之后先不关心一下你儿子的伤，反而还朝我丢东西？你这都已经不是态度问题了，你是心理出了毛病吧。顺便提醒你一下，你们这种行为是违法的。”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固定在晚上九点了哦，应该不会变了
第57章 果然是个变态
“万慕！”
曹昆走过来，阻止了他继续发疯，“你现在不太正常。”
“去你妈的不正常！”
“我叫你闭嘴！”曹昆双手捏住他的肩膀，“你脑子被打坏了吗？”
他转身又对面色惨白的祝瑶说，“现在不是和他谈话的好时机，他需要休养。”
祝瑶还没从自个儿子刚刚的转变中反应过来，“你没听到他说我什么了吗？我的儿子，说我心理出了问题。”
“就这老子都算对你口下留德了，你先看看你儿子被打得身上还有没有一块好肉，再来给我装什么被言语刺激到心灵的做作戏码！”纪灿希猛地站起身，“老子是最记仇的人，我告诉你，我这身伤迟早会还给你！”
纪灿希又指着曹昆：“还有你爹。”
“我儿子疯了。”祝瑶喃喃道，脚步不断的后退，“看来，那手术也没什么做的必要，已经疯了，已经是疯子了·······”
曹昆看着祝瑶离开，才把纪灿希往床上一推，“你真嫌命长是不是！”
“什么手术？”纪灿希耳朵倒还没聋，“他们还想对老子干什么！”
“怎么，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曹昆俯视着他，“这会子知道担心了？”
纪灿希心里烦躁得很，对着鬼魂一通骂的还没有解气，剩下的全都泼到了祝瑶身上。
虽然理智上清楚应该想着该怎么出去，可就是憋不住啊，这些个死变态神经病，连自家的孩子都能这么狠，想出去肯定没那么简单，倒不如先过个嘴炮瘾。
“曹昆，你给我说清楚！”纪灿希嚷了一句，突然感觉口腔里有股腥甜味儿弥散开来，又冲到喉咙里，难受得想呕出来。
“你也算厉害，两天都没吃饭了嗓子还这么大。”曹昆拿出手机拨动几下，又重新放回口袋。
“我······”纪灿希咳嗽几声，一波血流冲到嗓子，他捂住嘴朝卫生间奔去。
等出来之后，曹昆已经走了，梳妆台上给他留了饭菜。
纪灿希的确饿得厉害，把那些饭菜扒拉完之后，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至少身体已经有力气了，纪灿希靠在墙边朦朦胧胧的想：曹昆说已经两天了，他昏迷了这么久吗？
他连这里是哪儿都不知道，要怎么出去呢？
这些疯子要关他多久呢？
祝瑶再不把这个儿子当回事，至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他搞死在这里吧。
他还能出去吗？还能见到时安吗？
时安······
纪灿希的脑袋不断向后撞着，身体上的伤都远不比上心脏的剧痛，一丝恐惧和无望的情绪悄无声息的攥住了他。
※
“我以为你对他很了解。”
找了两天，依旧没有头绪，再有耐心的洛时安也忍不住讽刺了何幸几句。
“从海叔的话里可以听出来，你们关系很不一般。”
车子猛然停在马路边，何幸猛然砸了一下方向盘，“洛时安你够了！我和小慕的事你一点儿都不了解，少给我废话！”
“我对你和万慕的事没兴趣，我生气的，是你又回来招惹纪灿希！”
“你他妈觉得我跟这事儿有关？”
“没有这种可能吗？”洛时安反问，自从这个人回来之后，哪里发生过一件好事。
这话倒说得何幸哑口无言，他推开车门，“我先去抽根烟。”
洛时安疲倦的向后靠，闭上眼睛，怨气发泄一通，却丝毫没有缓解。
后座的杜铭啃完一块面包，面对这两天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已经习惯了。
而这种氛围下最好的做法就是：闭口不言。
因为这俩人，没有一个听劝的。
杜铭递了一个面包给洛时安，他摆手拒绝：“谢谢，我不饿。”
“你吃点东西吧，不然等找到老大你就升仙去了。”杜铭说。
洛时安把面包接了过来，也没打开，只放在膝盖上。
杜铭把后座的垃圾收拾了一下，“那个，洛同学，虽然你跟我解释了，我还是没怎么清楚，我就想知道啊，现在的老大，是纪灿希，还是万慕？”
“纪灿希。”
“那，万慕去哪儿了？”
洛时安还没答，何幸已经抽完了烟回到了驾驶座，“我朋友帮我查到了新地址，去看看！”
车子启动了，杜铭不死心的趴着座位又问了一句，“那我老大，现在和洛同学你，是一对儿，是吧。”
洛时安看了看何幸，他的嘴死死抿着。
洛时安的语气是这两天破天荒的轻松愉悦，虽然也只是一点点，“是，我们彼此喜欢，永远都不会分开。”
※
晚上的时候，曹昆又来到了地下室。
纪灿希靠在墙角睡着了，被曹昆轻轻的摇醒，他掀了一下眼皮，“有何贵干？”
“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救你出去！”曹昆低喝道。
“真的？”纪灿希顿时来了精神，挣扎着坐起来，又很警惕的看着他，“你不会玩我吧。”
“我要是玩你，你早丢了半条命！听我说，今晚是最好的时机，你妈妈已经走了，我爸爸身边的保镖被我遣出去花天酒地去了，如果不信我，等到明天或者后天，医生来了之后，你就永远离开不了了。”
纪灿希急着抓住他的手，“什么医生？还有你之前说的，做什么手术？”
他这些外伤不都已经包扎完毕了吗？
曹昆低着头，“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救你，本来手术今天就要进行的，但医生那边出了点差错······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是脑部手术，据说做了那个之后·······你就会丧失全部的智力，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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