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若是军中主帅有个万一,苦的是黎民百姓。”
燕瀛泽摇头轻笑,这个子羽,明明的关心人还要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唉,子羽,等等我啊,你去哪里?”
“去找军师。”
他二人刚出门没走多远,白泉便飞奔回来了,在府衙内外都翻了一遍,没有见到白子羽。问府衙中的守卫,都不知道他二人去了哪里,后来还是一名侍卫想起来他们好像朝着军营方向去了。
白泉急匆匆往军营方向赶去。
街上熙熙攘攘,看着一片欣欣向荣,燕瀛泽与白子羽朝兵器锻造所走去。
他心里总是有点不好的预感,可是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随即自嘲的笑笑,还真是草木皆兵了。
“泽哥哥。”身后有人呼唤,是蓝可儿,她正从平安客栈出来。
燕瀛泽微笑着走过去。
“阿雅,快出来。”可儿对着客栈内唤了一声。
“可儿,怎么了?”客栈内一女子闻声而出,身后跟着一位婢子。
燕瀛泽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阿雅,这个便是我方才说的泽哥哥,还有子羽哥哥。”
蓝可儿笑眯眯的揽着从客栈里出来的绿衣女子的胳膊介绍道“泽哥哥,这便是阿雅,这一路上多亏了她照顾我呢。”
“是你?”
“是你?”
燕瀛泽与那女子一同开口。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赤黍国公主完颜绿雅。
“能在此相见,真是有缘,世子殿下别来无恙?”
完颜绿雅笑得优雅,眼中满是亮光,又朝着白子羽行了一个赤黍国的礼:“国师大人。”
白子羽颔首一笑:“公主殿下”
燕瀛泽与白子羽并肩而立,一个淡雅,一个潇洒,过来过去不少人都朝着他二人看,完颜绿雅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二人一眼,心中掠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感觉。
“等等,你们说什么?你们认识?”蓝可儿有些发懵:“公主?世子?泽哥哥,难道你真的是平南王世子?阿雅,你居然是公主?”
“小丫头,我早告诉过你,你不信。”燕瀛泽嗤笑道。
“谁想得到堂堂平南王世子会沦落到抓我的蛇吃的?”蓝可儿做了个鬼脸,想起第一次与燕瀛泽见面的时候,燕瀛泽偷了她的蛇吃。
“可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实在是出门在外,身份多有不便。”完颜绿雅道。
“阿雅,你看我是这么小气的人么?嗯,不过我倒是赚了,一介草民,结交了你们这么几个大人物。”蓝可儿依旧挽了完颜绿雅的胳膊笑道。
“公主殿下,您不在赤黍享清福,跑到厍水城这穷山恶水做什么?”燕瀛泽问完颜绿雅。
完颜绿雅转身朝门内走去:“世子与国师进来坐坐吧,我们详说。”说罢率先往客栈二楼走去,她嘴角翘了个好看的弧度,燕瀛泽,你可知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么?
他们刚踏进客栈,白泉便一阵风似的从客栈门口往军营跑去。
整间客栈都被完颜绿雅包了下来,几人来到二楼,完颜绿雅遣人上了茶后才娓娓道来:“我此次是跟着赤黍国的皇家商队出来的,厍水城是四国通商的必经之路,我自是想来见识见识。只是没有想到,镇远将军竟然是故人呢。”
燕瀛泽轻叩杯沿道:“原来赤黍国的商队是公主殿下的人,那不知公主殿下下一站准备去何处?”
“这个么,我本想着去其余几个比较富庶的城镇看一下,但是到了厍水城,见到这里被世子殿下治理的如此之好,倒有几分不想离开了。反正商人嘛,只要有钱赚,在何处都一样,既然如此,那便在厍水城看看有何求财的门路。”
燕瀛泽听了完颜绿雅的话倒有些惊讶,这个公主与李焱的那个刁蛮女儿玉衡公主,还真是天壤之别呢。
完颜绿雅身上带着一股独特的草原上的率真与洒脱,又有几分商人的机敏,不同于张瑶的端庄娴雅,亦不同于蓝可儿的天真浪漫,倒是让燕瀛泽觉出了这位公主有些不好相与。
燕瀛泽自然不会知道,看着燕瀛泽潇洒自如的谈吐,不拘小节的做派。完颜绿雅只觉得燕瀛泽是一塘春水,她已不自觉沉溺其中。
白子羽看着完颜绿雅若有所思,她看向燕瀛泽的目光,满目亮光与希冀。再想想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却跟着商队东奔西走,偏偏又来到了厍水城。
白子羽心中感慨,只怕又是一个痴人!
眼看天黑,燕瀛泽着人将可儿送到府衙,二人离去。完颜绿雅在窗边久久的看着燕瀛泽的背影,诺儿笑着打趣:“好了,公主,再看都成了望夫石了。”
完颜绿雅犹自站在窗口望着,眼神时而开心时而忧愁,诺儿本来端着茶水走过来的,但是看到门口进来的人时,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那个人悠悠然的来到完颜绿雅身旁站定,跟着完颜绿雅的目光望去,堪堪见到燕瀛泽与白子羽拐过街角。
完颜绿雅此时才回神,对着身旁的人唤了声哥哥,完颜彧笑了笑:“妹妹,这是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迷?
“哥哥。”完颜绿雅不理会他的打趣转而问道:“你怎么也来了厍水城?”
完颜彧端着茶喝了一口道:“我自然有我的事情,再说,哥哥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
燕瀛泽与白子羽走出客栈已是万家灯火。
白子羽负琴优雅的走在前面,燕瀛泽快走一步与他并肩而行,朝锻造所走去,夜凉如水,偶尔一片秋叶不知从何处飘悠而来,打着旋儿落下,在秋风中寂静漂冷,却不会让人感觉到孤寂。
这样的场景太过温馨,燕瀛泽侧头看了看白子羽安静温润的侧颜无声的弯了嘴角,这样,真好。
走了一段路,白子羽扭头看着左侧的燕瀛泽,“世子殿下果真不愧是万千深闺梦里人。”
燕瀛泽慵懒的笑道:“子羽,才发现本世子的优点?不过也不迟,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不会被人抢走的。”
白子羽摇头:“世子殿下想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要善于发现别人的心思。”
燕瀛泽有些不解:“子羽,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世子殿下日后会明白的。”白子羽道。
前方越走越偏,但是不知道为何却很是热闹,挨挨挤挤的聚了不少百姓,越往前走越偏僻,偏偏愈来愈挤,人也越来越多,白子羽微微的皱了皱眉,燕瀛泽伸出右臂往白子羽肩上一撘,把他稍微的带出了人群。
“子羽,你没事吧?”燕瀛泽这边还在问白子羽,后面又挤过来不少人,燕瀛泽有些不悦:“唉,别挤了,都别挤了……”
“燕瀛泽,退后。”燕瀛泽还话还没说完,白子羽已经一声怒喝,一掌拍了过来,燕瀛泽只来得及往后退了一步,一柄弯刀已经悄没声息的沿着燕瀛泽的小腹划过,刀刃闪着幽幽蓝光。若不是白子羽那一掌,此刻燕瀛泽便已经肠穿肚烂了。
“子羽,小心。”燕瀛泽一个回旋踢踢掉了袭击白子羽后背的刀,再顺势一滚,捡起了被他踢掉的刀。
一时人如潮水般涌过来,前前后后挤过来的约莫有两百来人,手中均握着弯刀,燕瀛泽边打边看向涌过来的人,暗忖这阵仗有些太大了,打斗的人群中还混有几名未曾离开的百姓,燕瀛泽心道糟糕,还没回过神来,无辜的百姓已经被洞穿胸腹倒地气绝。
“子羽,往外走,不要伤及无辜。”。
此处是城西,离锻造所还有一段路,正好是空白区,此刻燕瀛泽顾不得越往外走对自己越不利,只盼着可以不要伤及无辜便好,索性朝着那片空白处撤去。
☆、命悬一线
燕瀛泽一边打一边骂自己大意,这明显不是外邦人的打扮。自己从一开始关注的重点便错了,看他们的服饰,不过是厍水城最普通的服饰,披着羊皮的狼,自己偏偏没有想到这点,此刻人家是瓮中捉鳖了,握着不甚称手的弯刀,他第一次有些懊悔,自己都被刺杀了多少次了,怎的偏偏没有学会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
燕瀛泽与白子羽背靠背站在一起,四面都是杀手,虽然被他二人伤了不少,可是对方人多,燕瀛泽握紧手中的弯刀全身紧绷偏偏笑得开心:“子羽,怎么办?我们要被当成饺子煮了。”
一点都没有身为饺子的自觉。
“世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子羽你是要告诉我你对我一见倾心么?”
“你的脸皮还可以再厚点么,我是想说,为何每次我都会跟着你倒霉?”白子羽依旧温润,唇畔挂着清浅的笑意,缓缓取下了负于身后的七绝琴。
“哈哈哈,那是因为……”
显然杀手是不会给他们一个安静聊天的机会的,瞅准空隙,便挥刀而上,燕瀛泽如猎豹般掠出,手中弯刀轻巧的划过一道弧线,便毙了两名杀手,白子羽一拍琴底暗格,抽出了一把梨花针,双指如电,不消片刻两人便收拾了十来个。
可是对方人多,伤了十多个根本就如滴水入海般,对这些人没有多大影响,而且这批人显然功夫卓绝,招招不留后手置人于死地,更遑论会计较自己这方折了多少人。
白子羽沉了面色眼中冒出了寒气:“我们要速战速决,不能再往锻造所方向走了,军师还在那边。”
锻造所的人都只会基本的防身功夫,若是落到这些亡命之徒手中,只怕凶多吉少,更何况沈昀更不能有差池。
白泉急匆匆的从军营又一个来回,又抄近道到了一趟锻造所,也没有见到白子羽,林越看到白泉来去匆匆,有些疑惑,拦住了他问道:“你像个陀螺转什么呢?”
白泉有些急躁道:“找我家公子和你们将军呢。”
“你找他们?急成这样,有事情?”棒槌见到白泉着急的神态问道。
白泉摇摇头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棒槌沉吟道:“他们应该去了锻造所啊。”
白泉急道:“我去过,没有。”
“那会不会你们错过了?”林越道。
白泉还没听他说完,一拍脑门已经飞奔出去了,边跑边叫道:“你们快些跟我去找,有人要杀他们。”
然后一个呼哨,小黑便振翅而起,飞入了云霄。
棒槌跟林越一听,便急急掠了出去。
几人飞快的从大街上掠过,正好碰到蓝可儿。蓝可儿一下便抓住了林越。
“小和尚,看你还跑。”
“虎姑婆,没空理你,我要去找燕瀛泽。”林越绕过了蓝可儿便往前走。
“泽哥哥?你们找他做什么?才离开不久呢。”蓝可儿道。
白泉急了:“那他们去了哪里?”
蓝可儿指了指燕瀛泽二人离去的方向。白泉暗叹一声糟了,那正是与他寻找相反的方向。
完颜绿雅在楼上听到了动静,不明所以,也跟着他们而去。
……
手起刀落,燕瀛泽又撂倒了两个,正想回刀旁削,却忽的心口犹如被人捅了一刀,一阵钝痛让他差点跪在了地上,他脚下踉跄收刀便慢了一拍。一名杀手的刀趁机削过了他的手腕,燕瀛泽手腕下沉,堪堪避过了一击,捂住心口在疼痛中想再挥刀,却惊觉右臂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他心中一惊急退数步背靠着白子羽,抬起手一看,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成了淡蓝色。
刀上有毒。
杀手愈来愈猛,燕瀛泽狼狈的避过一击,眼前已经出现了幻影,他勉强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对白子羽道:“子羽,你快走,我先顶着,他们的目标是我。”一句话说完燕瀛泽便觉得有些脱力了。
“燕瀛泽,你怎么了?”察觉到背后燕瀛泽的行动缓慢了起来,白子羽惊觉回头,便看到燕瀛泽头上汗如雨下。
“快走。快……”燕瀛泽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废话了,推了一把白子羽,燕瀛泽右手的蓝色已经越来越深了,他深知此时自己定然会连累到白子羽。
若是自己不中毒,二人联手,或许可以一战,此时自己已经快沦为待宰的鱼肉了,定然不能让白子羽有危险,凭着白子羽的功夫,一个人不作纠缠肯定能够脱身。
想到此处他一咬牙撕了一块衣摆缠住左手,把右手中的弯刀换到了左手,一刀劈了攻上来的杀手,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燕瀛泽,回来。”白子羽从容的面容第一次有了一丝焦急,这个人真是不知死活,以为这样便是万全之策么?他几步急掠,飘身到了燕瀛泽的跟前,一掌拍飞了一个杀手,吼道:“燕瀛泽,想死也别死在这里。”
“子羽,你快走啊,我,可以顶住的。”燕瀛泽喘了一口气对白子羽吼道。
白子羽一旋身躲过了一击之后道:“护住我背后,堵住耳朵。”语罢便盘膝而坐,七绝琴稳稳的搁在他的膝盖上。
“不可以,子羽。”燕瀛泽急了,知道白子羽又要用‘修罗’,他不希望白子羽受到一丝一毫损伤:“子羽,你走啊,快走。”
白子羽沉了面色不再搭理他,只是手中不停,琴声流出,一众杀手有些傻眼了,见过不怕死的,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风雅的不怕死的,临死还要弹琴。不禁都在心底嗤笑一声,然后持刀而上,刀刃上的蓝光合着秋风,演绎了一场命悬一线的精彩绝伦。
很快,他们便发现他们错了,白子羽轻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急拂琴弦,琴声铮铮,音渐急促,“嗤”的一声,琴音激烈,一道劲风如有形之物般击了出去,扑上来的杀手猛然心口窒息,喘不过气来,脑中一瞬间犹如万马奔腾。
眼前的杀手的神色越来越怪异,燕瀛泽吃力挥刀格开了从旁边削出的一柄弯刀,回头看了看白子羽,可是接下来他的心却仿佛被一刀捅了个通透。
白子羽盘膝而坐,手指在琴上飞快的挑拨,他的眼眸已经开始发红,黑发无风自动,周身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妖冶之气,这已是入魔的先兆。然而白子羽恍然不觉,琴声铮铮,修罗贯耳,一时间许多杀手捂住脑袋痛苦的蜷缩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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