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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玉堂,世子好南(近代现代)——阳叮叮儿

时间:2021-06-30 11:53:08  作者:阳叮叮儿
  “也罢,既然如今你得了十万大军的兵权,奉命平叛,那也不能整日无所事事,好歹也要闹出些动静来吧。不能让你这个国师就这么闲下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的燕瀛泽躺在屋檐上,手中捏着从白子羽那里抢来的玉佩。自从再次回到了厍水城,屋檐便成了燕瀛泽最爱去的地方了。
  这几日他算是知道了古人常说的相思断肠了,古人诚不欺他。燕瀛泽如今便相思断肠,眼里心里,脑袋里,哪里哪里都是白子羽的影子。公文也批不下去了,燕瀛泽干脆抱着一坛子酒,又飞身上了屋檐。
  燕瀛泽以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会做如此小儿女姿态,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一个人,让他如此泥足深陷,而且还是一个男子。
  以前他只会想,若有机会,,若能活着,自己日后纵情山水,逍遥快意。可是,如今,他的任何计划里面,都有了一个白子羽。
  他会不自觉的去想,若是有了白子羽的陪伴,再笑傲江湖,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就是这般,光是让他去想,都足以乐出声来。
  燕瀛泽也确然是乐出声来了,就在他笑起来之后,廊下传来了一个欠扁的声音:“饱暖思□□啊。”
  “啊呸,死秃驴,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你给本世子上来。”
  林越借着廊柱的支撑,一跃而上,也坐到了燕瀛泽边上。看到燕瀛泽喝的空空的酒坛道:“阿弥陀佛,我果然说对了?你真的在思□□。”
  燕瀛泽头枕着双手看也不看林越,只是望着天空,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眸中的柔情越来越深。
  “好了好了,你别发痴了,我可不是白子羽。”林越做嫌恶状踢了他一脚。
  “哈哈哈,若子羽跟你一个德行,我第一个就去灭了他……啊……”
  燕瀛泽本来在说话,却忽然闷哼了一声,一骨碌便滚下了屋檐。屋檐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若任着燕瀛泽摔下去,估计他起码要几天起不来床。
  “燕二狗……”
  林越跟着便往下跳,燕瀛泽还保持着几分清醒,在落地之前滚了几圈缓冲了一下,好歹没摔得太难看。
  林越咬牙看着燕瀛泽“啪”的摔在了花盆边上,砸得闷哼了一声。他摸了摸刚长出来不长的寸头,撇了一下嘴问道:“燕瀛泽,你摔死了没有?”
  燕瀛泽一动不动,就那么趴在那里,林越走过去,燕瀛泽额头上已经是涔涔汗水了。
  林越啧了一声,屈指点了燕瀛泽的穴道右手发力,纯阳的真气便灌入了燕瀛泽的身体。燕瀛泽本来捂着心口全身紧绷,在林越的真气灌进去之后,稍稍放松了些。
  林越的真气与白子羽的不同,白子羽的内力本身便偏阴柔,是以白子羽的真气进入燕瀛泽体内,他只会更加难受。反之林越的纯阳内力,则会让他稍许舒服一些。
  过了约莫盏茶功夫,林越撤了掌力,燕瀛泽喘了一口气,浑身的骨头像散架了一般。
  “还好这次痛的不厉害,要不然,又够你受了。”林越从桌上倒了一杯冷茶递给燕瀛泽。
  “这次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估计雌蛊未曾完全苏醒。在京城的时候便痛过两次,只是不明显。前段时间在凉州,我差点就死了。后来,倒是幸好有子羽 。”
  燕瀛泽叹了口气,想到白子羽,又笑了一下。
  林越有些不悦道:“李焱这是什么意思?”
  燕瀛泽苦笑了一下:“他不过是警告我,让我安心听话做他的傀儡而已。那一次犒赏三军,我便知道事情会糟,以李焱的小心眼和猜忌心,我不遭殃都说不过去。我体内雄蛊被折腾次数多了自然便不会再入眠。”
  燕瀛泽简略把那日的事情告诉了林越一遍。
  “啧,要是这样下去,哪一天李焱把雌蛊折腾死了,你岂不是就不用活了?”
  燕瀛泽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他不会让我死的,只不过会让我多受些罪而已。他还等着我给他守着这万里江山呢。”
  “可若找不到解法,你终究也是难逃一死。”
  “所以才让你跟可儿搞好关系嘛,苗疆能人异士众多,指不定就能找到个救命恩人呢。”燕瀛泽拍了拍林越,走了几步后对林越道:“对了,我中离蛊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子羽。”
  近来白子羽十分的沉默,自从赵夫人来了凉州,他便没有一日开心过。虽然他的面上依旧淡淡,可是白泉必定跟了他七年,自家公子心情好不好,他还是能够瞧出来的。白泉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的公子,此刻他倒是分外怀念起来燕瀛泽那个痞子世子来了。
  貌似只要每次有燕瀛泽在,公子都会稍许活泛些,直到现在,白泉才发现,原来燕瀛泽竟然对自家公子如此有影响力。
  白子羽手中拿着那一串朱砂,纯黑色的貔貅在他手中晃来荡去,简直比燕瀛泽还活泼。看了手中的朱砂一会儿,白子羽拿起了旁边的一个盒子,把那串朱砂放进了盒子中,然后把盒子放进了随身的行李中。
  白泉知道那串朱砂是燕瀛泽的,他看到过,怎么到公子手中的,想也不用想。白泉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要他家的公子可以开心就好。这些年他陪在白子羽的身边,亲眼目睹白子羽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的生活中从来便没有自我,永远都活在夫人的命令与与他必须承担的使命之下。白泉不知道何为家国天下,也不知道何为理想抱负。他只是觉得自家公子太累太累,失去的也太多太多。
  他跟着白子羽七年,见过白子羽受重伤的时候,亦是见过白子羽重伤别人的时候。更加见过无数个夜晚,白子羽彻夜枯坐的时候。
  白子羽在任何人面前都永远谦和有礼,永远淡然温雅。可是从未有何时见过白子羽如前段时间与燕瀛泽在一起时,那么自然那么随性过。仿佛,与燕瀛泽在一起,便让白子羽沾染上了三分活人气,不再冰冷。
  或许,燕瀛泽便是公子的福音,白泉如是想。
  白子羽面前放着那张在厍水城中那个老头写下的字条,依旧是那八个苍劲沉稳的大字。
  缘起九天,终归浩海。
  字条被白子羽保存的十分完好,白子羽怔怔的看着那张字条。过了一会儿,又转眼看着旁边,是一摞信封。全部来自燕瀛泽。
  时至今日,燕瀛泽离去不过三个月而已,白子羽竟然生出了几分时光太长的概叹。燕瀛泽的信一日一封,从不间断。
  白子羽忽然觉得,他的记忆似乎变得越来越好,竟然可以清晰的记下燕瀛泽信中的每一个字。
  “子羽,我抢了司马南好多东西,厍水城还是原来的样子……”
  “子羽,可儿又把死秃驴给收拾了……”
  “子羽,我从房檐上摔下来了……”
  “子羽,好想你……”
  “子羽……”
  ……
  白子羽想起信中那些让人忍俊不禁的内容,不禁弯了唇角。小黑从空中扑棱而下,扇动着翅膀,歇在了窗棂上。白泉取过小黑爪子上的竹筒,递给了白子羽。
  白子羽刚刚好看些的面色,在看了纸条上的内容后,立即冰封起来。
  纸条是赵夫人传过来的,后日午时,义军攻城。
  
 
  ☆、入骨相思
 
 
  燕瀛泽这几日时不时心口小痛一下,不甚严重却也不轻松。他一日日等着白子羽给他回信,可是等的头发都白了,也没见过白子羽的只言片语。他哀怨的瞪着手中的卷轴,卷中中的白子羽依旧是那么的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这画像说来话长,那次疫病后,有一日批阅公文,燕瀛泽偷摸着画的,原本想送给白子羽,最后却羞于启齿。
  孔晨辉送回来了消息,果然北狄在闹窝里反,大皇子的残余部队在北狄制造了不小的混乱。拓跋漠此际根本无暇顾及是不是要和丰国开战,光是肃清内政,估计都要不少的时间。
  燕瀛泽听了不置可否,他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对权势如此的渴望。
  这或许便是人生,你拼命想得到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属于你。你拼命想摆脱的东西,却永远都犹如跗骨之蛆,任你使尽浑身解术都无济于事。
  燕瀛泽常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真正到了最后,他的命从来便由不得他自己。
  既然北狄此际无甚大的危害,燕瀛泽便也不愁着北狄会挑起战火,开始着手处理城中的一些事情。既然他奉命驻守在这里,那至少要让一方百姓可以衣食无忧。
  可是燕瀛泽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耐心,看着面前永远也批不完的公文,他咬牙咬牙再咬牙,终于忍不下去了,一把丢了手中的狼毫笔:“他娘的,本世子不干了。”
  林越在旁边边啃着烧鸡喝着酒,边冲燕瀛泽嗤笑道:“我看你就适合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世子爷,这文书的工作,果然不适合你。”
  恰好军师从门外进来了,燕瀛泽遇到了救星,一把抓过沈昀推倒在他方才办公的地方,邪笑道:“军师,你来的太是时候了,这堆公文,你便替我代劳了吧。”说完也不等沈昀答应,一溜烟便跑了,留沈昀在后面苦笑着去奋斗那一堆公文。
  燕瀛泽跑到城中转了一圈,看着老百姓都和乐融融,心中也甚是高兴。隔老远便看到了岑年达,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叫过了岑年达:“岑副将,你派人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些百姓,如果他们愿意,便让他们来厍水城吧。”
  燕瀛泽所说的这个地方,这群人,正是他以前盗宝接济过的那一群百姓。燕瀛泽突然想起来这群人的存在。如今厍水城因为战乱影响,流失了不少百姓,这些人粗粗算下来,也差不多一两万人了。若是愿意,厍水城也不失为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燕瀛泽负手接着闲荡,走了没多远,有一间茶寮,有人正在聊天。燕瀛泽一看天光正好,索性也缓步进了茶寮。
  燕瀛泽端着一碗粗茶喝着,他旁边有一群汉子在歇脚聊天,天南海北,倒也聊得愉快,看打扮就知道是到处跑的生意人。
  燕瀛泽一碗茶喝完,准备掏钱走人,忽然听到旁边聊天的汉子道:“也不知道这战乱何年何月是个头,如今战乱四起,只怕再这样下去,这买卖也甭跑了。”
  旁边的人接口道:“这位大哥,放心吧,丰国有平南王和镇远将军两父子呢,再不济也不会对别的国家俯首称臣的。”
  听到这里,燕瀛泽反倒在旁边坐了下来。只听方才那个汉子又道:“你们这话倒也是说的对,都说人不可貌相,据说那镇远将军以前的声名可真真是不太好,风流纨绔,只知道斗鸡走狗,胡作非为。没曾想上了战场,竟然是个奇才,一举退了北狄骑兵。”
  “嘁……”燕瀛泽无语的扯了一下嘴角,本世子有这么差劲么?真是。
  只听到那个汉子又道:“说到这儿啊,不得不说要说这国师,那可是不得了,那是要相貌有相貌,要头脑有头脑,听说连皇帝的女儿都被他迷得晕头转向非君不嫁呢。”
  “嘿,子羽的好处还用你说?”燕瀛泽闷闷腹诽。又觉得这皇帝的女儿也忒不是个东西了,天底下那么多男子,她怎么就非得看上子羽呢?
  燕瀛泽再坐下去也无趣了,便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忽然又听那名汉子道:“据说如今国师被派到凉州清缴义军呢,前几日我刚从凉州过来,城中布防可严,只怕又是一场战事啊。”
  听到那汉子如是说,边上的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是天南海北的买卖人,最怕的便是这些糟心的战事。
  燕瀛泽听了这句话,直接奔回了府衙,牵出追风驹便跨了上去,齐飞虎刚好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燕瀛泽心急火燎的样子问道:“世子你做什么去?”
  林越看到燕瀛泽一脸严肃,心知能让他这幅表情,定然与白子羽脱不了关系。
  果然,燕瀛泽一拉缰绳,对齐飞虎吼道:“我去凉州,这段时间的公事就靠你们了。”
  “啥?”齐飞虎还没反应过来,燕瀛泽的追风驹已经跑的没影了。
  不管愿不愿意去面对,凉州的战事还是如期而至,只不过没有看到大肆伤亡的场景。所有人都说白子羽天纵奇才,兵部尚书一年多都没有平定的叛乱,白子羽出马,不过是一场战斗,便让叛军义军四散而逃。
  在这一场说不出是成功还是失败的战事中,所有的叛军都如泥牛入海了,白子羽出动十万大军,当场让义军溃不成军。可惜的是,始终没有追捕到叛军的首领朱河。
  丰国的朝堂上躺着凉州八百里加急过来的捷报,恒帝提了许久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北狄目前仍然在内乱,拓跋漠根本顾不上来找丰国的不痛快。只要燕瀛泽好好布防,短时间内,丰国算是可以喘息一下来了。
  在所有人都在对白子羽歌功颂德的时候,凉州的白子羽却沉寂在巨大的痛苦中。
  白家人埋骨的后山,白子羽盘膝而坐,衣袂无风自动,七绝琴在他的手下发出凄厉的琴音。纵然如秦九这般功夫的人,在白子羽的琴音的摧残下,都心口闷痛。更何况秦九还要分神照顾赵夫人。
  不远处的赵夫人眸色凝重,耳中堵着两粒隔音石,纵使有秦九的内力传入体内,赵夫人还是感觉到头晕目眩难以招架。白泉在远处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地上,担忧地看着白子羽,却不能近身。
  秦九心急如焚,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修罗练成与练不成,全在这一步。修罗本身就阴柔霸道,白子羽心脉自小受损,这么些年提升内力全靠佛离散,若是有一着不慎,白子羽定然心脉尽断而亡。
  可是此刻不是该他忐忑的时候,他深知赵夫人定然会使尽各种手段逼着白子羽尽快练成修罗,她的复仇之心已经膨胀到快要炸裂的程度。
  只是可惜了白子羽,这么好的孩子,却要被迫背上这么沉重的原本不该属于他的包袱。秦九无声叹息。
  琴音越来越急,白子羽的眸色越来越妖异,喉间的腥甜也越来越重,白子羽强忍住痛楚,凝神静气,最后的功力都凝聚在了双手上。
  胸口一痛,白子羽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七绝琴的声音更加凄厉,饶是秦九,都后退了一步,赵夫人已经面如土色了。
  白子羽的十指越来越快,琴音已经接近碎金裂石的地步了,终于,七绝琴不堪重负,琴弦绷起,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的声音,“砰”的一声,断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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