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宵骤然回头,看清楚了来人后急切对李焱道:“是玉衡,父皇,那是玉衡!”
黑衣人挟着李玉衡走上了刑场,沉声道:“皇上,鄙人与你做个交易,你放了他们,我放了你的女儿。”
李玉衡被黑衣人按住肩胛骨,不能动弹,只是嘶声道:“父皇,救我,他是……”黑衣人伸指点住了李玉衡的哑穴。
一瞬时场中的情况便发生了大逆转,丧门的杀手已经乘着御林军愣神之际再次反手制住了御林军。
黑衣人挟着李玉衡与身后的丧门杀手与李焱对峙着,李焱面前是被押着的秦九与赵夫人。李焱冷冷看着被黑衣人挟持着的李玉衡。失踪了几个月,原本红润的脸色灰败了许多,双眼也不再有朝气。
李焱闭了眼睛,对着面前的弓箭手沉声道:“放箭!”
“父皇,那是玉衡啊,是您的女儿……”李玉宵不可置信看着李焱,似乎不相信李焱会不顾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李焱推开了李玉宵再次冷冷道:“放箭。”
御林军得令,一阵箭雨便朝着黑衣人与李玉衡而去,黑衣人没想到李焱竟然会不顾李玉衡的性命,他带着李玉衡避开了一阵箭雨,第二阵又开始了。
“给我。”李焱拿过了旁边的御林军的弓箭,张弓搭箭对着对面的李玉衡。
李玉宵跑过来压住了李焱的弓箭,“父皇,她是您的亲骨肉啊!”
李焱推开李玉宵对身后的御林军道:“将太子拉开。”
御林军上前将李玉宵拉开,李焱再次张弓搭箭,瞄准了黑衣人手中的李玉衡,手一松,一支箭便带着呼啸声朝着李玉衡而去。黑衣人听到了破空声,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噗’的一声,李焱射出的箭便直直进了李玉衡的心口。
“妹妹……”李玉宵眼睁睁看着箭射进了李玉衡的心口,李玉衡就这么软软地滑落在地,眸中的惊恐还来不及收起,便咽了气。
押着白子羽的御林军显然被李焱的那一箭震住了,竟然愣在了当场。白子羽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忽然出手,便脱开了那几名御林军的控制,朝着旁边一滚。可是他还没有滚出去,燕瀛泽手中的蟠龙剑竟然送到了面前。燕瀛泽的剑来势迅猛,白子羽竟然忘了躲避,只是愣愣地看着燕瀛泽。
燕瀛泽的视线与白子羽相撞,他的眼神陌生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白子羽忽然一个纵身,贴着地面飞出,避开了燕瀛泽的剑势,从地下捡起一把剑便与燕瀛泽斗在了一起。
秦九不知何时也已经挣脱了桎梏,他一个呼哨,丧门的人便将□□拾起。可是这时,空中再次响起一声闷雷,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竟然大雨倾盆而下,不过瞬时,便将广袤的大地浇了个通透。
李焱在雨中仰天长笑,“哈哈哈,天助我也!放箭!”
大雨依旧倾盆。混战还在继续。御林军的人数不断增多,丧门的人数不断减少。忽然,场中跃进了一名银面人与几名黑衣人,加入了混战中。
白子羽看着突然出现的银面人,二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白子羽眸中闪出了一丝不知道是急切还是欣慰的奇怪神色。
燕瀛泽的剑再次刺过来,白子羽避开燕瀛泽的攻击,与秦九汇合,朝着赵夫人那方而去。银面人也将手中的长剑挥出,想朝着白子羽那方而去,却被接踵而来的御林军阻隔来来。燕瀛泽也已经被几名丧门的杀手逼退到了邢台的边缘。
李焱再次张弓搭箭,瞄着前方浴血奋战的秦九,对身旁的弓箭手道:“将那个女人射死。”
弓箭手得令,齐齐将弓箭对准了赵夫人,几声破空声同时伴着雨声响起,秦九惊起回头,数支羽箭已经朝着赵夫人射去,他飞速朝着赵夫人掠去:“夫人小心……”
秦九挥剑挡开了赵夫人面前的箭,这时李焱的箭射出,秦九已经听到了声音,却再也不能让开了。李焱的箭法百步穿杨,他若是让开,面前的赵夫人便会被穿心而死,可是他与赵夫人隔着两丈的距离,想要跃过去推开赵夫人已经来不及了。
秦九闭上了眼睛,一阵剧烈的刺痛,李焱的箭穿透了秦九的脊椎,从胸口透出。
“秦九……”赵夫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秦九倒在了地下,双眸圆睁……
“九叔……”白子羽跃起,朝着秦九而去。李焱再次张弓搭箭,三箭齐出,白子羽顾不得秦九,长剑急扫,击落了李焱的一支箭。可是另外两支箭却射中了白子羽的后背,白子羽身形一滞便落了下来。
“子羽……”
银面人看得清楚,低声疾呼,从地下再次拾起了一柄长剑,两把剑左右开弓竟隐隐有了奔雷之势,朝着白子羽那方而去。
”麟儿,麟儿……”赵夫人呼唤着白子羽。
“母亲……”白子羽挣扎着站起来,挡在了赵夫人面前,“母亲,对不起,孩儿让您受苦了!”
白子羽的话音刚落,李焱的箭再次射了过来,白子羽挥剑挡开,李焱对旁边的弓箭手冷声道:“杀了他们。”
赵夫人泪流满面看着苍穹,“这是天要亡我啊……皇上,臣妾愧对你啊……”
白子羽后背中箭,勉强支撑着不倒下已是不易。漫天箭雨再次而至,白子羽想再次提剑,手臂却使不上力气,几支羽箭顺着肩膀擦了过去。他双手抬起十指如莲,强行将真气提起,空气中出现了一股强烈的气浪。四周的箭雨撞在气浪上便犹如射在了石墙上一般,纷纷掉落下来。
可是随之那股真气骤然回流,逆行而至,白子羽的心脉处瞬时像是被重物击中,痛得他眼前一黑。喉间便涌出了一口腥甜。他强行将那口腥甜咽下去,再次将所有的真气都聚在双手。
心脉处似乎被人斩断了一般痛得他长啸一声,他强行提起的真气就那么消散了,四肢百骸再也没有了一丝气力。白子羽倏然吐血,眼中划过了一丝绝望。他知道,他原本受损的心脉彻底被逆行的真气冲断了……
箭雨已至,他看着场中奋力厮杀的银面人,眸中划过了一丝不舍,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垂了手挡在赵夫人面前。
“子羽……不要……不要……”银面人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他眼睁睁看着万千箭雨朝着白子羽而去。
可是白子羽堪堪闭上了眼睛,便忽然感觉被大力一抱,然后便听到了一声闷哼。赵夫人的后背被几十支羽箭贯穿,跌在白子羽的怀中。
“母亲……母亲……”
白子羽伸出满是鲜血的手,颤抖着摸向赵夫人的脸,一口血喷了出来。
赵夫人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她轻轻吐出几个字,“子羽……我对不起你……”
“母亲……母亲……母亲……”白子羽摇晃着赵夫人,赵夫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停下……”李焱的声音冷冷传来。所有的御林军都停下来了。
丧门的人已经所剩无几,银面人四人靠在一起,明明与白子羽只隔了几丈远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那名魁梧的黑衣人独自被围在一边。燕瀛泽横剑护在燕天宏夫妇身旁。
雨已经停了,一丝调皮的阳光从浓厚的乌云中跑了出来,照在被血染红的刑台上。白子羽静静搂着赵夫人,一滴泪水落下,跌进了被血水染红的尘土中。
李焱缓步走到白子羽面前,“当初与朕虚与委蛇之时你便该想到会有今天。二十年前既然侥幸捡了一条命,你何苦不知道珍惜呢,还要巴巴送上门来让朕除掉你!”
银面人看着李焱一步一步朝着白子羽走去,捏剑的右手已经毫无血色了。可是却苦于被御林军团团围住而不能脱身。他旁边的另一名黑衣人此刻口中发出了一丝听起来很奇怪的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那名黑衣人发出了声音。
李焱对着刑场边上的燕瀛泽道:“护国将军,行刑吧。”
李焱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中传来,冰凉而又冷酷,银面人面具后面的眼睛目呲欲裂。燕瀛泽提着蟠龙剑来到白子羽面前。
“动手吧…!”李焱看着燕瀛泽。
☆、前尘旧事如烟
“动手吧…!”李焱看着燕瀛泽。
燕瀛泽将蟠龙剑刺出,停在了白子羽的心口处。过了片刻之后,燕瀛泽跪在了李焱面前,声音嘶哑,“臣下不去手!”
“下不去手是么?将平南王带上来!”
燕天宏被带到了李焱面前,李焱对跪在地下的燕瀛泽道:“燕天宏私放前朝余孽,本是死罪。杀了燕天宏还是杀了白子羽,你自己看着办吧!”
“卑鄙……”银面人的牙槽咬得咯咯作响,牙缝中迸出了两个字。靠在他背后的黑衣人捏住了他的手使劲一掐。银面人恍然未觉般盯着场中的白子羽与燕瀛泽。
燕瀛泽看着燕天宏,许久之后站起身来,手中的蟠龙剑再次指着白子羽。白子羽将赵夫人脸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放了下来,起身一步一步挪到燕瀛泽面前。
燕瀛泽的剑指着他,白子羽惨然一笑提起最后几分力气抬头对着虚空朗声道,“人非……木石皆……有情,这一剑是……我还你的……”
白子羽话音刚落,便朝着燕瀛泽手中的长剑撞去,燕瀛泽被白子羽的举动呆住了,来不及收剑,蟠龙剑便直直刺进了白子羽的心口。
燕瀛泽松开手中的剑后退了几步,白子羽便如一枚枯叶般坠落在地。他的唇角挂着一丝歉然的笑意,看了一眼被围住的银面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子羽……”银面人喉中发出一声怒吼。手中的长剑便再次划了出来。同时另一名黑衣人口中的哨音忽然尖锐起来。御林军看着他们已经被制住,便放松了警惕,边上的两名黑衣人也忽然出手,迅捷无比。几下便挣脱了御林军的包围,朝着白子羽而去。那名被围在一旁的身形魁梧的黑衣人也一掌拍开了四周的御林军脱出身来。
李焱站在白子羽旁边,此刻银面人的剑已经扫到了,那一剑凌冽的剑气让李焱心中一慌后退了几步。
与此同时御林军忽然惊呼道:“蛇……有蛇……”四周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爬满了青竹小蛇。那些小蛇吐着信子便往御林军身上爬去,一时间围住邢台的御林军只顾着去拍打着身上的蛇儿了。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燕瀛泽自从白子羽撞上他的剑之后,便只是呆呆站在那里。御林军围攻银面人他也毫无反应,最后竟然被御林军挤到一边去了。
银面人已经到了白子羽面前,他一把扶起了白子羽,四周却瞬时被御林军围住。银面人扶着白子羽根本脱不开身。他手中的剑左支右绌,完全找不到可以突出去的路。
忽然,一声奇怪的龙吟声响起,围住燕瀛泽的御林军竟然全部倒下了。那一声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从人的心底响起,能将人心底最恐怖的惧意唤醒。所有人都被这一声龙吟声震住了。
一股强烈的剑气涤荡而来,没有人能形容出那是怎样惊世骇俗的一剑。那一剑泛起的杀意似乎要将这世间所有都洗涤至净。随着那一股漫天剑气而来的,是一名肩背佝偻的老者。他手中执着一柄奇怪的长剑,后面跟着一群黑衣人。
跟着老者来的人武功都不弱。老者再次挥剑横扫,剑气扫倒了一片御林军,银面人面前便出现了一条血路。
“走!”那名老者一声大喝,银面人便带着白子羽顺着那条血路而逃。一群黑衣人都跟着银面人而去。
那老者的剑犹如阎王收魂一般,一剑又一剑,每一剑都指着李焱而去,御林军都护着李焱朝后退去,竟然所有人都忘了去追银面人。
老者回头看着银面人越走越远,再次挥出一剑,这一剑的剑气竟然比方才那一剑还要强上几分。硬生生将御林军都逼退了三丈远。
老者拄着剑跪倒在地哈哈大笑:“我……终于……”
四周安静了下来,老者就那么跪在地下,许久。有一名胆大的御林军拿起长剑对着老头刺去,那老头竟然应声倒地。
“死了?……”四周的御林军不可置信将那名老头围了起来,原本无可匹敌的人,竟然就那么死了,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恍若梦中。
李焱从御林军的包围圈走出来冷声道:“追!”
李玉宵跨上马儿对李焱道:“儿臣去追。”便拉了马儿朝着银面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银面人负着白子羽,身后跟着一众黑衣人。朝着近郊的小路跑去,那里停着一辆马车。银面人将白子羽放上了马车,跟着上去,紧紧抱着白子羽,另一名黑衣人把了一下白子羽的脉搏,然后捏开白子羽的牙关,朝他口中放了一粒药丸,躺在马车上直喘气。
忽然,马儿一声长嘶,马车停住了,驾车的黑衣人沉声道:“走不了了。”
银面人放下白子羽,走出了车厢。李玉宵骑着马儿立在车前挡住了去路。
李玉宵下了马,手中提着一个包袱走到了马车旁边,银面人手中的剑已经出鞘。李玉宵走近了几步看着银面人身上的伤痕,痛惜道:“你的伤没事吧?”
银面人不答话,只是将剑指向李玉宵,李玉宵抬手拂开了他的长剑将手中的包袱递给他,“你们快走吧。”
旁边的黑衣人冷声道:“你放我们走?”
李玉宵将手中的包袱丢上了马车,忽然一转身,手朝着银面人挥去,银面人的剑横了过来,李玉宵的手臂便被银面人手中的剑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李玉宵将手臂从剑上面拔、出来,看着银面人,面色真挚,“快走吧,别再耽搁了!”
银面人收了剑回身上了马车。李玉宵低声道:“我会好好照顾揽月的。”银面人面具后的目光有了一丝愧疚,驾着马车离去了。
目送着马车离去,李玉宵冷了声音拔出了手中的佩剑,“今日的事情谁若是敢说出去,便形同此剑。”李玉宵手中用劲,佩剑便断成了两截。身后的侍卫噤若寒蝉,跟着李玉宵朝着皇城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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