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开门摔门的声音。
冯锋紧随其后离开了房间。
都不是省油的灯!
司徒青洛不免联想到行业探员和地区探员为自己找到的有关冯锋的基本资料,老狐狸,六七十年代在国内干了不少缺德事,手头有好几桩杀人不见血的人命债,即便是死,也是死有余辜……
但探员的使命感不允许司徒青洛用这种“同态复仇”的理念来指导自己的办案生涯,他跟萧和鸢儿一样,有着追求永恒真相和绝对真理的信心和勇气!
所以即使是在抱怨和牢骚过后,司徒青洛仍会认真对待曹开明和冯锋的案子。
付完帐,静静走出“格致”间和“submarine”之后,他缓缓地行进在什刹海最繁华的红色湖岸的步道上,眉头紧锁。
从曹开明和冯锋之间的对话来看,这些人被迫接受了某个人的命令。而命令的内容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分别找出“蒂姆”的个体,然后交给那个人。完不成任务的后果,或者说下场,并不缺少关小岭或者穆非的前车之鉴。
至于机构为什么会关照这些白天跟夜晚扮演双重人格的蓝氏制药决策层成员,介意他们的死活,司徒青洛猜测或许跟蓝氏制药厂在国家战略中的独特地位有关。让这些人锒铛入狱或是身败名裂,然后剥夺掉他们家人的既得利益,应该不在机构制定的行动计划中。。
当务之急,是要查明除了遇害的两个人之外,在其余七位董事会成员当中,到底有多少人受到了神秘人物的恐吓,被迫接受了对方要求寻找“蒂姆”的任务。
同时,还要求助于地区探员和行业探员,请他们在不属于蓝氏制药精英范围之外的其他场合中,搜集这几位领导层成员多年来作奸犯科、为非作歹的情况和资料,前提是如果他们真正实施过的话。
司徒青洛急切地需要在获得这些情报的基础上,确定案件的性质,是敲诈勒索,仇杀,还是像刘阿贤事件的主导者那样,出于公心和正义感,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制造的杀戮……
“Tri-angel”三天使酒店塔楼。
在天台刚不久前才发现的尸块,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家首善之区高度名列前茅的通天塔楼,生意照样红火得不行。
与此同时,颜鸢儿比她神经紧张的搭档不知放松多少倍。
趁着黄昏夜色正薄,她严格按照跟杨聪聪约好的时间,提前五分钟坐到了酒店的底层西餐厅别致精巧的欧式座椅上,小口小口淑女地呷着服务小姐端上来的热可可。
亲爱的也不说略微早到些,除了初次在“旋转陀螺”水晶餐厅约见时洋相百出那次之外,后来每次都是本小姐等他,简直有损他令人陶醉的绅士风度。
“亲爱的,来这么早啊……”玄思间,西装革履的杨聪聪风度翩翩地赴约前来,用手轻轻捏了捏鸢儿粉嘟嘟的脸蛋,温柔地问候道。
“亲爱的再不来,我可要发飙啦……”颜鸢儿装模作样地捏了捏指关节,但很快地,她愉悦的神色忽然渐渐冷却下来,目光愣愣地盯住西餐大厅正对着自己坐下的一男一女,嘴里默念了一声“真糟糕……”
在爱情和事业之间,颜鸢儿彷徨片刻,最终还是觉得如果自己变成一个单纯追求“小资”或“中产”、“大腕”情调恋爱浪漫谭的豆腐脑女人的话,不要说亲爱的会怎么轻视自己了,到头来就连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的!
可是,怎么跟亲爱的开口呢?
有了!不如这样吧!
留意到鸢儿丫头表情极不自然地朝着自己身后张望,也跟着转过头去想要看个究竟,却只见到一位年近五旬的富态老女人,与一个穿亮蓝色休闲西服竖发单眼皮相貌英俊灵气逼人的小伙子刚刚在十米之外的位子上坐定。
“认识的人吗,那个陪富婆聊天的小伙子?”杨聪聪的表情有些僵硬,蹙眉道,“是前男友还是什么的?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啊?”
“亲爱的想哪里去了,怎么可能……”颜鸢儿故作镇静地摇摇头。
“那就好……”杨聪聪若有所思地端起服务小姐刚为自己倒上的小半杯红酒,面色凝重苍白地一饮而尽,“亲爱的,我们点……”
还没等将说完“点菜”两个字,杨聪聪竟伏在餐桌上静静地睡过去了。
“需要现在点菜吗?”服务小姐不合时宜地走过来谦卑地询问道。
“我男朋友工作太拼命了,先让他睡一小会吧,待会我再叫你。”颜鸢儿似乎对于杨聪聪的突然“犯困”毫不介意,莫非是她一手策划的?
答案是肯定的。原来,借着杨聪聪转过头去张望身后的空隙,颜鸢儿偷偷在对方的红酒里放入了机构新研制出来的无毒无色无味的高效催眠药丸,一粒就能让服用者安稳地睡上一个小时……
对不起,亲爱的,知道你吃醋了。
其实,我只对你撒了百分之五十的谎。
那个男人我认识,但绝非前男友,而是一个之前曾跟自己作对的家伙。
本来看在邢英华三番五次包庇掩护的面子上想就此算了的,但照现在的样子来看,还不能轻易放过他……
别怪本小姐心眼小,碰上“宿敌”后死缠烂打誓不罢休,不给邢英华面子,而是此人的谈话对象,他面前坐着的那个珠光宝气的老妇女,竟然是Ether一组已经着手调查的重量级人物,蓝氏制药集团董事会成员之一的栾凤娇!
亲爱的,拜托,一定要体谅我的苦衷,你先趴着休息一会,等我把事情处理妥当之后立刻叫醒你……
忏悔过后,颜鸢儿迅速在桌面上安置了一枚跟司徒青洛在“Submarine”里使用过的超级窃听器一样的“小指甲”,戴上蓝牙耳机,再把方向和距离调至最佳位置,这样对方无论说什么,自己这边就都能听得很清楚了。
“为什么选到这个地方,人多眼杂的?”崇小龙四下望望,不解地问。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就是所谓的‘安危辩证法’。”栾凤娇不以为然地答道。
“之前听你说,你的期限就在明天?”崇小龙又问。
“我想是的,因为那个人对我这样说过。”栾凤娇似乎不想和对方过多纠缠,“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那是必须的。”崇小龙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一团白布,用手推到对方跟前。
栾凤娇如履薄冰地将白布的皱褶一点一点揭开,瞅了瞅被包裹起来的东西,微微点点头。虽然她只听给自己下达命令的那家伙形容过,从未目睹过实物,但在见到呈现在眼前的那样东西时,本能地觉得这就是自己所需之物了……
“这个红色的石头,就是那个人要的‘蒂姆’?”老女人两眼放出奇异的光芒。
蒂姆?还是,“DIMU”?
没错,红色的石头,果然是DIMU!颜鸢儿心里一颤。
☆、瞒过昏睡不醒的小男友
“这个就叫做DIMU。”崇小龙强调说。
栾凤娇似信非信地把小龙交给他的东西包好,放进身旁的金色手提包内,又从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的信封,递给对方:“很好。这是你要的东西,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不要轻易尝试这种东西,因为凡是曾经用过的人,下场都不好。”
“放心,我会好好处理的。”崇小龙接过去,连看都懒得看就直接揣入上衣内兜,似乎吃定了对方不敢在自己面前耍花招。
“合作愉快。”栾凤娇精力充沛地伸出保持得还算不错的纤纤玉手。
“合作愉快。”崇小龙也礼节性伸手跟对方友好地握了握。
栾凤娇起身准备离开。
“祝您后天早上的太阳照常升起。”崇小龙没有跟着站起来,而是边品着白兰地边目送着栾凤娇的身影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
刚走到“tri-angel”大厅门口处,老女人的两旁忽然簇拥上两个穿黑色制服的强壮男人,明显是她的私人保镖。
崇小龙不再说话,等着菜一道一道端上来,绅士地吃了个饱,然后大摇大摆地朝酒店厅堂外走去,看来老女人在离开之前,已经买过单了。
直到目标都消失后,颜鸢儿眼见时间也过去差不多一个小时,这才心疼地摇醒了睡得正酣的男朋友。
“我怎么了?”杨聪聪醒来之后迷迷糊糊地问。
“没……没什么……就是用等上餐的功夫打了个盹而已。”颜鸢儿连忙调整自己的表情和情绪,避免让对方看出破绽。
“嗓子干,渴了……”还没等鸢儿反应过来,还没完全缓过神来的杨聪聪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那大半杯红酒,把剩下的液体全灌进了自己的喉咙。
“等等……亲……”这下完了,由于一时的疏忽,竟然忘记在对方醒来之前把他面前下过药的酒杯给换掉!哎,难道还要再等一个小时才能跟亲爱的共进晚餐吗?鸢儿用手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对因为粗心大意破坏了自己跟杨聪聪之间的一场恩恩爱爱和和美美的烛光晚餐而后悔不已。
再回过头来关心关心萧飒沓好了!
这个时候,他会在哪里呢?
事实上,萧飒沓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跟秦琅磨工夫。
身为蓝氏制药董事会成员之一,这年近花甲的男人还真称得上对工作尽职尽责,有份特殊的执着,直到傍晚六点半才独自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坐电梯来到地下车库,跟等候在那里的私人司机聊了两句家常,便上车准备出厂了。
对蓝氏制药集团内部情况颇为熟悉的行业探员通过短信发来报告说,秦琅一整天都泡在实验室里做试验,连中午饭也只是凑合啪嗒啪嗒了两口下属送过来的盒饭,晚餐更是粒米未进。
在确认对方周围没有保镖或是其他可疑人物之后,萧飒沓在蓝氏制药东门前五十米处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把他的车给截在了马路中央。
“你要干什么?”满脸横肉的司机反倒先起了急,刚一下车便准备找萧飒沓好好理论理论,伺机修理修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我只想跟秦董聊聊关于贺景鹏教授的事。”萧飒沓不紧不慢地答道。
“你这小子简直是……”司机就要上前拉扯萧飒沓的衣领,给狂妄之徒一点颜色瞧瞧,却被身后传来的一个声音及时制止了:“张师傅,慢动手,他是我的朋友。”
我萧大爷什么时候变成你秦琅大董事的朋友了?
乍一听对方说这话,萧飒沓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但幸好,司机师傅果断停止了针对自己的过激行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候主人下一步的指示。
“请上车吧,稍安勿躁,到我家喝杯茶,边喝边聊。”秦琅打开车窗探出头,“张师傅,上车赶紧走路吧!”
跟照片资料上描述的一样,遇事冷静处事果断的秦琅,单从外表看是位戴黑边眼镜、头发半秃、挺有学者风度弱不禁风的清瘦老头。
据行业探员提供的资料上说,此公今年五十有八,老伴在前年因病去世,膝下无儿无女,当下独自寡居在团结湖附近高档小区。
“谢了。”萧飒沓跟在司机师傅后面很江湖地上了秦琅的车,还爽快地同后排的干瘪老头并列坐在一起。
或许是担心在外人面前露出破绽,两人一路上甚至没交流过半句。
不过,秦琅这老头倒真不简单,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居然敢唐突地邀请一个拦路“威胁”过自己的陌生人上家里悠闲品茶?
萧飒沓望着车窗外逐渐加深的夜色,一时间竟捉摸不透对方的真实意图。
夜九点四十七分。
到家后,秦琅特意上厨房给萧泡了一杯上好的铁观音,算是兑现了自己在蓝氏制药东门前盛情相约的承诺。
萧飒沓尝了之后觉得,铁观音的味道比曼珠沙华似乎差远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小伙子,”秦琅开门见山地问不速之客,“你是贺景鹏教授的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敝姓‘萧’,听贺教授的女儿说,她父亲生前与秦董私交很好?”在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时,萧飒沓有意回避了自己的身份及跟贺家人的关系,同时保留了对于比自己年长之人的基本礼仪。
“不错。因为当时的决策层一致认为,老贺的学识和所掌握的技术,对于集团的新药研发大有裨益,事实也正如我们事先所预料的那样……”秦琅毫不避讳地回答说。
“关于贺教授的突然去世,不知秦董有什么看法?”萧飒沓的口气咄咄逼人。
“萧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秦琅伸缩自如地反问道,神情稳如泰山。
“据贺教授的女儿回忆,他父亲的突然去世与蓝氏制药有一定的关系。”之所以决定在对方面前直言不讳,理由在于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秦琅为人正派,工作能力也相当优秀,是不可多得的实干家和技术能手。在蓝氏制药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暗流涌动的大环境下,始终坚守着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人格实属难能可贵,也赢得了萧飒沓理性和直感的信赖……
“非常抱歉,我对萧先生讲述的情况一无所知……”秦琅沉默良久,回答道。
☆、传给愿望更为迫切的人
“那好,”萧飒沓旋即转换了交谈的角度,“就算秦董对于贺教授的突然去世没有疑惑,那么对于近期发生的董事会成员遇害的事情,也一点想法都没有?”
秦琅用手扶了扶眼镜架子,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始向萧飒沓娓娓道来:“在蓝氏制药的董事会里,除我之外,其余八个人至少结成了三个派别。”
“您说有三个派别?”萧飒沓隐约感觉到这蓝氏制药董事会的情况比想象之中更为复杂,“愿闻其详……”
“曹开明、冯锋,以及死去的关小岭和穆非四个人是一派,人称‘狐派’,行事小心谨慎,而且多疑;蓝浩淼、印无极是‘鸵鸟派’,也就是保守派;栾凤娇和米杰人称‘熊派’,处理事情激进冒险,手腕强硬。”秦琅细数起他的同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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