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也看向梵长安,想要求证说书人所说故事的真实性,“长安,是真的吗?”
梵长安没有否认,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真的。”
沈栖:“真的有官兵来剿匪吗?”
梵长安:“有,而且来了很多人,他们想要把我们烧死在山上。”
沈栖心里一颤。
“那后来他们又为什么退兵了?”
梵长安笑着摇摇头,“这个是秘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夫人。”
沈栖虽然好奇,可对于这件事如果梵长安不想说,他也不会追问,毕竟是他的父亲造成了梵长安如此坎坷的命运。
说书人也回应了茶客的质疑,“我可以发誓,我所说的故事都是真的,并非我编出来的。至于我从哪里知道的,我答应过别人,只讲故事,不道来处,所以我不能言而无信,不能告诉你们我是从哪里知道的。”
茶客们开始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猜想着这故事的可信度。
沈栖已经向故事主人公求证过了,便不用再像其他茶客那样怀疑纠结,他说:“所以长安没有做过土匪,那你们的钱财来源是什么?日常的吃穿用度都需要银子,你们这些年是怎么生活的?”
关于这个问题梵长安并没有想隐瞒些什么,诚实的回答:“我会做生意。”
沈栖又问:“做什么生意?”
“夫人忘了吗?刚去过的布庄,”梵长安顿了一下,又说:“还有这座茶楼,都是我的。”
沈栖感到十分震惊,心中第一反应不是梵长安怎么这么厉害,而是:原来我不是压寨夫人,而是有钱夫人。
但转念一想,梵长安能走到今天一定吃了很多苦,便又开始心疼梵长安,“长安这些年一定受苦了吧。”
梵长安轻轻一笑,“没有受什么苦,有很多人帮助我。”
沈栖又问:“当年那些土匪你给安排到哪去了?”
梵长安:“有些人愿意留在山上,就在府里帮忙了,有些人想去山下生活,我就让三叔在山下帮他们找一些活。如今他们每个人都很幸福。”
沈栖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一双眼睛认真的盯着梵长安,发自内心的夸赞道:“长安你真好。”
沈栖的眼睛很漂亮,里面似乎是有万丈光芒,就那样闪烁着看着梵长安。梵长安看着沈栖的眼睛,突然觉得,如果他这些年受过的苦走过的路是为了遇见沈栖,那么那些便不算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梵长安最后说,“夫人也很好。”
两个人微笑着互相看着对方,眼神慢慢开始炙热,情正浓时说书人突然拍了醒木,两个人都被吓得猛地一颤,这才回过了神。
说书人说:“当年皇上下令让他们在山上呆够20年,如今期限已到,那位皇子已经可以自由出入尧光山了,所以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诸位若是不信,那咱们就一起等着瞧好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书人突然笑出了声,“而且我听说那位皇子最近新娶了一位夫人,夫人可谓是绝色。如果那位皇子真的如传言一般是个土匪头头,想必这绝色的夫人他也是娶不到的。”
楼下茶客之间乱哄哄的,大家都在互相交流意见。
楼上某位绝色的夫人本人只觉得满脸黑线:这绝色二字到底是谁说的?
梵长安温柔的看了一眼沈栖,“他说得没错,夫人本就是绝色。”
第二十四章 怎么就如此厚颜无耻呢?
日落时分梵长安才右手柃着为沈栖买的各种小玩意左手牵着沈栖回了那家客栈。
还没踏进客栈门口时沈栖正与梵长安控诉着刚刚遇到那个小贩时发生的事。
那小贩是卖饰品的,大概是做生意的,见过的人比较多,所以为人十分机灵。小贩见沈栖与梵长安手牵手又有说有笑的走在街道上,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俩个是对恩爱的夫妻,当街便拦下了他们。
“公子与夫人来看看吧,我这都是些物美价廉的首饰,什么都有,公子为夫人买件首饰吧。”
沈栖又是一头黑线,觉得他这个姑娘家的打扮实在是很不方便,昨日被拦着买胭脂,今日又被拦着买首饰,看来姑娘家的银子当真是好赚。
沈栖是想拒绝的,可梵长安却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拉着沈栖在那里认真挑选适合沈栖的首饰。
“夫人觉得这个怎么样?你看这桃花多好看。”梵长安拿起一支做工并不是十分精良的桃花发簪,放在沈栖的发髻边比划了一下。
沈栖正想开口劝梵长安不要买这个发簪,梵长安又把那支发簪放了回去,他看起来十分认真,说道:“我觉得还是算了,这桃花发簪配不上夫人的美貌。”说完还不忘挑起唇角调侃一句:“毕竟我的夫人可是绝色。”
沈栖清楚的看到了小贩在偷笑,觉得脸上又开始有热意,不由得小声提醒,“长安,有人在呢。”
小贩看到这里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公子如果觉得这桃花发簪配不上夫人,我这还有其他的,公子可以再挑挑。”
最后这发簪还是由沈栖挑出来的。他害羞之余余光瞥到了一支柳叶发簪,又想到山上那棵有些岁月的柳树,便红着脸随手指了一下,“长安,就那个吧,就那个柳叶的。”
买过发簪沈栖莫名有些生气。
一直走到客栈附近,沈栖才开口跟梵长安讲话:“长安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梵长安知道沈栖大概是害羞了,没有理会沈栖的控诉而是反问道:“夫人又害羞了?”
沈栖没有否认,“是啊,我又害羞了。”而后又稍微提高了音量,急急的说道:“长安怎么能当着陌生人的面说那样的话,你没看到,那小贩都笑我了。”
三叔跟他说过,姑娘家脸皮都薄,可梵长安没想到自家夫人这脸皮竟如此薄,一天总要羞上好多次。
梵长安赶紧赔笑道:“我向夫人道歉,下次不这样了。”
沈栖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又小声嘀咕道:“也不是不能这样,就是不要再当着别人面这样了。”
言外之意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怎样都可以。
沈栖没有明说,可梵长安听懂了。看着沈栖害羞到头都不想抬起来的样子只觉得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捏了捏沈栖的手,柔声道:“好,都听夫人的。”
话音刚落两人就踏进了客栈。
梵长安嘴角的笑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顾南玖就那样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笑意盈盈的正与客栈老板说些什么。
梵长安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与那顾南玖顾公子再次见面,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用哪种心情面对他。
顾南玖在他们踏进客栈那一刻就看到了他们。
“哎呀姑娘,看来我们当真是有缘啊,又见面了呢。”顾南玖抚着折扇,得意洋洋的向沈栖走去,“姑娘这次总要把名字告诉我了吧。”
梵长安伸出手将顾南玖拦在了一步之外,严肃的说:“顾公子,她是我夫人,还望顾公子清楚这一点。”
顾南玖轻笑出了声,“呵呵,”随后笑容又瞬间消失,也严肃的说:“梵公子,就算她是你夫人又如何,又不是不能和离。”
此话一出不仅梵长安不愿意,沈栖也不愿意了,他提高音量颇为不满的说:“顾公子说的是什么话,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离?”
话音刚落就拉着梵长安的手要往楼上去,走之前还不忘瞪顾南玖一眼。
顾南玖看着两人上楼的背影,一个没崩住又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心里无奈道:看起来这两个人好像确实很恩爱呢,墙角不太好挖呢。
客栈老板看那两人离开了才敢上前来,“公子今天来就是为了那两个人吗?”
顾南玖点了一下头,“唰”的一下把手里的折扇合上了,“我就先回去了,明早再来。”
顾南玖来这里的本意就是确认他们二人是否真的住在这里,如今确认过了自然是要先回去的,毕竟有些事得慢慢来。
上了楼进了房间沈栖还是觉得这顾南玖莫名其妙的,怎么就如此厚颜无耻呢?
梵长安本来是有些气的,明目张胆勾搭别人夫人的,梵长安还是第一次见到。可一看到沈栖似乎比他还生气,肚子里的气便消了一半。
沈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猛得喝了一口。喝得太急太快,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呛到了,“咳、咳、咳、咳、”
梵长安见状赶紧去拍沈栖的背,焦急的说:“夫人慢一点。”
沈栖又咳了两声,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即使是知道沈栖这般是为了什么,梵长安还是想再问一下确认一遍,“夫人怎么了?”
沈栖:“顾公子太过分了。”
梵长安:“怎么过分了?”
沈栖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梵长安,“你不觉得他过分吗?他在纠缠我,纠缠你的夫人,你不觉得过分?”
“你的夫人”四个字从沈栖的嘴里说出来后梵长安觉得他剩下的那一半气也没了。
“他是很过分,可只要夫人不会从我身边离开,我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沈栖突然噤了声,因为梵长安说的是“只要不会从他身边离开”。
沈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留在梵长安的身边,所以关于这个他还不能回应梵长安。
大概是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时显然没有第一晚时的气氛尴尬。
第二十五章 答应他吧,不亏
窗外的月光依然皎洁,沈栖望着撒在地面上的月光,突然翻了个身面向梵长安,“长安,你是不是还没睡?”
梵长安自然是没睡着的,或者说他根本睡不着。
一是月光太亮,二是沈栖离他太近。
沈栖离他太近了,以至于他心里翻腾而起一股热气,梵长安只能闭着眼睛慢慢压制这股翻腾而起的热气。
在心里默背了好几篇能静心的诗词这股热气才消停会儿。
沈栖的话一问出口,梵长安就睁开了眼睛,“夫人怎么了?睡不着吗?”
沈栖从床上坐起来,思索再三还是将问题问出了口:“我们从山上下来时长安曾说希望以后换了新的皇帝,他能对你们宽容些。所以即使是已经过了二十年,即使换皇帝了,长安还是担心皇上不放过你们吗?”
梵长安也没想到沈栖要与他谈论这事,他坐在床上斟酌了一下才回答,“如今山上不止有我,还有很多无辜的人。我怕的不是皇上不放过我,是怕皇上伤到了无辜的人,他们没做错什么,不该被连累。”
“可是长安也没做错什么啊,也是无辜的。”
梵长安歪着头看向沈栖,轻笑了一下,“可是夫人,我的存在于他们而言本就是一个错误。皇上当年放过我是我父亲用性命和江山换的,但这不代表皇上就真的觉得我是无辜的。”
沈栖:“可是皇上不是病重了吗,以后新皇登基了他说不定就把尧光山忘了呢?”
梵长安叹了一口气,“我也希望尧光山被他们忘记,就这样让我们平凡的在山上过完这一生。可是他们怎么可能忘呢,只要我还活着,于他们而言就是威胁,如果是新皇登基,那我更是留不得了。”
沈栖不理解,皱着眉头问:“你被软禁在山上二十年了,你还能有什么威胁?”
梵长安看着前方,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我父亲虽然不是个好皇帝,可我的祖父是位顶好的皇帝。如今朝堂上有很多人曾经都是我祖父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我父亲让他们失望了,可对他们而言,比起现在的皇上他们还是希望这个皇位能在我们梵家人手里。而且民间很多制度都是我祖父定下的,所以对于百姓而言,梵姓的皇帝比沈姓的皇帝更得人心。”
梵长安说到这轻笑了一声,“说来也巧,夫人刚好就姓沈。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皇上的公主年龄尚小,我怕是会怀疑夫人的身份。”
沈栖心虚的咽了一下口水。
梵长安又说:“我从不想争什么皇位,只想就这么平平凡凡过一生。希望下一位皇帝能够明白我对他并不能构成威胁,就将我们遗忘在脑后吧。”
沈栖后来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如果将来的新皇是他,梵长安他们应该就不用再害怕会有人把他们怎么样了,他们或许就可以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
沈栖睁着眼睛反复斟酌着利弊,一直到后半夜,看着梵长安安静的睡颜才暗暗做了决定:答应叶临江吧,不亏。
沈栖晚上睡得晚,早上醒来时梵长安已经收拾好坐在桌边等他了。
“夫人醒了?”
沈栖醒得确实有些晚了,他觉得梵长安应该是等了他很久了,便不太好意思的解释道,“昨天晚上太亮了,所以我没睡好。”
梵长安笑了一下,说:“嗯,昨晚确实亮,这家客栈的窗户不太合理。”
在踏出客栈门口那一刻,梵长安越发的觉得,顾南玖当真是阴魂不散。
顾南玖在客栈门口等了许久了。依旧是轻拂着折扇,笑意盈盈的向沈栖打招呼,“姑娘,你说巧不巧,咱们又见面了。”
沈栖想不通顾南玖为什么一直纠缠他,很想赶顾南玖走,奈何那顾公子又是个脸皮厚的。
梵长安牵着沈栖在街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顾南玖依然跟在后面。
沈栖觉得与叶临江约好的时间就快要到了,便借口说走累了让梵长安带着他又去了那家茶楼。
走进茶楼那一刻沈栖就注意到了角落里坐着的叶临江,依旧是那身墨绿色的衣服,依旧戴着斗笠。
梵长安带着沈栖随便挑了一张桌子坐下,顾南玖就紧接着在他们隔壁桌子坐下了。
顾南玖跟了他们许久了,赶又赶不走,梵长安心里很不舒服。
沈栖心里有事,梵长安心里憋着火,两人也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喝着茶。
直到――
“糖葫芦喽,卖糖葫芦喽――”
10/118 首页 上一页 8 9 10 11 12 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