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下颌微抬，正上方的白炽灯刚到好处地照进眼睛里，显得一双眼睛烨烨生辉，格外璀璨。
谢岩见到他眼里的亮光，只当是见到自己时的惊喜，唇角不受抑制地上扬，看吧，那么多天没见面，他果然是想我了。
感慨完，谢岩又若无其事地压下了嘴角，“嗯，过来看看你。”他原本还有些话想跟乔栩说，想到工作人员说他们最近练习很辛苦便直奔主题，“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于杨。”
谢岩喊完，于杨便拿着文件夹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
于杨把资料摊在乔栩面前，乔栩看了一眼，是自己跟青云经纪约。
于杨也没耽误事，“付律师，你跟乔老师讲一下吧。”
付律师闻言点点头，开门见山地同乔栩讲起他的合约问题。
各个影视公司的合约都是经过千锤百炼，没有任何漏洞的，青云影业也不例外，现如今青云影业不想放人，他们就想拖死乔栩，让乔栩出不了道，然后灰溜溜地回到公司开启自己的雪藏之旅。
所以想要跟青云影业正常解约是没有可能了，想要解约便只有赔付违约金这一条路走。
于清那边公司刚起步，对乔栩的几千万的违约金实在是有心无力，眼看乔栩出道在即，青云那边却还拖着不放人，于清明白合约纠纷绝对会断送乔栩的出道，她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找上了自己的远房侄子于杨，问他们公司有没有签下乔栩的想法。
乔栩参加节目火了以后，不是没有其他公司想要接触乔栩，知道青云那边什么态度所以都联系上了她这个前经纪人。
于清几番考量还是定了梁氏影业，公司实力什么的不提，她还记得当初乔栩被全网黑是谢岩一条微博澄清事实位乔栩撑腰，所以谢岩的为人她还是信得过的。
于杨接到消息的时候激动地不行，跟自家总裁一说，谢总当即就去找律师谈合约问题然后就带着律师来了。
此情此景，他还是有些担心的，怕乔栩有些不喜欢谢总这么生硬霸道不与人商量的做事风格，毕竟是没有提前打过招呼就冒冒失失地来了。
但乔栩表情还算正常，只是在付律师说一些专业词汇的时候有过一丝不解的皱眉，其余的时候都睁着一双杏圆的眼睛，像只小兔子一样懵懂无知，但你分明又能感觉出他听得仔细认真。
“乔老师明白了吗？”付律师讲完，语气尽量轻柔地问道。
乔栩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仔细思考了一下，事情还是很好懂的，简而言之就是于清姐解决不了他的合约问题，把他的问题交给谢岩了。
思索了片刻后，乔栩不是很确定地问了一句，“解约金要八千万吗？”
“是的。”付律师点了点头，“不过乔老师不用担心，这个费用公司会给您承担。”
闻言乔栩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子，八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谢岩又不知道他诺言的身份，一个演技被嘲的前演员，满身黑点的现练习生值得人为他拿出八千万解约吗？
“值得。”
谢岩像是听到了他内心的声音一样，简单的两个字说的突兀又坚定，落在乔栩心上渐渐有了分量，他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眉眼俊朗鼻梁优挺，薄唇一开一合在对他说话。
但乔栩却听不见，耳中嗡嗡的，像是被暖流侵入后的应激反应一般，他心中渐渐亮起一团光，照着满地泔水中那一双价值不菲的皮鞋往上走，曾经模糊的人突然有了影像，遗世的高贵不再，独立的美好依旧。
“谢谢。”
乔栩又软又轻的一句话打断了谢岩的叮嘱与安慰。
以谢岩的身份从未被人打断过话语，闻言他怔了片刻，薄唇轻启几次想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嗓子被猫叫的一声谢谢喊哑了，随即轻笑一声，他伸手揉了揉乔栩柔软的细发，“不要多想，好好加油，合约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只要你想C位一定是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乔栩很相信谢岩的话，相信到甚至没有去问宋嘉轩的事，或许这就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吧。
第69章
目送乔栩走了以后，谢岩也没做过多的停留，让于杨和付律师去负责跟节目组谈乔栩的出道位，自己则是随便走走。
转转悠悠，不知怎么摸到了剪辑室，一群人盯着电脑正在剪片子。
恰巧楠姐也在，正跟一位剪辑师讨论剪辑的细节，“我圈出来的是心桥的高光点，你剪的时候记得保留完整故事线。”
“这一段乔栩说了句喜欢，你剪辑的时候处理一下，看看哪儿合适可以放到俩人聊天里……”
所谓的“心桥”就是桑亚新和乔栩的CP名，随着俩人热度上来，已经开始长期占据cp榜第一，所以每一期节目组都会营销一下俩人的cp。
剪辑师点头一一记下，手下敲键盘拉鼠标的动作可谓是轻车熟路。
楠姐叮嘱完也不离开，就在一旁盯着剪辑师操刀。
“我觉得你这么剪不好。”
俩人身后，观察了许久的谢岩出声说了一句自认为中肯的意见。
他刚进来就听到“心桥”两个字，于是没有丝毫犹豫就走了过来。
“心桥”他能不知道吗，姓桑的跟乔栩的CP名，他熟的不能再熟了。
他之所以熟是因为这段时间没少在“心桥”的超话里遨游，各种“不可能”、“假的”、“都是剪辑出来的”的言论都发表过，可以说是“心桥”超话里人人眼熟的黑粉了。
楠姐闻声回头，然后就看到了西装得体，气宇非凡，俊朗帅气不输节目组任何练习生的一个人。
她想到中午的时候听人说的今天会有个大老板要来，便没急着训斥他是怎么进来的，反而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那您觉得怎么剪好？”
闻言谢岩托着下巴，认真看着片子思考了起来。
十分钟后，谢岩对着所有乔栩跟桑亚新有接触的片子一顿指手画脚。
“这个打光太差”、“这人长得不行”、“这俩影响不好”……
“抱歉，刚才说了太多。”谢岩虽然嘴上在道歉，态度上却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做了最终总结，“简单说一下就是把这俩人同框的镜头都剪了就可以了。”
指手画脚完毕的谢岩听到旁边俩人满口的“好的”、“马上就减”后评价了一句“工作态度不错”，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目送不知名的大佬离开后，剪辑师看了看片子又看了看楠姐，一脸的茫然，“姐，到底按照谁说的剪？”
楠姐敲了敲他的脑袋，“废话，当然是按我之前说的剪！”
……
回去的路上，于杨跟谢岩说了跟节目组那边商谈的结果，“S级的那个项目乐享那边不要了，说要其他的，但他一直含糊其辞，我也没明白是想要什么资源。”
闻言谢岩眼中沉了几分，“云轻淼找他们了吗。”
S级的项目都拿不下，那说明乐享那边收到了更优的资源。
“找过了，桑亚新在公司里很受重视，而且他家庭条件也不一般对他也有不少支撑，所以不清楚那边谈得什么，不过看乐享这个样子条件应该是蛮丰厚的。”
“那你继续跟进，资源什么的无所谓。”
于杨嗯了一声，开始琢磨刚才乐享那边含糊不清想要的是什么，想了半天也没整明白，乐享那边的负责人话说不清楚，还说什么真实身份。
绝了，谈个项目以为是搞谍战片啊！
于杨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乐享那边的负责人。
车内有了片刻的沉寂了。
“哦对了，还有这个。”
于杨突然想起兜里的东西，然后把节目组准备的成团之夜的门票给了谢岩。
谢岩接过来，看到上面印了个戴这鸭舌帽和口罩的人，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这是谁？”
“诺言啊！您忘了，您之前还看过他的视频呢！”于杨说完见谢岩依旧皱着眉，便又道：“就之前粉丝跟乔老师粉丝撕起来的那个歌手。”
闻言谢岩瞬间有了印象，然而他的眉头却是拧的更皱巴，“他怎么在这票上，他也来参加选秀了？”
“哪儿啊，人家诺言可是现在最受欢迎的歌手，听说是节目组花高价请来的。”于杨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诺言粉丝属性。
他原本只是工作需要看了几个诺言的视频，听了几首歌，谁成想怪好听的，于是忍不住手贱多搜了几下，然后便入坑了。
从入坑以后的这一个多月，他就再没听过别人的歌，他及其后悔没有早点知道这么有才华的人，只有诺言的歌才叫歌好吧，其他人鬼哭狼嚎得什么。
谢岩冷冷看了于杨一眼。
于杨缩了缩脖子，“那个，高价不高价的吧，我也是听说的。”
谢岩哼了一声，“一个靠声卡火起来的网红能受欢迎到哪儿？”
于杨瞳孔震惊，“您是怎么知道声卡这种东西的！”
谢岩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之前跟他们粉丝对线的时候，我们群里大粉说的。”
对线、群、大粉？
于杨听着这粉圈的专业名词，很是震惊，谢总您真是刷新我对您的认知了！
“有人听过诺言的现场，他真不是用声卡的那种网红，他的歌真的好听，而且作词作曲都是自己，所以他才会这么火。”于杨听过诺言的每一首歌，所以忍不住为自己喜欢的人辩解一把。
谢岩闻言眉眼轻抬，斜乜他一眼，“哪个公司的？”
“啊，他没公司，是在酒吧驻唱，有人拍了他的唱歌视频发到网上，然后就火爆了朋友圈，连不少明星都为他打榜呢！”于杨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有点小骄傲。
“我是问你哪个公司？”谢岩漫不经心道：“那么喜欢他，要不然也跟他一样离开公司去酒吧驻唱吧。”
一时间，空气柱仿佛冻结了一般。
于杨觉得自己仿佛是个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信徒，饥寒交迫之际，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拿着面包和十字架，问他要哪个。
“这些网红都是见光死，确实都没什么实力，唱歌离不开声卡的人谁会喜欢啊您说是不是。”于杨带着笑，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道：我们诺言才不是声卡怪，所以我还是喜欢我们诺言！
谢岩眉眼微抬，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表情，“没名没姓的，你这是说谁呢。”
“……”
“诺言就是个声卡怪。”呜呜呜，于杨的心里刮过狂风暴雨，他流着泪抱着面包，告诉自己活下去最重要。
“呵，倒是有觉悟。”逼迫着别人诋毁自己的偶像的大魔头谢岩依旧傲娇，“回去把他的头像给我从票上抠下来。”
于杨含泪点头，谢岩见他一副受气包小媳妇的可怜样，便大发慈悲，“抠下来以后你想要就自己留着吧。”
“……”
抱着面包感觉再次受到了侮辱的于杨不说话。
……
第70章
五月的海棠花开的正粉嫩，天气也越来越炎热，练习生们的衣服穿的越来越单薄，成团之夜也渐渐逼近。
无论出道与否，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成团之夜的到来，上位圈拼命求一个C位出道，下位圈尽力摆脱卡八的遗憾。
所有人都在勤勤恳恳地努力，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乔栩，因为要以诺言的身份多唱两首歌，所以他比别人压力更大，努力的时间更多，几乎每天都睡在了练习室。
但是时间不等人，它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成团的决赛之夜，这天夜里，星河密布月光皎洁，但却皆比不过现场的灯光耀眼夺目。
《出道吧练习生》是个很有情怀的节目，知道怎么搞更戳人心，所以把往届节目里出来的优秀偶像都请来了。
这其中也包括许媛媛。
许媛媛是第一季《出道吧练习生》的C位，那时候国内选秀刚刚兴起，她便凭借着自己的美貌与实力C位出道，限定团解散后转战影视行业，在大家都以为她只是个花瓶没什么演技的时候，她却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短短几年便拿了奖，成为了最年轻最有流量的影后。
节目组把圈里两大流量巨头——诺言、许媛媛都请了过来，可以说是很懂得财富密码了。
车里，许媛媛戴着耳机，手机里播放的是自己一会儿要演唱的曲目，她听了几遍才跟着哼唱了几句。
旁边的经纪人听了一耳朵，偏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嗓子不舒服啊？”
许媛媛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句，脸上闪过一丝异样。
“多喝点水。”经纪人闻言把保温杯递过来，“咱们行程太紧，来不及彩排，只能委屈委屈你了。”
许媛媛接过保温杯抿了一口，耳机里的音乐越听越烦，她摘了耳机扔到一边，刷了会儿微博。
她要去《出道吧练习生》的消息已经上了微博热搜，只不过不是top，有个诺言的热搜在她前面。
“这人谁啊。”许媛媛点了进去，热搜第一的是个营销号，把她和诺言放在了一起，说节目组会来事，把圈里两大流量巨头都请了过来。
经纪人稍微一提醒，许媛媛就有了印象，她之前一次的热搜就是被这人抢走了，满心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声卡网红，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是是是，这种见光死的网红，怎么能跟我们大明星媛媛比呢？”经纪人好声好气地哄着她，“你不是嗓子不舒服吗，多喝点热水，一会儿台上表演让他们这种小网红明白明白，什么叫天籁之声！”
许媛媛被夸得身心舒畅，这才又重新戴上耳机。
……
成团之夜的舞台终于开始了。
PD泽宇跟另外一位业内专业的主持人王涵控场，两个人开始念开场谢赞助商。
这期间所有练习生在台下等着。
氛围使然，便是乔栩这种经历过生死大场面的人都忍不住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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