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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好久不见(近代现代)——棠叶月

时间:2021-07-02 11:05:41  作者:棠叶月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魏母也没有叫住他。
  此刻正是一天里最炎热的时光,还未消失的晚夏炙烤大地。
  许澈桐走出西餐厅的一刻顿时被热浪裹挟,他解开衬衫第三粒纽扣,敞着能见锁骨的领子,十分潇洒地往停车场方向走。
  他的心情很好。
  绝对不是因为刚才面对魏母毫不怯场,让他感到膨胀。
  而是他终于知道他与魏楠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
  由此带来的负面情绪,像是忏悔像是懊恼,许澈桐想暂时放在一边。
  他觉得,如果把这件事告诉魏楠,魏楠肯定也不会让他有功夫去想糟糕的情绪。
  所以,现在的许澈桐很想见魏楠,告诉他自己心里所想。
  也想与他道个歉。
  但是许澈桐不知道魏楠周末有什么安排,或许今天他去找投资人张总道歉,现在大概抽不出时间来接他的电话。
  开车回家之前,许澈桐顺道去菜场买点熟食回家,做一顿吃到的午餐填饱自己肚子。
  然而当他下车,拎着购物袋往大楼走出两步,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许澈桐抬头,看到魏楠急匆匆冲他跑来。
  他顿时愣在原地,这是想魏楠,魏楠就出现在眼前?难道他姓曹吗?
  许澈桐好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魏楠却一脸焦急,“我妈是不是去找你了?”
  “对。”许澈桐点头,“找我一起吃午饭。”
  魏楠一把抓住许澈桐的手腕,目光上上下下在他的身上来回转悠,好像想要看出一个洞来,“你没事吧?”
  许澈桐心情好,难得还想开个玩笑,“魏楠,你的母亲又不是容嬷嬷,别担心,我没事。”
  魏楠也没肯松一口气,又问:“她跟你说什么了?她是不是——”
  这天气热得让人淌汗,许澈桐打断他的话,“你不是要在这里跟我说话吧?”
  “那、那个……”魏楠之前都急得抓头发,哪里还想到要去找个地方好好说话。
  他一听到自己母亲去找许澈桐,赶紧开车找过来,都没想过先联系许澈桐,或者问问清楚到底约在什么地方。
  魏楠愣是在炎炎夏日之下,站在外面等了两个多小时,可算把许澈桐给等回来。
  许澈桐看到他脸颊通红,额头上全是粗汗,嘴唇也因为有些脱水起皮。
  “跟我上楼吧,去我家慢慢说。”许澈桐向魏楠招招手。
  魏楠愣了下,他一副好像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似的,跟在后面竟有那么一丝扭捏。
  直到坐电梯上到许澈桐居住的楼层,看着他拿出钥匙来开门,这才逐渐从局促变成期待。
  这可是许澈桐的屋子啊!许澈桐每天生活居住睡觉的地方呀!
  魏楠觉得自己这想法真糟糕,得赶紧从脑子里挤出去。
  思考之间,魏楠已经跟着许澈桐走进去,他站在玄关,看到许澈桐弯下腰在鞋柜里翻出一双拖鞋放在他的面前,还抬头乖巧地说:“新的,没穿过。”
  这画面美的让魏楠忘记动弹,他感觉自己脑壳下正在颅内高|潮,刺激得他浮想联翩。
  许澈桐没注意到魏楠心里这点小九九,但他很冷静。
  有些事情没想明白之前,许澈桐单独与魏楠在办公室里,都没法做到现在这般心如止水。
  他有满腔的话想要对魏楠说,甚至没有事先做过准备。
  可是他却觉得自己能做好,大概这种就是他一直羡慕魏楠身上所具有的自信。
  “随便坐。”许澈桐指指沙发,又问:“你吃过了吗?我还没有。”
  魏楠连忙说:“我也还没——”
  随后他的肚子十分给面子地咕噜噜叫了起来,以证实他的话语真实性。
  许澈桐轻轻一笑,“我买了面,一起吃吗?”
  魏楠对这种态度的许澈桐差点把持不住,克制半天用自觉最乖巧的神情对许澈桐点点头,“好,好啊。”
  下厨这件事魏楠帮不上什么忙,也不安心在外面干坐着,他跟到厨房,靠在门框上看许澈桐忙碌。
  许澈桐做事总是慢条斯理,就是下厨做面也按部就班,让旁人看着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下面的时候,许澈桐余光看到魏楠无所事事的样子,让他帮忙从橱柜里多拿一份碗筷出来。
  魏楠听话地走过来,轻轻放下两只碗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了?”许澈桐看了他一眼,刚才在楼下时的魏楠可不是这情绪。
  魏楠站在他身边,脸上挂着笑容,“我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我们俩这样好像已经同居了。”
  只见许澈桐捏着捞篱的手稍微顿了下。
  魏楠连忙去看许澈桐,还好在他的脸上没有露出被冒犯的模样。
  与此同时魏楠还有点奇怪,放在平时,许澈桐可能早不高兴了。
  许澈桐看来没有生气,他抖了下捞篱,盛出一碗面,递到魏楠的手上,“你的。”
  这让魏楠感觉他们好像真的在同居了。
  魏楠思绪万千,迟疑之间,差点被滚烫的汤面碗烫了手。
  一会儿许澈桐也跟着走到餐桌边,递给魏楠一双筷子。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边上,大概是真的饿坏了,两人低头吃面,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许澈桐主要在想等下他该怎么对魏楠开口,他有很多话想说。
  而魏楠则一边吃面一边偷偷去看许澈桐,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觉得今天的许澈桐格外好看。
  “不好吃?”许澈桐问他。
  魏楠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了!”
  许澈桐笑得眼睛眯了下,看起来心情真的不错。
  魏楠也没有再急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他担心再次因为说了别的事情而被转移话题。
  况且,填饱肚子之后能让人心情愉快,那么交流任何事情都能事半功倍。
  魏楠吃人家的嘴软,主动帮忙收拾桌子洗碗。
  许澈桐看他这番殷勤的模样,低头浅浅笑了下。
  很快,魏楠走到许澈桐面前的椅子上坐下,还问他:“我妈妈找你,到底跟你说什么了?噢,我也不是逼问你,澈桐,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许澈桐看得出魏楠其实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尽管话这么说。
  许澈桐笑着说自己会什么都告诉他,希望谈能静静地听自己说完。
  魏楠的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双手扶着膝盖,露出十分乖巧模样。
  许澈桐开了口,从七年前开始说起,说出国前的自己,出国后的自己,说当年魏楠母亲对他说的话,也说中午他听到的话。
  还有,他说自己将感情藏起来,不仅是因为当年魏楠的离开给他带来的难过,还有他的自卑。
  他将自己禁锢在小小的世界里,对魏楠的感情不做任何回应。
  他现在知道这么做对魏楠不公平,还向魏楠道歉,“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肯定伤害了你,真的很抱歉。”
  再去看魏楠的脸,他呆愣在原地,大概没能想到许澈桐向他坦诚之后,还能听到抱歉的话。
  许澈桐喊了声魏楠,笑道:“怎么了?”
  “澈桐。”魏楠总算回过神,他说:“我也该向你道歉。”
  许澈桐摇头,“你没做错什么啊……”
  魏楠说:“我替我妈妈向你道歉,不管是今天这次,还是七年前的那次。”
  “这不是你的错。”许澈桐说,“你不必替你的母亲道歉。”
  魏楠心想,可是我妈不太可能会向你道歉,所以必须由我来道歉。
  “七年前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当时你也不喜欢我。”许澈桐解释说,“当时我也很天真,按照我的设想也只是与你出国,最后能不能与你在一起,我没有那个信心。”
  魏楠看着他,不知怎么回事,忽然觉得没有一起出国仿佛是正确的,如果他们依然待在一起,恐怕给魏楠几个七年,他都无法察觉自己对许澈桐的喜欢。
  可想到让自己察觉到对许澈桐的感情,这代价实在太大。
  魏楠有点恨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如果七年前就开窍,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如果我七年前……”魏楠去握许澈桐的手,“也许今天就不会是这样了……”
  许澈桐只是垂眼一笑,“没人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也许七年前我们可能会在一起,而现在就分开了,谁知道呢……”
  看到许澈桐脸上的表情,魏楠道:“抱歉,真的很抱歉,对各方面的事情都感到抱歉……”
  许澈桐低头笑了笑,“我接受道歉。当然,当年我是有点难过,可我都已经忘记了,我不是也说过嘛?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这话说出来,不管是许澈桐还是魏楠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原先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阻隔挡在他们俩的面前,而现在全都消失了。
  魏楠连连点头,“没错,你说的对,我们的确不用再拘泥过去的事情,现在可以想想我们的未来,澈桐,我觉得我们可以……”
  “你先听我说。”许澈桐忽然打断他的话,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许澈桐双手交握,他看了眼魏楠,道:“我向你承认,过去我喜欢你,而现在,我还是喜欢你。”
  只见魏楠身体猛然一震,他的身体前倾,看起来非常激动。
  “我、我也喜欢你,澈桐。”魏楠说,“真的很喜欢你。”
  “但是我现在不能与你在一起。”许澈桐说。
  “啊?”魏楠一愣,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许澈桐的话,又问了一声:“啊??”
  许澈桐开口,“你听我说,之前我没有选择与你在一起,是我选择了逃避,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处理方式,而且还伤害了你……”
  可魏楠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不觉得你伤害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澈桐你不用这么想,我没事。”
  许澈桐盯着魏楠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魏楠接受到他的目光后,连忙说:“抱歉抱歉,我不该打断你,澈桐你接着说。”
  许澈桐笑了笑,“没事,我想告诉你的是,这次我不能与你在一起的原因,是你的妈妈提醒了我。”
  魏楠差点要跳起来,他想告诉许澈桐,不用听他妈妈的话,他们之间与他妈妈没关系啊!
  但是这次魏楠没插嘴说话,他紧紧咬着牙,等许澈桐接下来的话。
  许澈桐说:“现在让我站在你的身边,看起来的确没有资格。我只是个小助理,工作没什么前途,工资也不高。跟你一比,不对,我根本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你不用这么说自己!”魏楠再也憋不住了,他站起身走到许澈桐的面前,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魏楠再也遏制不了自己的情感,他想要许澈桐知道他自己是世上最好的人,是他魏楠喜欢到心肉里的人。
  他怎么可能配不上自己?
  分明是自己配不上他!
  在感情这件事上,他已经比许澈桐走得晚,要说配不上,他才配不上!
  魏楠激动地对许澈桐说:“你怎么会不好?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谈门当户对吗?我们俩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就该在一起,与什么家庭什么事业有什么关系!没关系啊!而且澈桐你在我心里永远那么好,那么优秀!!”
  他站起来走到许澈桐的面前,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拥抱动作太快,许澈桐还坐在那里,只感觉自己好像撞上一处柔软的地方。
  等他听到魏楠的心跳声,许澈桐才回过神,发现自己被魏楠拥抱着。
  这好像是他们成年后的第一次拥抱,虽然看起来更像是个半成品。
  许澈桐听到魏楠的心跳声强壮有力,一下一下冲击他的太阳穴,像是想要跳到他心里的气势。
  而魏楠的手臂坚定有力,搂着他的肩膀毫无半点拖沓。还有他的手掌,虽说只是温和地拢着他的背,但手心的温度隔着衬衫传过来,滚烫滚烫的。
  一开始魏楠说得几句话许澈桐没听到,等许澈桐听到,那全都是魏楠在夸他好的话。
  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夸得许澈桐脸上又红又烫,很是不好意思。
  等魏楠说完,他扶着许澈桐的肩膀,双眼紧盯着他,说:“澈桐,你真的很好,真的真的很好,好到可以让我放下一起回来找你。所以,澈桐你别想这些,我们在一起嘛?好吗?”
  最后的话简直就像是在撒娇。
  许澈桐站起身,对着魏楠一笑:“好了,你不是说不打断我的话吗?”
  魏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只是……”
  “谢谢。”许澈桐说,“谢谢你这么认可我。”
  看到许澈桐脸上的笑容,比平日放松时灿烂,比他接某个奇奇怪怪电话时好看,魏楠觉得,值了。
  许澈桐接着说:“但我觉得有一点,你的母亲没说错。我们都是深爱你的人,关心你的人,所以我们都希望你变得更好,你应该有更美好的前途,不应该为了单单一个我,而放弃你更好的未来。”
  听到这话,魏楠的脸都变得有点僵硬,“澈桐,你不愿与我在一起?还希望我别做这个主管?可你应该知道,你没有拖累我,我虽然为了你回国做这个主管,也是心甘情愿,而且这中间没关系啊!”
  “嗯,我知道。可我觉得,我与你的距离有点远。所以我有个……厚颜无耻的要求,魏楠,我想再努力一下,能追上你的脚步,做到至少让你的母亲看起来,不觉得我在拖累你。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让你母亲认可才这么做的。”许澈桐一笑,“因为我希望你能更好的同时,站在你身边的我,也是更好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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